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創挑紀錄 - 《二十四別句》

歌名：嘆朝夕

歌詞：

最後一眼覷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lrHocnHu7
他在風中長屹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OxZzNjS2
庭前未有新歲枝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Qgn6HXieZ
滿院枯葉敗絮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Hma1pLvY
他唱穠艷殘句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OvnBIT6K
聲聲如訣別嘆息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SLAx1P9U
有誰痴迷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0SvuKMLyk
他唱故城故事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L8QVvpDP
遠行人歸來遲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F9olD5Zs
舊諾成空未踐誓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qzflcSFV
唱不盡別離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9AEy2rCg
他眼底有千愁萬緒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lpYBRkZn
他曾水袖紅衣高台上嘆朝夕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6uOSGG6jm
一城風雪攜來滿場客不虛座席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N8Gzb29e
榴花滿牆光影滿繡屏襯台下溫柔語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lCGRmzhP
一朝轉作廢墟一生如鬧劇

　　＜故事內文＞

　　玄夜銀河星月芒，白刀紅血更鑼霜。敗城蕭索將士殘，流民失所朔風涼。

　　輝煌不復，如今的蝶城斷壁殘垣，誰能想像幾日前的蝶城燈火通明，紙醉金迷，台上戲伶唱戲，唱著蝶城的輝煌故事；台下官商對酒，高談闊論自己的豐功偉業。觥籌交錯，豁拳擲骰。

　　蝶城是夜國最繁華的城都，歷史悠久，歷經了千代前朝，流傳下萬千民曲供世人傳唱。城中黎民耳濡目染之下，唱戲信手捻來。

　　蝶城處處人皆可歌，卻有一聲脫穎而出，歌聲如風雪，一唱攜來滿城客。她是當今蝶城美貌與唱戲兩雙全的戲伶，花名喚作玉腰奴，又稱玉姑娘，她的出現為蝶城錦上添花。她也代表著蝶城。

　　往事可惜，煙雲成追憶，蝶城已回不去往日的蝶城，遭敵軍攻陷，打破了如夢的幻境，殺奸擄掠，宛若人間煉獄。

　　逢夕蝶衣不蔽體站在城牆上，月光照著她滿身的傷痕怵目驚心，但她的臉上卻如釋重負，她終於可以離開了。她代表著蝶城，蝶城沒了，她也沒了，韶光不復，她唯一的遺憾就是死後不能再唱戲。她喜愛唱戲，更喜愛看她唱戲的他，所以她想在蝶城唱最後一次戲，她與他也將成為蝶城萬千民謠之中的一曲。

　　素手出袖，捻指起戲，「武陵年少逞風流，一襲絨袍避風雨。」擘指二指合對天直立，餘指彎曲。

　　與他的初相識，是在滿霞的沉夕，她洗淨大紅戲妝，一臉白淨的外出用膳，回途她差點受紈絝子弟的欺侮，千鈞一髮之際，一襲紅袍蓋住她的視線，葉辰霜救了她。

　　他回到逢夕蝶面前，掀起蓋頭，「讓姑娘受驚了。」

　　逢夕蝶永遠記得葉辰霜掀起紅袍的霎那，劍眉星目，衣冠楚楚，一襲白裳乾淨修身，正氣凜然。她知道那一刻她已經淪陷了。

　　音起婉轉喜而唱，「翠波畫舫又逢君，芙蕖伸萼綠意深。」二指直挺，如蓮莖挺拔外直。

　　那日她道謝後離去，本以為就此別過，然而卻又遇見了他。蝶城的畫舫生意興隆，一舫難求。葉辰霜站在岸邊苦等，逢夕蝶見狀，邀請他上了自己的畫舫共賞碧波浮渠。

　　又唱，「行舟翻蓮水路渺，相談甚歡公子笑。」立掌彎指，擘指二指合。

　　葉辰霜上了畫舫，拱手說道：「此次換我給玉姑娘到一句謝。」

　　逢夕蝶又喜又驚，喜的是他還記得她；驚訝的是他知道她是玉腰奴，「為何將軍認得出來？」

　　葉辰霜說道：「我初來蝶城那時，為了解蝶城民情而聽妳唱戲，久了成習慣，自然認得出玉腰奴。」

　　情愫暗生，只是他更早。

　　唱到，「嫣紫爭艷鬥白芳，握蒂躊躇贈姑娘。」四指相連，一指懸垂。

　　又私約小亭相聚，逢夕蝶粉衣白衫，坐在亭子裡好似偷偷溜進來的花兒。

　　葉辰霜折下一朵鬘花，躊躇了一會才別在了逢夕蝶的髮鬢，「妳跟他很像。」

　　音細清雅，緩唱：「羞怯暗喜纖素手，媚箑竹香飄水袖。」她從袖裡拿出扇子。

　　花禮她無以報答，便在他看著兵書的時候，拿著竹扇為他搧風，淡淡竹香飄散，韶光美好。

　　音一下子攀入雲顛，「互道衷腸情相悅，色染靨容如醉紅。」掌心對月，將指擘指相碰。

　　情意難耐，在七夕的橋上望著漫天星辰，逢夕蝶告訴葉辰霜她的情意。

　　葉辰霜黯然，嘆道：「我本來當今日是最後一見，如果妳對我沒那一點情絲。」

　　逢夕蝶神情堅定，「我有。」

　　高聲過後的平靜，即使音色尋常，卻顯孤寂，「卻說家有初纂婦，甘願作小為君妾。」擘指與二指相合，三指彎曲排排落。

　　葉辰霜說道：「我有妻小。」

　　逢夕蝶一臉平靜，「我早已知曉。」

　　葉辰霜又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比起夫妻，倒像兄妹，相敬如賓。遇見妳我才知甚麼是情。」

　　他拿出半塊玉玦，交給逢夕蝶，「我不能休妻，亦不想妳為妾而受盡委屈，不管妳抉擇為何，這玉玦只能屬於妳，他與我腰間的是一對的。」

　　逢夕蝶看著手中芽綠的明豔玉玦，再次堅定自己的心意，「為妾又如何？只要在你身邊我就滿足了。」

　　歌聲軟軟，「銀霄漫長月溶溶，軟蹋承露眼朦朦。」將指起，擘指伏掌。

　　那日葉辰霜回到了逢夕蝶的居所，帳軟紅綢，繡鞋香、白玉骨。肌膚之親，情濃至深。

　　聲又再次攀入雲霄，妖冶媚態，「難忍幽咽漫春水，雨潤滋養人嬌媚。」掌心朝下，將指、約指擘指齊收。

　　她的初夜交與心愛之人，雲雨之後躺在榻上更顯嬌媚。

　　聲又平，卻難掩其中憤恨，「亂臣賊子侵家國，皇帝蝶損書黃詔。」空執筆，一筆書狂。

　　一夜纏綿，葉辰霜說道：「等我，必給妳個說法。」

　　不過幾天葉辰霜帶來了消息，家中同意他納妾，卻有一事相隨，蠻人侵犯國土，皇帝親詔要他帶兵相援。

　　逢夕蝶說道：「那誰來守蝶城？」

　　葉辰霜說道：「關外失守，蝶城首當其衝。蝶城兵力不足與外族相抗，不如集中兵力放手一搏。」

　　音顫聲抖不成調，「臨行溫存淚清瑩，吐蕊蓮詞訴山盟。」擘指與二指相夾，三指內灣點掌心。

　　逢夕蝶留下一行淚，她知此戰凶險。

　　葉辰霜將逢夕蝶擁入懷中，「蝶兒，等我回來，我沒娶到妳我不會死的。」

　　聲癲狂，「新婦衝冠拂雲鬢，咆聲震耳怒對儂。」擘指二指合約指，尾指將指聳入天。

　　葉辰霜走了，逢夕蝶依然唱著蝶城的戲曲，不覺一月過去。邊關戰事持續，葉辰霜未歸，卻等來葉辰霜的夫人——宮紫衿。她一掌搧在了逢夕蝶的雲鬢上，咆哮：「賤人！」

　　聲促而急，破碎不成節，「掬雲青瓷聲聲脆，扯帳撕綢團繡碎。」擘指二指疊將指，留約指與尾指作空托。

　　宮紫衿摔碎了她房裡所有的青瓷，撕扯她的衣裙，將她的房裡折騰的一團亂。

　　音漸杳，似陡然無聲，細聽卻可聞，「含苞隱香忍嚴寒，只待歸期盼君安。」掌對天，擘指二指合，餘三指彎。

　　至此，她知道葉辰霜不愛宮紫衿，宮紫衿卻愛著葉辰霜。而這只是開始，日後她定然要受更多宮紫衿的焰氣。

　　逢夕蝶捫心自問：值得嗎？

　　值得，只要那人是葉辰霜，只要他能平安歸來，一切都值得。

　　聲聲淚下，哭腔商調，「半玦青黃血紅光，損霜凋雪為國殤。」覆手三指捻羅緞。

　　天下起了寒雪，清晨的霜才消融，蝶城外衝進了大批的蠻人，領頭將領高舉半塊玉玦，高聲喊道：「葉辰霜已死，他殺我一家，我屠他一城。」

　　聲顫驚怕，「聽聞姝麗桃花妝，雙嬌並蒂爭鋒芒。」雙手擘指相並，八指舒展如花開。

　　蠻人進城，將蝶城的景物破壞殆盡，男子當殺，女子作俘，任人宰割，她們沒有了依靠，只能作團取暖。

　　敵方將領站到她們面前說道：「一個時辰內交出葉辰霜的夫人，否則一個也別想活命。」語末，拂袖而去。

　　逢夕蝶起身，說道：「葉將軍有恩於我，我這條命今日償還。」當時聽聞他死訊，她就不想獨活。

　　宮紫衿說道：「妳算甚麼東西，也配？我才是他的夫人也甘願為這個身分而死。」

　　聲美音悅，「夫人有兒不可棄，含笑辭別去意絕。」將指約指兩相折。

　　逢夕蝶說道：「妳不可以死，我可。」她溫婉一笑，「孩子沒了爹，不可再沒了娘。」

　　宮紫衿又說：「我不會道謝的。」

　　逢夕蝶說道：「我不需要。」

　　聲喜雀躍持扇舞，「半玦出芽與君同，偷為君妻黃粱夢。」

　　一個時辰之限已到，敵方將領再次來到他們面前又問：「誰是葉辰霜的夫人？」

　　逢夕蝶站起：「是我。」

　　敵方將領說道：「如何證明？」

　　逢夕蝶拿出芽綠色的半塊玉玦：「請將軍核對，兩塊玉為同一石母。」

　　敵方將領細細核查，他說道：「跟我走。」

　　逢夕蝶轉身與眾人拜別，她終於如願做了他的妻子一回。

　　音碎淒寒，「紅痕敗柳遮舊顏，殘衣蝶損有誰憐。」側掌擘指二指連將指。

　　可想而知等待她的是何等煉獄，耳邊傳來污言穢語，百手撫過她的身子，揪著她的腿兒肆意馳騁。等玩夠了，棄她如敝屣。

　　曲唱到了最後一句：「垂露落城化亡魂，與君攜手黃泉路。」她收指停聲，此次沒有滿堂喝采。她輕蔑一笑，是對自己的輕蔑，她已不是玉腰奴，還妄想得到喝采？然而漆黑的深夜卻依稀傳來掌聲，還有他的喝采，「蝶兒唱的真好。」

　　她抬頭，看見了葉辰霜站在不遠處，她伸手，「葉將軍……」她朝他奔去，奔入她日思夜想的公子懷中。

　　第二天，打更人在蝶城下發現了逢夕蝶的屍首。

※※※※※※※※※※※※

　　一晃一年，蝶城蕭條，民不聊生。所有人都以為葉辰霜死，但他在蝶城最衰敗的時候回來了，他的家人都在，只有逢夕蝶不在。

　　戰後百姓安葬了逢夕蝶，將她的墓碑立在了她最愛的戲台。

　　葉辰霜來到了逢夕蝶的墓碑前，戲台殘壁碎瓦，枯葉敗絮。他抱著她的墓碑質問：「蝶兒，妳為什麼沒有等我？」

　　「我曾說過沒有娶到妳我不會死，為什麼妳終究不信？」他語無倫次，質問呼轉致歉：「對不起，我回來的太晚了。」

　　他在風中站了好久⋯⋯已再也無法與她相聚小亭、遊湖，更不得聽她唱戲。只能提筆寫下對她思念，唸作：「初見雙翹舞戲台，捻指秋波百媚生。」第一次見，她頭配雙羽在戲台上繞指妖媚，已將他的魂勾走。

　　「玉骨白肌紅花態，癡迷難抑情浪淘。」她如花傾國，他為她痴迷，明知她跟著他只會受委屈，還是按不住情潮。

　　「陰錯陽差蒼天笑，新泥含香生死別。」蒼天笑話人，戲台的塵泥留有未敗的花香，好似她還在，要娶她的誓言卻永遠無法實踐。

　　「花鏡映水尋良辰，夢裡廝守長相思。」往事如鏡花水月，盼著逢夕蝶能來到他的夢境再續情緣。

　　陡然擱筆，葉辰霜將詩句燒給了逢夕蝶，火光熠熠，暈紅染上了墓碑，染上葉辰霜猩紅的雙眸。他只用半年的時間將奪回了蝶城，為他的功績又添下輝煌的一筆，也成一曲戰曲留戲伶傳唱。

　　後人說起逢夕蝶，只有無盡的惋惜，她走到了黃泉路卻還尋不到她的情郎，白費一番癡情，像是一場無謂的鬧劇。

註釋：

鬘花：音蠻，茉莉花的古代稱呼。

箑：音煞，用竹、羽毛等製成的扇子。

纂：音ㄗㄨㄢˇ，婦女盤起的髮髻。

擘指：音播，拇指。

將指：中指。

約指：無名指。

尾指：小拇指。

二指：食指。

逢夕蝶所唱與葉辰霜所做的詩詞，每句皆有一個京劇二十四手的手勢

二十四手如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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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別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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