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意 - 37 | Penana

劉詩回到台中後先打通電話給賀書翔，可沒想到接電話的卻是沈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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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劉記者，你跟賀是什麼時候好上的？都這麼晚了還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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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挑了一下眉，不接沈雋打趣的話，「怎麼是你接電話，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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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雋那頭沉默將近三十秒，就在劉詩以為電話其實是被掛斷前，沈雋疲倦的聲調才又響起，「在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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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不喜歡主動踏進醫院，除非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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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進到醫院先是感到一陣暈眩，搖了搖頭揮去不適，聽著在醫院晃蕩的鬼魂的指引快速找到賀書翔的病房，比問護士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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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先是看到站在病房外的沈雋，疾步走過去，沈雋像是沒料到劉詩會來這麼快，意外的眼神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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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傷了還是生病了？」劉詩從來沒看過賀書翔生病的樣子，她焦急地想先進病房看望，被沈雋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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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聽我說。」沈雋就算神經再大條也能察覺到他們的關係不簡單，現在也沒心思開玩笑，「他吃了安眠藥，劑量有點多但不致命，剛吐過正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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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眠藥？」怎麼會吃安眠藥？劉詩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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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要調查。」沈雋沒有多說，他看劉詩已經快聽不進任何話，又交代一句，「我剛加班還沒吃東西，你先幫我看著，等我回來你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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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胡亂點頭，輕輕推開房門進去，一路走到最裡面的病床，輕輕拉開簾子，賀書翔就靜靜地躺在床上，因藥效關係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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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比誰都知道吃過量安眠藥的副作用，她緩慢地坐到病床邊緣，像是為了確認他的狀況，她靠得很近，小心地整理賀書翔微亂的額髮，沉默地聽著一旁鬼魂們毫無防備的議論聲，知曉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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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耳邊清靜下來，劉詩的手撫上賀書翔冰涼的手背，輕輕摩娑試圖讓其溫暖一點，可不管她怎麼捂都捂不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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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瞬間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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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雋吃完東西又在附近晃了晃，看時間差不多了才又晃回賀書翔的病房前，劉詩已經調整好情緒等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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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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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醒了別告訴他我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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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劉詩強撐著精神離開，走沒幾步又被沈雋叫住，他問：「你是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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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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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你叫了代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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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有些意外，「不用，我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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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雋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沒喝酒，但你的樣子看起來像一個禮拜沒睡覺，算你幫我個忙，你要是出事我沒法跟賀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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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知道我來過。」劉詩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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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回事啊，你來過是來過，出意外受傷是另一件事，最後一件事他遲早知道，知道了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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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我等代駕。」劉詩緊急打斷，她還以為沈雋話變少了，結果只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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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你叫好了，司機會告訴我你有沒有搭車。」沈雋揮手道別：「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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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走到停車場時司機已經到了，是位長相圓圓可愛的女司機，女司機看到劉詩便趕緊問：「您是這台車的車主吧，姓劉，請問手機末三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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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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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司機坐上駕駛座，劉詩坐在後座閉目養神，畢竟一天之內台中南投兩地來回，雖車程不長，但依舊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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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小姐累了話就放心睡，到了會叫您。」司機也注意到劉詩的臉色不好，好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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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牽起嘴角，溫和問：「你怎麼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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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小張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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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聊了幾句話，最後話題在劉詩閉上眼睛睡著了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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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張車技很好，一路上平穩行駛，劉詩簡直要進入深層睡眠，要不是車窗不斷傳來拍打聲把她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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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得及教訓貪玩的野鬼，劉詩便先發現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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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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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透過後照鏡觀察小張的臉色，一臉木然，像一隻提線玩偶被操控著開車，想來問問題也不會回答，劉詩索性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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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賀書翔出事為開端，她就料想會有這一齣，只是沒想到對方這麼急不可耐，連明天都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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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沒有訊號，這下連人都聯繫不到，劉詩又摸摸楊洛安給她的護身符，把它從錢包裡抽出來塞在口袋裡，然後又摸摸口袋深處的戒指確認位置，待這些事前準備都用好，車也已經穩穩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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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張機械式的轉頭看向劉詩，連說話都有些卡頓，「請下、下車，到目、目的地、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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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看窗外的場景，是一家宮廟，她知道這就是蕭齊志口中的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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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下車，小張也跟著下車，她還在那邊磕磕絆絆地說話：「您、您的、的鑰匙、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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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但又覺得不該笑，她接過小張遞過來的車鑰匙，最後還是出於人道主義拍了拍小張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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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很晚了，你也早點回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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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劉詩的手離開小張的肩膀後，小張眨了眨眼，看了看周圍有點矇，她抓抓太陽穴的位置，奇怪問：「劉小姐我是不是送錯地方了，這好像不是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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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裡沒錯，你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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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小張後，劉詩移動腳步站到廟門口，廟關著燈，連門也是關著的，門口上繪著兩尊門神，如果不仔細看會以為是常見的那兩位神祇，但門上的又有些微的差異，比如眼神，再比如手上拿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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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家神會拿著關押神祇的萬淵塔，又有哪家神會拿著眾神都不喜的冤火，這不是擺明不讓神靠近這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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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明目張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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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無語片刻才往前幾步拍響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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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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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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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又敲了一次，這次她明確聽到從裡面傳來的聲音，接著燈火開始從內部一路亮到廟門口上吊著的紅燈籠，這座沉寂的廟突然被壟罩在紅色光圈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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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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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吱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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