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好死！」幾乎要和周圍融為一體的黑蛾，尖叫着向站在黑海中十分顯眼的白貓撲去。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6OVfvYpXE
被白貓尾巴巻着的灰髮青年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貓一躍而起，輕描淡寫地咬住黑蛾，咀嚼幾下後把牠吞吃下肚。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JOIxLSnl
「咕嘟」的聲音在白貓喉間響起，青年的面色隨之變得蒼白。雖然他大概猜到大貓的真實身份，對對方會做出這麼野蠻的行為也有點意外，但是他面色大變的原因，是在黑蛾被咬碎後，他腦中那彷彿能刺穿他頭骨的尖叫聲。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L8ay9fTU
黑蛾對女人來說明顯非常重要。她撤下剛成形不久的水球，雙手捂着腦袋在空中蜷縮成一團。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TgVWdAO8
至於那個讓她如此痛苦的兇手，白貓優雅地揮了揮尾巴，又在中途想起尾巴上還巻着自己的孩子，僵硬地停住，裝着沒事發生一樣舔舔前爪。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x6M8kQvn
接着，牠又邁開步伐，靠近再無反抗之力的女人。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tjDgzhme
這次女人沒有再召出巨浪或是別的什麼，只是絕望地看着白貓張開比她頭還大的嘴巴，腥紅口腔中的尖牙在她視野中放大。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tZ7osWwx
然後，她眼中只剩下黑暗。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R6j6vELm
短時間內進食了兩次的大貓有點昏昏欲睡，打了個哈欠後搖搖腦袋，強打起精神帶着牠的孩子向一個方向走去。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EfepouJYS
在霍爾辛眼中沒有邊際的黑海，大貓花了幾分鐘就跑到海的盡頭。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RF5SBUDK
再向前幾步就是斷崖了，黑海的水從高處一瀉而下，光看水面就知道站在水中會承受多少可怕的衝力。然而這顯然影響不到只是虛站在水面之上的白貓。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y8dgaYI2
白貓先是長長叫了一聲。在龐大身軀的加持之下，本應令人覺得可愛的貓叫聲變得低沉響亮，聽到的人只會感到呼吸隨着這近乎於吼叫的聲音而停止。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PiKOriOZ
巻着霍爾辛的尾巴緊了緊，確定他不會中途被甩開以後，白貓向着無底深淵躍下。霍爾辛耳邊只剩下風的呼嘯聲，縱是無數次走過神殿所在的懸崖的他，此時也不禁抓緊纏在自己腰間的尾巴，好像想抓住自己快要飛出喉間的心。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HRgx6rdV
即使霍爾辛想要保持清醒，在跌落的感覺停止前，他還是失去了意識。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SA6i6qjnE
「喵——」嬌嫩的貓叫聲傳進霍爾辛的耳朵，他眼皮動了動，慢慢睜開眼睛。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7B0fZU1sB
在剛睡醒的茫然中，霍爾辛發現自己正躺在淺灰色的地板上，周圍都是金屬製的物件，牆壁是乾淨的白色。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vqcbXB424
鼻子癢癢的，一團比牆壁還要純粹的白色在霍爾辛眼前晃過。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0BjOKjSt
「喵嗷——」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56CO4WfvT
又是一聲光是聽到，就讓人想把發出聲音的生物抱進懷裡的叫聲。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2sUpkMeoH
因為這聲貓叫而清醒過來的霍爾辛猛地彈起，看清了剛才搔他鼻子的傢伙——一隻忽略尾巴就只有他前臂長的白貓。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lCP1dTpH
發現霍爾辛醒過來了，白貓原本輕輕擺動的尾巴向上微微豎起，張開嘴︰「喵嗷——」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8ukYfp5R6
這下不管霍爾辛再怎麼不敢相信，也只能承認發出這麼甜美的聲音的，就是剛才把女人嚇破了膽的白貓了。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O1px918o
原來身體的大小真的能有這麼大影響呀……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hCJk613m
霍爾辛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威勢全無的白貓踩着他的大腿，兩隻前爪一左一右踩在他肩上把自己撐起來，和他的視線齊平。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YCIgCMlC
「……父親？」因為白貓的腦袋太近了，霍爾辛只能看到一片灰濛濛的紅色。聽到他的聲音，白貓的耳朵抖了抖，閉上眼湊近滿臉迷茫的青年。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9Mj5zP5aF
突然靠近的距離讓霍爾辛也跟着閉上眼睛。他只感到鼻尖被什麼濕潤的東西碰了碰，然後臉上傳來被細小倒刺掃過的輕微疼痛感。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ygn0kAAu5
霍爾辛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白貓用頭蹭了蹭他的脖子，放下前爪，端坐在他的大腿上。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BFriFylx
「喵嗷——」隨着白貓的叫聲，牠的身體漸漸分解成光點，和被風吹走的蒲公英一樣消失在霍爾辛眼前。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8yahAd4w
作為曾經妄圖瀆神的野獸，和女巫進行過交易的白貓並不是創世女神所想的那般弱小。至少在知道霍爾辛已經被女巫送走時，牠還能對遠行的孩子送上祝福。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gEKCh7aY
不過對於離開了牠所處的世界的孩子，白貓所能幫助的終究有限。這一次把他從黑海裡救出來，恐怕就是兩人在這個世界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面了。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0k3IxjVc
這也足夠了吧？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9F4qi7Ka
白貓雙眼雖然無法視物，看得卻比誰都要清楚。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199kweWH
纏繞在那小姑娘身上的黑氣已經隨着黑海的女人被吞噬而消散，連接着牠的孩子和小姑娘的光線也比以前更加明亮，且難以斷裂。雖然可能路途坎坷，只要兩人不放棄的話，總會迎來幸福結局的。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6A2H0D4C0
最後一次用腦袋蹭蹭霍爾辛的掌心，白貓瞇起眼，逐漸消失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lDKt8Zg9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收養你們嗎？」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UKgv3AUI
「我是要把你培養成接班人的。」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LTo3Tjmp
「呂詩雨，我對你很失望。」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uCHwG6NZ
「在我失去對你的耐心前，別再把心力放在沒有意義的事上了。」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x2f5r2HA
過往聽過的種種責罵不斷圍繞在耳邊。即使雙手捂着耳朵，它們還是能鑽過指縫，刺入她的腦袋。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pvce2AEW
一片漆黑的空間內，一把手術刀突然出現在她面前。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F4of3ysU
和手術刀一同出現的，還有那個躺在手術台上的灰髮青年。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9w3wpexB7
青年雙目閉起，睡顏恬靜。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46nbMwvtq
「你知道該怎麼做的。」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yg3dC4SG
聲音的內容有了改變。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u0263gys
「你動手的話，他至少不會離開得太痛苦。」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ujevw2iO
「還是你想我像對待哪些小狗小鳥一樣把他弄死了，你才把他的內臟一個一個拿出來？」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qGQbmLTZ
隨着聲音的描述，手術台上的青年痛苦地皺起眉，掙扎的動作被釘在四肢上的釘子封住，身體上逐漸出現無數條被薄刃劃出的血痕，把他的皮膚和肌肉分離。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PUnjTo8t
當青年的身體變成鮮血淋漓的可怖模樣時，一個勒痕浮現在他的脖子上，顏色越來越深。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KlpNk1w9
「動手吧，在我收回——」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kVTmFQg9j
突然，漆黑的空間變成一顆枝葉繁茂的大樹。一隻烏鴉正站在樹枝上，張喙對着她嘎嘎大叫。在她開始被吵得受不了時，一隻白貓躍上了烏鴉所在的樹枝，一爪把烏鴉打落。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TICmVoA2
白貓沒有理會她呆滯的目光，自顧自地舔了舔剛才碰到烏鴉的爪子，捲起尾巴坐在樹枝上，居高臨下地盯着她看。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KdGTKUh3
雙眼覆蓋着一層薄膜，眼神沒有焦點，應該是瞎了吧？從牠沒有被視力限制的動作來看，應該是對視覺外的其他刺激都十分敏感。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krb8ZG7r
職業的緣故，她先是分析了白貓的健康狀況，才反應過來白貓到底做了什麼。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gjdjDmSI
自從牠出現後，一直在她夢中不肯離開的聲音消失了，養母從小種在她心裡的種子也被連根拔起般不復存在。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hfWBUhe96
「喵——」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7l4vxATyj
沒等她做出什麼反應，她就被逐出了夢境。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wLIV7Cyq
躺在床上的黑髮女人全身震了一下，幅度大得整張床都跟着「吱呀」作響。她睜開雙眼，看到的是對面空蕩蕩的床。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N1DntCAi
女人那面具一樣的笑容裂開了一條小縫。她翻身下床，以幾乎是跌倒的姿勢撲向那張床，嘴上呼喚着︰「霍爾辛！」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LethKUEI
「怎麼了？」回應她的是一把能像微風一樣吹走焦躁的聲音，彷彿只要聲音的主人在，就沒有什麼困難是解決不了的。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V7jPaDen
的確，只要他在學生會室的時候，無論是什麼人提出什麼問題，無論他正在處理多麼複雜的文件，他都會馬上放下筆，用能讓人平靜下來的笑容作出回應。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p5Fli1De
他就像是學院中的那棵老樹，不知從何時開始就成為了讓眾人遮陰、依靠的地方。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5jDFqFEM
對和他共事數年的女人來說，這聲「怎麼了？」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得她都忘記自己現在已經離開了學院，甚至是離開了那個世界。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PRmdirrM
一瞬間，她都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學院裡，身上穿着的不是白色醫生袍，而是有着寶藍色刺繡的特招生專屬白襯衫和淺棕的格子裙。這錯覺讓她發了個怔，才轉頭朝傳出聲音的方向看去。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9y2VvdXsr
她為了方便照顧病人而搬到病房內的臨時辦公桌旁，坐了一個看上去比她要年輕一點的灰髮青年，皮膚是長年不見陽光的病態的白。可能因為等不到她的回應，青年目光不再停留在她身上。那雙藍得彷彿能把人心神吸進去的眼睛，現在正死死盯着桌上的平衡擺設看。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5XG5kg4l
因為被青年的手指推動，三角錐上展翅姿勢的木鷹不斷搖晃着。青年頭頂那雙和髮色相同的貓耳向着擺設的方向微微前傾，腰下的尾巴也輕輕搖動。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NgMBAyKU
身為和貓共同生活過幾年的人，女人立刻明白青年這是被勾起了興趣。如果放任下去，這個擺設恐怕會被他一掌拍倒。於是一方面是想再確認青年的存在，一方面是不希望青年做出不穩重的行為，她又開口叫了青年的名字︰「霍爾辛。」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nA9B1xCZ
「我在。」在女人的呼喚下，霍爾辛終於把目光從擺設上移開，耳朵朝上豎起，尾巴也隨之向上高舉。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ypQMbWzA
他很高興呢。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Y63SDwRc
再次讀懂他肢體語言的女人這麼想着。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8DtLtav9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