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可,張芯瑜等幾人,也不知道這守城大陣的掌控者,正是他們尖兵營的小師弟周顯!
他們只是在戰鬥之中,發覺這衝天而起的白焰旋風,只傷敵而不傷己,而且其掃行的軌跡,好像竟有佈局的深意,似乎在隱隱指導著他們的小隊前進!
要是旋風阻擋著前街,徐小可就從後巷突襲,果然把兩個正在埋伏的宋軍小隊殲滅!然後旋風又輾破兩幢樓房,又把一些宋軍趕了出來,這又成了衛軍剿滅的目標……
「這一道旋風,就好像是活人般帶有靈性!不!這簡直就是一個縱觀全局,滿腹謀略的神算軍師,而且還擁有著不死之身,在一邊保護著我軍,一邊指揮我軍進行掃蕩作戰!操縱著這個大陣的到底是誰?若不是衛皇陛下的話,大概就只有陸毅主帥有這份能力了!」
徐小可還是低估了掌控大陣的難處。
因為憑她所見,這也不過是其中一道烈火旋風的威能罷了!而放眼全局,整個八風山城內,有八道同樣的烈火旋風,正在做著各自不同,但同樣精細入微的指揮,和摧枯拉朽的破壞!
這根本是超越了一般人的想像!
徐小可小隊順著烈火旋風的指引,又連破了宋軍兩個小隊,不覺,便已深入到一個從未有衛軍攻入的地區!一條完全寂靜,寂靜得極之可疑的街巷,就在小隊面前。
此時,陳風突然現身,又是一副深謀遠慮,假鬼假怪的樣子。
「奉血盾小隊周隊長之命,老夫持寶而至,襄助徐姑娘的小隊作戰也。眼前這條小巷,是宋軍重要的據點,埋伏著三名宗師,其中一名,還是地階!可是在寶車加持下,徐姑娘只需以一柱清香時份,即可全殲敵人。」
這個自稱老夫的怪人,已經在徐小可等人面前現身過幾遍,而只要有他出現的場合,敵人都會莫名奇妙地變成軟蛋!徐小可等人雖然早就知道,這怪人口中的血盾小隊周隊長,就是他們的小師弟周顯,可是這老頭的來歷,他們卻是想也想不透。
不過,戰場之上,也不由得他們多想,提起兵器,就依著烈火旋風的移動作出配合,殺滅敵軍!
徐小可等人可是熟人,周謙當然是特別關照,讓陳風前來多幫助幾次!
周謙隱藏在衛國大軍後方,掌控著本來屬於呂怖的「八煞鬼旋大陣」,即是八風山城守城大陣的本來面目!這個大陣是荒天魔帥呂怖所創造出來,揉合神魔煉體和道家法術,是以龐亮能夠操縱,周謙也同樣能夠!
可是,陣法之理,畢竟是以道家法術為主,神魔煉體為輔,周謙只有神魔煉體,道家煉氣卻是零,所以即使他能運作大陣,不吝嗇地猛灌生魂之力,威力強就強了,可是其箇中變化,卻只能使用得一、兩成!
目前的周謙,僅能操控大陣最主要的八道烈火旋風,至於其他輔助的各種複合法陣,陷阱,咒文,以至於足以撼動大地的地型變化等,周謙都還未掌握得到!
而僅是同時操控那八道烈火旋風,如何用以幫助大軍取勝,就已經夠困難的了!
因為若是盲目破壞的話,除了殺害敵軍以外,還會同時損失大量的戰友性命!這在城中巷戰之中,風險特別的高!為了儘可能地傷敵而不損己,需要的是精細入微的操控,而且,還要精確預測出兩軍在戰場之上隨時變化的部署狀況!
僅是控制一道烈火旋風,殺敵之餘,還要守護戰友,並引導戰友如何調動,如何作戰,這當中要考慮的環節,實在太多!而且局勢每一眨眼都在變化,作出了的決定,要預備隨時修正變更!
若是把這一場戰爭,比喻作一盤棋,那僅說到一道烈火旋風所能干擾影響的範圍,就是一盤棋子多達數千,可能性無窮無盡,極之複雜的棋局!
同樣的棋局,還要同時操控八盤!
要做到這種操控之人,也不是絕無僅有!宋陣的人仙龐亮,就有這樣的能力!可是同樣做到之人中,也有強弱、勝負之分!
這勝負之分野,就在於掌控者的精神力。
周謙操縱著八道烈火旋風,猶如同時下著八盤棋,正要把這一場八風山城的棋局,來一場驚天大逆轉!
周謙還是第一次以真實的戰爭為棋,他的表情,極之凝重之餘,他的嘴角,微微往上勾起,似乎這一次的對奕,讓他的情緒提升到了一個極高的興奮點。
「果然,以真實為棋,不能掌握的情節太多,要操控之,對精神力的消耗,比起在棋盤上要大多了。」
而且,以戰友為棋的話,棋術中的犧牲誘敵戰術,以棋換棋等等,周謙一概不考慮使用。因為他手中的棋子,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而且還是同袍戰友!
他絕不能把戰友的性命,當成消耗品!
「這一戰到了如今,死去的戰友,已經太多!我絕不容忍自己成為增加這一個數字的幫兇!」
棋道之中,跟犧牲自己棋子有關的戰術,沒佔去五成也有三成。周謙步步為營,自是感到戰術上有點制肘。畢竟他在無間地獄下的千年棋局,也從沒有過要「一子不失」的自我要求!
幸好,他有五輪寶車之助!有了此寶,他的手上,等於多了一枚不敗之棋!
周謙把五輪寶車,交給了陳風,讓牠依據他的指揮,到城中各處去支援一些勝算相對較低的硬仗!五輪寶車威能讓敵軍戰力削半,多硬的仗,有了寶車撐腰,便又是一場逆轉大勝!可惜五輪寶車的覆蓋只及四份之一個山城,故此必需讓陳風撲來撲去,支援有需要的地區。不然的話,此戰便會輕鬆得多!
畢竟八風山城佔地袤廣,以有城牆圍攏的巨城來說,遠比某個時空中的一些最大的古城,規模更要龐大十倍。即使戰場上出現了甚麼關鍵性的轉變因素,也得要待上一段時間,讓影響擴散浮現,方能清晰確認。
不覺,兩軍戰況,似乎有了漸漸逆轉的勢頭!
衛軍戰情最為危急的幾個戰區,得以漸漸解圍,讓被壓逼得幾近走投無路的殘兵,得以喘一口氣!而隨之而來,衛軍奪取守城大陣的消息,已經傳遍全城!衛軍士氣大漲,為了一吐之前被壓著來打的污氣,各戰區已經重整軍容,開始進行絕地大反攻!
若是山城守軍只有黃茋賊黨的話,大概早已被耗盡兵力,僅餘些許殘兵,來到這個地步,應該要全軍投降了。可是賊黨背後有宋軍撐腰,實際上這是宋軍企圖誘殺這一整支衛軍的大謀!宋軍藏於山城內的底蘊極深,高手源源不絕,大概在城中心,還設置著一些所費不菲的轉移法陣,不住從宋國傳送強者前來補充!
由於戰況看似依然膠著,可是宋軍損失越來越大,為怕一旦兵敗如山倒,宋軍只有加大投入,務求憑壓倒的兵力,把沒有援軍補充的衛兵消耗個乾淨!
不經不覺,宋軍的損失,不管是強者數量或是總兵力,也已經多於衛軍這一支剿賊大軍了!這一場仗,不管勝負如何,宋軍已經鐵定虧本!若是無法戰勝,就是通賠了!
八風山城主城樓。
龐亮眼睜睜地看著,那八道在城內各處,衝天而起的烈火旋風!
本來被龐亮牢牢控制的八風山城守城大陣,已確認被衛軍奪走了……而且,還馬上使用來對宋軍進行報復!
這根本就是在剃龐亮的眼眉,明擺著的挑釁!
「大陣的操縱者,到底是誰?」
龐亮猜測不出,到底是誰在操縱大陣。因為衛國的強者分佈,誰被誰牽制著,他都了然於胸。這個操縱大陣之人,明顯不在衛國核心強者之列。
而且,以龐亮的觀察,對方似乎不諳法陣之理,即使把大陣掌握在手,也只能祭出其招牌的八道火焰旋風,而且這幾道旋風,比起龐亮主陣時所祭起的,不及一半大小!再說,這個大陣絕不止八道火焰旋風那麼單薄,箇中還有種種奧妙,法術陷阱,互相疊加互補……而衛軍的這位大陣操縱者,卻完全使不出這些奧妙來!
「看來那人能夠奪取大陣,不過是仗著其他手段,不是以他本人修為所致。若然他只把守城大陣當成是操縱八道旋風法術……那龐某沒可能會敗給這個人!」
龐亮穩坐在太師椅上,胸前隱隱有一名道士圖像浮現。他開始針對那八道白焰旋風,而調動他在山城上中鋪天蓋地的法陣,以及城下仍然戰力充足的宋軍!
「若是龐某算過只需一百人拿下的戰役,龐某就足足部署三百人!即便是普普通通的法陣就能綁死的衛軍強者,龐某就用複合法陣加上兩名同級強者包圍!你能縱控火焰旋風,龐某就以法術干擾,誤導旋風的走向!龐某倒想領教一下,八風山城守城大陣,是不是由誰來操縱,都能發揮同樣威能!」
箭樓之上。
譚四同一手持弓,一手攜盾,正在凝神戒備著,以防有任何突如其來的冷箭偷襲,干擾正在進入忘我境界的周謙。
譚四同和周謙之間,在尖兵營裏建立了戰友兄弟之情。除了血盾小隊之外,周謙最信賴的人就是他了。譚四同雖然對周謙所做之事,感到有點莫名奇妙,可是周謙既然把自身安危交託給他,譚四同當然全力以赴。
箭樓目前已處於安全地帶,激戰已漸漸遠離此一戰區。譚四同雖然站在箭樓高處,可是黑夜和暴雨大大影響視野,是以整體戰況如何,他並不太了解。他猜想,似乎衛軍戰況正漸漸好轉吧。
譚四同看著周謙的背影。
只見周謙倚在箭樓邊上,遙遙看向山城主樓的方向,雙臂不住憑空來回揮動,時而輕輕點躍,時而大手砍劈……而每一個動作,他都是凝神貫注的做,彷似每一個行動,都是背負著無數戰友的性命,又或是取去大量敵人的性命……此種舉手投足所散發出來的沉重感,就連譚四同都感受到周謙所肩負的重量。
「難道這就是作為上位指揮官,所背負的沉重壓力麼?」
譚四同心想,可是,他轉念又疑道:
「我譚四同好歹也打過幾年仗,前線作戰指揮,肯定不是這個樣子的!那麼……周兄弟他到底在指揮著甚麼?」
譚四同試著凝神細看,周謙所做的每一個動作,跟戰場上的變化,有沒有任何呼應之處。
「很好!真是一個不錯的對手……本少很久沒下得這麼過癮了。」
周謙完全忘我,投入在他那場超乎現世的大棋局之中。
那是第幾層的天盤境界?
周謙也不曉得,受到強大對手的引導,他不經不覺,又再次回到了那個以天地為棋局的神識境界。
「你這裏走錯一步了,龐軍師。」
周謙兩指拈起,像是把一枚棋子,放落在虛空的某處。
遙遠的城西戰區,兩道烈火旋風,突然碰在一起!熾白焰火,滔天爆發,轟出了讓大地震動的巨響!城裏一個宋軍的大兵營,被兩道旋風一夾而輾爆,無數強者身死!
這爆炸規模之巨,就是隔著暴雨,都能讓譚四同看得清清楚楚!
譚四同渾身起滿雞皮疙瘩!
「難道……周兄弟正在操縱著……守城大陣?」譚四同早料到周謙將會在此戰中發光發熱,即使他修為突破到了天高,他都毫不稀奇。
可是,他又怎麼想到,周謙竟然已經來到僅憑雙手便能主宰大戰勝負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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