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Ⅲ】59
許子忻還在研究石壁,突然感到腳邊有東西蹭著,低頭看到一頭銀毛大犬仰望他,「小角!你方才去哪裡了?」他驚喜的蹲下身,抱住大犬揉頭蹭毛。
小角也偏頭蹭了蹭他,「許是多重傳送陣發動時間不同,我定神時就與洛東偃在一起。」
「東東?那他……」許子忻還想開口問,轉頭就看到洛東偃有些狼狽的坐到河渙之身邊,左肩以下空蕩蕩,斷掉的左手臂正在右手中晃。
洛東偃拿著左手臂輕打河渙之的手臂兩下,「河渙之,別睡覺,幫我修好。」
因為洛東偃是傀儡,自然沒有鮮血噴發的狀況,但血骨赤裸裸的展露,還是嚇壞不少旁觀者,就連河家弟子都嚇的退避三舍。
只有河詠言和河南竹沒再怕,但臉色卻慌張無措,「東東,不可以這麼沒禮貌……」
「無事,我來。」河渙之暫停修補自己的靈力,點頭想接過那隻斷臂,卻立刻被另一雙手奪走。
許子忻一臉驚慌地看斷臂和洛東偃的左肩,「東東,你跟誰打的?怎麼一下子不在身邊,你就被打斷一隻手了?!」
「是那個人砍的。」洛東偃看向遠方一身紅黑搭配的勁裝、站在前方的男子,「我和小角被傳到一座山上,正好碰到赤家的人,一見面就砍了我一刀,因為太過突然又帶有靈力,我一時大意就被砍了。」
眾人一同看去,許子忻理所當然的點頭,「赤家正義凜然、做事果斷俐落,一看到惡靈厲鬼二話不說就動手,突然就被砍了一刀也屬常理。」
洛東偃有些不滿看向小角的嘆息,「原本我是想跟他打起來的,但小角說不要給子忻哥哥添麻煩,只好趁亂跑過來。我看子忻哥哥在忙,河渙之看起來挺閒的,還坐在這裡休息,就來找他了。」
許子忻無奈一笑,「他剛用了大量的靈力破幻境,眼下還在恢復。你別吵他,過來,我來修。」
眼見人要走遠,河渙之連忙抓住他,「我來。」
許子忻愣了下,「放心,東東是用靈力重生,要修補我不會用鬼氣……好啦,我就坐這裡,當著你的面修,這總可以了吧?」看對方一臉不信任的樣子,他也無奈,畢竟有前例,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子忻哥哥要幫我修?好啊好啊!」看許子忻親自動手,洛東偃更是樂意,立刻就以身面向河渙之而坐,將左肩面向許子忻。
「你先把上衣脫掉,我得看看要怎麼接才準。」許子忻邊說邊脫下斷臂上的袖子。
「這要怎麼接?不用先變回傀儡嗎?」河南竹問,河詠言和其他熟悉的小輩也好奇地靠上來看。
許子忻搖頭,「不用,東東不是活人,不需要骨肉神經都很準確,只要大概對準後,用靈力縫上去就可以了。」
薛楚山看著鮮紅的血肉和蒼白的骨頭,臉色蒼白,「這麼血腥的東西,你還能看這麼久阿……」
許子忻看了他一眼,突然將斷臂獻到他面前,連同薛亭苒和婁鴻桓都嚇得躲到薛瑜謙身後,一旁有些小興趣的旁觀者也都被嚇退,「哈哈哈哈,居然嚇成這樣,你們的經歷還太少了!改日有機會定要帶你們去打整山谷的魔獸,讓你們看看什麼叫血肉橫飛、天下紅雨……哎呀!」
嚇人嚇得正開心的臉,突然被河渙之伸手捏長,「別說了,看把他們嚇得都快吐了。」
眼看眾小輩臉上一陣蒼白,婁鴻桓幾乎都快嚇暈過去,許子忻一點愧疚也沒有的笑了幾聲,「我這不是看他們很好奇,多說兩句而已。」
「就是嘛!子忻哥哥也是為他們好,打魔獸多好玩啊!子忻哥哥,你要去打魔獸時 ,務必帶上我。」洛東偃一如往常般為許子忻護短,甚至開口報名參與。
「胡鬧,趕緊辦正事。」河渙之各捶了兩人腦袋一拳,無奈嘆氣。
「好好好。」許子忻毫無反省的笑了幾聲,這才專心用靈力把斷臂接上。
洛東偃也只是摸摸自己的頭,安靜聽話地坐好,讓許子忻幫他接斷臂。河渙之看著兩人,輕輕一笑,收回手繼續打坐,再度閉上眼休養。
其他原本被嚇退的幾個小輩,雖然還是對血腥有些恐懼,但也壓不過好奇心,又放膽地靠上來看,一旁等候待命,就連河碩文和薛瑜謙也都好奇的探頭看。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eVXESjIo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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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角落彷彿是另一個世界般,安詳和平,其他地方卻極度不平靜。
不論怎麼打怎麼砍,就連戰力最強的赤家都舉劍持斧上陣,這間石室四方六面紋風不動,一丁點傷痕都沒刮出來。
「不行,不論怎麼打,一點缺口都沒看到。」
「該死!到底是誰做的?把我們都關到這裡到底想做什麼?」
「東方家的,你們就一點頭緒也沒有嗎?」突然有弟子指名道姓,紛紛將視線看向一身黑的人群。
「沒有。」帶頭者東方家主東方寒冷言道,他與其他弟子依然還在看著石牆,用靈力探測,「古墓向來使用星象陣,禦外敵、撫亡靈,未曾使用關人的陣法,更別論結界。」
「那、那總該有辦法可以破開這種石頭吧?」另一邊的弟子慌張道。
東方寒收回靈力,「難。」
這話引起一些人不滿的咋舌聲。
「既然是結界,如今玄門之中,為婁家結界最為出色。婁家弟子呢?來個解釋啊!」
一個聲音再度找出另一個辦法,眾人四處張望,卻意外發現,在場弟子少說來自將近十個大小世家,大世家連薛家、赤家與河家都有人在這裡,卻唯獨婁家沒有弟子被擄來。
在場氣氛頓時詭異不少。
婁鴻桓繃緊全身神經,眼下看來,在場的只有他這個一位婁家人,還是婁家少主,但關於這間石室他是一點端倪也看不出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眼神悄悄往站在遠方、埋沒在其他家弟子之間的楊家人,楊一堯和楊采程都一副沒看到他似的,默不作聲。反倒是一旁的薛亭苒和薛楚山有意無意的站在他面前,似乎要將他藏起來。
怎麼辦?這種情況下,他該怎麼做才好?
「誰說沒有婁家弟子的?」旁邊傳來響亮的聲音,讓婁鴻桓等人猛然一驚,許子忻咬斷一根縫線,將縫好的上衣給洛東偃穿上,「這件你將就穿,出去有時間,我給你做一件新的。」
洛東偃一臉驚喜,「真的嗎?太棒了,我會期待的!」
河詠言低聲提醒,「許公子……」
「有什麼好怕的?」許子忻笑了笑,跳起身將婁鴻桓拉出來,「婁家弟子這裡就有一個,而且還是婁少主呢!」
這舉動讓周圍的人都大為一愣,薛亭苒更是抓住他的手扯開,「許子忻,你到底想做什麼?」
許子忻一臉不解,「什麼做什麼?不是在找婁家弟子嗎?」
薛亭苒腦門更怒,怎麼會有這麼不會看場合的人?!他靠近許子忻齜牙咧嘴低聲,「是沒錯,但在這種情況下,只會讓鴻桓為難,要是處理不好,還會害婁家聲譽下降……」
「那又如何?」許子忻正經地看向婁鴻桓,「婁家一向不論聲譽好壞,靠的是真實本事上位。鴻桓,你要記住,不論你是少主還是一般弟子,既然你是婁家弟子,那就要有婁家人的擔當。這個擔當不是要你學會那些高階法術或高強武藝,是要你對自己身為婁家人感到自傲,何況你還是婁家主的兒子、是少主,你爹平日的樣子你肯定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所以才願意跟著你爹入玄門不是嗎?那你就更要有身為婁家人的自信,明白嗎?你現在自己說,你是誰?」
小時候,因為週遭人都一直稱他為少主,讓他以為自己絕不能辜負週遭人的期望,即便自己資質不好,他還是必須比其他人更努力百倍千倍,才能擔當的起少主這個身分。
然而這一番話,大大改變婁鴻桓對身分的定義。是的,他的確是少主,但他更是婁家弟子,既然他已經決定要跟他父親一樣,當一個出眾的玄門中人,首先就是扛的起婁家這塊招牌。
在少主之前,他就只是婁家的弟子婁鴻桓。
婁鴻桓握緊拳頭,一張小臉充滿自信的紅,「是,我是婁家的弟子婁鴻桓,願出一己之力解決困境!」
如此自信、有底氣的回應,讓一旁的熟人都欣慰一笑,包括安靜打坐的河渙之也靜靜揚起笑容。
「說的好!」薛楚山一手搭在他肩上笑。
許子忻雙手交叉抱胸點頭,「很好,現在眾人要你探查這石室,你可看出什麼了?」
現實的問話讓婁鴻桓的自信瞬間消失無蹤,他愧疚地低下頭,「對、對不起,我看不出來……」
許子忻點頭,轉頭面向眾人,「就是這樣,我們也看不出來,你們自己再想別的辦法。」
「……」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全場安靜無聲。
有這麼厚顏無恥的說自己無能的人嗎?!
「胡鬧!」方才點名的弟子感到自己被耍似的,惱羞成怒大罵,「方才一番話說的好聽,結果什麼都不知道!婁家弟子就是如此敷衍了事的嗎?!」
許子忻凜厲的眼神掃向他,「什麼叫敷衍了事?他說了他看不出來,不是已經給出一個明確答案了嗎?你要是這麼厲害,那你去看阿,何必為難一個小孩?」
「這間石室被下高階結界,還是你親口說的。既然都已經知道是什麼,那為何不趕緊解了?還特意說謊騙說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別有異心啊?!把我們都抓來這裡做什麼?」他越說越憤慨,最後直接拿起劍指向許子忻。
許子忻皺眉,「你這是什麼理所當然的態度?說的好像這石室是婁家做的似的,要是鴻桓不在這裡,你們是不是就要把這莫虛有的罪名,冠到婁家頭上去了?」
此話一出,眾人一片心虛,薛亭苒和婁鴻桓更是嚇出一身冷汗。
萬一許子忻沒有逼他現身,用如此高階結界把眾家家主和弟子關到這裡,只有婁家弟子會做的罪名,就真的會落到他們頭上了。
光是想像就令他們心驚膽顫。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qlE7E4Iw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