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沒發現我是妖了,更何況是捉妖師?」葉陞得意洋洋地撥弄著薛岸腰間那塊『照骨玉』——這塊能識破千年大妖的靈玉,對他卻毫無反應,簡直像是個裝飾品。
薛岸無奈地看著他,卻也忍不住跟著笑了:
「那我先規劃路線圖。」
兩天後,趁著月黑風高,兩個少年開始了他們的「偷跑」行動。
薛岸精心規劃的路線圖根本派不上用場——葉陞的鼻子太靈,總能提前嗅到巡邏宮人的氣味,拉著他臨時改道。
葉陞雖然全程壓抑著妖氣,沒露出半點貓的特徵,但行動卻靈活得不像話,時而貼牆潛行,時而飛簷走壁,甚至還能提前聽見遠處的腳步聲。
「這邊!」葉陞一把抓住薛岸的手腕,帶著他閃進一道暗門。
薛岸被他拉著在迷宮般的宮牆間穿梭,三年來從未踏出偏殿的他,此刻竟覺得心跳加速——不是因為奔跑,而是因為這份久違的自由,讓他原本深沉的眉目漸漸舒展開。
當兩人終於翻出最後一道宮牆,落在熱鬧的市井街道上時,薛岸已經氣喘吁吁,彎著腰扶住膝蓋:「你、你忘了……我是人類啊……呼…呼…」
葉陞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啊?正常人也沒那麼快就累了吧?」
是了,薛岸這三年被軟禁在偏殿,體力自然比不上活蹦亂跳的貓妖。
「走吧,看過這裡的市集嗎?」葉陞雙手枕在腦後,腳步輕快地領著路。薛岸跟在他身後,卻被熙攘的人群撞得踉踉蹌蹌,轉眼間就被淹沒在人潮中。
「葉……葉陞!」薛岸的聲音難得透著慌亂。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maHHXJrm3
「幹嘛啦?人勒?」葉陞回頭,金瞳在燈火中一掃——哪裡還有薛岸的身影?他鼻尖微動,立刻捕捉到那股熟悉的沉水香氣,靈巧地鑽過人群縫隙。
還沒看見人,薛岸的手腕突然被一把抓住,整個人被往前帶。他抬頭,對上葉陞閃著碎光的貓瞳。
「呼……」薛岸長舒一口氣,指尖不自覺地收緊,「別、別跑太遠……」他低聲說道,視線始終盯著地面,連兩旁攤販掛著的彩燈都不敢多看。
葉陞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了——這個在宮廷勾心鬥角中面不改色的質子,原來害怕人群。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szyr2Y7ff
「好啦好啦~」葉陞故意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指尖悄悄收斂了利爪,「我會一直在旁邊,你就好好享受吧~」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DECkLJTsW
他拉著薛岸穿行在熱鬧的街市,時不時停下來: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Oj9S7MMMe
「喏,嚐嚐這個糖畫!」——把鳳凰形狀的糖塞進薛岸手裡。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XEpGLYFdp
「快看,皮影戲!」——擠到最前排,硬是按著薛岸的肩膀讓他坐下。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MK9N2WXfc
當賣胭脂的大娘誤會他們是兄弟,笑著遞來兩枚平安符時,葉陞敏銳地感覺到——握著他的那隻手,終於不再顫抖了。
「真有趣……」薛岸倚在石橋欄杆上,望著水中悠游的錦鯉,月光將兩人的倒影投在粼粼水面上。
「明天帶你去別的地方~」葉陞笑嘻嘻地拍他肩膀。這一路上,街邊賣餛飩的阿婆、茶樓的說書先生、甚至巡夜的更夫,都熟稔地對他打招呼——「這不是江大俠的高徒嗎?」、「葉小公子又溜出來玩啦?」
原來這隻小貓妖在夏陽城的名聲,早已和他師父一樣響亮。只是誰都想不到,這個被江湖人稱讚「靈巧機敏」的少年俠客,背地裡竟是個連皇宮都敢偷遍的小賊——當然,除了薛岸。
「你知道嗎?」葉陞突然蹲上橋欄,金瞳在月光下閃著狡黠的光,「上個月我偷了刑部尚書的官印,拿去蓋在城門口的布告上——」他比劃著,「寫了『本官是豬』四個大字!」
薛岸差點被茶水嗆到。那張布告他見過,還以為是哪個政敵的手筆。
「還有還有!」葉陞越說越興奮,「我把禦史大夫養的八哥訓練得會罵他『老禿驢』……」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xwCD00yML
夜風拂過河面,帶著遠方酒肆的琵琶聲。薛岸望著眼前眉飛色舞的小妖怪,忽然覺得胸口發燙。三年來第一次,他聽不見宮牆內的鐘鼓聲,只聽見自己的心跳。
「葉陞。」他輕聲打斷對方的喋喋不休,「你偷過最寶貴的東西是什麼?」
小貓妖歪頭想了想,突然露出尖牙笑了。
他湊近薛岸耳邊:
「現在不正在偷嗎?」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R6LMAWAlZ
——偷一個質子最珍貴的自由時光。
葉陞靈巧地跳下橋欄。他轉身對薛岸伸出手,指尖還沾著糖霜和星光,分不清是誰握住了誰的手。而橋下的錦鯉一擺尾,打碎了水中的倒影,像守護著這個只屬於夜晚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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