姑瑤山之業火重生(卷二) - 第十一章－滄海桑田（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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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冬雪再臨。小安在後院清出一塊空地，與龍易合力搭了棚，紮起簡易靈堂。棚內陳設一口棺木，是龍易於昨日夜半，和著另外兩名侍衛悄悄護送，裡頭安詳躺著的故人便是重府夫人，許清琬。

白布高掛，風蕭瑟瑟。物換星移，彷如隔世。

龍易捧著鐵盆走到小安旁，用下巴指著盆裡的紙錢道：「半夜再燒。」

小安頷首，接過鐵盆，望向棺木前的一只青瓷爐，上頭插著唯一一炷香，目顯淒涼。一時不忍，撇過視線問道：「崔刺史今日上朝可有被為難？」

「別問了，那個朱荃在朝會一直死咬國公一案不放，簡直卑鄙小人。」龍易想來就忿忿不平：「幸好昱辰兄有所準備，兩句話便把風向轉回那朱荃身上。」

小安抿嘴，回道：「要不是朱荃小人無法為朱興之死脫罪，本應是沒這麼複雜。」

「為了兵部尚書一職，連養他的義父都可以陷害，著實是個狠人。」龍易。

「親生的又如何？難道家族鬥爭就會少麼？」小安搖首苦笑。

「也是阿，自古謀權奪位，奪家產的倒也是聽不下百次。」龍易嘆去口氣：「唉，還是務農好，務農實在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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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側房間內，重歡躺於床，兩顆眼珠子這時在眼皮底下不安分地轉動，一幕幕畫面接二連三湧入沉睡的腦袋，肆意交錯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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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有意要挑起妳的傷痛，只因妳身上有太多弔詭之事。若不先從身邊人解開迷局，認清現實，以後處境將會更加危險。』『堂堂重府千金可非常人，逃避愈多，將來是要辛苦！』炎胤。

『妳前世便是寄宿在紫肌玉露中的一縷孱弱精魂，並非當年瑤神。妳每日須仰賴金桂上的清晨甘露才得以存活。堅韌頑強的妳，在爾後幾十年間終修得人形。雖是能短暫脫離紫肌到處走，範圍卻僅存於姑瑤山。而我便是在那不久，第一次見到衣不蔽體的....妳。』姜鄴。

『她喚做刺花，是個女生。』『它們聰慧敏捷，明辨識路，亦可日行千里。』姜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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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擇離，便有天意，吾看緣起，靜待緣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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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歡。』白澤。

『歡兒？』姜皎。

『重歡。』炎胤。

『阿紫！』姜鄴。

『吾兒……吾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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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該累了，回家罷。』池暮英。

『歡兒……快走！』許清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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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吾回歸天山，便是汝之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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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床的重歡兩眼一張，紅目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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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府邸，應付完朝會的崔昱辰和幾名侍衛剛下馬，前方一輛馬車悠悠晃過街道，來到跟前。

一名侍衛湊近崔昱辰耳邊，小聲道：「是朱尚書的馬車。」然後退下。

崔昱辰觀望從馬車走下來的朱荃，其穿著和他一樣的紫服，只不過中間鏽的是一對錦雞，披著狐裘大褂，昂首闊步邁近。

人群往來，見高官侍衛在刺史府聚集，不免隔著一段距離熱鬧，繼而又被驅趕，悻悻然地交頭接耳離去。

「朝會才見，朱尚書又想某，找茶喝了？」崔昱辰皮笑肉不笑，作揖道。

「可不是麼。」朱荃不懷好意道：「國公一案已讓本尚書日日夜不能寐。今日早朝，崔刺史又百般卸責於我，如今都快變成懸案了，就說刺史之位，崔郎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自是要的。」崔昱辰裝作無奈：「朱尚書作為當時的目擊證人，十幾名官員皆抱肚滾地，那都是知情的。但不知為何同樣帶回府醫治，眾家無恙，朱尚書的義父卻不治逝世，且又唯獨尚書能完好地走出姜府，某這不才先找上您討要線索麼？」

「義父死於同樣毒害，這是御醫親證。而某足足躺在床上三天兩夜，也是由大夫親照。妥妥的事實，崔刺史還想要甚麼線索？」朱荃突然百感交集，惺惺作態痛批：「此事已是某心中的傷痛，刺史抓不到人，便把某推至風口浪尖，欲安白眼狼之罪名。而今又是公諸於朝廷，真不知居心何在！」

崔昱辰抬眉，揚起嘴角走近朱荃，二人距離不餘兩尺，道：「朱尚書那兒的話，某怎會有此想法。此案件牽涉甚廣，又發生在長安重地，任何一點細碎都不容疏漏，這也是某為了保護朱尚書的名譽確實要乾乾淨淨阿。」

朱荃鄙視：「你別忘了我們之前都是在一條賊船上的，想臨時跳船，命還得硬。」

「船？怎的又扯到船去呢？」崔昱辰兩手伸去對方的狐裘大褂，若有似無整理道：「朱尚書還是好好照顧這副身子骨，免得一不小心又得在床上躺去三天。至於國公一案，不勞您費心。」

朱荃後退閃去崔昱辰的雙手，不屑道：「那便請崔刺史盡快結案，別落人口舌。」他甩袖往回上馬車，崔昱辰等人也預備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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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素服婦人在對街上，遙看遠處天空裊裊黑煙，拉著旁邊的娘子喊道：「那是甚麼？」

「那是……」娘子瞇眼觀察，陡然一震：「那兒不是以前往重府的方向麼？怎突然冒起黑煙了！」

「那兒不是沒住人了？不是自己走水了吧！」婦人。

「大冬天的，還下著雪呢，怎麼走水？」娘子。

「會不會是冤魂作祟阿！」路人甲。

「呸呸呸！許是哪家的孩子又跑進去皮了！」路人乙。

「我看懸，上次鄰居家的孩子才被嚇得去收驚，到現在都還沒回魂！」

「難不成真有冤魂？」

「當初重府雖是一家逃脫，可聽住在附近的人們說，他們都曾親眼瞧見重郎君鮮血淋淋踏破屋頂逃出，那裏頭的傷亡可想而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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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昱辰兩耳一提，嗅著空氣蔓延而過的燒焦味，最後採下石階，舉手向一名侍衛下令：「帶上人，備水往重府，要快！」他跨上馬背，快馬加鞭趕往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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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荃掀著布簾，一臉看好戲：「走，我們也去熱鬧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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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府大門一片死寂。匾額歪斜，只剩一角強撐於簷。坐落兩側的石獅子也多處殘缺。階台壞敗，積雪嚴重。除富有冒險精神者來此尋樂，應是很久無人靠近。

偏偏北風飛雪，兩匹人馬浩浩蕩蕩駐足其前，各懷心思，各有鬼計。

侍衛與崔昱辰私語幾句，便火速帶著人手和水往裡頭送去。朱荃和身邊的人這時也欲進重府，被崔昱辰當場攔下。

「崔刺史，救火要緊阿。」朱荃。

「某已命人進去了，朱尚書金貴身軀，還是不要進去的好，免得受傷。」崔昱辰結實有力的臂膀擋在朱荃胸口道。

「身為人民官，為百姓做事怎能害怕受傷呢？況且我是為了乾淨的名譽阿！」朱荃笑得詭異，用力撥開那隻臂膀，直視崔昱辰，喊道：「你們都給我進府！救火！」

崔昱辰擰眉，心一橫，轉過身沉道：「通通隨我進府！」

「是！」眾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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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府後院內，腳底踩著火焰之人踏破房間門檻，步步往棺木逼近，途經之處接連起火。龍易拔劍護住小安，二人戒備往後退去，聚精會神緊盯走火入魔的重歡。

「重娘子不對勁，那雙眼睛看上去像是著魔了！」龍易面有難色，身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杵在小安身邊又不能丟盔棄甲，硬是顫著手握緊劍柄。

「二娘不像是衝著我們。」小安異常冷靜，仔細觀察對方的目標，保守道：「先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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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以全新面貌示眾，請看倌務必至卷一了解故事再過來唷！感謝！

※ 看【卷一】請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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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滄海桑田（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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