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進那個夜晚 - 23.逆反常理之館

從進到這間精神病院開始，辛西亞就有種奇怪的不協調感，但是她想了想，沒搞明白到底怪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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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穿衣服時扣錯扣子，穿鞋子時忘穿襪子，自己卻沒有發現，只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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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資助人可能是她們要找的人，一個危險的非法巫師，但這裡怎麼看都是一間合法和規的病院，甚至還有修女入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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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畢竟是從孤兒院出來的，初等教育還上的教會學校，她很清楚，這些在各地服務的修女都是從正經的女修道院出來的。

小地方姑且不論，但這可是首都啊，她們所服務的機構肯定是神殿認證的正規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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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非法巫師，怎麼會在帝國的首都開病院呢？

辛西亞試著安慰自己，這裡並沒有什麼問題，但那種怪怪的感覺始終沒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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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們來到二樓，那種違和感更強烈了。她不自覺的將手伸進口袋，摸了摸正收在木鞘裡、蕾妮給她的那把儀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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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礎儀式學＞裡詳細說明了儀式刀的用法，辛西亞在家預習時讀過，但那是用在儀式上的，儀式學不教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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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應該在三樓辦公，如果妳們想的話，我可以先帶妳們上去......」

修女的聲音打斷了辛西亞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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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先參觀看看吧。」

蕾妮婉拒道。

「這裡都是病人的房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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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全是。病房在最裡面，除此之外的，都是治療用的房間。妳們......要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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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然就沒有考察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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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不過妳們先等會兒，我去看看裡面有沒有人......沒有知會院長就帶妳們進來，本來就是不合規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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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的結構非常簡單，一條走廊連接上下的樓梯，走廊一側是窗戶，另一側則是一扇扇房門，各有各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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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走到貼有「水療室」的門前，推開一條縫往裡面看了看。

突然，她整個人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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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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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裡面！」

修女瞪著眼睛喊道，眼裡寫滿了恐懼與茫然，她退後幾步，腿一軟，摔倒在地。

她的面容因驚嚇而扭曲，嘴巴張開，但大半天也擠不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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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勁。

辛西亞刷的一下拔出儀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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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警戒的朝周圍看了看，修女這麼大聲的喊叫，若是房間裡有人，肯定已經聽到了。然而這裡卻靜的出奇，一點人的氣息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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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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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看了眼修女，見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便將視線轉移到那扇水療室的門上。門後邊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修女如此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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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往門的方向踏了一步，但這一步剛踏出，她內心便警鈴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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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從走廊的窗戶灑落，顯得溫暖而愜意。但辛西亞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太陽的溫度，只覺空氣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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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無形的壓力正從漆黑的門縫中滲透出來，空氣似乎變得更加黏稠，周圍安靜的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但她卻總覺得門的另一邊好像有人在不懷好意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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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去看！辛西亞，裡面肯定發生了不正常的事，別看，別作死。」

蕾妮的警告聲也在背後響起，令她猛然驚醒。

「這裡不對勁。我們先回去，離開這個地方，等桃樂絲他們到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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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

辛西亞吞了口唾沫，在心中斥責了一下自己的冒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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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準備退回來，但不知從哪兒刮來一陣陰風，那門居然「吱呀」一聲，完全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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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的光照進門內，辛西亞正對著門，就算她不想看也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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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療房內擺放著好幾座浴缸，缸中滿水，男男女女穿著慘白的病服，手腳綑綁躺在浴缸中，只有腦袋露在外面，背對著從高而狹窄的窗戶灑落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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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還有許多病人跪在浴缸旁，而修女與醫生則圍著這些病人，站了一圈又一圈，將房間擠得滿滿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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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被打開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扭頭看向門口。

而辛西亞也在這時勉強看清他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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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人，無論是浴缸裡的病人、修女還是工作人員，他們都扭曲著臉，用力地咧開嘴角，對著門外的辛西亞露齒而笑，就好像看見了什麼開心的事，令人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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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汗水從脊椎滑過，辛西亞感覺頭皮發麻，一瞬間陷入恐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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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許是先前在學校密室被亞歷山大他們嚇過一回，心理素質有所提升，又或者是她的本能在起作用。面對眼前這詭異的一幕，她竟鬼使神差般的往前衝了幾步，抓住門把手，砰的一聲將門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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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關門聲響，辛西亞突然雙眼一黑，就好像瞎了一樣，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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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同時傳來了女人的尖叫，不知道是朵兒還是茉莉發出的。

辛西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嚇得全身繃緊，心臟都要從喉嚨跳出來了。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她一手仍死死拽著門把手，生怕一放手裡面的東西就會跑出來。而她的另一隻手則握著儀式刀，掌心已經汗涔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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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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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還在嗎？」

周圍傳來女孩們的聲音，另辛西亞感到稍微安心了些。正想要說些什麼，就聽到有誰低吟起來，接著黑暗中亮起一顆微弱的光球，將周圍照亮，原來是蕾妮使用了照明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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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我還以為我瞎了呢，剛才是什麼情況……！」

辛西亞正鬆了口氣，就看到投影在牆上那長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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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自己的影子身後，還有另一個人的影子，而且看影子，那人似乎正舉起尖刀，準備朝辛西亞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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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

說時遲，那時快，辛西亞怪叫一聲，往旁邊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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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她身後根本沒人，也沒有什麼持刀的影子，剛才看到的一切似乎只是幻覺。

還沒搞清楚情況的眾人都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一個個僵直在原地，瞪大眼睛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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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一般的寂靜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正當辛西亞想要解釋什麼時，水療室門內突然響起刺耳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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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一群人吶喊所發出的聲音，但那叫聲又詭異至極，根本就不像是人能發出的。

只聽聲音迅速靠近門口，宛如金屬摩擦般直鑽入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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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水療室的門被砰的一聲撞開，一大堆奇形怪狀之物湧了出來。

它們是醫生、修女還是病人，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因為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了黑色黏稠的古怪液體，它們的五官也扭曲得幾乎看不出人形，唯獨那黑洞洞的嘴巴中，露出的白森森的牙齒，尤為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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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哇！」

辛西亞大叫一聲，顧不得其他，一把拉起還癱坐在地的修女，率先往樓下衝去。但走廊卻在一瞬間被拉長，樓梯變得無限遠，不管她怎麼跑，都沒有絲毫拉近與樓梯間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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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感覺走廊變長的速度比她跑步的速度還快，眨眼之間，樓梯就消失在了漫漫廊道的盡頭，消失在遠方無光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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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回頭一看，不只前方，身後的走廊也被無限拉伸了。

原本只有五、六扇門的牆壁，現在擁有了成千上萬道門。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緊跟在後的其他女孩們並沒有隨著走廊的拉長而遠離——當然水療房中跑出的怪物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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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不行，我要用那個了！」

蕾妮氣喘吁吁的喊道，舉起桃樂絲的瓷娃娃，猛的往地上一摔。

一瞬間白光大盛，要不是辛西亞及時轉過頭，她就要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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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類似靈體、發著白光的桃樂絲從虛空中出現，並且只用了一瞬間就搞清楚了狀況，高聲吟誦起咒語：「天光不照，邪祟亦不可通行；地火瑩螢，我以身御火照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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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中頓時響起隆隆聲響，光與熱一瞬間從桃樂絲的分身身上炸開，淹沒了全部黑暗，火焰掃過女孩們的身軀，辛西亞感覺到身體正在被烈火灼燒，但卻一點兒也不痛，只是皮膚有點發麻，好像感覺都被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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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逐漸恢復，終於看清楚眼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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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刺眼的白光也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橘黃色的烈火，火焰附著在地板、天花板和牆壁上，簡直無處不在，使得這裡變成一副煉獄景象。而散發著白光的半透明「桃樂絲」正擋在蕾妮等人面前，睥睨著一群人形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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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水療房」內跑出的怪物，正在被熊熊烈火灼燒，他們四肢扭曲變形，在火焰的灼燒下擺動著，好像惡魔跳著舞蹈，而非人的喊叫聲則從他們空洞的嘴巴中冒出，如同來自地獄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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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答一聲，「怪物」的身體開始融化，並不斷滲出黑色的體液，突然，其中一個人的皮膚徹底從身上脫落下來，掉在了地上，而黑色體液則從他空洞的五官中汩汩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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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一瞬間，辛西亞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扭曲。

那是與「正常」相悖的扭曲，是與生命相反的「扭曲」，是與現實悖離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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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怪，怎會如此怪異？

辛西亞瞪著眼睛，被那種扭曲深深吸引著。

扭曲，扭曲，她歪著脖子，努力的去體會，努力的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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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越來越歪，但有一種強迫的意志，令她覺得還可以再扭曲一點。

現在這種要扭不扭的模樣，實在讓人難受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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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腳立地，膝蓋微曲，用力的側身彎腰，就可以扭曲。但還差一點……差一點就可以在雙腳直立的情況下，獲得倒立視角了！只要我用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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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的分身也察覺到了這種扭曲，她眉頭一皺，將食指與拇指扣成環，逐一鎖定那些怪物，雙手比出一個三角形，置於眉心：「我呼喚您的名字，索拉、爾丹娜維，或者亞奇亞卡。您是光輝之神，我祈求您賜予火域內至高權柄，以聖火之名，將悖理之物放逐至永恆的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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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燒的火力頓時加大，橘黃色的火焰一瞬間變成耀眼的白火，怪物們眨眼之間便化為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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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只覺腦中一陣清明，伴隨著怪物被消滅，那種扭曲感也隨之消散。回過神來的她一陣後怕，因為她差點就要扭斷自己的脖子了。

就在她為自己逃過一截而慶幸時，噹啷一聲，一個金屬物件掉在辛西亞腳邊，那正是光輝神的三角形聖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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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一旁的修女也在扭曲，她彎著腰，擺出奇怪的姿勢，聖徽項鍊正是從她脖子上掉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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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消失了嗎？」

眾人茫然的四下張望，然而回答她們的只有小火灼燒的劈啪聲。

桃樂絲的分身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踢了踢那個已經破碎的陶瓷碎片，然後朝無窮無盡的走廊眺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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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火焰的領域徹底籠罩了這個地方，被拉長的走廊依然看不見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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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瘋人院？」

桃樂絲的分身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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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

蕾妮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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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身皺起眉頭，沈默片刻後，漫步到辛西亞身邊，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聖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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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徽在分身發著白光的手觸摸下，也亮起螢螢光輝，雖然微弱，卻有了一絲神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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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暫時是安全了。」

分身說道。

「我的火域籠罩整棟建築，這裡的空間很詭異，不過除了妳們，似乎就沒有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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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著說道：「真是對不起啊？所有的人都燒成灰了呢，就連那些修女也是。只有妳一個人活了下來，妳一定很難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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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這麼說有些過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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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老師！」

分身冷哼一聲，將聖徽遞到修女面前。

「修女，妳的聖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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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謝謝妳……」

修女正從驚恐中回過神來，還有些茫然。見遞到眼前的聖徽，正要伸手去拿，卻突然一頓，伸出的手猶豫的懸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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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收下呀。這是妳的聖徽吧？受過光輝神賜福的聖徽。只是被我這光靈體分身觸碰後，稍微增強了點屬性，妳不會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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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對，這是……是我的聖徽，真的是我的聖徽？」

修女的雙眼中充滿了迷茫，她看著自己的聖徽，就好像是第一次見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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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身輕笑一聲，托起修女的雙手，將聖徽放進她的手中。然後將她的雙手捧至自己胸前，用自己的額頭貼著她的額頭，輕聲低語道：「感謝祢的看顧與垂憐，賜予我光與火的力量。光輝照耀，受主恩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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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旁人的視角看來，這只是一個光輝的信徒，在安慰另一個人，並且通過禱告感謝光輝神的庇護而已。然而聽到這段禱詞的修女卻大受刺激，猛的掙開分身的雙手，向後退去，就連聖徽掉在地上也不管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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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怎麼可能！怎麼會，不該是這樣的！妳的禱詞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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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我的禱告不對嗎？」

桃樂絲的分身緩緩抬起頭，一步步靠近她。

「到底是我出了問題，還是妳出了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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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我的問題，那麼請禱告給我看吧，修女，大聲的向光輝之神祈禱吧。」

桃樂絲步步緊逼。

「修女，為神獻身者，請告訴我，妳上一次禱告是什麼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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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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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告訴我。」

看到修女茫然的眼神逐漸轉為驚恐，桃樂絲的聲音也變得愈發陰冷。

「妳一直以來，都在向誰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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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修女突然慘叫起來，不斷的撕扯自己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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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我的神，那不是我的神！」

她反覆嚎叫著，而桃樂絲的分身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看著她一縷縷的將自己的頭髮撕扯下來，到後來連帶著頭皮與鮮血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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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身上穿的是光輝神殿的修女服。」

分身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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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一度陷入歇斯底里的修女突然冷靜了下來，驚訝的低下頭，檢查起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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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記得，妳是怎麼成為修女，又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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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對！我怎麼穿著這身衣服……我是……」

修女沒有回答分身的問題，又大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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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救了。」

分身見狀，只能搖搖頭，無奈的嘆了口氣：「黑夜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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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在上，黑夜在——」

修女瞪著眼睛，從她的喉嚨深處傳來非人的尖叫聲，她那遍布鮮血的面龐也變得扭曲起來。

「我是祂忠實的僕人，我的神，我信奉、我信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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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身搖了搖頭，在修女喊出那個名諱之前，將落在地上的聖徽撿起，朝修女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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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輝在上，請您賜與您的僕人最後的安息吧。」

在聖徽接觸到修女的一瞬間，白色的光與火便將她整個人包覆起來，轉瞬之間，便焚燒殆盡，只在地上留下一小搓溫熱的細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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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路走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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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們驚疑不定的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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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的分身嘲諷的笑了一聲：「其他修女都變成了怪物，妳們不會以為只有她能倖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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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直到剛才都很正常。」

辛西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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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看上去。有人對她做了精神上的干涉，讓她無法意識到這點。我戳破了那層泡泡，她就因為精神上的衝擊過大而徹底崩潰——畢竟連自己信仰的神都被人替換掉，換我也得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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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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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過救她了，畢竟她看起來比較正常，那代表受的影響還比較輕。但即使最終知道了真相，她似乎也不願意相信，寧可繼續當黑夜的信徒。」

分身聳聳肩。

「用儀式給她的精神再來一次干涉，說不定能掰回來，但人的精神不是那麼堅韌的東西，這樣搞幾下，不瘋也會變癡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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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帶我們進來的。」

蕾妮補充道，並解釋了那個年輕的修女是負責看門的。

大概也是因為平時主要負責看門，以及一些不重要的工作，才讓這位修女受到的影響不深，沒有變成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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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著，她也告訴了分身她們是怎麼從勒佩赫夫人那裡得到線索，一路搜查來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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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間瘋人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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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妳以前聽說過這裡嗎？」

蕾妮有些期待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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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就算有聽過，應該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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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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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那些怪物是怎麼回事？」

朵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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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夜神的信徒，我怎麼知道。」

桃樂絲的分身雙手一攤。

「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現在當務之急，是把你們弄出去。這個地方顯然是一種結界，想要出去，附近應該能找到破解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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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能聯繫本尊，從外面破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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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繫不上啊。」

分身搖搖頭。

「我這個分身算是獨立個體，只有在消滅時記憶才會同步。而這裡又是結界內部，我根本聯繫不上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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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在這裡等妳救援怎麼樣？」

朵兒繼續問道。

「妳說過這裡暫時安全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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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終究是別人的結界，安全是因為我展開了火域，在別人的結界裡又蓋了一層結界，但持續時間有限。這具分身本來就是有時間限制的，就算關掉火域，最多也只能再撐一兩個小時。等我消失了，到時候就真的沒有人能幫得了妳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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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身一邊說，一邊帶著眾人回到一開始的水療室，將門打開。

然而門一開，所有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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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水療室內，並沒有什麼浴缸，也沒有任何器械，甚至連磁磚地板也沒有。取而代之的，是藍天、沙灘，以及一望無際的美麗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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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桃樂絲的分身都愣了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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