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長夜未醒•守妳之人

長夜未醒•守妳之人

May 22,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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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像溫水一樣悄無聲息地流逝。

窗外從晨光轉為午後，午後又被風拉進黃昏，而黃昏靜靜融成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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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除了呼吸聲，沒有一點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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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一直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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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在懷裡，呼吸仍然輕淺，體溫尚可，沒有惡化——但也沒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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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本該醒來後搖著她撒嬌的人，如今安靜地沉睡著，像是將所有魔力與生命都掏空了，只留下一個薄薄的自己，蜷在她懷裡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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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輕輕地被推開一條細縫。

那聲音細微，卻讓湛霖第一時間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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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芷站在門口，臉色依舊蒼白些許，但眼神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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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床榻上那熟悉又陌生的畫面——

那個和她容貌極為相似的戰士，整整一天一夜，沒離開過那個小小魔法師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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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醒嗎……？」

她的聲音輕得像是怕驚動了命運的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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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沒有回頭，只是更小心地將家瑜往自己懷中帶了一些。

她只是輕聲「嗯」了一下，像是用盡所有力氣也只願分一分給這個答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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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姿勢幾乎沒有改變過。

側躺、環抱，額頭貼著額頭，像是在用自己的心跳喚她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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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湛霖，讓雁芷微微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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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以為湛霖是堅定的，是不可動搖的，但此刻，她才真正理解——

湛霖不是沒有動搖，而是把所有恐懼和崩潰都藏在了這個姿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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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動不動，因為她知道自己若稍微鬆開手、鬆開眼，那些壓在胸口的痛就會傾巢而出。

她將自己封進了這個擁抱裡，連呼吸都壓成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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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今早，清禾在收拾背包時，一邊冷冷說了一句：

「如果她一直睡成大懶蟲，妳是不是也這樣廢著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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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沒有怒吼、沒有反駁。

她只是在那一刻，靜靜地看著清禾。

那雙眼，像深夜裡的雪原，沒有風，沒有聲音，卻冷得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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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愣了一下，終於意識到那話像刀一樣，割在不該碰觸的地方。

她低聲道了歉，沒有多說，就轉身去處理物資調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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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芷也什麼都沒說，直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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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湛霖那樣抱著她——

她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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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清禾為了她，一次次將自己推入瀕死；如果那個熟悉的、愛她入骨的人，哪怕一聲痛也不說地為她撐到倒下……她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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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崩潰。會痛到無法原諒任何人。甚至會恨上那個被救的人——就像湛霖現在無法原諒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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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芷垂下眼，喉頭像有什麼堵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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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輕輕拉起門邊的小木椅坐下，從斗篷裡取出她那支細弦的笛——那是她曾經吟遊詩人身份的象徵，如今只剩下氣息尚存時才能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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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著牆坐下，對著窗縫撒落的月光，輕輕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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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音符就像雪花一樣靜靜落下。

那是一首她未曾對任何人演奏過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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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調緩慢，不帶華麗技巧，也沒有華燈酒館裡那種討喜的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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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首哀傷而純粹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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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替那個躺在懷裡的人唱的歉意。

也像是替那個守著她的人，輕輕地說：「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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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沒有轉頭，卻聽得分明。

那音符落在她心上，像打破了她苦撐已久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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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角微微發熱，沒有抽泣，也沒有顫聲。

只是靜靜的，兩行淚悄悄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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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著眼，低聲對懷裡的人說：

「……她吹得真好聽啊，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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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想聽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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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地，把家瑜的手貼緊自己的心口。

「……妳知道嗎？我在這裡，等妳睜開眼，告訴我——今天的我，有沒有讓妳喜歡得更深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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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歌聲像夜風吹過湖面，蕩開了寂靜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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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芷沒有看湛霖，只是靜靜地吹完最後一節，將笛子放回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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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這首曲子不會讓人醒來。

但希望——至少能讓那雙抱著痛的人手，不再那麼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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