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書城

**注意**

字數龐大，〝四千〞起跳！

小心慢食，祝閱讀愉快！

(有點篇題...)

****正文開始****

*「你在看什麼？」

我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立刻把書碰的一聲闔上，緊緊抱在懷裡。

「嚇到你啦？」

他笑笑的看著我。

「......」

我沒見過他，他白色頭髮乾淨的不可思議，讓人有不可碰觸的錯覺。

白睫毛下的藍色的眼睛，意義不明的瞇了起來，我扭頭撇開視線。

見我不講話，他晃著身體，悠悠哉哉的再度進入我的視線裡。

「為什麼不跟我說話？難道生氣了？」

他坐了下來，我討厭他窮追不捨，口氣很糟的說。

「我不認識你，走開。」

「......」

他張大眼睛，看著怒瞪自己的我，我們倆沉默了一段時間。

「哼。」

我用鼻子哼了一口氣，打斷了這場莫名其妙的邂逅，起身準備離開這裡。

忽然，他說。

「你懷裡的是書吧，從哪裡得到的？」

「......不關你的事。」

「你看得懂嗎？」

「不關你的事！」

我氣呼呼的跑開，那個奇怪的小孩沒有追上來。

我討厭他。

「你明明看不懂。」

隔幾日之後，我又遇見他了。

「如果看懂了，也許能救到一些人。」

「......」

他輕巧的聲音滑溜溜的竄進耳裡，很討厭，但我已經沒有力氣跟他吵嘴。

「...你在哭嗎？」

「......」

聲音鄰近，他蹲在我面前。

我渾身血漬，蜷縮在原本被稱作家的一個角落。

「真堅強，沒在哭呢。」

他撩起我骯髒的瀏海，眼神平淡的看著我。

白色，他依然那麼的潔白。

「......」

我和他相看兩無言，他嘆了一口氣，放下扶著我的額頭的手。

「死寂一片。」

什麼？他說什麼...死寂是什麼？啊...什麼都不懂。

我聽到腳步聲，稍微撐開眼睛看去，原來是他離開的腳步聲。

「喂。」

我叫住他。

他停下腳步。

「怎麼了？」

「......」

我再度張開嘴巴，卻沒發出聲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叫住你，而且我好討厭你。

為什麼總是悠悠哉哉、自由自在的樣子？這裡...在這裡只有被欺壓、被掠奪，骯髒又痛苦的活著。

到處都是呻吟、哭泣的人，病了不知道怎麼治療；受傷了不知道怎麼處理傷口；餓了不知道怎麼生產食物。

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我看著他，眼神逐漸游移起來，我...覺得好累..

不想再思考現在的問題，不想再煩惱未來的事情。

我好想休息，好想要去一個安靜又安全的地方。

但...我...

我......

沉默良久，久到我不禁懷疑他為什麼不乾脆忽略我，直接離開。

「你想跟我說話對吧？」

他說。

我愣了一會兒，但是腦子空空如也。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見狀，他縮起肩膀，似乎想忍住聲音，但他沒有成功，噗嗤一聲。

「咳咳、」他咳了幾聲，帶著微笑：「這時候只要點頭就好了啦。」

他伸出手拉起我，不等我站好，就直直的往門外走去。

「真意外。」

阿西特斯面無表情的看著進到屋裡的亞霧，亞霧笑著，雖然他一直都掛著這張笑臉。

「嗯？啊~」

亞霧原先愣了一下，但馬上就明白阿西特斯的意思。

亞霧帶著笑臉，瞇起眼睛看向阿西特斯。

「散步的時候，稍微走遠了一點。」

「...我以為你很愛乾淨。」

阿西特斯收起視線，垂下眼簾，翻讀手上那本套上動物皮的精裝書。

「我很喜歡乾淨啊！」

亞霧脫掉沾滿血跡的外衣，繼續笑嘻嘻的說。

「但只要運動，無論如何都會弄髒自己嘛！」

「...別把不要的東西扔在這裡。」

阿西特斯平淡的看著把衣物扔在地上的亞霧。

但亞霧知道阿西特斯現在其實有點生氣，因為阿西很不喜歡打掃，即便不用自己動手，他還是非常討厭。

「哈哈哈，只要你借我浴室跟衣服，我會把垃圾帶走的。」

看著渾身血漬的亞霧自顧自的走進浴室裡，身為這個屋的主人，阿西特斯滿腹無奈。

「...就算我拒絕，你依然還會去洗澡吧，亞霧。」

「哈哈哼哼哼，阿西你很懂我嘛~」

阿西特斯終於忍不住皺起眉頭。

「好歹我的名字好好唸啊...」

「你叫什麼？」

「你不覺得應該是你先說你的名字嗎？」

他笑容燦爛的問我，但我對他從來沒有好感，一開始就沒有。

我陰鬱的瞪著他。

他閉上嘴巴，沉默了一陣子才說。

「雖然願意說話了，但態度依然很糟糕呢...真厲害！」

「這不是讚美！不要一臉佩服的樣子！」

他帶我回到我們初遇的地方，此時陽光透過樹蔭撒進來，既不冷也不熱，十分舒適。

他往倒塌的大樹上一坐，順帶翹起了二郎腿。

「好啦，其實你不說也可以。」

他閉起眼睛，好像準備睡覺了。

我不懂他要幹嘛，但因為累了，我也隨便找了地方坐下。

「那裡溼答答的，你確定要坐在那裡？我特地挑了一個有塌木的地方，就是為了你可以跟我一起坐...」

他不知何時張開眼睛，吧啦吧啦的講了一堆。

「不用你管啦！」

我不耐煩的低吼。

見狀，他頓了一下隨即長唉，無奈的聳聳肩。

「你的脾氣好暴躁啊。」

「閉嘴！」

「那我不自我介紹囉？」

「無所謂！」

「...你的脾氣真的很暴躁欸。」

「不要說兩次！你這個渾蛋！」

「呵呵呵！」

他居然笑了...腦子壞掉了嗎？我在罵他欸！我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卻十分開心的樣子。

「跟你在一起搞不好可以吵嘴、吵到天荒地老。」

「天...天荒地老？什麼東西？」

「啊~啊，聽不懂啊…」

他一副很失落的模樣。

我好不爽他的反應。

「不要一張臭臉嘛，我教你認字。」

他又笑了。

我皺起眉頭。

「幹嘛？你...該不會在鄙視我？哈哈哈哈哈，我比你有學問多了，暴躁小孩！」

我抓起地上的草跟土，用力的甩臂把它丟出去。

「我不叫暴躁小孩！」4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7aNBss5Z

他接住那團土，繼續跟我對話。

「不叫暴躁小孩，那我要叫你什麼？」

「叫艾立德！」

「這樣啊，你叫艾立德呀。」

...為什麼我有一種打架打輸了的感覺？看著他舒爽的笑容，我很想一拳揮過去。

明明只是在說話...明明只是在說話而已！為什麼搞得我好想揍他？

「嗯~既然你說了，那就換我說了。」

他似乎擺不出笑臉以外的表情，瞇著充滿笑意的眼睛說。

「我叫白，目前正在逃獄。」

太陽此時照耀在他的頭頂，讓他整個身體都在發光，神聖得彷彿天使一般。

看了就覺得噁心。

「白老師？」

艾索德拉開布簾，只見一具蒼白的少年身軀，他蜷著膝蓋，躺在紅沉沉的大被墊上。

「爸爸找你，白老師？您醒了嗎？」

「...別吵我，好累...」

艾索德皺起眉頭，不知如何是好。

「好、好吧，那您繼續睡吧…」

只好把老師抱過去了，艾索德苦思之後，得到了這個結論。

「真是乖孩子...」

白呢喃著，很快又進入夢鄉。

見白又睡著了，艾索德立刻把被墊裹在他身上，小心翼翼的抱了起來。

得快點過去。

艾索德安置好懷中的白，開始大步的跑起來。

不然爸爸他會生氣的。

「對於解放書籍的議題貴族意見兩邊站，雖然同意解放的人相對少了一點，但是並非都是弱小的家族...」

我看著羊皮紙上的文字，平板的報告資料所顯示的現象。

「你有在聽嗎，白？」

「嗯…嗯，有啊…」

他打了一個大哈欠。

過了這麼多年了，為什麼想打他的衝動依然沒有減少呢…我孕育著怒氣，口頭唸他。

「認真一點，白先生，我們好不容易...」

「是你，不是我們，我只是旁觀和教你一些雞毛蒜皮的小知識而已。」

「...事到如今還想要撇開關係？別笑想，從一開始你就跟我攪和在一起了！」

「哈哈哈、呵呵呵！」

白開懷大笑，笑到身體都有點顫抖。

「你笑什...」

「我可是罪犯喔，艾立德？如果貴族們知道你和一個罪犯攪和在一起...

你明白的，他們很在意，人是否"乾淨"......我一旦被他們看見，解放這種事就會像一個屁一樣。」

白擺弄著手勢，一派輕鬆的說著，但話中的內容卻無以言喻的沉重。

我沉默，沒錯，他們很在意，如果他們不在意的話，也不會有至今這麼大的問題...

書...不、知識，本不該收在他們手裡，而是如陽光般散佈在各地。

就因為他們自視清高，而我們...汙穢如泥。

不對、這種想法根本不對！把人分層已經夠糟糕了，知識應該更要不分貴賤！

忽然，臉頰一陣疼痛。

...白他捏著我的臉。

「你啊…別臭著一張臉嘛。你從以前就總是臭著臉。」

「你...」

「笑一個我就放手。」

「......」

我抖動我的嘴角。

「哈哈哈哈、哈哈！那個抖動是什麼？那是笑？那是抽搐吧？抽搐！你的臉部肌肉壞死了嗎？」

「你...別笑了啦！」

我惱怒的把手上的資料往他頭上打下去。

「真是的！就不能好好的開一次會嗎！」

「嘻嘻...對不起嘛，艾立德。」

白含著笑容，根本沒有反省的意味，他閉上眼睛，彷彿又要睡去。

「唉…我除了原諒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我嘆氣，我很依賴白，依賴到即便他一直添亂我也沒有想跟他絕交的意思，原因很簡單，就只是他是唯一一個，我能習得知識的來源。

絕交了，我的...不、這裡的未來也跟著斷送了。

「有啊，艾立德。你的選擇可多了...」

白瞇著眼發睏的喃喃自語，到了最後，真的睡著了。

***

號角低鳴，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

為了書籍是否開放的政策，兩方派別鬧翻了，戰爭就這麼一言不合的拉開序幕。

貴族們集結起來，分別跟隨著領頭的皇族，抄起武器蓄勢待發。

「阿西，你為什麼也得去？」

亞霧罕見的一臉嚴肅。

「沒有為什麼，亞霧。」

阿西特斯理所當然的整理行囊，準備遠征，從容的模樣不像去打場攸關生死的戰爭，而是去遙遠的地方旅行。

「嗯？沒有為什麼...你不是中立派的嗎？」

亞霧摳著下巴，一臉不解的嘟囔。

「沒錯，我是中立派的。」

「...啊？那你打什麼仗啊？」

「人民是無辜的，最高位者吩咐中立人士——要是皇族的鬧得太過火——得出來壓制他們的。

畢竟，國家不能毀在他們手裡。」

「...什麼啊，原來中立才是最慘的啊。」

弄不好可是會變成二打一啊...

亞霧沉著臉，阿西特斯把他平時閱讀的書，逐一籍放入行李箱中。

「那你呢？亞霧。」

「.........我啊…」

亞霧沉吟了很久，最後對阿西特斯露出平時的燦笑。

「可能會死吧！」

「.........是嗎？這樣啊、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啊。」

阿西特斯闔上行李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到了邊境，可再也聞不到這令人安心的味道了。

阿西特斯看了看四周，想著自己有沒有漏掉什麼。

「要交換信物嗎？避免其中一方還活著，孤獨的時候還可以看一下，懷念一下對方。」

亞霧半開玩笑的說。

這麼噁心的事阿西不會答應的吧？畢竟他不是很喜歡我...也沒見他笑過...

啊咧......這麼說來，其實我們也不是朋友關係啊。

他是貴族，亞霧是貴族的部下。

階級大不同呀…而且也沒交過心，只是單純的...單純單方面的來鬧他而已。

「朋友」這個詞，他是不是也不喜歡呢...

「可以啊。」

阿西特斯遞給亞霧一本套著動物皮的精裝書。

亞霧久久不能反應，呀然的瞪著那本有些厚度的書。

「幫我把它看完吧。」

阿西特斯淡淡的說。

「你...你自己看啦！」

亞霧大喊。

哇唔、這是什麼？這是承認我和你是「朋友」的意思嗎？是嗎？我可以這麼認為嗎？

即便階級不同，即便我總是鬧你不開心，即便我不聽你的指令到處闖禍...我...

亞霧從來沒這麼痛苦過，他不知為什麼全身都顫抖起來。

噢...阿西，你是不是在玩弄我？我現在該怎麼辦？

我...

內心亂成一團的亞霧不知所措，下意識的皺起整張臉。

「呵…你現在好醜。」

「閉嘴啦！」

嗚…這到底...怎麼回事啦...

****

給艾立德的一封信：

現在戰爭應該已經開打了吧，我猜你現在一定很生氣我為什麼突然消失不見，還是已經為突如其來的戰爭而疲憊不堪？

無所謂，無論那邊戰爭都已經開始了。

我就直搗黃龍的說了，艾立德。

我出城了。

所以你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我，別費心思在尋找已經離開你的人，放心，我會不擇手段的活下去。

為什麼我會這麼覺得你在找我呢…因為我就是知道你百分之百會花時間去找我，而且會很憤怒、很焦躁、很擔心。

怎麼樣？我說中了吧？哈哈哈哈哈！

艾立德，你是個傻子，沒辦法細思未來的人。

我是個糟糕惡劣的人，曾殺人、踐踏倫理、操弄人心。

呵呵呵…不相信？我是罪犯喔？我沒有說謊。但是我的話也不是全對。

回歸到你是傻子的這件事。

當我聽到你說要跟貴族通信，溝通開放書籍、這件荒謬至極的蠢事時，我真的打從心底笑掉大牙。

荒唐、你在作白日夢，不知人性黑暗的小小孩。

但你聽到我否定你的話，卻依然那麼認真且不退讓，自顧自的操起筆，在那惡質的動物皮上寫著醜到不行、還錯字連篇的字語。

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種天真的人呢？想到這裡，我又想笑了。

所以我偷偷出城，跟貴族勾搭起來，然後成功了，之後的事你也知道，你們開始通起信，接著事情越演越烈，最後爆炸了。

艾立德，對不起。

這個道歉並不是指讓你捲進戰爭，而是我什麼都沒說。

戰爭這件事在你說要通信的時候，我早早就預測會這樣發展。

但我沒有跟你說，一個字都沒有提，讓你傻傻的繼續寫著信，引起戰火的導線。

因為我不忍心，不忍心戳破你，你像個相信聖誕老人存在的小孩，那麼堅定、那麼好笑、那麼單純。

我知道這是你好不容易在心中，築起的渺小西望，我不想打碎。

我還記得收到回信的那一剎那，你笑得好開心。

之後，我就再也沒看過你笑了。

我藏了很多事情，你家的滅門、我的身世等等，很多很多。

我全都不想讓你知道，也不想說。

艾立德，你現在很想把信撕掉吧？

我猜對了嗎？

出了城就是血與鐵的世界了，我不想看見你的屍體，艾立德。

我在前面提過，你是一個天真的傻子，所以好好待在城裡，城裡會很安全的。

我打算毀掉城外所有的事物。

......所以我懇求你。

好好活著，不要出來。

****

作者的話：

大家好，我是放射性物質。

...對不起！好像沒有完全符合題目，只有無書這件事是符合的...

無書城最後到底有沒有被拯救，我根本沒寫出來啊啊！結局莫名其妙啊！

嗯…呃…而且我也沒寫完，但是字數太龐大的話，閱讀起來會很累的...

設定：

無書城是一個王國的一座城，無書城是巨城，人口約十萬左右。

簡而言之，他們就是奴隸，貴族隨時隨地都可以從裡頭抓人出來，最高僅限一百人。

在王國人們被分為，最高位者(國王)、皇族、貴族、平民、與最低位者(俘虜、犯罪者、異族)，無書城中的人屬最低位者。

犯罪者會被關在地底的監獄裡，一旦判罪沒有翻案，最終結果都是在地下關至死亡。

雖然設定背景理論上，應該要放在最前方啦...

人物設定...嗯…我覺得再打下去數字會不知不覺到達五千，不然在留言板補上？那就這樣吧，哈哈哈(←這人好隨便

那麼，謝謝你的閱讀(辛苦你了!!我打得這麼落落長!!)，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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