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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集装箱上的声响像机枪扫射，林永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尖残留着海腥味。远处探照灯划破夜幕，三辆厢型车准时出现在七号码头。

"川哥，金鹰堂的人到了。"阿坤把冲锋枪藏进防水布，黑色夹克下肌肉紧绷。这个跟了他十二年的兄弟总站在三步之外，既不会挡住射击角度，又能随时扑过来挡子弹。

赵东升从第二辆车钻出来，鳄鱼皮鞋踩进积水坑。五十岁的人保养得像是刚过四十，右手拇指戴着翡翠扳指——三年前从青龙帮前任帮主手上剁下来的战利品。

"验货。"林永川示意手下打开铁皮箱。二十公斤高纯度海洛因在防水膜下泛着珍珠光泽，这是他打通缅甸新线路的第一批货，价值五千万。

扳指磕在铁箱边缘的脆响让所有人僵住。赵东升突然抓起一把白粉撒向空中，混着雨幕落下时竟泛起诡异的淡蓝色。"掺了墙灰的次货也敢拿来充数？"他话音未落，警笛声刺破雨幕。

"你他妈报警？！"林永川揪住赵东升衣领，却发现对方瞳孔同样紧缩。三十米外的集装箱顶亮起红点，狙击枪激光在两人胸口游走。

"条子怎么知道交易地点？"阿坤嘶吼着掀翻铁箱当掩体，子弹擦过他耳畔打在冷冻柜上，火花照亮集装箱缝隙里闪烁的警徽。林永川滚进车底时瞥见赵东升被保镖塞进防弹车，金鹰堂的人边撤退边朝警车方向扔手雷。

暴雨冲刷着码头上的血水，林永川在临时据点盯着监控回放。画面里金鹰堂的车队刚离开仓库，三辆伪装成渔船的警用快艇就封锁了港口。"不是赵东升。"他咬碎嘴里的薄荷糖，血腥味在口腔漫开，"有人把我们两家都卖了。"

阿坤把平板电脑推过来时，指纹解锁界面还沾着血。这是从现场击毙的警察身上搜到的，通讯记录显示匿名举报来自青龙帮名下的虚拟号码。"财务部老周上个月在澳门输了八百万。"阿坤的战术匕首插进柚木桌面，"要我去处理吗？"

"不急。"林永川转动尾戒，那是用仇家头骨做的象牙圈，"让老周继续接触缅甸那边，就说下个月要补三倍货量。"墙上的电子钟跳到凌晨三点，他想起十九岁那年跟着老大清理门户，叛徒被灌水泥时眼睛也是这样血红。

账本失踪是在第三天早上。会计主管被发现在保险库吞枪自尽，电脑硬盘泡在盐酸里。林永川踩过满地碎纸片，突然抓住阿坤的手腕："你在查我的私人账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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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集：紫藤花架下的银针

梅雨季的晨雾还未散尽，苏锦瑟跪在青石板上擦洗回廊。婆婆特制的艾草皂在木盆里浮沉，刺鼻药味混着潮气直往鼻腔里钻。她数着地砖缝隙里冒出的三叶草，第七十三片叶子时，身后传来紫砂壶盖与杯托轻碰的脆响。

"这茶温了三分。"周玉娥的声音像淬过冰的银针，穿过六角窗棂扎在儿媳背上。八仙桌上的日晷刚指向辰时三刻，檀香炉腾起的烟柱忽地被窗缝透进的风扯散。

锦瑟膝行转身，看见婆婆用绢帕托着茶盏的手指在发抖。那双手曾以"金剪手"名动苏绣界，如今关节处凸起的骨节像嵌在皮肉里的青玉棋子。她想起新婚夜丈夫说过，母亲年轻时在绣坊做活养家，十指被丝线勒出的血痕要用栀子花汁才能洗净。

"母亲教训的是。"锦瑟将额头贴住冰冷的砖面，后颈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昨日晒被时忘了翻面，藤条抽过的伤痕在潮湿空气里发胀。绣鞋挪动的窸窣声停在半步外，她盯着青砖上蜿蜒的水痕，突然发现那纹路像极了老宅后墙的紫藤脉络。

"听说你昨日去了西厢房？"

锦瑟的指尖陷入皂角泡沫。那间上锁的屋子窗棂结满蛛网，她不过是想清理丈夫儿时的玩具箱。铜锁坠地时扬起的灰尘里，飘出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少女抱着襁褓，眉目温婉得不像同一个人。

"啪！"

茶盏在脚边炸开，滚烫的茶汤溅上手腕。锦瑟听见瓷片刮擦地砖的刺耳声响，混着婆婆陡然尖利的嗓音："那是明轩的屋子！谁准你动他的东西！"紫檀龙头拐杖重重杵地，震得博古架上的霁蓝胆瓶嗡嗡作响。

暴雨来得猝不及防。锦瑟望着廊下摔碎的栀子花盆，忽然想起结婚那天也下着这样的雨。十八岁的她攥着继母塞的包袱皮跨过火盆，喜帕下瞥见一双云纹皂靴。那是她第一次听见丈夫的声音，他说："小心门槛。"

瓦当滴落的水串渐渐模糊成帘，锦瑟在雨声中摸到袖袋里的硬物。今晨打扫祠堂时，她在供桌下捡到半块双鱼玉佩——本该挂在丈夫腰间的定亲信物，此刻正静静贴着她的脉搏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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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集：老衣柜里的月光

子夜的梆子声惊醒了锦瑟。月光从雕花窗格漏进来，在梳妆台上切出菱形的光斑。她摸到枕下冰凉的玉佩，想起白天在旧书市淘到的《江南茶录》。泛黄的扉页有丈夫的笔迹："丙申年购于观前街"，墨迹晕染处还沾着茶渍。

西厢房传来重物拖动的声响。

锦瑟赤脚踩过回廊，月光给她的素白寝衣镀上银边。门缝里漏出的煤油灯光在地面投出颤动的细线，她看见婆婆正跪在老衣柜前，怀里抱着件褪色的红肚兜。

"明轩乖，娘给你唱曲儿......"苍老的哼唱声混着樟脑味飘出来，锦瑟捂住嘴后退半步。那只描金衣柜她再熟悉不过——嫁妆里最值钱的物件，此刻柜门大开，露出内层暗格里密密麻麻的小木匣。

周玉娥突然剧烈咳嗽，煤油灯险些打翻。锦瑟正要转身，却见婆婆颤抖着从最底层的匣子里取出个油纸包。剥开七层宣纸，露出块发黑的糕饼，边缘还留着小小的牙印。

那是去年冬至她偷偷塞给婆婆的紫藤花糕。

锦瑟的眼泪砸在手背。她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雪夜，婆婆把整碟糕点扫进炭盆，飞溅的火星在狐裘上烫出焦痕。"周家不食嗟来之食！"当时她只顾盯着滚落雪地的半块花糕，没看见老人转身时用袖口飞快抹眼的动作。

衣柜深处突然传来纸张撕裂的脆响。锦瑟透过缝隙望去，婆婆正将一沓信笺按在胸口，泛黄的信封上依稀可见"香港九龙"的邮戳。月光移过窗边的自鸣钟，锦瑟借着铜镜反光，看清了最上面那封的落款——"不孝女玉娥绝笔"。

惊雷炸响的瞬间，衣柜里的老人猛然抬头。锦瑟后退时撞到门边的青花梅瓶，三十年前烧制的瓷瓶在月光下裂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映出婆婆惨白的脸。

"谁准你偷看！"龙头拐杖横扫过来时，锦瑟本能地护住腹部。檀木杖头擦过耳际，将墙上的月份牌劈成两半。纸页纷飞间，她看见婆婆浑浊的眼里漫上血色，那眼神竟与当年举着菜刀追砍债主的继母重合。

锦瑟在碎瓷堆里摸到块锋利的瓷片。掌心传来的刺痛让她想起新婚次日，丈夫教她辨认古董时的笑言："这梅瓶是曾祖父用半船丝绸换的，可惜缺了盖......"鲜血顺着腕骨滴落，在青砖上绽出暗红的花。

周玉娥突然踉跄着扶住衣柜，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揪住前襟。锦瑟看见那个油纸包从她袖袋滑出，发霉的糕饼碎屑在月光里纷纷扬扬，像极了丈夫出殡那日飘洒的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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