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利賀至高無上的經營之神 - 03.亞伯的懷疑

亞伯能坐上烏拉城最大商會的次席，雖然與家世環境脫不了關係，但九成九是憑著自己的努力。

亞伯的父親是其他商會的中階主管，育有五個孩子，家境不算太富裕，只能說是小康。亞伯作為家中的長子有義務成為榜樣，因此他年紀輕輕就幫著父親工作，到了十五歲成年，便在本城的礦工協會找了一份管理工作，並與當地布匹店的女兒結婚。

由於亞伯的能力出色，工作勤奮，因此在提根成立謝利賀商會時，就高價把他挖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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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對於會長提根的評價很高。提根眼光長遠，並且不是那種會看低平民的貴族人士，雖然老了之後有些頑固，並且做事不擇手段，但是當亞伯知道他讓女兒在家受盡欺侮時，他還是很驚訝的，因為沒有理由做這種惹人嫌又有可能埋下惡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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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亞伯對菈倫．謝利賀的評價算不上高。

只受過最基礎的教育，沒有眼界也沒有經驗，個性更是沒有什麼可取之處，讓她坐上會長的寶座，也只是不得已為之而已。

何況亞伯曾讀過一篇學院裡的論文，論述孩童在語言暴力環境下成長會導致認知能力低下，因此他並不對菈倫抱有什麼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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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許她會比她那些勢利又無理取鬧的繼母和姊姊們好，亞伯最近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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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教育程度很低，也沒有眼界，但懂得謙虛。

雖然個性沒有可取之處，但工作卻很努力，也會關心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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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要是生在太平時代，肯定能穩妥的治理商會。只可惜現在的謝利賀商會已經搖搖欲墜，雖然乍看之下資產雄厚，但危機已經逐漸逼近，作為最高管理層的亞伯能感覺到那種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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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拉城本來就沒有豐富的自然資源，靠著本地的兩樣特產——草藥以及熱質石的礦藏——謝利賀成為附近當之無愧的最大商會。但這樣的體量放在聯邦國兩百多個城邦中，根本不足一提。而且在謝利賀商會的增長逐漸停止後，過往快速擴張遺留下來的問題便逐漸冒出來，何況他們未來還要面對其他城邦的巨型商會的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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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提根在世，恐怕也很難帶領謝利賀商會突破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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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萬一菈倫．謝利賀是個百年一見的逸才呢？

要是她是塊未經雕琢的璞玉，也許在日後能帶領他們衝破困境。雖然亞伯對她不抱希望，但是現在他又不這麼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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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教了她很多遍，對於各種報表還是一知半解的樣子。露出畏縮的表情，辦公的時候也經常恍神開小差，感覺膽小怕事，有時又缺根筋，有點天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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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剛才為了把亞伯趕去吃飯，她展現了亞伯想像不到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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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和表情充滿著上位者會有的自信，有一種讓人無法違抗的魔力。在她的命令下，亞伯真的把她當作是商會會長，而不是趕鴨子上架的不知道哪裡來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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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是在演戲嗎？到底哪邊才是真實的她？）

（如果是強勢自信的那一邊，那麼她至今為止都在演戲？為了不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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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想著想著就覺得害怕。

要是都是演戲的話，那麼幾天前提根與其他人繼承人的死亡也許並不是意外，而是一樁被設計好的謀殺案，而她搞不好就是個城府極深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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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摸了摸兩臂冒出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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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毒殺人或者設計陷害，這在亞伯的經商生涯中已經看過許多次，早已經習慣了。菈倫要是換成其他人，大概也會對長年的欺壓心懷怨恨，也可能為了爭奪財產而使出骯髒手段，這在商界見怪不怪。

但這種人亞伯一眼就能看出來，而他一直以為菈倫只是個單純的女孩，他為此感到害怕。在自己的想像裡，那個女孩的身影逐漸成長為城府極深，手段可怕，看不清樣貌的冷血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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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怎麼可以妄下定論！)

亞伯連連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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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覺的就想太多，這也許是他的壞毛病。目前還沒有決定性的證據表明她就是那種人，而且既然懷疑，那麼在日後漫長的日子裡進行確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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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在想什麼？」

亞伯摸著稀疏的頭頂碎念著，在樓梯間回頭望著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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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一陣轟然巨響，門從門框上炸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對面的牆壁上。膨脹的灼熱空氣灌了過來，與晃動的大樓雙重作用下，亞伯一路摔下樓梯，滾進一樓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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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只有一次，人們傳來驚恐的呼叫，亞伯不顧身體疼痛艱難的爬起來，心中只覺得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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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會長辦公室發生了爆炸，照這種規模，待在裡面的人百分之百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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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數千條思緒閃過亞伯的大腦，其中有一條彷彿一記重擊，讓他站立不穩，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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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死了，謝利賀商會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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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作為商會的高管，有著可觀的薪酬，但並不持有股份。

整個謝利賀商會是由會長提根全資創設的，雖然為了與城邦政府交涉而分出去了一部分股權，但提根仍然握有85％的股份，是絕對的最大股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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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作為貴族逃亡此地的提根為了避免麻煩，與其他親戚斷絕了關係，而他又走的倉促未留遺囑遺言，在一連串的事件下，菈倫作為他唯一的繼承人，繼承了提根在商會全部的股份，不得不坐上會長的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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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試想，舉目無親的菈倫在此時突然死亡，會發生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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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第二大股東的政府將會成為臨時的代理會長，直到商會選出新會長為止。

然後，菈倫死亡，因為沒有繼承人，所以財產充公。而股份也是財產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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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城邦政府將會收下全部的股份，讓謝利賀商一夜成為公營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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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

亞伯扯著頭髮大叫。

雖然會長換人並不代表失業，但謝利賀商會今天的地位可是亞伯與一眾主管一路打拼換來的，這是他的驕傲，要是商會變成死板的公營機構，簡直就像自己的勞動成果被人一把奪走，他根本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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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市政府謀劃了這起爆破事件，政府會幹出這種事嗎？

......但是，他聽說過「不會玩骯髒手段的政治家不是好政治家」這句話，並且深感認同，為了利益政府就算幹出這種事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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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個保安的話將他拉回現實。

「亞伯大人！為了您的安全著想，請先離開這裡吧。我們會負責疏散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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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不，我必須去現場確認！」

確認那個女孩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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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引發爆炸的兇手也許還在場。要是亞伯大人受到傷害......警備隊很快就會過來，請您等到那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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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交給政府的人！該死，喂你，給我去通知丹尼斯，現在！你，還有你，守著大門，不准放任何一個人進來，如果有人要出去，必須要他簽字跟壓手印。其他人給我安撫客人，不要忘記你們的訓練，你跟我上樓查看。」

亞伯指揮眾人，接著一拍身邊的保安，一馬當先的爬上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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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想起菈倫趕自己出來時的神態，覺得她也許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那樣的話她一定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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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長辦公室的樣子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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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木做的辦公桌被炸成兩半，身後的牆被炸裂，窗戶早沒了，天花板和地板都被炸出個洞，到處都是燒焦的文件，有些還在燃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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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一腳踩熄一張燒到一半的文件，走到破碎的辦公桌前仔細檢查。身後的保安因為害怕而驚恐萬分，說是也許還有其他炸彈，亞伯於是將他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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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看了一圈，亞伯並沒有找到類似屍體的東西，甚至連殘渣都沒有。這麼一來他只能想到一個可能。亞伯從窗戶的破洞探出頭，窗戶外是個小巷子，就在正下方，亞伯看到積雪上有著破碎的窗框以及一個大洞，還有一路離開巷子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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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活著！」

亞伯大叫，帶著保安跑出商會。

那條小巷通往一條人潮往來的大街，那裡的積雪被清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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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衝上街道，在街上找了許久，但就是沒有看到菈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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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回到商會時，丹尼斯已經回來了，正帶著保安與警備隊周旋。城市最大的商會發生變故，前任會長的遺體都還沒下葬，現任會長就被人謀害，這可是件大事情，相信消息很快就會傳得全城皆知。但亞伯現在不想考慮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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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一次回到滿目瘡痍的會長室，茫然的望著散落一地，燒焦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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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菈倫，他亞伯已經死了。現在看來，她無疑是提前預料到了襲擊，並且救了他一命。之前還以為她或許是個冷血的人，但她畢竟救了自己，要不是她，也許自己已經死了，再也無法見到妻子與孩子。想到這裡，亞伯心裡充滿感激，但她並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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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倫小姐，妳到底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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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認為這裡不安全嗎？抑或是有其他的理由？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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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亞伯注意到腳底下一張被燒掉一半的文件。

那是亞伯為菈倫特別製作的，關於渡口租借的參與人員名單，為的是讓她熟悉一下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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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份名單中，一個名字被朱紅顏色的線條反覆地圈了起來。

那是參與渡口競標的商會，貝利商會的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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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如果菈倫能提前預料到襲擊的話，那肯定是因為掌握了什麼線索。雖然不知道她因為什麼理由而不肯回來，但為了避免事情再度發生，給亞伯他們一點提示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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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把那張紙攢在手裡，內心的怒火正靜靜地燃燒，他感覺鬥志昂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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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麼說，亞伯能一路爬到公司高管，也不是吃素的。如果說丹尼斯像狡猾的狐狸，那麼亞伯大概就是兇猛的鬥牛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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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絕不會輕易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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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利商會是吧，你們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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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亞伯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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