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先生總是在裝死 - 屍體先生總是在裝死(5): 這次是真的鬼呀！

經過許久，我們才從剛剛的混亂中平靜下來。

雖然我並不知道那個黑暗精靈是從哪裡跑出來的，身上又為什麼會帶著我以前的劍，但這些都不是現在最緊迫的問題，從我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就感覺到周遭的黑暗元素和死氣往我們所在的冥神殿聚集。

嘻嘻。

整座冥神殿無預警地震動起來，神殿內的桌椅和燭台書本在不明力量的運作下紛紛飄浮在空中，神殿的牆壁裂開一道巨大的裂縫，縫隙裏頭擠滿無數雙詭異的大眼睛，大眼睛彷彿是活著的生物般轉動眨眼，最後全部都看向唯一在神殿的我們兩人。

嘻嘻嘻嘻。

我站起來掃視神殿空間，封印不死生物的瓶子全部砸在地上。被封印在瓶中的惡靈大概全都已經被釋放出來，只是不知為何剛剛沒有任何動靜直到現在才開始作亂。

我緊盯著那些噁心的眼睛，嚴肅的口氣向背對的左菈菈說:「左菈菈，趁現在你還跑得掉快點離開，這裡交給我來處理」

「嗯？」被那些大眼睛嚇傻的左菈菈反應過來: 「我不會丟下你的，我才是神殿新上任的黑暗祭司啊」

那些可至少都是中階以上的惡靈耶，隨隨便便就能消滅一支士兵小隊，而且它們現在還聚集起來，想要合力吃掉我們，你不是怕鬼怕得要死嗎？

天花板裂開，從虛空中露出巨大的裂口，嘴中長滿奇形怪狀的牙齦，一只粉色的長舌頭從口中伸出，上頭長滿噁心的瘤狀物，紫色的唾液隨著重力滴落到地板，「茲茲―」地板被腐蝕成了個大坑。

左菈菈「啊」了一下顯然還是會害怕，可是她仍沒有後退離開的意思。

唉，傻丫頭。

惡靈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吼嘔嘔嘔嘔嘔」不明的吼叫聲中夾雜著著男人的戲謔與女人的奸笑聲。

我撿起左菈菈扔在地上的長劍，右手拔出長劍的瞬間，腦中彷彿是觸電般，一股強烈的興奮感充斥著我的靈魂。

就像是沙漠中飢渴難耐的旅人突然被丟進裝滿水的冷水池般，無比暢快感覺我能夠辦到任何事，不管是誰都能踩在腳底。

嘴角不自覺的咧開:「呦，怨靈喔…」

「想要來玩一場遊戲嗎？」抬頭，玩味的瞪視著霸佔神殿的囂張怨靈們，嗤嗤一笑。

太有趣了，實在是太有趣了―這些大膽的傢伙們。

腦中傳來沉穩男聲的提醒:「控制你的情緒，這是駕馭黑暗元素的第一步」那是埋藏在記憶內部的聲音。

不，這樣下去不行。

閉上眼，在心中想像出一團黑色的霧氣那是你無法捉摩的負面情緒，再想像一個盒子將它們收攏其中，把盒子慢慢關上只留下一點空隙。

慢慢得我平靜了下來。不過現實時間頂多才過兩秒鐘。

順利抑制住心中的狂喜和暴虐，左手搭在脖子上方，將脖子上品味奇差的愛心型項圈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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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巨大的觸手憑空出現在我的頭頂正上方。

「嘔嗄嗄嗄嗄」怨靈巨大的觸手重重拍下，卻沒有壓死東西的實感。

它抬起觸手想看看下方的動靜，原本的獵物毫無預兆的出現在裂縫的眼睛們前方，做出拔劍的手勢，劍鞘中綻放的綠色劍光宛如黑暗中的一盞死亡明燈。

「惜音」

綠色的半月牙從由光構築而成的長劍中揮出，斬擊彷彿劃破空間，隨後才聽到突破音障的重低音。

「咚―」

「嗡嗡嗡嗡―」螢綠的半月芒毫無阻礙的突破觸手的防禦，正面砸中裂縫裡的眼球，眼球瞬間被劍氣化為無數碎片。

綠色的光芒靈體切割成無數碎塊，裸露裝載靈魂之火的核心，長劍壓下，接觸到靈魂之火時夾縫中的惡靈被劇烈的劍氣絞碎殆盡，殘餘的靈魂之火化為紅色花瓣，隨風飛舞。

惜音是由燐光構成的魔劍，重量非常輕卻鋒利無比，當年的鍛造出它的矮人鑄劍師宣稱它能夠以光的速度斬殺敵人。

往後空翻，躲過天花板上的長舌襲擊，瞬間移動，迴旋斬落天花板的大口中的舌根，跨步橫跳上吊燈斬碎飄浮在空中的白色亡靈，數十道劍光隨手揮出。占據神殿的惡靈們各個消失在綠色的光芒底下。

一個位移，轉身，揮劍，行雲流水，彷彿曾經做過無數遍，而現在只是將過去熟練的技巧一一還原。

落地時，我轉身擲出長劍，光劍擲向想偷襲左菈菈的石像鬼，毫無阻礙的刺中人身惡魔樣貌、長著一對蝙蝠翅膀的石像鬼胸口，石像鬼在慘叫聲中化為一團碎塊，埋藏在石頭的靈魂之火升上天際燃燒轉變成紅色花朵。

四周除了我跟左菈菈外，全部會動的東西都被惜音的光刃切個粉碎。

確認過敵人全部被打倒，我不顧還能再耍帥站個幾秒鐘，立刻衝過去把長劍拿回來，四處打量確認沒有損傷才安心的收回劍鞘裡。

左菈菈顯然被我爆發出的力量嚇到，不自覺的發出讚嘆的聲音。

但隨後馬上看到我衝回去撿劍的樣子，表情如同是先看到了自己崇拜的偶像，後來發覺偶像有戀物癖感到失望的少女…不對，什麼戀物癖，呸呸呸。

正因為惜音是由「光」鑄造而成，我完全不知道弄壞了要怎麼修理它，所以自從當年的鑄劍師死後，我就養成了快速打倒敵人，立刻回收武器的習慣性動作。

帥，是一時的。長劍毀掉，哭是永遠的。

要知道世界上只有一把「惜音」，對我來說比什麼傳說、神器、聖劍之類的爛俗設定白菜大街貨還要來的珍貴，對大部分劍術高手來說，就算十把傳說級武器堆在自己面前，還不如一把自己慣用的普通劍來的珍貴，何況惜音並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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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菈菈試圖靠近我，表情多了些猶豫的情緒:「奧伊特？」

「怎麼？」我拿起掉在地上還能用的窗簾碎布擦拭焦黑的劍鞘。

我其實明白她的顧慮與害怕，原本以為很好欺負的「普通人」，突然在眼前變成很危險的「不明人士」時，也會頓時生出一股疏離感，所以我在拿下項圈的那刻就已經做好被她害怕跟討厭的準備了。

「你真的是不死生物獵人啊，我還以為你只是個實力高一些的變態而已，太厲害了呢，奧伊特真棒」左菈菈的眼中帶著「對你改觀了」的欣賞。

你給我等一下，什麼叫做實力高一些的變態！在你眼中「變態」已經成為形容我的固定詞句了嗎？

我抽了抽嘴角壓抑自己發作的情緒。

「你…並不害怕我嗎？」

其實從拿下項圈的時間點開始，我一直都沒有用正面看她，即使是擦著劍鞘的現在，我仍是低著頭蹲在地上擦。

「害怕？不會呀，你很厲害，居然能打敗那些高階不死生物」

左菈菈，話可別急著那麼早說出口，沒聽過有句話叫: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嗎？

我放下長劍，轉頭用正臉去看她，從少女瞪大了的眼睛和血色頓失的小臉來判斷，她終於體會到我話中的含意。

慘白的，毫無血色的臉孔，全身透露著不可描述的死氣，皮膚宛如死屍般毫無生機，手指抹過眼角擦掉修飾用的粉底，翠綠色的瞳孔裡隱約可見晃動的青藍色火焰，是我如今的模樣。

我就是不死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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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僵持的氣氛仍在持續。

我開始設想她的下一步，能夠預期的，她不是拔腿就跑，就是召喚出新的不死生物來對付我。

空氣隨著沉默凝結，突然左菈菈叫了一聲，拍手說道：「對了，我聽說米諾斯城有最新推出的遮瑕膏能把你的黑眼圈遮掉！」

「？？？」

左菈菈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像是在安慰我，用體諒的語氣說:「我知道你很在意你現在的長相了，不過沒關係的，我們一起想辦法，總有辦法能讓你變回帥氣的外貌」

「…」我覺得你說出這句話，比指控我是變態或邪惡的不死生物還要來得更傷人耶。

我開始搞不懂這隻松鼠的邏輯:「我是不死生物，沒有契約的死靈法師跟著，混跡在人群之中不知道要做什麼，你至少也驚訝、猶豫一下啊，我說」

「不死生物又怎麼了，冥神騎士也是不死生物啊，只要知道你是好的不死生物就行了」

左菈菈再次展現了什麼叫傳統赫卡爾人的標準思考邏輯，對他們來說不死生物也有好壞之分，既然是不攻擊人的好不死生物，那麼就跟好人差不多。

再說了，赫卡爾可是個黑暗祭司、死靈法師滿街跑的國度，多的是骷髏、亡靈、吸血鬼，在街上跟幾隻不死生物擦身而過根本不算上什麼大事。

當我以前聽人說時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待久了以後也逐漸習慣這種奇怪的相處方式，沒想到如今多少年過去了，還是有很多赫卡爾人是這麼認為的。

不過這是件好事。

左菈菈看向窗外:「啊，好晚了，我們先回鎮上去吃飯吧，你也需要換一套衣服」

她指的是我現在身上破破爛爛的皮夾克和長筒褲，更正，都快爛成短褲了。

直到她指出來我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爛到一個新境界，不只是單純的破洞或劃痕，布料上還沾滿大片血汙和紫色黏液。我現在跑到馬路上，跟路人說我是在原始叢林裡獨自生活了十年，也有人會相信。

「嗯，同意」

我陪著左菈菈一起收拾那些不死生物們遺留下來的殘骸，拿到冥神殿的前院火化，左菈菈雙手交叉，默念冥神殿的送魂禱詞，祈禱它們能夠在通過冥神大人的審判後輪迴轉世。

臨走前，我偷瞄了眼被我搞到殘破不堪的神殿，心中也開始默默地祈求霍爾德爾大人的原諒。幸好放置冥神神像的神像廳跟演講大廳是分開的，不然冥神大人的雕像要是缺個手或腳，我相信自己之後就沒好日子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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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鬼呀―！」此時左菈菈忽然驚叫一聲。

我將手搭在惜音的劍柄上，轉頭做出備戰姿勢，準備要對付襲擊她的可怕惡靈，卻看到一團輕飄飄的青藍色火焰在蹭左菈菈的尾巴。整團幽靈埋進左菈菈背後的尾巴裡，像是得到了安全感一般舒服的閉眼，發出「呼咪咪」的叫聲。

「唉唉，不要蹭了啦，討厭」左菈菈害羞又害怕地想把幽靈抓出來，手在快碰到幽靈時又不敢碰。

「呼咪~~」

好羨慕…不對，該死的變態幽靈！拿命來吧！

我一把將那團火球抓起來，火球奮力掙扎，冒出青藍色的小火焰，我要將它捏碎時，左菈菈阻止了我。

「先不要！我覺得它沒有惡意」

「它可是想襲擊你耶」火球被我死死的抓在手上，見掙扎無效，可憐兮兮地發出「嗚嗚嗚咪」的聲音。

「我覺得它只是想要一點溫暖而已」

看來少女對於萌物的熱愛戰勝了對於幽靈的恐懼，左菈菈竟然開始幫這個她從前怕得要命的鬼魂說好話。

「你看它一點攻擊力都沒有，我想它只是個從附近墳場飄出來的迷失靈魂」

「我可不那麼認為」

我的使命就是剷除有危害的不死生物，千奇百怪的不死生物也看得多的去了，多麼陰險狡詐的都看過，有的惡靈會裝成普通無害幽靈的樣子讓被它附身或靠近的人失去警戒心，等到對方虛弱的時後露出真面目，吞噬受害者的生命力。

「至少它現在也沒有要傷害我們的意思啊」

眼看左菈菈那麼袒護這團球，這團球好像真的一點威脅也沒有，我也放棄直接讓它升天的想法。

「唉，算了，只要它不跟過來也無所謂啦」我將火球舉到面前，讓它兩顆小眼睛能與我對視: 「聽懂了嗎？」

「咪咪、咪嗚―」它火焰構成的身體不斷顫抖，冒出許多小火焰，火團本體也往內部收縮，極為害怕的樣子。

我攤開手掌讓它自己飛出去。

在神殿的地板尋找一會後，我在角落的地上撿回那只品味差的項圈，與左菈菈走出神殿大門，踏上前往墓園鎮的小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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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想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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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桃鮮奶油麵包配水果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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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餐館沒有賣那麼高檔的東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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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經過這些事件，奧伊特也算是認可左菈菈了。

小幽靈實在是太讓人羨慕…，我是說太猥瑣了，虧你還是吉祥物呢。(◔౪◔)

至於為什麼要祈求霍爾德爾大人的原諒，其實並不是祈求霍爾德爾本人的原諒，而是因為冥神殿的高層和在冥界的部下們全部都是冥神廚，廚到能組成萬人粉絲後援會的那種，而且每人都有收藏跟交換冥神本人的畫像跟顯影水晶，他們都覺得那是非常合理的行為(崇拜神明很合理啊)。

奧伊特知道，要是被他們知道自己打壞冥神神像，絕對死無全屍。ლ(・ω・ლ)

[之後改為每周更一到兩回與巴哈姆特小說版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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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先生總是在裝死(5): 這次是真的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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