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蒂斯夫人的自我揭露不是讓羅斯福公爵最震驚的,讓琴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原來這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獨生女、早產兒、父母意外過世、對男人沒興趣,凱莉每說一件與她相似的人生經歷,琴就會感覺到一種力量,彷彿她是她的延續,不只是情人,更是一種非血緣的傳承。
「那場旅行,我父母被強盜所殺,我以為自己也難逃一死,一群女人救了我。但我驚嚇過度,那段日子無法開口說話,她們帶我回去她們的居所照顧我,很久以後我才明白那是一間妓院。」
兩個女人已不再喝酒,但醉意未消,琴仔細聽妻子談論過往,凱莉面對女公爵的專注眼神,壓抑著熱情,想先把心事說完。
「我在那裡住了差不多一個月,我母親的哥哥才找到我。我試圖向大人們說明自己沒有被欺負,但他們一口咬定那些女人肯定傷害了我,甚至讓我去接待客人,最後她們被驅逐了。我有想過去找她們,至少說一句感謝,可就算我成為皇室女臣,有凱瑟琳女王在身邊,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我還是一個都沒找到。」
凱莉神色黯然,這名年近半百的女人,此生最大的遺憾不是處在權力中心沒談過真正的愛情,而是沒能為她的救命恩人正名。從十幾歲到四十幾歲,柯蒂斯夫人沒有放下過思考,所謂偏見、所謂尊重,她會變得放蕩不只是因為身為女性、身為性少數的慾望被壓抑,更是為了對抗傳統權力結構對女人的規訓。
「凱瑟琳總說男人是拿來生孩子跟開戰的,我覺得她太偏激,這種相對的報復行為不能解決真正的問題,我告訴她我不只要女人擁有力量保護自己、爭取該有的選擇權,更要教育男人怎麼好好當一個人,結果她下床時對我說我太理想了,這一切不可能實現。」凱莉躺回琴的懷中,語氣從嚴肅變為撒嬌,女公爵仍舊不語,夫人以為她睡著了,抬頭一望,她的藍眼明亮。
夫人本來很害怕跟年輕妻子說這件事,怕琴也無法理解她的想法,現在她放棄詢問女公爵是否同意、是否願意站在她那一邊,因為琴早已不約而同的在做這件事──身為魔鬼公爵,身為慾望的化身,凱莉更加確定她當時能在皇室婚禮的人群中第一眼就注意到琴,不是因為她是在場唯一一個穿軍裝的女人,而是因為琴就是琴,她徹底破壞了社會對於女性該服從的所有道德規矩的界線。凱莉希望今晚可以再多做幾次愛,但是體力不允許,就這麼悄然睡去,琴安靜的讓凱莉依靠,轉頭望著窗外的圓月變為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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