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前名《凌晨三點，我屋企門口有敲閘聲》） - 二十三

……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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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一個曾經在你面前嬉笑怒罵的人、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怎麼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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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而且確，比起榮叔、莎姐和金仔個個戰績彪炳、身經百戰，帕奇他極其量只是一個「很會開車」的小人物……但也絕對比自己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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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起你，更值得生存下去吧？就算沒有悲傷，怎麼也應該表現出失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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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為甚麼還能夠如此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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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心裡從悔恨瞬間轉為震怒，你猛然停下腳步，右手握著拳頭往後拉弓，向前揮出一記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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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拳頭正正打在榮叔的背上。可能是根本沒有察覺你的異常，他在黑暗之中並沒有躲開。你能聽到他重新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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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住我繼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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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覺得我的力度太小、無關痛癢，甚至根本不把我當成一回事嗎——就像你如何看待帕奇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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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力把榮叔整個人轉向你，煙草的微弱火光把他的臉僅僅照亮。看見他一副漠不關心的臉，似是想告訴你「I don’t give a fuck」一樣，更往你那心中正熊熊燃燒的怒火之上，又澆了一把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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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左腳伸前，弓起手臂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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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夠他的神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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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只有你對帕奇感到內疚、自責、虧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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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其他人都能夠置身事外，就只有你對他離開一事難以忘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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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當然只有你一個人——你似是聽到內心的另一把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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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是害死他的兇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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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屌你老母！你當帕奇係乜啊！」你只覺身體熱得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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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整個腰部扭動，整個上半身的力量集中至右臂，你再向榮叔微亮的左頰揮出勾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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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膚的觸感傳上拳頭，被狠狠擊中的榮叔向後踏去一步，勉強把身體穩住，但口中的煙已然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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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下一拳再揮出時，榮叔在漆黑中突然伸出手來，把你的右臂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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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手啊！」你極力掙扎卻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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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洩完啦嘛。」榮叔冷冷地說，他點起了第二支煙，將它硬塞到你口中，再強行捉著你的手指夾著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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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實，唔好跌落嚟。」他牢牢地摀著你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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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放開握著你的手，在你還未反應過仔之際，往你腹部揍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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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啊！」你痛得不斷喘著氣，竟在不自覺間吸了幾口煙；胸內一嗆，你又連忙把煙從嘴裡吐出，跪地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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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無冷靜啲？」榮叔把煙放開口中，一下子揪起你的衣領。「駛唔駛我再比你打多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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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逃避著他的視線，不斷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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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你嘅感受，我會無咩？」榮叔嚴厲地說著：「你同帕奇識咗幾耐？我同佢識咗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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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無言而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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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條命負責，呢到個個都明，係得你一個人唔明！就算今日帕奇因為你一個錯嘅決定死係出面……喂，打緊仗啊，係咁㗎啦！你想繼續係到扭計，定係收撚起你啲大小姐脾氣，似翻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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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說話，重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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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繼續跟我行，我哋要落去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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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雙眼開始適應黑暗，你勉強能看到前路，不用再依賴榮叔「導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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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後見到帕奇嘅情況係點？」他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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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知……我估佢應該會向住油站嘅方向一路揸過去……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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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頓了頓，接著又問：「係呢……麗琪同莎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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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哋已經走咗——我我盡量長話短說：莎姐係幫個學生妹做血液測試嘅時候，發現咗樣本有異常反應，於是帶咗佢去最近嘅實驗室再做血清蛋白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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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常？」難道她受到感染了？那又是甚麼時候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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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停車埸門外救我的那一瞬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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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但唔係受病毒感染……唉，總之好複雜，我都唔知點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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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腦裡隨即閃過帕奇所言——到底莎姐是醫療部隊的上校，還是一個通訊部隊的軍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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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顯然目前似乎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解開她身份的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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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個個實驗室係邊？」你對麗琪已經不在停車埸的消息有點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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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就會知，根據莎姐留低嘅message，車上面嘅器材係可以追蹤到佢架電單車嘅位置。」榮叔帶著你轉了一個彎，開始走下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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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我哋嘅共識係喺到等佢哋翻嚟，但係由於油站個邊嘅爆炸……」他瞄了你一眼，等待著你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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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係我搞到咁嘅……意外嚟。」你摸了摸頭，嘗試解釋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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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無曬燃料補給嘅情況下，我哋無可能再繼續留守。其實本身你哋係兩個鐘之內都仲未翻到嚟，我哋已經預咗你哋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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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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