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小說家的助手 - 將皮膚比喻為書頁-１１

雖然現在提起這個有點突兀，不過讓我們把鏡頭轉向某個被完全忽視的異世界人。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2y6DOlud

當他們父女間的交流……越演越烈的時候，蔓生的灰色也從四面八方吞噬著每一處肉眼可見的表面。如果你還記得鎮上的人說過被灰吞噬的生物會有甚麼下場的話，可以想見我心中的驚慌指數有多高。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9E4UBbZmX

至於那隻沙雕龍，他只會沒用地在我旁邊飛來飛去。說真的，我從來沒有如此羨慕過他有一對能飛的翅膀。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h08KyuQc

所幸，最後灰色只在我的腳邊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圈。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mYR5usFX

（天使。）嚮導說。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Qpz2XOVj

我張開手心，紙天使於掌上綻放出微弱的銀光。我猜是它保護了我。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6WUC2wf9S

嚮導飛到我的掌心上，他抱起紙天使，眼中的微光閃爍著。似曾相似的模樣讓我想起了不久前發生的事情。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3c03uYPCr

一盞小小的疑惑在我心中燃起，一種若有似無的可能漸漸萌芽。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nqEzGpAf

「嚮導，你還記得你上一次抱著這個鑰使圈的時候發生了甚麼事嗎？」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j4emHLlU

（惡魔的時候？）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MpJ3eRKjd

「對，就是我們上一次差點被那個惡魔小姐抓住的時候。你不是抱著它一頭撞進惡魔的身體裡嗎？」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SBI2wZxs

嚮導身上還有許多謎團重重的地方。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hMZ2znfk

比方說，這傢伙閃閃發光的ＬＥＤ眼睛能看到比我更多的事物，他的某些奇怪舉動經常出自於某些只有他才能發現的細節，道理相當於狗能聽見人耳聽不見的聲音，雖然這種比喻方式對龍來說不太禮貌就是了。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LLURaY1k

（她發現。）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D18FPhxX

「發現甚麼？」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ESk65BDE

（發現自己……）嚮導似乎很努力想要在他的小腦袋裡找到適合的詞彙。（發現自己……不是人。驚嚇然後尖叫。）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2Y15gJmaq

「你怎麼知……算了。她發現自己不是人類的樣子，所以嚇到了？」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1OSkJ9gJg

嚮導歪著頭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7hs8FHsI

換句話說，惡魔可能受到紙天使的某種神奇力量影響，在那個時候取回了部分作為人類時的理智，這也能解釋為什麼現在的她看上去這麼溫馴。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q6kOxLjM

……好吧，這種解釋簡直樂觀得不可理喻。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3YhxBbdv

可是眼看一個曾經親密無比的家庭正以傷害彼此的方式逐步瓦解，即使身為外人、即使我和他們有ㄧ整個世界的隔閡，當知道自己可能有辦法幫助他們的時候，我就已經被沒來由的罪惡感給綁架了。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dvKNNaSwB

危難的時候，主會幫助需要幫助的人，無論身分，無論何處。這是那位盲人傳教士在將紙天使交給我的時候所說的話。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N2KWQMNt

「需要幫助的人……」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z6U5CkJ0X

我深吸一口氣，決定把這句話當作推動自己的最後一點燃料，不管結果有沒有效，沒試試怎麼會知道呢？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uBjbNsNT

（變亮了。）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sdYLm53q

嚮導說得沒錯，照亮地下室的光不是快熄滅的燈火，也不是灰色火焰那半真半假的火光，而是源自於我手中那枚小小的紙片人偶。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d3welx4f

微弱的銀輝化作越來越強的光芒，無色無熱，卻能於其中感受到一股難以忽視的力量。在我未曾注意到的時候，灰色已經消失，一切都回歸原有的色彩。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VjsgGxwt

難道它在呼應我的願望嗎？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5KHm5qNJ

這個念頭很可笑，卻又那麼的有說服力。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rcKJIG1Ry

「妳手上的東西是甚麼？我的力量……被消除了？」大小姐驚愣的說。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E0cQCz5E

坦白說，我幾乎和她一樣不知所措。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EbiHvp3h

不過一個結結巴巴的異世界人可說服不了研究惡魔的專家。就算這女孩看上去可能十歲左右，她面對怪物的經驗甚至遠比律師豐富。而我呢，只不過是在今晚差點死於惡魔之手兩三次而已，我們兩人的差距幾乎等同於研究生與大一新生，順道一提我還是文組生。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Ld2ySAhB

如果要讓她願意讓我幫忙，就必須試著披上一層「擁有神秘力量的異世界人」的外皮，然後祈禱他們別看出我只是在狐假虎威。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2y30S1ZYh

「我……或許有辦法幫助妳的母親，如果妳願意讓我嘗試的話。」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qUzxjlaO

「……妳能讓她變回原本的樣子？」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FUR4RGra

「我相信我至少可以讓她恢復理智。」真不知道我的自信心是從哪裡長出來的。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9ekfpQFM1

複雜的家庭關係賦予了我稍微比平常人要好一點的察言觀色能力，所以我能簡單地替大小姐闡述一下她的心裡話：她不相信，但她很想相信。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5F6g8Hjg

「就算妳可以消除惡魔的力量也沒用，她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妳只會傷害她，或是殺死她而已。不可能。」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W3fKO4Yf

「不會。」但願我的聲音聽起來夠有自信。「至少不會馬上，我有……實務經驗。」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a3121oCZD

「妳不是——」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2LXNESAon

「拜託，試一次就好。」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0O1dAEwC

我沒辦法說服她，大小姐一揮手，數隻灰色之手浮現在我周圍。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oYiYvBDp

然而，紙天使的力量比我們想像的都強，我甚至還沒意識到自己被包圍了，被召喚出的惡魔手臂就如同霧氣一樣消散了。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x4LD1qbO

趁著大小姐訝異之餘，我吞了一口口水，貿然走到惡魔身旁。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yjMBpwv6z

「這跟妳沒有關係！」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MUTzzpdxI

她扔出火球，但在碰到我以前就在半空中熄滅了。接著是一整群不知道從哪裡召喚出來的灰色小惡魔，他們就像撞在牆壁上一樣從我身邊被彈開。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rRC5vJh1

大小姐仍不放棄，她從「老師」身上撕下一張書頁，扔向星空，星光凝聚成一群灰白色的蝴蝶，翅膀上帶著彷彿真的會轉動的眼型花紋——然後這群蝴蝶開始對我發起自殺式特攻。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GFVHYGaY

我有點好奇被它們擊中會怎麼樣，但就和預料中的一樣，蝶翼全都在我眼前碎裂，變回原本的微弱光體。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qfHv3zyE

「——為什麼都沒有用！不可能……」束手無策的大小姐此時只能惡狠狠的瞪著我和嚮導，簡直就像普通地在鬧脾氣的女孩。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lFaQatxm

「這個嘛，既然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不可能的事情，說不定我真的可以幫助妳的母親也說不定？」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iNIoIm4l

她自暴自棄地把書惡魔往我的臉上扔，不過書惡魔在半空中就張開了它的「翅膀」，急急忙忙逃離天使散發的光暈，我幾乎要可憐起它來了。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hsC8AeIi

既然大小姐沒辦法阻止我們，我便直直地走向惡魔，束縛她的灰色肢體在紙天使接近時便融化在空氣中。幸好惡魔恢復自由之後並沒有逃跑或大開殺戒。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2uinmsXw8

她只是在等待著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L7uaYE4f

「我說，如果我真的能幫助妳的母親，妳願意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BykXwleJ

「……我可以先拒絕嗎？」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YfAzLWdQ

「大概不行，而且我很確定妳絕對會想拒絕。」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N9JTZGPV

隨著紙天紙的接近，惡魔的悲鳴中已經無法辨識出能夠組織成文字的話語。她的聲音曾經美妙到能貫穿人的精神，現在卻只能讓痛苦毫無保留地迴盪在空氣中，化作蟲鳴般的叫聲，讓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信受挫。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qyhgFBhbh

然後，我看到一雙厚重的手蓋在惡魔的掌心上，撫平了她的躁動，卻也開始染上一絲灰白。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4YcpcJwg

「如果妳不介意，我想讀一下妳的小說。」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frviuVZIu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握著天使的手伸入惡魔的胸口，感覺就像沒入水中。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p48ctqJO1

這時，這個白癡完全不知道自己幹了甚麼好事。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N0Og2W70k

＊＊＊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fwRCj3DW

皮膚上空氣的觸感發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當光線再度充盈我的視野，熟悉（也就兩次）的書洞入口出現在我面前。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m7DCvI6g

我下意識地環顧周圍，這裡不再是教堂的地下室，而是普通的公寓走廊；黑眼圈很重的大小姐不見蹤影，灰色只剩下水泥及地面上的污漬。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AogRijka

沒有惡魔，也不見星光。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0zldvWBOZ

這種突如其來的落失感，就好比小說情節正要邁入精彩轉折時，卻有個人忽然把書從妳手上抽走一樣。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TmwW9IEO

「好久不見。」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5wcER7IZ

伍號從書洞裡鑽出來迎接我，彷彿我只是到樓下的便利商店跑個腿。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syyOdJ7x

「妳要過夜？有帶換洗用品嗎？」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GCPgGCYy

「我、我剛才還……」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ZfHHnLF1

伍號繞著我與嚮導走了一圈，一下搓搓我的頭髮，像是在確認手感，一下又突然拉開我的眼皮，仔細檢查瞳孔有無異狀。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MW72DtRy

最後，她聳聳肩。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WrssCJmR

「大概沒問題，妳這次是醒著回來的，有進步，我想稍微檢查一下就可以了。如果妳接下來一個星期內有出現咳嗽或人體自燃的症狀，可以去樓下的教會拿藥。」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pPzhbmil

「教會？我——」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3a0s0ZqAU

話說到一半，伍號就拉起我的袖子，走進書洞裡。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193Mwu9j

跟我離開時相比，火球術看起來更……乾扁了。如果說原本的火球術是個七、八十歲的暴躁老太婆，現在的她就是已經半隻腳踏入地獄的木乃伊。話是這麼說，她乾瘪的口腔裡仍儲存有足夠的火力，能在唇槍舌戰中把我打個潰不成軍。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TG9CBQNg

「啊，總算回來了。觀光好玩嗎？讓一個老人家坐在這裡等那麼久，痛苦地消磨所剩不多的時間好玩嗎？還是說，還一本書這種小事對現在的年輕人來說太困難了？」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ZPmNz4vM

「可是妳又沒有告訴我……」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PUHEEkBq

「還頂嘴，實在……該死，伍號，我的普拿疼呢？」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SeVu5ZF0

「因為主人堅持要過健康有機的生活，所以不行。」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JdpbHHI6

「有機生活……」火球術喃喃地說。「只是個謊言。」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o66yP9j8

她深嘆一口氣，轉過頭來問我：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PoV6918l

「所以，書到那女孩手上了嗎？看妳身上沒帶點詛咒甚麼的，不會是那本書自己長翅膀飛走了吧？嗯？」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4PYAtsU9J

「說對了大概，嗯，三分之一？」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7HLalw5VX

（沒有翅膀）嚮導表示。（１／４）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O8ljF0KQ

「呸，我就知道那本書只是在裝乖，早知道我就在它的書背裡灌鉛。算了，有那隻龍跟著妳，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擔心過妳的安危。」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QWaqsU4Ku

我和嚮導互看了一眼，我不確定他帶來的麻煩和好處有沒有收支平衡。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xgdIkZut

「好了，摩特，坐下來慢慢說——」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410KNM4y

「等一下。」伍號說。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QVQ7wZ3o

就算這名少女平時對她的「主人」毫無尊重可言，她這麼直接地打斷火球術的話還是一件很令人驚訝的事情。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A8rGLBZvn

不過火球術本人貌似不怎麼在意，她氣定神閒地又倒了一杯茶壺裡的迷之混合物。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T2jmDdAc

「摩特，今天早上妳在教會前面遇到了復活節的時候，他是不是給了妳甚麼東西？」她將手伸進衣領裡，掏出一串項鍊。「像這個？」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9woy0urY

項鍊上掛著一隻小巧的紙天使，就和復活節送給我的一模一樣，但伍號手上的紙天使卻有一半變成了朱紅色，宛如乾掉的血跡。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Z9d0wIq1c

「有，不過……」我翻找了全身上下的六個口袋，沒有、沒有、沒有、沒有乘以三。「我好像搞丟了。」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vrApM73F

「噗哧——」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GTpHZNNJ

迷之混合物從火球術那已經沒有多少牙齒的口腔噴濺而出，在與她的口水進行過化學反應後，即使是我這種愚蠢文科生也能斷定那液體的腐蝕性絕對媲美強酸物質。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6m0CAyh4X

此時伍號做出了極其高尚的舉動——快速伸出手臂，犧牲她學生外套的衣袖，讓我免除一次血光之災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SZbq1yIl

可是坦白說，逃過這一劫沒讓我放心多少。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5LQZ4BKcg

「那個紙天使該不會……很危險吧？我會有生命危險嗎？把它留在異世界會發生甚麼事情嗎？大小姐他們——」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g6375M11

伍號一邊替咳個不停的火球術拍背，一邊對我說：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rIw929E4

「沒那麼糟糕，但對妳來說不是好消息。如果丟掉小命是十分的話……估計八分左右。如果妳剛好借了高利貸或是得了什麼絕症的話，就再加一點五分。」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jttkysLj

「那不是很糟糕嗎？！……有沒有更直白一點的說法？」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1NAfLTs8

她脫下還在化學反應作用下滋滋作響的外套，扔進化學廢棄物回收桶裡。如果不是我出現了幻覺，那個桶子才剛從一本翻開的書頁中「長」出來。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QWRrXCId

「總而言之，先讓我們了解來龍去脈再說。」

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1csMyIZ2

ns52.15.199.160da2

將皮膚比喻為書頁-１１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