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 放棄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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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仁緩緩睜開雙眼，他仍然意識朦朧，刺眼的陽光從落地窗直直射進房間，房間瀰漫著一股有點熟悉，卻又陌生的檜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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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齁。我在林承翔家。」許皓仁打了個哈欠，慵懶地翻身，接著緊抱著一旁的棉被，一腳跨過夾住，繼續睡覺，今天是個賴床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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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太陽還真強，棉被都被曬到這麼燙了。」許皓仁順手摸了摸被子，總覺得觸感很詭異，布裹裡的棉花塞得似乎不是很齊全，一整塊就堆在那怎麼壓就是壓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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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這麼高級，結果棉被品質這麼差。」許皓仁微微睜開雙眼察看，他嚇得趕緊抽離手，動作大到直接跌下床，他痛苦地哀號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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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大早吵什麼啊？」林承翔揉著眼不甘願地起身，一頭捲髮像是被颱風掃過一般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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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沒事……噁……」許皓仁輕輕乾嘔一聲，比起摔下床，他的手才是真正讓他心痛的原因，「我去！幹嘛只穿著一條內褲啊。」他崩潰地看著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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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林承翔還沒反應過來，只是稍微調整一下內褲，接著拉起被踢到角落的棉被，「真糟糕，掉到地上了。」他提起被子一角稍微拍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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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仁奪門而出，一把跑進浴室，像是要把手磨碎一樣瘋狂地以肥皂搓揉，經過了十分鐘，他才勉強說服自己一些髒東西已經被洗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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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仁想確認手上有沒有殘留的異味，可是靠近鼻子的時候又害怕地抽離，他的內心在掙扎，「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近鄉情更怯？不，這句話應該不是這樣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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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夠噁心！」許皓仁煩悶感爆發，邊咒罵邊走出浴室，然而他瞥見右方走廊盡頭有一個房間，房門沒有鎖上，再往前走一些，隱約能看見有一把吉他掛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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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心驅使下，許皓仁暫時放下剛剛發生的荒唐鬧劇，那個房間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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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遺失的琴譜藏在裡頭。」許皓仁的直覺誘惑著他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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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間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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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鬼靈精真的會音樂啊。」許皓仁不免讚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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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純白平台式鋼琴矗立在中央，和一把懸在牆上的木色吉他遙遙相望，一整面牆的琴譜井然有序地排列在櫥窗裡，其中一格櫃子還有一臺水晶鋼琴造型的音樂盒，房間角落還有幾個譜架以及橫躺的深色提琴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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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仁想起那一本手寫譜冊，應該是林承翔和這架鋼琴一起創作出來的吧。他輕輕撫摸著蒙上一層灰的琴鍵，深怕一個不小心，驚動了這架沉睡已久的樂器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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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一起譜出回憶的一部份，現在卻被塵封在角落……」許皓仁拉開鋼琴椅凳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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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搞清楚了來龍去脈，應該會是個不錯的題材。」他輕輕按了一下琴鍵，鋼琴發出了沉悶的聲音，也許是它因為被遺忘而低聲悲鳴，也許是它不願讓林承翔聽見它的存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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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畫面真的很奇怪。」許皓仁一想到林承翔坐在這裡彈奏鋼琴的畫面，強烈的違和感就會打破他的想像，「誰叫他平常一副脫線的樣子，不能怪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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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可能，他想當一個音樂家啊？」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許皓仁莫名覺得有種既視感，「說不定他和我一樣，都隱藏了一個夢想，一個真正想要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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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許皓仁想起林承翔說過，他想要攀上喜馬拉雅山，不過在這棟房子裡，還沒有看到任何登山裝備，似乎連和登山有關的書籍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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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那個應該是他唬爛的。」許皓仁笑了一聲，接著他起身走向櫥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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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被撕下的譜會在這裡。」雖然認定不太可能，不過許皓仁還是開始翻找，試著從茫茫書海之中找到那唯一一個樂章，最後一無所獲，但這也是預料之中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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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來他真的已經丟掉了。」許皓仁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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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幹嘛啊？」林承翔含糊不清地說著，啣著牙刷還有滿嘴的泡沫出現在門口。他瞇著眼抓了抓頭髮，要不是他在刷牙還以為他是在夢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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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想說你家為什麼會有琴房，來看一下。」許皓仁愣了一會兒才回答，「你會彈琴喔？」他趕緊把話題焦點轉移到林承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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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啊，那是我姊的。」林承翔微微抬頭用下巴指了指那架鋼琴，「我只會把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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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你說把小提琴怎樣？」許皓仁疑惑地看著林承翔，他說話一整個糊成一團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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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承翔走到浴室吐掉口中的泡沫之後再重新說一次，「我說，我小時候只會把小提琴當成弓箭來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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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就這樣破壞樂器浪費錢啊。」許皓仁酸溜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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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態度啊。這個是小孩子的天真想法，好嗎？」林承翔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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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家有登山設備嗎？」許皓仁放下手中的樂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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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在三樓。」林承翔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你問這個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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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只是你說過你想爬喜馬拉雅山，那你應該有在爬山才這麼說的，可是沒在你家看到登山設備。」許皓仁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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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林承翔像是若有所悟地回應一聲，「因為……很久沒爬了，都收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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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爬了？」許皓仁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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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承翔原本想說什麼，卻頓了一下，把話吞了回去，「什麼為什麼，因為沒時間啊。誰跟你一樣就算考試要到了還這麼悠哉。」他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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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許皓仁尷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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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其他人，許皓仁真的完全不在乎成績，考好考爛他都無所謂，那只是用紅筆寫成的數字而已，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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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有人在意那個數字究竟是多少，大學端在乎，學校在乎，老師在乎，家長在乎，這個成績至上的社會，搞得學生為了那個分數壓得自己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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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仁曾經也在乎過，他曾經也秉持著“非醫不可”的信念，可能就是因為太在乎了，他最後已經感到麻木。成績，真的代表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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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個數字，應該沒辦法代表一個人吧？只是個數字，一個人的存在價值沒這麼簡單能表示吧？但仍然許多人相信，成績，真的可以代表一個人的能力，可以決定他在這個社會的身份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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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所有人都在為考試而埋首書堆時，許皓仁還有心情倚在走廊女兒牆上發呆，想著怎麼實現他的小說夢，或者想著該不該成全家人的醫生夢，又或者只是單純地想著怎麼痛快地玩過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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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裡已經夠煩悶了，在學校又何必為難自己呢？放縱自己，是該放下所有課業進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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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警告過許皓仁，這樣荒廢時日，不好好用功讀書，到時候一定會後悔。他不為所動，畢竟未來似乎還很遙遠，說實在他真的沒有太多的感觸，即時行樂不也是學校教學生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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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誒，地球呼叫許皓呆。」林承翔的彈指把許皓仁從思緒拉回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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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許皓仁驚慌地看著林承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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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什麼嗯啊，你在那邊自己傻笑，我才想問你是怎樣？」林承翔不可置信地瞪著許皓仁，「真的是許皓呆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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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浩呆啊，我去。」許皓仁不甘示弱，「剛剛想到一些事情，你這個章魚頭不會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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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承翔無言以對，最後隨意地應付了事，「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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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對了。」林承翔突然話風一轉，「呂小黑問我要不要去咖啡廳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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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是只有他要去吧。」許皓仁質疑，「我猜八成是拿你當藉口，順便邀李欣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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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這麼想的。」林承翔拍了一下手，「這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誒，男女主角直接到場，省下不少力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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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男女主角？」許皓仁懵懵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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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北，啊你不是要寫小說？」林承翔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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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齁，你真聰明。」許皓仁興奮地瞪大雙眼，接著走上前和林承翔擊掌，「我又有故事可以寫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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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林承翔歪著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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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口誤口誤。」許皓仁急忙辯解，差點把也要寫他的故事這件事說溜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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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啦，反正我有十萬可以拿啦！」林承翔眉開眼笑，接著兩個男孩幼稚地跳起舞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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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跳到一半，林承翔卻突如其來大吼，許皓仁被嚇得後退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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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病喔，幹嘛突然大叫？」許皓仁捂著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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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媽待會兒會回來，我要待在家幫他們開門。」林承翔失落地看著許皓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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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怎麼辦，難不成我幫你看家？」許皓仁嫌棄地反問，林承翔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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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的鬼啦。」許皓仁拍了拍林承翔的肩膀，「你乖乖留在家吧，明天去學校再跟你說咖啡好不好喝，乖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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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什麼態度啊。」林承翔鼓著雙頰瞪著許皓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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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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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顯然是無望了。」許皓仁無奈地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呂信毅，然後再看看坐在對面的李欣茹和江菱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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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殺出了一個電燈泡，我去！」許皓仁小聲咒罵，他失算了，忘了江菱萱一定會跟著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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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兩個女孩熱絡地聊天，把他和呂信毅當成裝飾品，心裡很不是滋味，原本應該是呂信毅和李欣茹的完美約會啊，怎麼變成了兩個八卦婆的聊天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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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仁瞄了一眼呂信毅，想也知道他在李欣茹面前完全是一條蟲，顧著害羞什麼都不敢做，只敢假裝看書然後不時偷瞄幾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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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得推小黑一把。」許皓仁放下講義，「我肚子有點餓了，有沒有人想要點個東西吃阿。」他環顧四周確認每個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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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點一份提拉米蘇。」江菱萱率先舉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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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布朗尼。」李欣茹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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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信毅還沒反應過來，仍然望著手上的課本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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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你要什麼？」許皓仁輕輕拍桌呼喚呂信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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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其實不太餓。」呂信毅這才回過神來，支支吾吾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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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一定餓了。」呂信毅話還沒說完，許皓仁突然提高音量說到，然後笑瞇瞇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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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說我不會……」呂信毅說到一半，發現許皓仁輕輕拍了三次大腿，這是他們和林承翔三人之間立下的暗號，代表現在是緊急狀況，需要另外兩人立刻配合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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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不點東西啦，哈哈哈。」呂信毅尷尬地笑了笑，這個改口拗得實在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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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看起來怪怪的？」江菱萱雙手抱胸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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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我哪有怪怪的。」呂信毅機械式回答，一旁的許皓仁也不曉得怎麼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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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體不舒服嗎？」李欣茹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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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呂信毅有點激動地否認，接著站起身來，舉起左手並以右手拍了拍黝黑粗壯的臂膀，「你看，我好得很，不用擔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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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定發燒了。」江菱萱冷冷地回了一句，李欣茹則不知所措，只是喝了口飲料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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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別再講話好了。」許皓仁趕緊把呂信毅拉走，把他拖到櫃檯前。呂信毅也沒有反抗，他明白只有這樣被拖走才能收拾他造成的尷尬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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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不是，你到底要幹嘛？是什麼緊急狀況？」呂信毅回頭確認李欣茹沒有注意他後，一臉疑惑地看著許皓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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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我才想問你在幹嘛啦！」許皓仁捶了呂信毅的肩膀，「緊張個毛啦，這樣要怎麼追到李欣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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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管。」呂信毅忿忿不平地回嘴，接著輕輕揉著肩膀，「所以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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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兒點餐，你幫李欣茹出錢。」許皓仁說道，「約人家出來好歹也該請個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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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呂信毅毫不猶豫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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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個答案在許皓仁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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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錢帶不夠。」呂信毅說得輕鬆，「我把錢包丟在家裡，身上勉強才湊出那一杯黑咖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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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本來想叫你順便請我的說。」許皓仁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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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不是，這才是你的目的吧。」呂信毅無言地看著許皓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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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是。不然我先幫你墊，假裝是你出錢的，你之後再還我就好了。」許皓仁插著腰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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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呂信毅又一次回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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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樣，齁！」許皓仁不耐煩地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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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欠別人錢的感覺。」呂信毅冷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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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仁本來想直接一拳揍下去，可是冷靜分析彼此的戰力之後他決定忍下這口氣，「我放棄。」他聳了個肩之後就走向櫃台點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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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兩個人捧著餐盤走回二樓的用餐區，可是他們卻看見一個陌生男子直直走向兩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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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他很眼熟嗎？」許皓仁耳語，用手肘輕輕推了呂信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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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那個很有名的補習班，很纏人的那一間？」呂信毅不確信地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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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誒，他好像是其中一個推銷員，之前被 po 臉書那個。」許皓仁再補一句，「聽說他在路上找高中生搭訕，然後再跟著他回家和父母推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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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妳們自己來嗎？」男子開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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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轉身看向男子，梳著上個年代的油頭，西裝筆挺，提著一個棕色公事包，他笑容滿面，客氣地點頭示好。江菱萱也察覺到他是那間惡名昭彰補習班的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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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孩竊竊私語討論過後，江菱萱首先開口，「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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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也沒什麼事啦。」男子笑笑地說，「我只是想問你們想不想要來試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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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是之前被靠北的那個推銷員。」江菱萱傾身對著李欣茹耳語，接著又回過頭冷眼看向男子，「不用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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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這麼說。」男子從提包裡拿出一張傳單，「我們補習班有專門的學測班，師資也是臺清交成等級的，能提供你最好的資源來應對大考，還有專業的命題分析，線上課程也是我們的主打重點。」男子把手撐在李欣茹的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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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說過不用了。」江菱萱打斷推銷員，再一次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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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來自習的吧，我們補習班也有提供自習教室，這樣你們也有安靜的空間可以專注，而且還有老師會在教室裡 standby 讓你們隨時問問題，而且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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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信毅突然插入男子和女孩們之間，他放下餐盤，打斷男子說話，「不好意思，這裡最吵的就是你了，麻煩你離開。」他扳著一張臉瞪著推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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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推銷員尷尬地笑了笑，不過他馬上轉移話題圓場，「你是她們的朋友嗎？你來的正好，我們現在有優惠，現在參加學測班首期只要1000元，來，這個給你們參考一下。」他從提包拿出一張傳單遞給呂信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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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信毅沒有收下傳單，反而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腕，看上去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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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同學你幹嘛？」推銷員態度突然轉變，他試著抽離，然而他敵不過呂信毅的力道，被牢牢地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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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幹嘛？抓色狼啊。」呂信毅殺紅了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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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別亂說，你這樣是毀謗，我要報警了喔！」男子另一手指著呂信毅嚴厲警告，不過他似乎有些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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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警啊。」呂信毅霸氣回嗆，他怒視著男子，高壯的身材讓氣勢一面倒，「我倒是想看看，到時候是誰會被告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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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騷動引起了眾人的注意，整個咖啡廳變得鬧哄哄，有的人探頭察看，有的拿出手機拍照錄影，樓下的店員發現不對勁也快步跑了上來確認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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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生氣了生氣了。」許皓仁當吃瓜群眾，在一旁嗑起了剛剛點的手工餅乾，「誰叫他敢那麼靠近李欣茹，小黑這個大醋罈鐵定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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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仁還在猶豫該不該上前阻止，畢竟劇情才正到了高潮，實在不忍心就這麼葬送這麼好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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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呂信毅衝動的個性，如果推銷員激起他的情緒的話，很有可能上演全武行，他這個運動健將肌肉可不是練假的，到時候一定會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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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去阻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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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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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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