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熬到了放榜的那一天,香兒很早就起床,把還在睡覺的國小五年級妹妹香明挖起來,要香明陪她去員中看榜單。
「香明,彰女不用看,我們就從員中開始找。」香明說「好」。兩個姐妹就睜大著眼睛尋找「柳香兒」三個字。當場同時也有很多學生和家長,心急的在找尋榜單中的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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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香兒大叫一聲:「有吔,在這裡、在這裡。」兩姊妹興奮地跳了起來。
想不到這個當初被香兒棄如敝屣的「員中」,而今竟被她如獲至寶重拾回來般地開心。「走,今天姐姐請客。」所謂的請客,只不過是在路上吃一碗湯麵,但是對這兩個鄉下來的姐妹來說,卻是如同吃了山珍海味般的快樂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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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們回到家中,母親正忙著洗碗盤,聽到香兒考上員中的消息,母親臉上卻没有半點興奮的表情,只是繼續埋頭洗完那些碗,香兒原本熱切開心的事表情,瞬間暗沉下來,彷彿一桶冷水澆熄了她原本亢奮的心情。
晚餐時,香兒跟阿公說:「阿公,考上員中,我想要復學。」阿公一聽,用著疑惑的眼神看著香兒:「妳如果要讀員中,去年就可以唸了,為什麼今年才要去讀?女孩子讀那麼多書要做什麼嘛?阿豬仔,妳不要讀啦,妳去工廠上班,阿公買一台新摩托車給你,還包一個$5000的大紅包給妳。好不好?」連一向最疼愛她,有求必應的阿公,竟然不同意她再讀高中,這時候的香兒臉色變得好難看,好失望。她搖搖頭跟阿公撒嬌說:「阿公,我不要,我就是要去讀書。」香兒的語氣十分的堅定。看來,現在只剩下少數關鍵的一票:父親。但是父親白天經常不在家,晚上又會去教人家太極推手,香兒要碰到父親的機會真的很少,所以香兒也不清楚父親同不同意他去讀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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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候消息的期間,香兒曾去外婆家找表妹玩,她無意中聽到表妹說起二舅舅跟三舅舅在聊天的時候,曾經說過:「香兒說是要再讀員中,那根本就無三小路用,是要參什麼煮。」當香兒聽到表妹天真地轉述這些話時,表情有些僵掉,但她的嘴角卻抿著更緊了,没多久她就意興闌珊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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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香兒要去讀書,左鄰右舍那些三姑六婆也没閒著,私底下都在竊竊私語:「香兒的父母親還真寵小孩,女孩都國中畢業了,還不快點趕她去工廠工作賺錢,還讓她吵著要讀書,香兒的父母親,頭腦應該是破了一個洞。」而這些人每次看到香兒的阿公,都會複述一遍,好像錄音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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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整個宇宙,沒有人是站在香兒這一邊的,沒有人贊成香兒再繼續讀書。她當初剛考上員中的那種亢奮之情,早已蕩然無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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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子過後,香兒感冒了,而且是重感冒,整個人病懨懨的無精打采,如同洩了氣的氣球瘦了一大圈,黑眼圈都跑出來了。這期間陳哥有來找過她,從他口袋中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送給她一支看起來很名貴的筆,「恭喜妳,真厲害,才準備一個星期就能考上員中。」香兒驚喜地接過筆,這是自從她知道考上員中以來,唯一一件令她感到開心的事。
「不過,妳怎麼整個人『消風』了,看來妳應該是從山上突然下山,水土不服噢。」陳哥用擔心的眼神看著香兒。「對啊,山下真的好熱。」香兒無力地回答。
兩個人就這樣隨意閒聊一下子,「好好保重啦,我要回家了。」說完後陳哥就站起來走了,陳哥離開後,香兒也覺得有些累了,好像這一年來的疲累,一下子全部湧上來般,所以她又回去躺在床上昏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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