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岸如夢 - 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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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的一聲，雙劍擦過，寒玥反手將劍分散開，化成三把結着霜的劍，汗珠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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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默滿意地收劍，讓他喘息，道：「不錯，今日終可分劍，達至下神末的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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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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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屬仙藉。等你晉升上神那一天，再跟我比劍便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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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點了點頭，劍再度出鞘，獨自舞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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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性子平和，這對練武有一大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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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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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親當時亦是這副溫潤如玉的性子，哪像你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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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在空中霍然停止，道：「你說你是母妃的老朋友，可又認識父君？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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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老朋友，在你母親五萬年成年禮前，我和她是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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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毫無感情，若隱若現，彷彿說完會讓人懷疑剛剛是否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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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她成年禮後，一不小心被你父親看上，被他抓去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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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化去了魂劍，沒有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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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默緩緩地道：「你母親她是一個好人。」他說着說着，身影遠去，留下一句：「你累了，明日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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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獨自一人坐在白玉的桌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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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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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化出一壺茶，慢慢地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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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個人都是祕密，你知道的只是她的姓名和界別，這些都可以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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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道想你們的感情都建基於你對她單方面的信任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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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被他喝完了，他起身走了回去，忽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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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你怎麼還在這？穿得這麼薄又滿頭汗，你沒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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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回來了，聲音中來帶著一點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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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微微一愣，道：「你怎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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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沒好氣地道：「我不回來我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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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想了一會，聳了聳肩道：「既然你去處理你的私事了，我以為你不想住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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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翻了個白眼，道：「敏感。」她一躥，蹦過寒玥的背後推了他一下，回身跑回院子，叫道：「別冷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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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院子的木門，汐緣輕輕地抓着她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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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為何沒了記憶？這不可能，不可能。可是他怎麼不認得咱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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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呼出了一口氣，騰一聲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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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抹走了他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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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緣雙目一瞪，過了一會，才緩緩道：「主子……你不要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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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托着頭想了想，過了好一會，輕輕道：「你先去睡吧，我想自個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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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緣嘟着嘴，道：「我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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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眼神有點迷茫，好像已經聽不了她的話。汐緣喊了幾聲，她始終沒有抬頭，汐緣這才終於放棄了，靜靜地爬上小小的床上，呼一聲變回紫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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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又懼又怕，卻又按耐不住心底一絲絲的興奮。她終於明白了，為何有的人為了權力，為了地位，會心甘情願地拋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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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擁有權力的滋味，她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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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妍，我出去，今夜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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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妍雙目一睜，微微一福，道：「少主，今日元宵佳節，你平日不是說，街上人很多，不出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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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煙扇子一撓她的脖子，伸手拿起她手上的長衫，笑道：「想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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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妍不作聲，只是低頭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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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煙朗聲一笑，點她的鼻子，道：「你啊，還是留在這替我看家門，別讓那些醉醺醺的公子哥們誤闖我這了。」他眨了眨眼，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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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奴婢想隨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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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妍低頭咬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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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煙回頭笑了一下，道：「傻瓜，我今日出去，帶不了你，否則我將你留下來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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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輕輕笑了一下，正要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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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妍突然一個轉身，烏黑的髮絲顏色淡淡地現着墨黑，一身綠衣化成淡藍色的絲綢，從潔白如玉的雙臂垂至裙末，脖子外露，掛着閃着銀光的蝴蝶珠。慕容煙不動聲息，只是笑着叉手，看着她。綠妍這樣一變，整個人高貴的氣息便呈現出來。她微笑了，走前去環繞慕容煙轉了一圈，貼了過去，撒嬌般笑道：「少主，綠妍今日準備好了出門。」她的臉泛起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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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不轉睛地看着慕容煙的反應。只見他嘴角掛着漫不經心的微笑，但眼神有點異常了。良久，他突然朗聲一笑，扇子輕輕一撓她的耳垂，道：「綠妍，你想跟我出去，真是百般小聰明都使出來了。唉，若你在這小屋裏待悶了，就在院子內隨便走走吧。」他靠了前去，煞有其事地道：「我這次出行是機密，可不能讓父親發現，所以不能牽連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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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妍苦笑一下，點頭道：「好，少主……奴婢知道了。」她羞紅的臉頰沒有褪色。慕容煙嗯了一聲，笑道：「本少主走了，收拾好，別讓嫆嫲嫲瞧見了又要說我。」他說完，便走出了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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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妍低頭。她悄聲自嘲一笑，輕輕地說了一句：「本少主？這是提醒我吧？在你眼裏，我始終只是個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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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煙一出去，扇子啪的一聲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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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夜帶個女子在身邊本就極不方便，更何況……他去看人，怎能帶個綠妍在身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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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煙一搖頭，臉色緩和下來，腳步微微加速，走到水界的大街上，抬頭一看，數十棟銀光閃閃的白玉院子在街的兩側，之後便是民居那些矮小的灰灰白白小屋舍。他頭也不回，走接走過院子，往那座最龐大的玉砌建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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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界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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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夜，街上人頭洶湧，小販擺滿一街，都在吆喝叫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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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墨黑的背影在紅光下，人群中，顯得陰沉。他收起鐵扇，若有所思地走近一個小舖，順帶取了一枝糖人，擲下一錠銀兩。慕容煙微微一笑，身影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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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影緩緩出現在水界玉月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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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先看看情況，畢竟那冷面大王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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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尖一蹬，悄聲無息地落在玉月宫旁邊的東宫屋頂上。一名守衛狐疑地走了過來，眯着眼，側耳聽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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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壯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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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侍衛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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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搖頭，道：「應是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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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煙平躺在屋簷上，動也不動。太子宫守備顯然比寒玥的宫殿森嚴許多，他知道，只要自己坐起身，就會立時被萬箭射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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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人走遠，他才輕輕呼出一口氣，側頭一看，突然愣住，整個人佇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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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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