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費茲安卡醫療營的人們不可置信,搶救當時應該要在飛行機上往上飛回天上世界的三人性命。
傑西激動地來到莫比烏斯的營帳指控妮娜,莫比烏斯憤怒的砸毀自己營帳的一個小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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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緊急開會的炙熱生存黨高層聽見暴力事件後都相當安靜。
「我們吃仰望黨跟天上人的虧還差這一次嗎?」有人劃破寂靜問:
「這該不會又是對我們的一次羞辱跟警告吧?」
他們早就習慣各種被天上人惡搞的經驗了,這次三人性命都得救已經算是奇蹟。
她們那時在醫療營躺的比當年在礦坑陷落下來時還久,大概三周左右,還需每天回去清理頭跟臉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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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數時候她們三人不再說話,在營帳中保持安靜,只維持最低度的交流;希爾達失去笑容跟哈哈聲,跟蘿拉只有在車隊出任務時偶爾才會說上幾句任務相關的戰術;莉蒂亞發出「哼」的頻率變少,把時間耗費在垃圾堆上,只有做好晚餐後才簡短面對兩人;蘿拉則不再祈禱。
隨著時間經過,三人頭上與臉上的傷口開始癒合,儘管留下疤痕,但在暴力事件傳遍整個費茲安卡後,她們會莫名受到居民的鼓勵與打氣,每個人都還會對疤痕進行評論並給予家傳的藥膏,然而不管是誰家的藥膏,都無法除掉三人身上難看的疤痕;而整個地底對天上人的憤怒來到最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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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妮娜絕對是被天上人的教育洗腦!」幸好有坎蒂絲那段時間的支持與囉嗦的陪伴,才讓希爾達勉強恢復冷靜到可以討論妮娜的程度。
「我不懂,她為什麼不肯跟我討論她的想法?如果她真的想被大使夫妻領養,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
「因為她太膽小又自卑了!就像隻老鼠!她認為她能活下去又活得好的唯一方法就是在沒有其他競爭者的時候。」
「但我們是朋友......最好的朋友......」希爾達回憶妮娜以礦鎬手把攻擊自己的每一下疼痛:「為什麼她要殺死我?」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nUB5G3ddL
坎蒂絲說:「顯然妳們雙方的情況就像費茲安卡大本營跟其他小營地的衝突一樣,她把妳當作費茲安卡,而她則是隨時會被妳搞死的小型部落營地;對她來說,為了成為大使的養女,妳們兩人只能存活其一。」
「她對我到底有沒有感情?」希爾達忍住淚水,哭從育幼院開始,就是對事沒有實際功能的無用行為。
希爾達頭上被妮娜攻擊的創傷,遠比蘿拉或莉蒂亞來得多。
坎蒂絲沒有回頭,只是悲憫的與費茲安卡街上大型的死亡小丑銅像,一起注視著希爾達在傍晚時被橘光拉長的孤單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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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比烏斯派人來與三人詳談過,是否要再與天上人交涉回到平地。那是她們在被搶救回來後首次認真地展開討論。
「哼!就算回去,賤貨索命高手也會化身赫卡湯姆,沒日沒夜繼續追殺我們吧?」莉蒂亞諷刺地說:「真是笑死人!受了半山腰的教育,結果最順手的武器和毒氣還是礦坑系列!我也覺得回去只會帶來更大的麻煩,首先,妳們不得不承認,扣掉爭奪地盤的死傷,費茲安卡的人好相處多了,因為大家都一樣慘,在同樣的環境生活;沒有安普特尼山每上升一百公尺,友好度就下降零點六度的狀況。」
蘿拉也說:「而且回去之後跟現在有哪裡不同?沒有學歷的我們只能在平地做勞動工作,整個安普特尼山綿延到平地都禁止隨便紮營,房價高到我們連房子的一邊牆都買不起。總不能還去求大使夫妻給我們一間房間吧?妮娜會真的在半山腰敲敲我們每個人的門,這個育幼院王妃會像在宮廷鬥爭一樣把我們一個個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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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們等待希爾達的發言,但她只是簡單說:「我要回去,但不是現在。」
後來這三年,她們就像那場妮娜的攻擊,或者說整起慈善團事件都沒發生過般,繼續在費茲安卡大本營做平常的工作,不再提要回到平地或爬上更高處。
她們開始接受費茲安卡的人們替妮娜取得各種難聽綽號,這讓她們內心的傷口稍微得到填補,露出疤痕時開始變得自在些。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l5DN49Lz2
「希爾達,妳明天的任務,去搶劫妳營帳隔壁街第十號營帳!」
慶祝完「重生五周年」的隔天,坎蒂絲給了希爾達一個「個人任務」。
整個車隊的人都希望接到「個人任務」,在車隊的制度當中,「個人任務」順利完成,能獲得整個任務中一半的資源,無論是水、食物還是錢或更好的東西,算是利益最大的工作,但坎蒂絲只分配給最信任最有能力的人。
「搶劫......大本營的人?」
「那老女人認真說不是大本營的人,去搶她沒人會在意!放心!她似乎有不少錢,這消息是我特別告訴妳的!」
希爾達勉強答應,她很清楚那是辛西亞的帳篷。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aQLqeAV3h
「我來搶劫的。」
第二天一早,希爾達硬著頭皮走進辛西亞的帳篷,辛西亞正在吃一碗糊成一團的液體,完全不看她,邊吃邊對她說:「請自便。」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fqRXobZPh
這是希爾達第一次好好參觀辛西亞的帳篷,一側的帳篷令她驚訝,跟三人合住的帳篷一樣,是個滿滿的書庫。希爾達宛如看見神祉,敬畏的走進滿是灰塵的書庫區,老舊的書堆疊到帳篷最高處,空氣中的懸浮微粒在橘光的照射下漂浮移動著。
她看著每本書的封皮,許多書都非常厚,上頭是影陀羅星文字,但都是艱澀的專有名詞。
「妳想搶這些?不會吧?妳只會把這些書拿去資源回收,完全不懂這些書的價值。」辛西亞走到帳篷門口說:「小妞!看看這些書的作者是誰好嗎?」
這時她勉強拍掉幾本精裝書的封面,作者的姓有點難念,但名字皆為辛西亞。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JpJ44RXgj
「妳是作者?」
「是嗎?或許是同名的人。」
希爾達看著這中年女人的眼神變成敬畏。
「妳不是原生的地底人吧?」
「一開始住的所在確實比妳來的地方高。」
「怎麼會......掉到這裡?」
「我不是掉下來,我是被迫下來的,我被仰望黨放逐到費茲安卡。」辛西亞說:「他們給我兩天的準備時間,我只能帶這麼多下來。」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8NodwDNBK
「放逐?」
「因為我在黨內說太多廢話了。」她回答:
「我是過去希望仰望黨把社會福利往費茲安卡延伸與炙熱生存黨合作的那派,這顯然讓克萊因很不爽,讓他認為我挺愛費茲安卡的,於是他就把我丟來費茲安卡。跟解決問題相比,解決引發問題的人效率確實高得多。」
然後辛西亞隨口說了一句:「我就跟妳一樣被天上人同伴背叛啦!」
「她不是我同伴!」希爾達激動的說。
「妳怎麼就這麼固執?妳光是接受影山是浮在空中的就花上好幾年,我看要接受被信任的人背叛這個事實,大概要花上一輩子吧?」辛西亞搖搖頭:
「希爾達,妳這幾年在費茲安卡,到底比一開始我在醫療營替妳解釋重力時多了什麼?喔!我知道!殺人數跟開槍數!等坎蒂絲橫死路邊沒多久,大概就是妳的死期吧?妳掉下來之後這輩子就這樣了!我還比妳好一點,至少上面還找得到我著作的其他版本!我就算死了那些東西也還在,我是不朽的!」
「不朽?」
「我的名字儘管被打壓,不會被時間風化,我發明的理論已經被永遠記錄在某處,無數人在上網時受惠。妳呢?安靜死在費茲安卡某處,屍體被沙塵快速覆蓋。」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pJGmLmmQB
「不會的!我......」
她想起過去要攀上安普特尼山頂的天真夢想。
「我要無氧攀登到安普特尼山頂!」她想爭一口氣,大聲的說,卻聽見辛西亞不屑的說:「從這裡?」
「我會回去上面!」
她低著頭,面容嚴肅顫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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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妮娜跪在我面前!我會站得比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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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告訴妳一個小秘密,費茲安卡人目前只能靠那座唯一的一台雲梯車來到一萬公尺高的影山山腳,再配上升降繩跟簡陋裝置一路靠人力緩慢上升到影山山頂內部;沒有平地或安普特尼主動出動飛行機繞著影山邊緣下來帶人,目前費茲安卡方面沒有能力單獨爬回平地。」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lj5pR62W8
忽然她看見辛西亞書櫃上方的一個小裝飾,她想起在育幼院也曾在高層的辦公室看過那擺設,是一個小沙漏,她走上前,翻轉沙漏,變成在上方的沙堆開始往下方的孔洞往下滲漏。
橘光的光芒射進書櫃帳篷內,穿過位在背光處的小沙漏,白色往下掉的沙子正在發亮。
她喃喃自語: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8EMVMJ6V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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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倒轉!我要倒轉影陀羅星!讓影山在上,安普特尼山在下,我要讓費茲安卡人享受涼爽的氣溫,讓半山腰的人感受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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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彷彿想起原本以為是最後一天當勞工,在地底無限崩落沒有被救上去的時候;還有在頭腦昏厥無力倒在客房,妮娜一次次攻擊導致陣痛的那時;還有更多:看見大使夫妻在新聞中站在妮娜左右、妮娜穿著華麗的洋裝從飛行機上走下來、她們四人在針葉鎮那漂亮的花圃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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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倒轉一切,讓妮娜知道我從費茲安卡回來了!不是她在上,我在下;而是我在上,她在下。到時候我會問她,妮娜,為什麼?這一切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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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安靜許久然後開口:「所以,妳是想逆轉影陀羅星雙山的重力?」
「沒錯。」
「挺酷的幻想,大概如果妳是上位存在的話能輕而一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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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做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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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達那時的眼神直視著她,讓辛西亞的嘴角有些顫抖;希爾達的眼神比辛西亞在黨團會議時受到所有攻擊性的眼神都更加尖銳也堅定。
「我沒辦法否認人一定做不到。」辛西亞在冷靜之後說:「但這絕對要花上好幾年的光陰、金錢、能源、來回在各種計畫......一個人絕對做不到。」
「我想我不會是一個人。」希爾達說:「這是我跟妮娜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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