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水捧在手中不知不覺的從指縫中流走一樣,寒假就在熱血讀書中無聲無息的結束。在魔鬼訓練營的荼毒之下,果然達到了一些成效,我總算擺脫「平民」,順利地變成「貴族」。
為了升學讓班上有更高的競爭力,我們班採階級制度。全班成績前十名的是國王,而國王之中的第一名就是皇帝。十到二十名是貴族,二十到三十名是平民,三十以下就是賤民,最後一名的就是賤狗。學期一開始國王可以先挑位置,也不用作值日生,還可以呼喚等級比較低的人幫忙綁鞋帶。至於貴族的待遇,除了座位要比國王稍微晚點選以外,其他大體上和貴族差不多。平民雖然沒有以上優渥的待遇,但也不至於像賤民和賤狗那麼悽慘。可憐的賤民和賤狗,必須每天中午幫忙抬便當,大家吃飽後還要幫忙倒廚餘,三不五時的還要被使喚,如果班上跟別班打群架,必須衝第一線去喊「歐一夕」當砲灰。如此的流血流淚,卻還被人鄙視。這種「血腥大老二真人版」的制度,讓許多年輕有為的賤民終於受不了,提出不合作運動,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最終還是抵不過殘酷的鎮壓。
當然,我得好好的享受這種遲來的幸福。雖然當我看全班成績單時,發現分數還是明顯落後曾珮芳一大截,心裡還是暗暗發誓要超越她。但我仔細的分析我自己,如果單單只靠自己的力量硬幹的話,兩百出頭的模擬考成績,應該就已經到了極限,即使之後再怎麼努力拼命,也可能只是勉勉強強摸到還可以的公立高中,所以我決定向班上同學好友求援。
放眼望去,我的好友兼良師的第一人選就是趙翊智。趙翊智在班上根本就是神一樣的存在,他那和身高差不多的智商,總是能在成績和電動「小朋友其打交」之間找到平衡點,算是一個時間控制大師。數學成績老是很嚇人的他,模仿「某家」補習班的宣傳廣告內容,發傳單開數學家教:
「由益智老師親自上課,絕對不找替身。而且益智老師會用特殊的口訣來幫助公式的記憶,注重觀念和邏輯,絕對不叫學生猛做題目,不管是學歷、教學、講義、笑話、長相,我們都是第一名。
招生對象:324的同學(老師如果想要額外進修也行)
上課地點:324第九節課或是學生家
學費:5566元/月(團報可以少200元)
獎學金:只要考前三名,就有獎學金1000元(如果另外考全校第一名,益智老師就玩額外的大冒險)
註:如果提早到324的,就有榮幸可以陪益智老師一起去吃晚餐再上課唷。」
由於他實在是很臭屁的關係,所以在班上不斷地碰壁,根本沒有人想要去他那個數學小天地,於是他後來就把陣地轉移到別班。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竟然把魔爪伸到隔壁班,找到他的青梅竹馬蔡欣潔,兩人總是在每周二和四放學後前往蔡欣潔家,假日還會一起出去戶外運動,也難怪我和阿鰻後來放學後約趙翊智打球都約不出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趙翊智功課方面很狂很高調,在感情這方面卻顯得很低調。
不過話說回來,趙翊智如果當我老師,那到最後肯定打屁和打網路遊戲的時間比讀書時間還要多。那下一個人選就是我在班上唯一比較熟稔的女性朋友~邱盈莎。
邱盈莎就是之前「班花選舉」第五名的SASA。因為名字諧音,女生都叫她「蚯蚓」,男生都叫她「弗利沙」,只有她本人自稱叫SASA,除了因為名字有「莎」的關係,還有個原因是她很喜歡當時香港天團twins裡的阿SA,覺得她人美聲音甜,因以為號焉。
但是SASA是我們班上一個「小妖女」,雖然乍看之下人畜無害,不過她那男性化的個性,再加上有和趙翊智一樣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思考邏輯,馬上酸鹼中和她的優點。然後她講話也常常顛三倒四,所以就跟最吵的人當風紀股長一樣道理,也不難想像她是我們班的學藝股長。
其實一開始,我和SASA並沒有太多的交集,可能是因為我不喜歡過於三八的「蕭婆」。她可以無聊到為了一題答案爭議,和老師討價還價將近半堂課。然後某方面SASA又是個後知後覺的傻大姊,她曾經上課翹腳翹的太爽快,被所有男生看光都還不自覺,當時我好心的從座位最後面,藉由前方的同學,傳紙條到最前面提醒她,下課後卻被她斥責變態,SASA罵說:
「那下次換你石門水庫沒拉,我請訓導處廣播提醒你怎麼樣。」
也因為這件事情之後,我就鮮少跟她有任何來往。不過到了國二的下學期後因為課業的難度明顯上升,所以我也決定要趕這一波補習潮,跑去離學校最近的南昌街補習。當時的全科班中,SASA正巧坐我左前方。由於她的成績還不錯,最重要的是她在班上那瘋瘋癲癲的個性也收斂了不少,有沒有變成「窈窕淑女」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有很多補習班男同學想要「君子好逑」,其中又以坐在教室右後方的宅男追求最積極。
因為追求者眾,SASA就制定了一個殘酷的參賽規則,就是當好朋友ok,追求她也ok,但是只要是告白被她拒絕而進入失敗區,就馬上淘汰沒有敗部復活機會,她從此就再也不會跟那個人講任何話。結果那個宅男一見鍾情後就馬上衝一發,很快就被打槍到天涯海角。但他不死心,總是向我問起我們班週一到週五的放學時間,然後每天在固定到我們國中門口「打卡」等待SASA的放學,從我們國中到台大醫院捷運站這一段路程,他都一直跟隨在後面,希望SASA能回眸一笑,讚賞他能應盡「護花使者」的表現,可惜SASA根本重頭到尾把他當空氣人,就像是軍曹裡的dororo一樣都被忽略,不過那位宅男居然還是甘之如飴。
「我這種表現是不是有資格稱的上癡情,『千山萬水,苦隨君行』。」那個宅男跟我確認,希望我能給他一點信心。
「不不不,你這不叫癡情,這叫癡漢。請不要把h-game的玩法套用到生活上,醒醒吧,阿宅。」
我忍不住反諷他,不要說是SASA看不起他,就算是同為男性的我,也早已拒絕他於千里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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