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義看見有人反應過來了,直接戳穿那名不死者的身世背景,「在你們的世界,按照萬物之中隱藏的規則來看,他應該是從化身成亡靈之物的母體中誕生出世的生命。」
「一出生就背負了不受任何一方庇護的一生,他既不受生命女神承認的身分,也是不被黑暗女神承認的生命。怕是因為他的另一半血統,來自光明陣營中位階不低的某人......」
「於是,他這一生注定徘徊在生與死的交界之上,就算得到他人的恩惠得以像普通人那樣子成長,他的出身依舊不被承認。」
「不死者,和深淵又有什麼關係,亡者拘捕器憑什麼鎖定他?」裘比總算聽明白了,她握緊拳頭咬牙質疑上方的鬼玩意分辨功能出錯了。
緣義看著她,輕輕敲碎她的幻想,「進入深淵受到嚴重的影響,導致生與死和平無事的平衡傾向死亡之氣,再加上深淵之中還未完全消滅的殘魂又意圍上他的身體,伺機等待占據他肉身的機會。」
「而那些殘魂是知道亡者拘捕器的厲害,才一直潛藏著不敢輕易露面,但是要等到這麼好的占領機會有多難,這具充滿誘惑力的身體使殘魂不管不顧的纏上來,直接吸引了亡者拘捕器緊隨其後。」
「被亡者拘捕器吞掉,會回到深淵之外、我們來的世界嗎?」葉仲星懷藏一點希望的問出口,雖然他自己已有答案卻還是向魔龍打探。
緣義輕輕搖頭,拍碎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深淵之物的法則,吞噬即為滅亡,靈魂都沒了談何復活。」
裘比聞言,心裡的那塊愧疚之地不禁被狠狠刺入傷感,哪怕她擁有史無前例的恩賜,也永遠復活不了為她而死、因她而死的那些人了......
夏塵天使勁克制火氣,徑直朝少年奔去,手中醞釀精純的光系魔力,他想做什麼事已經很清楚了。
「你是要害死他!」
緣義出聲提醒,拉回半精靈的理智,「他此時相當接近於亡靈的存在,才引得亡者拘捕器的追擊,你的對立魔力一旦接觸到他,會發生什麼結果你不知道嗎?」
裘比瞬間驚醒,回過神來的第一時間就走近夏塵天,突然將手放進他凝聚溫暖光芒的掌中,不出意外她想觸及的手,連同手背皆在眨眼間染上一層焦黑。
「裘比!」
聽見葉仲星的驚叫,夏塵天才脫離驚呆的狀態,遣散魔力撇開他的手。
然後擺出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眼神裡卻是快要爆發的怒火,靜靜盯著她絲毫沒有顯露情緒的面孔。
「我只是用行動示範給你看,因為你好像快要情緒失控了。」裘比用受傷的這隻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龐。
如她所言,夏塵天整張臉上都是一觸即發的憤怒,若是在這種時候暴走的話,她真怕換作是他也會被深淵魔氣影響。
「好,我不能失控,我會時刻注意這點。」夏塵天心疼覆上她黑掉的手,不敢施加一點力氣,他也無法用最熟悉的魔法治療她的傷,實在讓他心生悶氣。
「答應我,妳也不可以再受傷。我會自責,我會認定是我害得......」
裘比笑了一下,抽出她的手,跟他說起正事:「好了,我們快去處理頭頂上的那件事,優先解決孤狼的情況!」
在他們兩個現場上演安撫與被安撫的戲碼時,葉仲星飛快趕到周圍開始浮現一道道虛影的譚軒霧身邊的不遠處。
「你別緊張,我們想想辦法,你可千萬不能想不開呀!」葉仲星儘量安慰看起來有些悲傷的譚軒霧,然而少年臉上的表情總讓他有股不好的預感。
夏塵天和裘比隨後想更靠近他,譚軒霧緩緩地制止兩人:「你們別過來,不要接近我,那團東西就不會攻擊你們。」
「你說什麼蠢話!」夏塵天嚴厲的吼出聲,一點也不顧及他是為何突然犯蠢。
「剛才你們聽見的,我也都聽到了。」譚軒霧儘可能的平靜,緩慢一點講述他的心聲:「我知道自己最終會變成死不了的物體,而我努力的接受這個結果,我就僅是想在離開前為大家做很多......很多的事!」
「至少,我的身體能夠做為肉盾,可是卻還未來得及派上用場。」
他身旁圍繞的亡魂似乎發出嘶啞的聲音,神奇的是他聽得見也聽得懂他們說什麼鬼話。
無一不是在商量由誰支配主導權,如何將他的靈魂推出去阻擋天上的亡者拘捕器,它們才好徹底解除危機,掌控他的身體......
「我不確信自己能否幫助你們,但是我不可以拖累大家,不然我就是死也不足以彌補各位。」
說話間,小少年帶著越發狂妄的殘魂向後退,一步步退到藤蔓籠罩的安全網邊緣,也越發接近防禦最薄弱的一面。
周身的亡魂,以及亡者拘捕器,蓄勢待發等著他自尋死路的那一刻大好機會。
「孤狼停下!」裘比拉開欲衝上去的夏塵天,獨自跑來勸阻他做傻事。
在譚軒霧喝斥她停住前,裘比有意拉近到她預計的距離,面上一副著急擔心的樣子,還在腳步停止後聲嘶力竭的勸說他:「看看這裡為你緊張的全部人,就算你不顧沒什麼深交的我家這些人,難道你不管你的家人了?」
「你們不是共同進退的夥伴嗎,是一生綁在一起的家人,為了你們的心願哪怕是犧牲都毫不猶豫。」
「可你想想,現在是你犧牲的時機嗎!在這一刻,讓所有人凝聚的心與力量功虧一簣,是你要見到的結果?」
裘比伸出手,溫柔的笑說:「不對吧,這裡的人包括我,若有一人這麼做了,那所有人必將失去信念。求求你,不要衝動,這裡還有我在,還有你尊重的師父,還有你崇拜的輕塵大哥,還有你公會裡敬重的會長。」
「別學我,把這一切搞得如此複雜,別像我一樣的後悔莫及。」
譚軒霧想緊閉的心門,不禁被她充滿無限溫暖的話語撬開了,視野灰濛濛的一道道殘魂似乎被撇開了,他蓄滿眼淚的雙眼使勁睜大,不敢當這麼多人的面哭得像孩子一樣。
他彷彿忘了他的確還算是一個孩子,乖乖地站在原地不繼續後退,放任小姐姐一點點的靠近,舉著白皙的手放在他觸手可及的眼前。
看著他乖巧的模樣,裘比暗暗鬆下一口氣,不會暴露更多的底牌自然是件好事,最重要的是這個孩子沒她那麼死心眼,否則她真的不敢保證能平安無事拉回他。
「來吧,不要再遠離大家,每一個人都該在深淵中相互幫助,你也不希望任何一人在你面前消失,而你無能為力......」
意外來的如此突然,亡魂一同發難圍住垂涎許久的身體,籠子外巨大的腦袋猛地衝破藤蔓的尖刺,張大宛如無底洞的嘴想一口將亡靈吞掉!
「軒霧!」
「孤狼!」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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