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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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钢笔
夜又深了。卡拉斯打开小手电筒。微弱的光照在他厚厚的日记本上。咳咳。他故意轻咳两声调整了下状态,决定边写边进入白日梦的漫游。他暗自期待着自己的钢笔可以成为那改变命运的传奇神器。但是自从上次白日梦起,卡拉斯就感到了一丝莫名的不安。而直到这次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附身在的躯壳并非是他自己捏出来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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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卡拉斯在学校学到的常识而言,这显然太不正常。根据乌鸦的话语,这就更不正常了。过去的白日梦里,他通常都是无所不知的才对……乌鸦,也应该是无所不知的才对。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卡拉斯心想。然而乌鸦也并未告诉过他什么。他实际上也只是个窃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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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桥头,雕满狐狸与橄榄枝的柱子旁,我站在这里眺望着远方灰蓝色的海面。雾气逼人,海风湿冷而潮润地不断朝身上扑拥着。我的大衣随风摆动着黏在身上,没有比这再熟悉的气息了,在亚尼斯托的清晨,我每日都会来到这个港口站上一个钟头。啊,有家的气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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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诺曼蒂克到亚尼斯托,有多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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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船要穿越一片无尽的黑暗,足以让你忘记前生的黑暗。穿过了那里,就离诺曼蒂克不远了。要说黑暗,阿法里斯之海倒不是完全的黑暗。那里偶尔有极光,当极光降临之时,就会照出晶莹透亮的冰山和礁石。那里会有如人鱼的歌声般的呼啸声。然而更多的时候还是一片足以让人孤独到致幻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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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夫知道路,所以我只管坐在那里就好了。想来,我至今都不清楚那边的船夫是如何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走那条路的。也许他们都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比如其实他们都是亚特兰蒂斯的后裔或者他们都是摩尔挞的法师什么的……总之我最终还是到了这里,亚尼斯托。同时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只记得一些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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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斯一边读着自己先前的记录一边思索着白日梦的发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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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到这吧,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表,此刻已经是正午了,虽然亚尼斯托的每一天里除了单调的光线明暗几乎无法区分时间,不过表还是很准的。这里常年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月亮。要说我为何到这里?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得来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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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船夫说,我要去亚尼斯托,之后的记忆就不记得了,再想起来就是自己看到了极光,然后记得那阵自己一点点忘记了过去。还有一件刚到亚尼斯托和在那时之前一段时间令我十万分焦虑的事情,就是我忘了我来这要干什么了。我一边思考着这些话一边穿过松子巷,在鸽子灯塔前拐弯进入金枝巷,然后去猫脚街,最后穿过一个叫塞万提斯之龙的酒馆来到了翼城。我深吸一口气,推开大栅栏的侧铁门走进了种满松柏的林荫路。我要去见路易杨,她是今天要面试我的考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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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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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林荫进入小道,穿过拱形的门洞,灰白的墙面上镶嵌着狸花色的磨平了的石头。然后在门洞口拐进墙外的楼梯,我顺着陡峭的楼梯一直往上走了三层,尽管我不是很恐高,还是没有低头或向墙外看的意思。然后我推开了铁蓝色的木门,走进了暖光的雕花楼道。也许正因为室外如此阴冷,所以亚尼斯托的室内装潢从灯到地毯,从家具到玻璃窗彩窗和小的器具都做得十分温暖人心。我经过了摆放着鼬形茶壶的餐车,抬头仔细打量着一排排的长得差不多的植物雕花门顶角的门牌,它们上面没有字,是各种翅膀。我找到了翠鸟的羽翼,在楼道尽头的彩窗旁。就是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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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窗墙顶挂着各种羽毛做成的捕梦网风铃。我不清楚自己是否要敲门,手表还差两分钟才到点。而在我之前是否有上一个面试的人呢?如果杨女士要问我的过去,我要怎么回答呢?我连自己的技能都是在这里定居后一点点试出来的——我连自己过去的职业都忘记了。至于这份工作,实在入天上掉下的馅饼一样……虽然我不太清楚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是路易家可是这里大名鼎鼎的贵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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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无风却响了起来。门里传来‘请进’的声音,轻柔的女声。我推开门,转身带上门,再回身站在门口。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然后……我踩在暖棕红色的地毯上,前面没有椅子,只有一台面向我的办公桌,和带着眼镜的身披翠鸟羽毛色的斗篷的泛绿的金发的小巧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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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肩上亭立着一只翠鸟。翠鸟时不时回头和她轻轻叫着。我忍不住往那看,一边轻轻向前迈了几步。我想着开口要打断他们是否合适的时候,杨女士说道:‘金爵士,好久不见啊。您大老远来了也一声不吭我们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金?我以前是个爵士?在这之前我只记得我叫卡斯……那么说金应该是我姓吧。“呀,司迈怎么不在?”杨女士侧头打量着我,在我身上寻找了一圈,最后问道:‘金丝猴先生?您在吗?’翠鸟在她头顶上转了几个圈,又在我身上转了几个圈飞了回去在杨女士耳边轻轻嘀咕了起来。杨女士时不时露出惊讶的表情,她向我问道,您从哪里过来的?我说:‘从诺曼蒂克来,穿过了一片黑暗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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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女士神色凝重地说:‘那您有记得船夫长什么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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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记得了。他有大大的兜帽挡着脸呢。我倒是有印象他穿着紫色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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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记得过去的事吗?’,杨女士担心地皱着眉看着我,翠鸟也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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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清了,我每次站在刚到这的桥头回忆,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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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坏了,’杨女士低头叹了口气,她用纤细的手腕揽了揽自己的披肩发。她抬起头对我说:‘您去里屋坐一下吧,我和艾提说两句。’她说着用手向墙边一指,墙瞬间化开一扇门,是翠鸟羽毛组成的。我穿过门,门就从身后消失了。我来到了一间会客室,墙纸是深蓝色和金色藤蔓组成的,这里有一对桌椅,莹绿色的茶水悬浮在空中,白鸟形的茶壶也。我便坐在了面对被藤蔓挡住的窗户前的那把椅子上,然后看着茶水倾斜而下倒进了花形的茶杯里。随后我脖子后面感到了翅膀拍打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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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女士不知何时走进来坐到了我对面,翠鸟落在了我肩上。‘司迈是您的灵,他是一只金丝猴。您的故乡诺曼蒂克那边曾经发生过一起战事,您是那边的记者,和我们不止一次合作过了。而您每次都是做火车或者飞机来这里的。我们从不坐船。因为亚尼斯托和您那里隔着的海域是有会吞噬灵的怪物。那边的船夫为了自己的灵不背吞掉是会那客人的灵喂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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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瞠目结舌地看着杨女士。‘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让您坐了船。您平时不会这么做。’,杨女士几乎喊了起来,她放下张开在空中的胳膊,然后轻轻向后倚,‘您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顺说我们在的这间房子是我的灵空间,我们的对话不会泄露出去,您放心回忆。’她在胸口前双手合十了下,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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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想想。’我尴尬地说,不知为何一个念头从眼前飞山而过,‘有没有可能我和司迈分开行动?虽然我对灵的事情都记不得了然而我似乎确实对金丝猴有印象…话说回来您要找我的重要的事是?’杨女士说:‘现在还不方便告诉您更多,我想拜托您写一本关于诺曼蒂克战后反思的书本来,并希望您从独立报社出来后能在我家继续做联合报记者……您先前很喜欢和我们合作的。并且因为您过去的一篇关于诺曼蒂克与亚尼斯托的旧时代贵族文化的报道,我们都开始叫您金爵士。您连这也不记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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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下巴说:‘如果可以采访些与过去无关的事我想我也许可以。目前我也工作不定,实相不瞒我还真的连过去自己是记者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我敢肯定的是在去那片海域之前我应该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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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请您不要联系您家那边的人让他们担心,我们尽可能先做一些恢复训练吧?我看看我的能力能否帮您回忆起一点,或找到司迈。您按照计划的时间的话应该已经在这里呆了5个月了。今天您要不要先住在我这边,我给您安排一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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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那样说道。之后便跟随杨女士离开了工作室。穿过走道,下楼梯,然后在对面的楼里住了下来。我躺在盖着棕色被子的床上从口袋里掏出金色的钢笔。原来你是我过去一直用的钢笔吗?我依稀记起什么人跟我说,当你觉得十万分迷茫的时候,就拔出它,它会指引你离开困境。我想着,还是不要将它轻易打开,看看自己能走到哪步吧先。于是闭上眼,期待起次日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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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合上本子后。卡拉斯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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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深紫色长袍的人,他站在极夜的冰川上,举起月蓝色藤蔓缠绕的剑柄的冰一般的大剑——重重地砸下去,在双腿间劈开了冰面。冰咔呲咔呲地蛇形裂开,如闪电般的黑色的水如银杏叶一般朝我扑来,卡拉斯感到两腿无法站稳,就在要掉入那黑色的深渊之海的一瞬间,梦中的他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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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卡拉斯睁开眼,用手摸了额头上的一把汗。另一只手摸了摸裤兜,先前记录白日梦用的钢笔还在。“现在是4点。我应该在路易家的待客宾馆吧?现在去港口溜一圈?回来刚好不耽误早餐和杨的事情。”他显然没有在梦中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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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卡拉斯起身,顺便将米色的床单扯下来扔进浴室的洗衣机里。连洗衣机都是复古的有着熊图腾的雕花。这间屋子是熊主题的吗?还是说曾经有灵为熊的人住在这里……冲了个澡后,他穿上白色衬衣,藏蓝色大衣和米色斗篷,穿上深棕色的靴子便悄悄出门了。带上门的时候,他若有所思地拿了下衣架上那顶被晨露弄得潮乎乎的尖帽子,“只要带上它我便隐形了。”他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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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港口依旧这个点便开始忙碌起来。卡拉斯避开人群独自走到没有人的那个废弃的桥头前,从现在开始过一刻钟就回去,他这样对自己说着,等着太阳的白光从海面照亮雾气——如果有可能,真想看一次像样的日出。卡拉斯想起诺曼蒂克那明媚的红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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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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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斯忘我地梦着,梦着,梦着,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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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时候,杨说:“呀您起的好早!”之后便带我去了路易家的饭堂大厅,那里有很多天使组成的柱子。早饭是面包煎鸡蛋干酪以及炒面。还有一些水果牛奶燕麦等自助餐。来这里的人很多,他们身边有带着老鼠的,有带着渡鸦的,带着蝴蝶的和带着仙鹤的都有……我不仅摸摸自己的肩膀,想象着我是不是应该在这里坐着一只叫司迈的金丝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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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这边来。”杨说,她带我端着餐盘走进了包间。“您的灵不在身边会引起大家的疑惑,我带您见一个人先,他或许有什么办法。”她吃了一点香肠,然后用纸巾擦了擦嘴上的油,“放心他是我们值得信任的人,您过去和他是好交情的。”我喝了口蘑菇汤。纸巾是百合香的,我轻轻擦了下嘴,然后和杨一起从包间的另一扇门走了出去。杨在墙上画了一道蜂鸟门,我们走进去,她告诉我说她的空间不仅在办公室有,她可以到处开这些空间还可以用它们走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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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蓝色绿色充满光泽的羽毛鳞片的走廊间穿梭着,最终在一扇——唯一一扇风格与蜂鸟格格不入的紫色大门前停了下来,这面门有着非常奇特的雕花外形,门四周爬满了紫藤蔓。蜂鸟轻轻戳了下紫藤花下黑色的藤蔓,藤蔓如打了个寒颤般收缩起来露出了门孔。蜂鸟便对着钥匙孔轻轻叫了几声。然后有一条嫩绿色的藤蔓伸进了钥匙孔,将门带开了。我思索着,难道这个人的灵是植物吗?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却是一条暗暗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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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突然说,我一会儿还要处理些文件,先离开一会儿,您看下表,到10点的时候我会来接您。说完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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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好好聊下。”她只留下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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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索着杨为我引荐的到底是什么人,又思索着那个早上的一如既往的梦……真希望这漆黑的走廊下荧光冰晶一般的路不会裂开啊,就像梦里那样。“不要去想。”不知哪里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美丽的男声挡住了我迈开的第一步。“想想诺曼蒂克的风景。”我应声一边想一边走了起来,随着我每踩下的一步,身边的黑暗便变幻出我脑海的途径,而走廊的风格也变幻着,幸好不论它变成红木桥还是港口的废桥都保持着路线不变,我径直走啊走,终于看到眼前又一片紫藤花瀑布。“好美。”我不禁惊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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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开瀑布。”那个声音命令道。我拨开它便走了进来。是浅虅色的墙纸,黑色的菱形块地面被泛着浅蓝色的银丝连接着的大理石地面。我抬起头,梦里的那个人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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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卡斯,你最近看起来不太好?这数个月发生了什么?”那个人抬起头,摘掉了他紫色披风上的银边帽子。浅银色的长发斜分打在脸上,紫色的眼眸金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看着我。不知为何心里竟并未被这美丽得异样的人吓到,反而觉得很安心。“我们……杨带我来的。我们是旧相识吗?我……自从坐船来这里就忘记了过去,杨说您可以帮我想起些什么。”我思索着他的灵在哪里,一边想着船夫似乎也是紫色的袍子虽然是茄子色的……而那场梦!如果对方是幻术使用者或魔法师我岂不是惨了?不我不该去把杨当做坏人……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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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听到了,你还是老样子啊……哈哈。我视力越来越差了,麻烦你想象下自己此刻的样子,顺便直接走过来吧,恕我有个冒昧的请求,能摸摸您的脸吗?我近乎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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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能看到我的意识吗?”我思索着要不要将这个想法一同说出,“啊可以的。我是通过意识来看的。而我已经在这面墙里住了很久了。我的灵的确是紫藤萝,不过更准确地说是住在紫藤萝中的树妖。它比较害羞我们就不请它出来了。话说回来,卡斯你的司迈呢?”他一边问着一边轻轻抚摸我的头发,脸颊的棱骨,睫毛,下巴。他搂住我的脖子,轻轻地将薄薄的嘴唇贴在了我的头发上。我不仅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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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头发越来越黑了啊,卷发也比那时候卷多了,不像我的头发越来越乱如藤萝,你的睫毛依旧长又硬,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澄澈的蓝色呢,可是那里却充满了惊恐与迷茫的雾,这些过去是不曾有的啊,你可不能因此瞎如我,当然你不会,这是玩笑话。啊,你的五官比那时候长开了许多,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啊!”他的手在我的喉结处停了下来。“抱歉!”他突然将纤细的手缩了回去,失神地朝着我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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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是不是一如既往地容易出汗?”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您曾是我的老师或什么人吗?”我问道,虽然总觉得这个人长得和我差不了多大,但是也许这幅躯体下会是个年迈的老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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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托马斯。你叫我迈恩就好。金丝猴司迈的迈,你赠了它我的名字啊。它不在吧。我感受不到它。你们走散了吗?如果是那样真替你难过啊……他自说着又抱了抱我,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就那样靠在黑色的紫藤缠绕的桌子前,搂住比他高半头的我,如老人一般颤颤巍巍的抱住我。我感到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离开我,一边摸着桌角一边回到桌子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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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有一扇高高的长方形的竖窗,窗外泛着白色的光芒,看不出窗外是什么。“咳咳。”,“司迈还在阿法里斯。我们看样子不得不回去找它了。你的船夫,被黑雾调包了。”迈恩用手帕擦了擦鼻子,“我确实和你一样大,只是最近老得比较快。”他轻轻地笑了下。我似乎感受到他毫不隐藏的哀伤……或许他根本无法隐藏?他的眼珠四处飘忽不定地看着。“我嗅到了有根金丝毛还在你的裤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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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在阿法里斯打开那个宝贝。如果你需要,就在这里打开吧,如果不信任我,去其他安全的地方也可以。路易家不是翠鸟艾提开的空间都不安全。港口更不是好地方。酒馆鱼龙混杂也许应急的时候没事。”迈恩四处看着,仿佛那些情景就在他眼前闪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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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过去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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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很小就在一起了。我们一起去诺曼蒂克唯一的冰山上俯瞰海平面对面的亚尼斯托。你跟我说你喜欢那边的魔法师们。我则说我希望成为一名文职人员。殊不知十年后我们阴差阳错地对调了。你做了记者而我成为了武士。当然我现在已经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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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我心里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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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做那个梦吗?自从诺曼底斯的精灵和贪婪的殖民者打起来,烧了你的家,我带你离开那之后总跟我说,你梦到了怒火将我们吞噬,而你总是在三更半夜痛醒。我离开精灵的士兵队伍带你去那没人爱去的冰山上修养。那时候我还是一只龙,只跟你说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当然这事杨不知道。而现在的我也已经没有变回去的能力了。至于为何还是不告诉你了。也许你想不起来,这只会给你徒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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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过去做过这样的梦?我最近,也许是从阿法里斯开始,也许是更早,我总是梦到强壮的像你一样打扮的武士,对我立下大剑。在冰面上划开裂缝,我差点掉进海里。”我叹了口气,说出这件事并不能使我的怀疑心减轻几分,但是却似乎有什么如释重负了——至少我说出去了,仅此而已,破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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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时机到了啊……”那双金瞳紫眸直勾勾地看着我,又低头看着前方目光仿佛要引出地下的什么东西似的。“我要向你发誓。”迈恩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桌子前。我不仅向后退了一步。“无论走到哪里,都与你同甘共苦,保护你和司迈的安全,哪怕牺牲自己。”迈恩坚定地看着我,“这是我们龙族从小的习俗。我们从小会选择自己效忠的精灵,在时机成熟时为他们奉献。龙族背负着这个使命,也为了这个使命注定走向灭族。你的精灵司迈,不要让它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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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它还活着我们计划去救它……如果它死了你我会怎样?”,我不禁问道。“我……按族群的古老习俗,我必须飞到远方,飞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不能再见你。你则会变成普通的人类,而且会忘记自己是谁,甚至最后记忆延续不到一天。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而我也早已经不能飞了,我用半个龙血从死神那换回了你,退一万步说万一司迈真的救不会来,我会照顾你的。那习俗未见得在我们身上应验。毕竟我已经不是纯粹的龙了。”迈恩抱着我安静地叹了口气。“时间到了,等会儿你听到蜂鸟的叫声就离开这里吧。具体如何找到司迈我们下次再聊,或者等你下决定打开你的宝物时再考虑要不要来见我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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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过去是生死之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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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迈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隐隐约约的,我仿佛还听到了后半句。只可惜没有听清。杨给我开了门,我便和她离开了那里。“杨是怎么认识托马斯的?”我们并肩走着,“啊,我在金枝巷的一个废港口发现的他,遍体鳞伤,被花藤缠绕。便情不自禁产生了保护欲偷偷带他回了路易。你可别告诉任何人。路易家除了我谁也不知道墙里还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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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出了翠鸟隧道,回到了杨的办公室。“接下来休息下去吃饭吧。我把你引荐给几个报社你看怎么样?”杨拿出几摞报纸让我挑选,一边介绍着我过去合作过的杂志等等……下午我们去和我选择的不起眼的小报社,我用匿名和对方谈了谈,签了份实习。先恢复能力和部分记忆,再考虑下接下来的事怎么办。我对杨说,没有司迈我想我很难继续在这里生活?杨点了点头对我说:“你终于认识到这事的严重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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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把她本来要托付我的计划的一部分顺延了,另一部分交给了其他人做。就这样,一天又过去了。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不知何时,我感到自己处于一片温暖的漆黑中,一位黑袍的长者站在我身边对我呢喃着:“醒醒吧……金山上的龙啊,有你的一半也有他的一半,不要让我将你们都收割,复仇者紧紧地盯着你的伴侣呢年轻人。若是被仇人夺去了意志,我收不回他,他便会吞噬你,世界将被你们——确切的说是新的他……吞噬掉!那时候我就是丰收咯……”我睁眼,依旧是那个天花板,我盖着棕熊毛色的被子,浑身的汗,却感到异常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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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那坚毅的金瞳孔的紫眸……不能失去他,不要失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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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从空中落下,转身抓住被子继续睡去。却发现自己抱住了什么毛乎乎的东西。我惊得跳了起来,赶紧去拉灯。却看到眼前一只中等块头的北极熊蹲在自己的床上,他说道:“您做噩梦了吗?金丝猴先生被拐卖到西西里斯的华人街了。我是那划着一半突然被黑衣人带走的船夫昴。船夫被黑衣人推到水里了,我联系不到我的另一半身也许他被海女吃了……让你的灵魂走散是我的失职,如果你要找回你的金丝猴先生,请我助你一臂之力!”那只熊在我的床上冲着我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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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来吧!你怎么到这里的!被人发现怎么办!”我小声感叹道。“这里是我朋友路易昂,棕熊家,昂在诺曼蒂克给我买的飞机票过来的!他联系了杨女士我才得知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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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这幅样子没法见人就趁着昨天深夜一直待在了床板下……作为报答我把您的床单衣服都洗了一遍,房间也清扫了个遍,从今早您离开后。如果您有隐姓埋名的意思或许我可以装作您的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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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一团乱麻地看着这只白熊……“我想这事还是明天再说吧?熊先生您方便再憋屈地待在这里一天的话?我明天有些业务,不得不睡充足了……或许您不介意我跟杨讨论一下,我想您提的是个好主意。”白熊听后安心地笑了下,便钻回了床板下。我看着他进去后心想,还是第一次看见熊的微笑啊……刚才的梦里那位黑衣人说了什么?糟糕我竟然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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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卡拉斯本该与格雷还有玛丽的白天还是照常到来了。可是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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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无所不知。”卡拉斯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卧室里随即传来一阵啊啊啊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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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走钟与镜门
回忆中的叙事是什么样的?
梦里有时间的概念吗?
数字与符号对人类之外的生命到底算何种意义?
构建与结构意味着什么?
语言本身意味着什么?
不同的脑结构到底会对人生和社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如果我能对这样的问题有所了解,会活得好受一些吗?
nagi梳理着自己近期的感受。她想到了一个比喻,倒走钟。在回忆中,或许我们就像面对着一个倒着走的摆钟……nagi的叙事是在脑子里面对着这样一个虚幻的现状,叙事只会顺延,但钟却是倒着走的——那是我们的回忆:它试图追溯过去,但对于nagi和佐恩所在的世界,事件的顺序是相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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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佐恩怎么看呢?哦对了,差点忘了说。nagi想到,她的幻想朋友佐恩,在自己目前记录的故事中的事件里,还不叫佐恩,是格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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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镜子如果是一扇通往过去的门,我会走进倒走钟里的世界成为那里普通的一员吗?抑或是说,等我真的临终体验一下就知道了?就像人们所说的走马灯那样……意识去往其他的世界线,身体却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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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故事中的格雷在医院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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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鸟
我们在各自的生命中,因时机交错的不巧,短暂地链接了一点点错开的彼此的命运。为这美丽而真挚的不可解的友谊,我愿喝下毒酒。
医院的病床上,连着的测试用电线整齐地缠绕在一起被医生放在格雷的枕边。桌子上摆着生锈的一口苹果,还有一个笔记本,里面记录着格雷最近的思索。那些日记和医院人很好的心理医生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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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面前:保姆阿法尔,妹妹玛丽,一只笼中乌鸦,三位访客在他视野边安静地关切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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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斯……”格雷几乎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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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啊得小声叫了一嘴。短短时间已长得亭亭玉立的妹妹玛丽用手指卷着自己漆黑的卷发撇了撇嘴。保姆阿法尔不失礼貌地浅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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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又叫了一声,三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突然互相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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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乌鸦的卡拉斯浑身一个激灵。“所以你们全听得懂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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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小声点你很吵。”妹妹玛丽轻声说,“你这样整个医院都要哄我们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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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你觉醒了你的魔法……?”保姆阿法尔轻声感叹道。“对不起有些失礼。但是我不得不向大家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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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玛丽手指交错地放在大腿上低下头。格雷回头看了看在他头发下面另一只眼睛中还是人形的弟弟卡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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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保姆阿法尔说:“你们的母亲,是位梦旅人。你们可以理解成精灵或者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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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火鸟的召唤者。”妹妹点着头说。卡拉斯啊啊地附和了两声。格雷沉默地抚摸着自己的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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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没有人没有监控,我得悄悄想你们坦白一点,沉重的事情。在格雷经历绑架和火灾准备回家的时候真的十分抱歉。并非家里隔音不好,我只是……很着急。我不确定你们爸爸留下的那个家和你们仨的公寓现在是否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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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格雷抬头看向保姆阿法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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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发现一本写着斯普辛日记的黑色日记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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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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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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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鸟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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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知道那本日记在哪里……”保姆阿法尔说,“这事关你们的母亲和父亲能不能顺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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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没死?”格雷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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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卧室的枕头封套里。”乌鸦小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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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丢就好……没丢就好。”阿法尔说着捏了下衣领。“你没跟别人提过吧卡拉斯?”
“没有!”乌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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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法尔阿姨是有什么重要的理由吗?”格雷抬头看着保姆阿法尔,另一只眼中,她是一只巨大的黑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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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顿了顿问道:“那本日记里具体写了什么吗?绑架我的人一直在找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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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阿法尔顿了顿说:“一份……名单。……写满了,这个世界你们的母亲家族中,被卷进魔法萃取实验的牺牲者……在另一个世界的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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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它烧了。”格雷淡定地说道,“但是名单我背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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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我看到的那本内容不一样啊?”卡拉斯歪了歪它的脑袋,“我看到的是本写研究魔法的日记体故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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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旅人中最厉害的召唤师,可以召唤火鸟。当我们面对灭族的时候,会有遗孤通过一命换一命的方式召唤族群中能力最强的那个人用来复仇灭族者……那个背负复仇使命的人就是我。”妹妹低着头紧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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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还没做好准备面对这一切。我甚至还没发现自己除了生长得很快之外有什么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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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理解……”格雷看着玛丽轻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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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阿法尔阿姨不是爸爸那边的人吗?”卡拉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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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面上是这样的……实际上我在那边的世界是一只大黑鸟!”保姆阿法尔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她好像觉得自己开了个很不合时宜的玩笑。“你们家的人救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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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拉。格雷脑内闪过了这个名字。他浑身抽搐了起来。“我没事,就是有,最近有些受到刺激。”他一边抱紧自己一边抽搐着说。“所以,所以弟弟的那本日记应该是它们在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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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立刻飞进格雷面前。“会好起来的。”卡拉斯说道:“虽然大黑鸟们似乎很多秘密,但是我们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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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格雷低下了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出来。他试着轻轻松开胳膊,第一次让亲弟弟钻进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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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
“白天在现实做乌鸦,晚上在梦里做别人。”
摘自卡拉斯第二人生的回忆。
入夜
在遥远的巷子里,相传有一个木箱。木箱里装着一具尸骸。谁打开了箱子,谁就会被吞进去。至今仍未有人知道那箱子里装了什么。尸骸的恶臭将那片区域无形地和四周隔离开。乌鸦和秃鹫在那一带啄食着腐肉。萨芬托斯就在那个巷子前面,再往前就是亚尼斯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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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就是在那样靠在那个箱子上,被我发现的。”杨说。我注视着她在没人的路灯边故意摆出一个夸张的醉倒一般的马步下腰的姿势。她说:“灵魂和肉体失散这事并非不寻常……光是有关这个箱子的报道就可以出本字典了。灵魂们需要找到新的身体宿主是不可能,但是他们可以作为精灵和其他肉身绑定关系。这是个不太为人所提及的……常识。因为很多人认为失去身体或灵魂是件悲哀而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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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想让你跟踪报道最近的一起箱子相关的案件……”杨缓了口气。无奈又同情地仰头看着我。我不知所措地善意地微笑,我不太清楚要说什么好。“总会好起来的。白熊倒确实可以信任,你们临时组队也不是不行,托马斯应该不会介意吧,你什么时候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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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沿着翼城的路易后院散步,繁星仅在这片上空得以看到。它们连成动物植物的形状,在树林上空,在墓地上空。我想也许是这些星星就是安葬在这里的灵魂们升空形成的吧,说不定呢。在时装报和影视杂志做编辑的时候总能听到那些艺术家们对星空的诉求,据说几百年前这里总是是一片繁星,而诺曼蒂克则一直是一片骄阳。“说起来,提提里斯杂志很喜欢龙题材的故事啊……”我若有所思地说道。“因为他们对龙感兴趣嘛,毕竟那是已经灭绝数年的种族。”杨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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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绝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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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传说龙为了保护我们的灵魂将自己的全部性命搭进去了。然而它们仍未完成使命,将全部卷入战争的灵魂救出来。随后所有的龙便被一团迷雾卷走了,它们再也没回来。我也不清楚龙骑士的更多传说。他们的构造和我们显然不同……我一直以为他们只是灵魂是龙的和我们差不多的人,然而实际却可能并非如此,全部记载都说龙族是古精灵科,我们则是新人类。”杨端起桃红与亮蓝相间的暖水杯喝了口茶。“你也喜欢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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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喜欢的吧?提提里斯的故事们确实挺精彩的,吸引我去了解这段历史。”
“哈哈哈……这与其说是历史,倒不如说是神话。目前已经无从考据起真实性了。自打人类有记忆以来,独立于身体的精灵就早已变成插画书上的存在了。连字典都不去记载它们。老人的记忆也仅仅开始于贵族盛兴之前几年。再往前,就一点史料都找不到了。或许卡斯先生能找到,那时候的人们和现在的您一样失忆且没有灵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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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没有灵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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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是路易家族的内部史料记载的。在您那本大贵族兴起的书之前的我们没给您看的资料里记载着:很久很久以前,突然天降圣光穿破阴霾,于是我们有了白天和黑夜,还有了记忆的陪伴。在迷雾未消散之前,没有人彻底搞清楚这些迷雾的由来,也没人能考证古代的星空与白昼的作画是否为实。大家的记忆从被赋予灵魂那一刻开始于身体分离,人们虽然离开了自己此生的记忆,却也获得了部分前生的记忆。从此灵兽与人不在分割,从此人类皆改命为新人类。获得记忆与魔法的恩赐的人成为了新贵族,而没有魔法的灵魂则成为了普通的人民。从前的国家就此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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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站在树林中央的一片小墓地。杨默默地鞠躬,我也跟着鞠躬。杨说:“写这篇记载文章的人就葬于此,路易的人去你们那度假还没回来之时我们才有机会溜到这里,平时大管家在的时候这里是禁止入内的。你抬头看,这墓碑正上方,是不是有一排星星,它们的排列仿佛一条展翅的巨龙。我们称它为守护路易命脉的主。路易家只有重大事件的时候才会来这里拜天祷告,祈求获得来自迷雾之上的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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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感谢你能带我来这么重要的地方。”我想了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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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应该的。你必须找回司迈嘛。不然路易家的命运将少了一份助力。实话说,我们家最近极其需要有人打破家族僵局。亚尼斯托和诺曼蒂克大陆原本是友邻,随着海盗的盛行和天气变化的愈发不平等,这两片大陆的领头人正策划着战争。拉斯亚家族是亚尼斯托的好战一族。而路易的成员则是保守的不主战派。然而国家为了为更多的普通民众争取更好的生活环境和资源,我们将面临被倒闭的风险,如今和平也需要舆论的支持。而您的国家的领导据小道的内部消息,是个十分吝啬的人,这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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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的散步结束后,我借蜂鸟的暗门去了迈恩那边。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既然你决定于白熊暂时结队我也无异议,我们去找司迈的时候它或许能帮上忙,不过还是提防为好。”迈恩还说,“你问龙族的过去吗?路易家有块坟墓是这个家族的守护骑士曾经选的主人的坟墓,那只龙或许能告诉你多于我。”显然,迈恩似乎感觉到了我到过那里。离开之后,我思索着,或许我可以在那里用金笔提问吧……说来也奇怪,我明明非路易家的人,却要去那里祈祷。然而我也是向往和平之人,或许我只是站在那里就好了。也许根本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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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家族和思诺莎家族在诺曼蒂克的首都促膝长谈已有9个月多了,难不成要谈一年吗?我想着回了房间,这样也好,我可以有更多时间去调查司迈可能的下落。就在我推门而入时,我发现门似乎被锁住了。屋里有人?我贴上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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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只猴子。买不了什么好价钱。”
“或许还不如一头熊。”
“不伙计你不懂。那可不是一般的猴子。七三一定会赏赐我们。”
“那这头熊还带走吗?”
“打晕他!不用管了,它派不上什么用处。该死,神器还没找到。那帮孙子吃屎去了!”
“老大我们走吧,再不走要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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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我感到门里涌过来一团烟气,然后那股力量在门里消失了。难道也是任意门吗!这里也有蜂鸟空间?还是说除了杨这里还有其他人的空间……等等,如果他们是用蜂鸟空间穿越的话那杨是否知道或遇险,还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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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去想,打开了门。白熊惨兮兮地倒在地上,他缓缓地爬起来,将帽子递给了我。“我用尽力气只保护住了这个,抱歉。”我回头,大衣,床铺,被翻得乱七八糟。而笔记本……笔记本不见了!那个最近工作用的黑皮笔记本。幸好我的日记是随身携带。“他们是海盗,紫衣海盗。”白熊说道,“我见过他们,他们说我的主人是叛徒,已被死刑了。我本该告诉你,阿法里斯之海的冰川上没有好人。我最终也没能逃离这个命运啊。还是不要与我结伴了,只会给你徒增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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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那事。”我伸出手将白熊抱起。“你还知道保护我的东西。”我说着,一边想:他该不会已经知道了这顶帽子的功能?或者他其实想要这帽子,可是如果他真的会使用这帽子,他就该像我一样将贵重的东西都放进帽子里。只要帽子里有能全部放进去的东西,帽子和里面的东西就会一起隐身。而作用于人,将隐身的意识放入脑海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或许,还是暂时希望他不知道为好,我或许想信任他,不过还是在观察一段时间。在我思考的时候,我将屋子收拾干净,并且给熊上了点灵用药物——这些药是每个客房里自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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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必须打开这笔了,或许,我应该先去拜访一下那片墓地,最好,如果有迈恩陪同的情况下。我躺在床上想到。我的身边是熟睡的白熊,我看到它眼角滑过了湿润的泪水。“跟我来吧。”耳畔响起了迈恩的声音。声音传自床板下,我爬下床低头看去,床底有片地毯,我扯出地毯下面竟是个隧道。爆满了灰。“顺着它下来找我,我带你去见那龙。”迈恩如是说。我起身戴上帽子,给白熊盖好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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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他屁股上有个翻红的浅浅的烙印——上面赫然刻着“斯芬托斯之奴·北方编号07”。而尾巴旁的“07”上还挂着血痕。之前竟从未注意,先不管这些了,我低头将身子埋向床底,在头顶盖上毯子和地板盖。我悄悄取出备用小蜡烛,朝着隧道深处走去。就在不远处,白色的身影担心地注视着我。那淡紫色的树让人放下忧虑。迈恩说:“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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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我紧紧地跟着这枯瘦苍白的长者一样的同龄人,他的身上拖着紫色的藤萝使我心里莫名难受,一想到迈恩曾经是只龙,我就不仅感觉他仿佛是被鱼钩勾住的鲸鱼,而那鱼钩子正是他身上的藤蔓。尽管那是他的灵,可他本不需要灵不是吗?可是为了救我他变成了半龙半人……而如今的我却连自己过去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拼死救我都想不起来,甚至努力也无法让自己的感情产生一丁点共鸣,我仿佛是这个躯壳里的一个别人,从阿法里斯之海突然降临到这副躯壳中,以这个人的身份活着的不知道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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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迈恩轻柔地喊了我的名字,“不是所有记忆都是真实可靠的。也不是所有记忆都有必要去遵守。如果你乐意尽可以随遇而安地活下去。我们都想如此。可是有些时候不得不跨过一些阻碍,而跨过去却未必能达到理想……有些事忘掉了或许是过去的自己最好的选择,而你尽可以作为别的什么人,我也只是依从自己的根性执着于你和你的精灵。但这对你未见得是好事。如果你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哪怕最后发现自己不是卡斯这个人或发现过去的自己让如今的自己无法接受和承担……我会带你去生前卡斯托付给我的秘密之地,如果你动摇了希望自己生于未知死于未知,我想这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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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沿着黑暗走啊走,隧道只能容纳一个胖子,到后面已经没有岔路口了。不知为何,迈恩如薄雾一般在我脑海中用他的灵视观察我的思绪却并未使我感到厌烦,或许如今的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恰恰相反我需要一位引路人,不论他是谁。这样想着,我们去往的地方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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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伊根的墓地下面了。”迈恩说。“在这里,你可以选择我留下或离开,然后向脚下询问你想问的。或把你的宝物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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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留下吧……”我不假思索地说,甚至吓到了自己,也许是出于恐惧,也许是出于信任,我在迈恩面前跪到地上低头抚摸着脚下的砖土,“伊根——请问您此刻方便吗?我想向您询问些许问题!”我轻声喊道。没有任何动静。“我叫卡斯,金·卡斯,是一名失去记忆的人,我在寻找我的精灵司迈。也很想了解关于龙的历史!希望能得到您的指点!虽然我不清楚我能以什么报答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我思考着,如果掏出我的金色的笔,它是否能救我或告诉我些什么?我无暇去多虑,我早已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司迈会被卖到不知什么地方而我则永远与自己的记忆断裂……变成其他什么人,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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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掏出口袋里金色的钢笔,那上面刻的植物……我头一次发现它竟也是紫藤萝。而藤萝中,一只金色的猴子与我四目相视。我打开笔帽在手上涂写,没有墨水。我拧开笔管,发现里面有一卷纸条。我小心翼翼地取出它将卷起的皱褶拨开,里面,陌生的字迹写着:“余生就拜托你了。我与司迈将助你一臂之力。”我将纸条翻到背面,上面画了一只奔跑的猴子,一个从地上爬起的人类,还有一个被磨得看不清的东西,在这幅长画下面写着一行字:将思绪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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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
关于黑衣人,卡拉斯或许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听到他们的存在,而格雷则对此沉默。保姆阿法尔讲起她所知道的大人们的事。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卡拉斯还没出生,格雷还小。那件事是关于他们的母亲格雷·布莱特,保姆阿法尔,妹妹玛丽,还有很多很多特别的人的命运的事。黑衣人也在故事中,但或许并非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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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阿法尔来到人间,起初是为了报恩。那时她的窝在长满野草的悬崖边,可是那天好巧不巧有石头砸了下去……将她和窝一起砸了下去。一个离队的白色帽衫小孩发现了受伤的她,并撕下衣服给她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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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法尔说道:她有一位不知姓名的恩人在这个世界生活着。她询问过驯鸟人得知他在斯普辛家族。但她不知道具体是谁。于是她决定前往那个孩子所在的家族报恩。驯鸟人用魔法赐予了她变成人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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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其实就是格雷。不过,是梦里的他,“那个忘记自己叫什么的孩子”。
可当她变成人类显化于人间时,她第一耳听到的却是凄惨的叫声,而睁眼第一次看到的场景却是一片火光——在夜晚漆黑的树林中,一群黑漆漆的人影正在篝火旁做着什么惨目忍睹的事情。她化身乌鸦前往近处时,发现一位金发女士也披着黑色斗篷躲在树林里偷看。那位女士便是格雷·布莱特。而在篝火里被灼烧的,是她的友人……玛格丽特·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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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围着篝火振振有词的人们,均身着漆黑的衣服,西装礼服,毛衫斗篷,各式各样但是黑色的。那肮脏的黑色。阿法尔在心里骂道。格雷·布莱特则称他们为黑衣人。他们将爱丽丝烧死后,从帐篷中搬出了一尊便携熔炉。爱丽丝的灵魂泛着蓝色的荧光,徘徊在篝火的残渣上空,不一会,天上便下起了雨。而这场雨,便是从此刻开始再也未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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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们用网捕捉了爱丽丝的灵魂,将她塞进熔炉。灵魂被炼成了一颗蓝色的宝石只花了几个小时。而这几个小时,格雷·布莱特一直屏住呼吸,她已经哭不出来了。这样的场面她见过太多次了。要活下去。雨下得愈发大了起来,黑衣人们便带着闪闪发光的宝石进了圆帐篷,而格雷·布莱特便趁机逃离了那片伤心之地。阿法尔也随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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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布莱特认出了大乌鸦阿法尔拥有魔法,便将她领回家。那时的斯普辛还在名利场的梦中,他的身体深深地陷进了沙发。格雷·布莱特告诉了阿法尔关于黑衣人的事“灵魂萃取”,以及自己的真名和人间的化名。阿法尔则反馈以自己的原型和来此的动机。关于原型,“比起凤凰她更想维持孩童的形态,于是她成为了硕大的乌鸦。”阿法尔如是说,“您正是我在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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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之人渴望魔法却被禁止谈论魔法,王族渴望魔法却暗自勾结肆意杀人实验。可惜他们所杀害的那位布莱特的友人爱丽丝,偏偏具有魔法:水元素。
复仇者
雨就是从那时起再也没停下来的。爱丽丝亡灵的遗愿化做名为高压的诅咒,将悲伤与云一起攥出水来。而她自己的灵魂则成为了一朵蓝色的湖水晶,携带着水元素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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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这名为高压诅咒将会酿成末日:灵魂们纷纷被压垮,变成液体,沁入泥土,凝固并被压入地壳的岩缝里……其实这样的悲剧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镜子的另一端,有关创世纪的文章描绘过这样迤逦堕入地狱的图景:灵魂化作海洋,历史成为预言,时空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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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选出梦旅人中最强者来到人间为爱丽丝伸冤,诅咒也可能被破除。破除这诅咒,同时揭发这惨无人道的罪行——这就是玛丽被格雷·布莱特和阿法尔做阵召唤,转世降临的缘由。然而她终究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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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谁又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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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与业火
烧不尽的野草根系布满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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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文中所描绘的,来自地狱的业火,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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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人们信仰着神性的存在,而将最不合流的品性扎根于人性深处——这里教会最擅长的事,便是埋下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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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的种子随风漂泊。用打火机烧着柳絮的孩子不知道,可能,下一秒他点燃的便是校舍。
野草们待春风吹起,便潦草地生长起来。它们渴望生存,却在入夏遍会乘着热浪烧起来,焦黄地入秋,枯萎过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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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如此,也无非生命周期。但野草终究是无名无姓,不顺服也无坚守的存在,非黑即白的世界里容不下这样漫无目的的根须,哪怕数如繁星,根若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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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总是向着光远途,相信踩扁脚下的野性才能到达有名姓的天堂,做刻了字的石头。但是博物馆中陨落的焦黑的星星,又何尝不是彼方的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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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也好,柳絮也好,终究也只是因有了名字而映入了孩子的眼帘。不识字的狼崽们也有它们的生活,那会是怎样一番图景呢……好奇心驱使着人们去探索。一如卡拉斯最随着乌鸦的舞步。然而对于卡拉斯而言,再这样下去他可能真的要丧失智识了。在这个世界彻头彻尾地成为一只翻垃圾桶的乌鸦,而溶于彼方的意识却成为一个卡拉斯的灵魂不认得的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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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精心布下的剧本同芯片与魔法的经文一起揉成糖衣药丸,给孩子们饮下。美其名为社会的毒打,实则收割着他们需要的替自己诵经的容器。虽然他们的的确确烧掉了无数此岸的灵魂,在卡拉斯这里却遇到了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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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如此热衷于扮演,又如此乐于将彼岸与此岸结合。卡拉斯的剧本可比那粗制滥造的糖衣剧本有趣多了。点燃他,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更何况,真正的火鸟幼雏与她的随从就在他身边,死死地盯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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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斯不会有事的。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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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什么时候我们去彼岸将卡拉斯捞回来?戳穿那‘金色钢笔’的夺魂剧本?”对此事异常敏锐的玛丽对阿法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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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如何?”保姆阿法尔回道,一边为孩子们盖上了被子。
月沉
格雷:“所以你认识艾提?那本花名册里有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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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时候我们一窝蛋里的。”保姆阿法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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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那紫藤萝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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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女士。她爱上了紫藤萝并与树融合了。她真名也不叫迈恩,紫藤萝也不叫这个名字,大概是化名。我们管她喊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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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哦哦埃米尔小姐……是爱丽丝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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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都背下来了?!”保姆阿法尔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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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格雷不能睡觉。格雷就是把书吃了在梦里还是记不住自己是谁。”火鸟妹妹玛丽说道。
格雷:“没关系我也睡不着的。”他抱着呼吸沉重的乌鸦卡拉斯安静地靠在床头,手里拿着卡拉斯还是人类时候的梦日记,而对面床铺则坐着家里仅剩的二位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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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走的到底有多少人啊……”格雷感叹,“那整本花名册该不会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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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两只已然化身大鸟的女士异口同声地答道。而此刻她们的人类躯体已然沉睡在格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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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又一次成了这个家的后盾,孤身一人。上一次如此孤独,还是在破废的教堂……
路易·杨
Nagi:随便什么名字。你说,卡拉斯的日记本里有多少是有意识虚构的?又有多少是迷幻剂赋予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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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轻的复仇之鸟燃烧着烈火与她的巨大黑色渡鸦仆人一同落入卡拉斯的梦境中时,眼前的景色一片狼藉:倒在蓝色血泊中的卡拉斯本人手里死死攥着一支破碎的试管。他被凝固着的黑衣人的幻影围绕着,而幻想的红色丝线将那些幻影死死缠住,使得它们无法碰卡拉斯一根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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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努力了呢。玛丽深深倒吸一口气,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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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烈火吹出黑色的烟雾,朝着卡拉斯的脸颊。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随即弓起身子,用烈火将幻象燃烧殆尽。渡鸦抱着卡拉斯的躯干遗憾地回身问正在死死盯着试管的玛丽。
他还有机会变回人类吗?渡鸦阿法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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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好去见一下寻鸟人……玛丽说道。现在怕不是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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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管上有刻字。玛丽补充道。并没有碰那片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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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渡鸦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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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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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袭来
面前两位女士还在沉睡,格雷倒是丝毫不困。窗台在捎雨,他短暂地离开了床,去浴室拿了抹布和盆回来,锁紧窗户,擦了擦窗台,又将盆放在漏雨的天花板下。闪电打在脸上,他本能地撇开头,眼前床上沉睡的鸟儿们正在轻轻打鼾,仿佛深陷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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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轻轻擦了下地板坐在了床边的地上,他身旁玛丽就趴在床上,脸颊陷在被子里。而另一边则躺着单手压胸的阿法尔,黝黑的皮肤上滑过一丝泪痕。格雷不知道她在梦的彼端见到了什么。而卡拉斯则躺在枕头上,像死了似的,只有轻轻抚摸它的身躯,才会感受到活着的温度。在这炎热得反常的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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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格雷仔细端详着他的家人时,门被轻轻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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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他警觉地回头看向敞开地卧室门外,门……自然地开了。黑色的雨伞在墙边轻轻地敲了三下。是那熟悉的香水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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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有我们家钥匙?”格雷超门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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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法尔怕不备给我的。我们该走啦!”萨纳探头,拿下淋着水的眼镜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格雷和他身旁的鸟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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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后怎么一群火烈鸟?是……火烈鸟吗?”格雷一时懵了,这场景他可从没见过。下意识地他捂住了自己不寻常的那只眼睛,视野便只剩下萨纳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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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是龙鸟们。时间紧迫,麻烦你把女士们和鸟背下楼跟我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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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格雷还没反应过来,但已经站了起身顺势穿上了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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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被黑衣人盯上了。我们换地方吧!阿法尔最近一直有跟我保持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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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半信半疑,却有别无他法,于是轻轻抱起妹妹玛丽,又将卡拉斯和他的日记本放在胸口,他回头看了眼阿法尔,吃力地走向门口,来不及抱怨半句沉重,萨纳已经走到了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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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保姆阿法尔那长长的车。格雷似乎稍微安心了。他放下玛丽和卡拉斯说,“我再回楼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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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这个,萨纳突然递给格雷一根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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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格雷想或许是大人太沉需要拐杖支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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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黑衣人先你一步就这样!”萨纳使劲摇了一下拐杖,两侧的银色剑鞘瞬间弹了出来。“你学过剑的使用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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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格雷接过拐杖把剑鞘按了回去,便匆忙上楼了。事情有这么糟吗?他想着冲上了家。门还没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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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黑衣人总不会从窗户爬进来或住在楼里吧……还不等格雷想这些,一个鸟面具的家伙遍从自己家中走了出来,和格雷撞了个正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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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眼睛里有一秒闪出了杀气,另一秒闪出了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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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小家伙,这位女士我先收走了。”面具背面传来了陌生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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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格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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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叫我路易·杨。我找这女士有点事。这是我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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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本能地后退了一下,“把她给我。”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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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行哦。”说罢杨便抬起斗篷,保姆阿法尔沉重的身躯落在了地上。是尸体摔向地板的声音。蓝色的血液从阿法尔身下流了下来,渗进了了门口的地毯上,流下了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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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地判断了一秒,格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过名片便逃窜去了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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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关上后格雷紧紧地抱紧了自己。身旁的玛丽和卡拉斯被毯子裹了起来。格雷面色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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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功活着回来了就好。看来还是晚了一步吗。”说罢萨纳一脚油门便冲出了大街。格雷撩开自己的刘海,车窗外的天空中飞起一群粉色的龙鸟,它们与闪电一起将乌云劈开,但黑夜不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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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哪?”格雷一边说着一边向驾驶座递过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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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纸张。嗯。我先存着吧。路易·杨是吧。”检查过没有被跟踪的可能性,萨纳轻轻舒了口气道:“去梦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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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格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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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另一端。”萨纳稍微措辞重新说了一遍。“握好你手中的杖剑,抱好你妹妹。”她补充道。
不一会雨水便将车包裹了起来。轻微的失重感后,格雷发现车飞了起来……
关于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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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不同的书中对此有着不同的记载。从存在与否,到具体构成,都有着各自不同的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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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老斯普辛而言,当它存在总比假设不存在要来得更令他感到心生慰藉;对于卡拉斯而言,这事想都不用想,当然是存在的。毕竟乌鸦们都说存在。对于格雷来说,他还是希望灵魂宁可不要存在,这样能令他省心一些;对于玛丽来说,她确信自己接触过灵魂,毕竟那就是自己曾经的存在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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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佐恩,纵使他每天都和各式各样的灵魂打着交道,他仍旧不觉得灵魂是个客观存在的物质或某种状态。只是一种观测角度吧,他这样对nagi说道。而nagi呢?精神上的疾病使她觉得灵魂是很难说它切实存在的,倘若真实存在,那也必定是脆弱的只在特定情况下才飘忽一闪的,并非世人所想象的那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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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对于萨纳所在的世界,即nagi笔下的这个世界,无名之壤的众生,“灵魂”确实存在。它便是黑色介质的前身。灵魂记载着生前的一切,记忆,性格,习惯,宛若nagi的世界中的DNA一般的存在。而将灵魂中的这些信息萃取后,剩下的便是记载这些信息的载体——黑色介质,这便是魔法的原料。萨纳对此再清楚不过了。毕竟,她接触魔法可是有些年头了。早在斯普辛家族窥探到那些被其他存在萃取过的黑色介质之前。游离于“信息”这个宿主之外的黑漆漆的家伙们,那些魔法生物,其实才是无名之壤中数量最为庞大的存在。其实,早在亘古之前,当人们发现火种的那一刻,便已经和这些家伙打过交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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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有着自己的脾气和喜好。它们自由地选择着宿主,选择着以什么身份真么样貌存在着。而那些最细小,能量最低的魔法生物,便被称作黑色介质。”萨纳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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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鸟酒馆,萨纳,盖罗斯与老斯普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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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生前便驯服了魔法,死后与魔法融为一体的人们被我称为梦旅人。那帮家伙里不乏嗜酒的。火鸟酒馆便是为了将这样的大家聚于一地而建立的。萨纳这样解释道,对着同样嗜酒如命的老斯普辛。实际如何则似乎是个秘密。虽然这话本身倒是也没有错,可是只说了一半。实际上,最初这家店之所以存在,只是因为萨纳需要一个人间的身份罢了。为了方便窥探第一个发现了魔法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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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萨纳活跃的世界中,灵魂们独自存在着。老盖罗斯便是其中之一,只是稍有些许特殊。他是斯普辛去往萨纳在的世界时不慎留下的,斯普辛自己的灵魂。只是他过于痴迷于这魔法生灵们组成的平行世界,痴迷到了忘记自己是谁,直到萨纳给了这老糊涂新的名字“盖罗斯”,才得以免于沦为四散的黑色介质。魔法世界区别于肉身的现实,时间也是自由的象限。萨纳终究还是掐准了现实的时辰,让这沉迷于“未来”的灵魂及时回到了老斯普辛的身体中。然而老年痴呆症还是不可避免地在斯普辛的躯体中扩散开来……一直陪伴着他走过了后来漫长的流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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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精灵,成为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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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传递着痛觉,撕扯着抽象的心。曾经,nagi在别的故事中读到的生长痛,大抵也是类似的感受……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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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在nagi所描述的这个世界中,也并非美妙飘渺的存在,和她所在的世界中常见的描述无关:并非尖耳朵拿着弓箭在丛林间穿梭着的美人种族,也并非花仙子之类的妖精——nagi所说的精灵,是无名之壤上被高纯度高浓度的黑色介质感染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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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高纯度浓度的黑色介质下,他们的脾气会因此改变,记忆也会因此改变,严重的情况身体也会出现变化……最终他们会被黑色介质吞噬,除非他们依附于自然中非人的生灵,否则无法继续以人类的形态存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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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介质有关的实验原本只在路易家族的秘密基地林中实验室里进行,然而一次提炼黑色介质的熔炉泄露事故造成了实验人员被感染……那次事故被路易家族以“精灵”作为代号隐匿于档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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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杨,那次事故中为数不多的保持了人形和理智的幸存者,被迫戴上了面具从族谱中隐去踪迹。她一直在寻找治病的秘方。被黑色介质感染的她时不常便会产生幻觉……比如乌鸦会说话,灵魂会流蓝色的血。她孤身一人在林中的实验室废墟中研究出了分离灵魂和躯壳的胶囊,可以使她勉强保持理智。然而前不久某个邪教组织闯入了废墟搜刮走了一箱储蓄,胶囊便藏在那箱子里……追踪着那邪教组织,路易·杨跟到了格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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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场景映入眼帘:女人带着女孩躺在床上,陪着一只乌鸦。在月光下戴着鸟形面具的路易·杨掀开了没锁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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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巨大的人形乌鸦路易·杨还是头一次见到:说的便是保姆阿法尔。幻觉还是真实,路易·杨无法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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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女士为什么没有被黑色介质吞噬?她的灵魂流出了蓝血……路易·杨是这样想的,她打算将保姆阿法尔的躯壳带回林中研究……至于她的灵魂,可能在胶囊中也可能不在,路易·杨不敢断定。但什么都不做的话,按照路易·杨的经验,她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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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阿法尔的灵魂在哪里呢?疼痛在她的梦中蔓延着……记忆中没能守护恩人家族的后悔将彼方的她的血管撑爆,随之而来的是灵魂的嘶吼,和生长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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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纳的魔法可能就快失效了。她一脚油门踩了下去。“阿法尔就快羽化了。”萨纳略显吃惊地说道。“没想到她会选择在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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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格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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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变成龙鸟。我们去梦的彼端找她,火鸟,和在那边昏迷的卡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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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的身体怎么办?”格雷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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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问题。那是我的法术。用不了多久那位女士便会发现她怀里抱的是南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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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格雷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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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纳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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