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做了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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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夢見自己躺在草地上曬著太陽,暖暖的冬陽照在身體上很溫暖很舒服,躺著躺著睡意席捲而來,一雙水碧眼眸開始失焦無神漸漸的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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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睡半醒之間,隱約的感覺到頭頂被覆上了比陽光還溫暖的東西,有節奏性的輕輕地拍著、撫著,伊斯認得這個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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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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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分不清楚夢境和現實的孩子迷迷糊糊的,過了好一會緩過神來的伊斯發覺到四周的景物不太一樣──這裡並不是利威爾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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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看見剛醒過來有些迷茫和疑惑的孩子,一直守在床邊的利威爾喚了一聲,從神情隱約的笑意來看不排除是小伊剛醒過來就喊著『爹地』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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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本來還因為睡醒突然就在陌生地方而有些茫然不安的小伊斯在轉頭看見熟悉的陰沉臉(?!)立即露出笑容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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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這裡是哪裡?味道很熟悉……感覺像是醫生的家。」開心賴在自家保父懷中來個早安撒嬌的孩子在嗅了嗅後不解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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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的感官比一般人還來的靈敏,在米克分隊長的幫助下嘗試控制這樣的天賦,將來有極大可能成為第二個像米克那樣能夠遠遠就感覺到巨人行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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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昏倒,在醫生這裡睡了一夜。」利威爾小心翼翼的不碰到孩子背後的東西,解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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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給我老實說,昨天你到底是怎一回事?」想到昨夜的浴室驚魂,男人沉著臉開始質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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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先是因為聽到自己昨夜昏倒而被送到醫生家的事情感到震驚,接著歪了歪頭回想:「昨天……我聽爹地的話到房間拿好衣服,後來想說先到浴室等爹地……」腦中的記憶到抱著衣服走進浴室前都還很清晰,那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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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看著努力回想的小孩,利威爾蹙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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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努力想著在那之後發生的事,但不論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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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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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小伊從原來的苦思開始變成痛苦神色,一陣陣強烈悶痛猝不及防從腦海深處洶湧而出,讓他忍不住抱起頭整個人捲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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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停下,別再想了聽見了沒有!」察覺到孩子不對勁的利威爾趕緊制止,他抓下那還抱著腦袋的小胳膊低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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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我想不起來,而且頭好痛……」停下思考、被吼了一聲的小伊斯帶著無辜委屈的神情望著臉色極差的男人,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突然這麼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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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嚇到小孩的利威爾緩緩情緒、微嘆口氣拍了拍那顆水藍小腦袋說:「頭痛就別想,你生病了這幾天要待在醫生這裡做治療,所以最近不去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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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自己生病的小伊斯眨了眨眼沒什麼表態,只是乖巧的點了下頭然後往爹地懷裡蹭了蹭,他敏銳的感覺出後者的心情不怎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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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利威爾想說些什麼時,突然發現伊斯背後的兩團肉塊似乎縮小很多,而且變成扁平狀了,周圍那些像魚鱗的東西也消退到只剩下肉塊旁邊稀稀落落的還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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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伊。」夏和穿著一身白袍打開門走了進來,看到窩在利威爾懷中已經恢復精神的孩子有些鬆口氣,雖然他昨日信誓旦旦的保證孩子會醒,可有什麼突發狀況誰也沒辦法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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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伊斯聽見後將頭抬起來望向夏和笑著喊了聲:「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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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性的摸了摸孩子的頭,夏和拿起一旁的病例坐到床邊,他先是探查伊斯的體溫、檢查一些生理狀況,然後問著:「有哪裡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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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小伊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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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身體沒有問題。」夏和這句話是說給利威爾聽的,同時也發現伊斯背後的轉變,手中的書寫動作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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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伊,你有沒有覺得背後哪裡奇怪?」夏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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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露出不解貌,接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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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和見此戴起手套、傾身伸手碰著肉團旁邊的鱗片問:「有沒有感覺?」他要確認碰觸那些東西伊斯會不會有觸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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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小伊點了點頭,然後在夏和往上碰到那已經變成扁平狀的肉塊時,孩子的身體明顯顫了一下,連帶的肉塊也猛地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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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瞇起眼,夏和收回手想了一會後開口問:「小伊,你感覺的到自己背後有長東西嗎?」他懷疑背部那些詭異東西不像是腫瘤這麼簡單的物體,本來如果是腫瘤的話只要不是惡性就可以考慮切除,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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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知,伊斯的下一句話令在場的大人微微一驚,因為孩子用很天真很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背後不是本來就有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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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剛才就抱著小伊斯沒有開口打擾夏和做檢查的利威爾忍不住問:「小鬼,意思是你一直都覺得背後有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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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眨著大眼,坦率的點了下頭,還非常不解地反問他們:「難道爹地和醫生沒有嗎?」語畢他瞄了眼聽完答案後臉色複雜的自家保父和一旁沉思的夏和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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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和沒有回答孩子這個問題,反而吩咐道:「小伊,你試著動一動背後的『東西』。」他不明白那是什麼,看起來似乎還是未完全狀態,只好在看出是什麼物體前暫時以東西代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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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一動?」伊斯不太能明白醫生要他做什麼,也從來沒試著去動後背的『東西』,可既然是對方要求他乖巧的試著照做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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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和和利威爾只見孩子滿臉認真和正用力著什麼的模樣、片刻那兩團扁平肉塊上下擺動了幾下,也因此兩人才發現原來肉塊並不是完全緊貼的,在肉塊顫動的同時連帶扯到跟背部相連的皮膚,血液緩緩從那處撕裂傷口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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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嗎?」伊斯在肉塊動了幾下便面不改色地看向醫生,似乎沒感覺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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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動它。」兩個大人看見傷口紛紛蹙起眉,夏和低頭檢查一下,發現並不嚴重後替對方做處置並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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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神經和肌肉嗎?」夏和喃喃自語,他起身拍了拍那顆因為剛才用力過度而流汗的小腦袋說:「小伊你暫時要留在這裡做些檢查,而且不能亂跑……知道嗎?」面對孩子,夏和顯然不像對外人般的冷淡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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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爹地有說過。」剛剛就被利威爾交代過的伊斯點了下頭,雖然他很想問自己生了什麼病,可在看到醫生和爹地都一臉沉重樣到嘴邊的疑問又吞回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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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和將乾淨的無菌紗布蓋住伊斯背部大部分面積、然後固定好,接著替孩子換上另一套背後沒有挖洞的寬鬆白色病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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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伊斯穿著長過膝蓋的白病服看起來像個忍人憐愛的小天使,但利威爾仍舊看那身打扮不太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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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裡沒有小孩子的衣服。」察覺到某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病服上,夏和淡漠的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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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夏和醫生的語氣似乎可以穿一般的便裝,利威爾打定主意等會回去收拾一些東西也替小鬼拿些換洗衣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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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眼在思索要打包什麼東西的監護人,夏和補充一句:「最好拿些寬鬆的,如果要帶孩子出門的話。」阻止一個現齡愛玩、活力旺盛的孩子出門也太苛刻,況且小伊又不是得了什麼無法活動的疾病,出門散散步是可以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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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提醒完利威爾的夏和在病歷本中整理了一下剛才所得到的資訊,半晌,闔起筆對著一大一小說了句:「我去準備早餐。」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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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夏和會弄早餐這件事利威爾和伊斯倒是有些驚訝,這個獨居醫生感覺像飲食非常不正常、也不太會煮東西的人,事實上味蕾很挑剔的夏和不論是煮咖啡還是食物都由自己來,很少假借別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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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生出去弄大家的早餐時,伊斯突然想到什麼,抬頭看向自家保父欲言又止,遲疑了好一會忐忑問:「爹地也會住在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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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伊斯雖然也很喜歡醫生,但知道要好一段時間不能回家神情隱約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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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爾看著明明很想要他留下來卻又不直接開口的小鬼,難得的惡作劇回:「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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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兵長剛講完話的那一瞬間,那張原本還抱著期待的小臉蛋瞬間垮下來,垂頭喪氣的緊抓著利威爾的衣服,將一臉的失望埋進對方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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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鬼真是開不起玩笑。 看到孩子陷入沮喪氛圍中的利威爾搖了搖頭、用力揉著那顆水藍腦袋說出實話:「我會待在這裡,所以小鬼你別想自己偷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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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句一出,原本失落的小伊斯抬起臉露出欣喜的笑容確認:「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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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利威爾淡漠的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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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最好了!」小伊一聽到利威爾要留在這裡,第一個反應就是喜悅,就連生病不能去訓練這件事也顯得不是這麼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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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那剛剛爹地故意騙我!爹地好壞!」上一秒還說對方好的孩子,在發現到自己被騙後忍不住嚷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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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吵就不留。」利威爾好氣又好笑的彈了下不斷喊著『爹地壞』的某小鬼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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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吃痛摀著被攻擊的額頭,鼓著臉嘟嘴露出一副『爹地都欺負我』的委屈表情,一雙水潤眼睛直盯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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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餐了。」門外,夏和捧著一盤三明治和麵包,探頭向這對玩得很樂的父子喊道,伊斯一聽到有吃的立刻跳下自家保父的腿,樂顛顛的朝著麵包香味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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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爾見此整了整身上被小鬼給抓的皺巴巴的白襯衫,然後從容起身往客廳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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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利威爾和伊斯在醫生家暫時生活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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