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之下：墮落之王 - 第七章：裂縫初現

初夏的夜晚，空氣裡帶著濃重的濕氣。

港口碼頭第三區，鐵軌旁的貨櫃正緩緩裝載。一輛灰白色箱型車停在死角，一個細瘦的青年正翻查清單，眼神時不時飄向身後。

「祈曜，清單核對完了。」

「嗯，讓他們準備轉移。」凌祈曜神情冷靜，手插口袋站在高處。他背後是兩名小隊成員，應竣與葉坤則在遠處巡視。

這是他目前為止最大規模的一次任務。五人小組，三批貨，兩個接應點。

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

過去三日，封洵刻意對他過度和善，甚至給他「臨時副組長」的名號。這種好意太過刻意。

祈曜不是沒懷疑，只是他還沒有證據。

這次任務的副指揮，是一名新加入的幹員，代號「阿柯」。封洵說這是「考驗團隊整合能力」，祈曜只能照單全收。

行動開始三十分鐘後，異狀爆發。

原定在碼頭 B 區與合作方交接的貨櫃，竟然提前開走。祈曜趕去時，只看到地上幾個被砸爛的貨箱，以及一張被遺棄的偽造清單。

「怎麼回事？！」

阿柯遲疑了一秒：「我……我沒收到他們變動通知……」

「你不是說你親自聯絡了對方？」

「我……是封哥吩咐我對接的……我只是……」

祈曜眼神瞬間變冷。他知道，這不是疏忽，這是栽贓。

他被設局了。

他們在碼頭後巷追蹤到部分貨物行蹤時，竟遭遇一波埋伏。來者是熟面孔——是原本幫派內部的另一小隊。

「祈曜，你是不是藏了貨不交出來？」領頭者冷笑。

「你在說什麼？」

「你這副樣子，真當自己可以帶人了？」

對方一聲令下，數人立刻圍上來。阿柯悄然後退，消失在暗巷中。

祈曜一人抵擋兩人，雖然招式迅猛，但寡不敵眾，手臂與腰間皆被砍傷。若不是葉坤與應竣趕到，他恐怕當場斃命。

「你們……信我嗎？」他忍著痛，低聲問。

葉坤緊握鐵棍，冷聲道：「我信你，但如果你連我們都懷疑，那我不會跟你走下去。」

應竣喘著氣，一腳踢開對方：「說那麼多幹什麼？我就是信你，其他人死不死不關我事。」

祈曜苦笑一聲。

但就在那一瞬，他的心裡產生了一絲裂痕。

信任，是黑幫裡最脆弱的東西。

即便是應竣與葉坤，他也開始明白——信任與利用，有時只隔一層紙。

幾小時後，他們回到據點時，封洵正坐在桌後，面帶淡笑。

「你回來了？」

「任務失敗了。」祈曜低聲道，額角的血仍未止。

「我知道。」封洵悠悠地點了根煙，「上頭很不高興。」

祈曜看著他，忽然問：「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

「你安排阿柯來，是不是早就設好局？」

封洵沒有回答，只是將煙頭在煙灰缸中熄滅。

「你太急了，祈曜。太急於證明自己，太急於出人頭地。那不是你該有的節奏。」

祈曜沒有再說話。

他明白，這場博弈裡，他輸了。

翌日清晨，他收到通知：被幫派暫時除名。

名義上是行動失誤，實則是整肅鬥爭。更諷刺的是，這樣的處理方式還顯得「公平」。

「你真的要離開？」葉坤問。

祈曜點頭：「你們不用跟我走。」

應竣堅定地道：「我們是兄弟。去哪都一樣。」

三人帶著行李，來到舊碼頭東區的一間練拳館。這裡是應竣與葉坤的大哥——段虎的地盤。

段虎，身高超過一九零，滿臉鬍渣與傷疤，氣場沉狠如山。他曾是封洵最忌憚的對手，實力遠勝常人，狠辣卻重情義，是幫內極少數能獨立撐起一面旗幟的存在。即使封洵掌控中樞，也不敢輕易動他。

祈曜站在門口，看見段虎正赤膊揮拳，一拳打得沙包崩裂，粉塵四起。他轉身，看著三人，特別是應竣與葉坤。

「你們兩個，知道你們是從哪裡撿回來的嗎？」

應竣與葉坤低下頭，無言。

下一秒，段虎猛地衝上前，拳風如雷，一拳將應竣擊倒在地，接著肘擊逼退葉坤，再一腳踹翻椅凳。

「你們想離開，就得記得這一身的傷，記得你們欠過誰，跟過誰！」

應竣咳出一口血，卻用力爬起來跪好。葉坤則低聲說：「我們從未忘恩。但現在……我們想自己走一條路。」

段虎站定，冷眼掃過他們，最後目光落在祈曜身上。

「你不是我兄弟，這我不管。但他們，是我撿回來的人。若你負了他們，哪怕你逃到天邊，我也會親手撕了你。」

祈曜正視他的目光，低頭道：「若我負他們，讓您親自動手，也算是應得。」

沉默數秒後，段虎轉過身去，只丟下一句：「從今天起，你們不是幫內的人。出去後不要再提我的名字，我也不會給你們任何資源。」

腳步聲回蕩在練拳館的水泥地上。

但在他背後，卻多了一句極低的聲音：「……若你們活到三年後，我會再見你們一面。」

三人一拜。

那一刻，誰都明白，段虎是在放他們走。

幾天後。

夜市街角，一名穿皮衣的青年走到祈曜面前。

「你叫凌祈曜？」

「你是誰？」

「獵鴉組。聽過嗎？」

祈曜眼神一冷：「聽過，也見過你們的人。」

「我們對你有興趣。你若加入，不用再混街頭。」

「吳卓然也是你們的人吧。」祈曜低聲道。

青年一怔，旋即笑了笑：「那你大概不會想加入了。」

祈曜轉身：「你說對了。」

午夜，某棟爛尾大廈天台。

三人並肩坐在天邊。

「你有計劃嗎？」葉坤問。

「有。但我們要重新開始。從最底層，一拳一腳地打回來。」

「那我們就來混吧。」應竣將香煙丟向街道，眼中燃起久違的熱。

下方，幾名流氓正在追打一對年輕人。

祈曜站起身，活動手腕。

「走。」

他們跳下圍牆，迎向混亂。

數月後，城市另一端的某幫派據點裡，一名少年被狠狠拋在地上。

有人低聲說：「他們來了，就是那三個混混……」

另一人問：「你說誰？」

「他們現在的名號——叫『破曉三人』。」

【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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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裂縫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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