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之四季 - 那年夏天下雨了

「欸！妳心情不好哦？」一個男孩笑眯眯地對著她說。

這是她第一次知道一個人可以不厭其煩到這種地步。

「我認識你嗎？」女孩怒瞪著他，看著他不羈的笑臉，她只覺得那抹微笑好礙眼。

「我們多聊聊就會認識啦！」他不在乎地說。

高中新的開始，她誰都想認識，唯獨不想認識他。

「你離我遠一點！」女孩伸出一根食指警告他。

「喂喂喂！這條走廊又沒多長，怎麼離妳遠一點？而且我們都是同一個方向耶！都快遲到了。」男孩抱怨，臉上卻還是掛著那抹微笑。

她真的好討厭他。

她轉過頭不想看見那張令她感到厭煩的臉，加快腳步朝教室跑過去。

「啊——！」跑得太快，差點絆倒。她勉強站直身，準備對著後面拉她一把的同學道謝。

「怎麼又是——謝謝。」她睜大眼睛，把原先要說的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低聲模糊地道謝。

「妳是不是很迷糊啊？」男孩握著她手臂的那隻手有點燙。

女孩不理他，逕自走進教室。

她照著黑板上早已寫好的座位號碼，按照號碼坐下，一邊祈禱旁邊的同學千萬不要是他。

「嘿！好巧哦！我坐妳旁邊耶！」他的聲音從女孩頭頂上傳來。

不巧，真的一點也不巧。

「我叫做方庭夏。」男孩對女生說。「妳叫什麼名字？」

女孩從書包裡拿出國文課本，開始預習課文內容。

「喂喂！說嘛！我都告訴妳我的名字了。」方庭夏纏著她問。

「噗哧！你們的互動好好笑哦！」坐在女孩旁邊的同學笑著說。「吶！我叫蘇瑞昀，叫我昀昀就好。妳呢？」

女孩看了一眼明顯在偷聽的方庭夏，拿起桌上的筆在蘇瑞昀的課本上寫了三個字。

「哪有這樣的啦！為什麼她可以知道，我不行？」方庭夏哀嚎著。

蘇瑞昀無視方庭夏的抱怨，笑著對女孩說：「我們一定可以當好朋友的。」

女孩專注地看著蘇瑞昀可愛的笑臉後，也跟著笑了。

「嗯。」

下課後，她們聚在一起討論功課，方庭夏總是待在旁邊，靜靜地聽著兩個女孩的嘰嘰喳喳。

當女孩寫下某個數學公式時，方庭夏卻突然握住她寫字的手。「錯了，這裡應該是加，而不是減的。」

女孩迅速地抽回手，面無表情地繼續對著蘇瑞昀說話。

「昀昀，我要去上廁所，要一起去嗎？」女孩說話的同時，已經站起身，朝著教室門口走去。

「哎哎，等等我啊！」蘇瑞昀在女孩身後大喊，對著方庭夏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

「別介意啊！」蘇瑞昀對著方庭夏說，轉身跑向女孩。

「為什麼妳這麼討厭方庭夏啊？」蘇瑞昀好奇地問道，眉毛高高地挑起。

「他很煩。」女孩簡短地回答。

「妳不覺得他這個人很有趣嗎？」蘇瑞昀繼續問她。

這次，女孩只是搖搖頭。

蘇瑞昀嘆了一口氣。

「可是我喜歡他。」蘇瑞昀輕聲地對著女孩僵硬的身影說。

「怎麼可能？」女孩不可置信地望著她最要好的朋友。「他看起來一副花心的樣子，感覺就不太好。」

沒想到蘇瑞昀抿起唇，輕輕地搖了搖頭。「那只是他的表面，妳不知道他內心真正的方庭夏。」

女孩不說話，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她們從廁所到教室的路上，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直到進教室前，女孩拉住蘇瑞昀，認真地說：「希望妳幸福。」

蘇瑞昀露出一抹最燦爛的笑容。「陳墨雨，妳真的很可愛。」

她勾起陳墨雨的手，哼著歌走進教室。

他們三個人從高一開始，不知不覺成了一個小團體，一直到高三。而陳墨雨永遠只是靜靜地待在一旁看著蘇瑞昀和方庭夏兩個人的打鬧。

「墨雨！妳看方庭夏啦！」蘇瑞昀扯住陳墨雨的衣袖。「妳看他在我桌子上亂塗鴉。超醜的！」

陳墨雨只是笑了笑，耳邊總是有他們兩個人笑鬧的聲音，很熱鬧。

「喂！陳墨雨妳又在發呆啊？」方庭夏敲了一下她的頭。「妳這樣會越來越笨的！」他取笑著。

陳墨雨不滿地瞪著他。「是是是！我就是沒你這個全校第一名的那種高智商。你滿意了吧？」

說完，她從椅子上站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教室。

也許，她是真的受夠了他們之間沒有她容身的地方。

「哎哎！我開玩笑的啦！陳墨雨！開玩笑的！妳最聰明了啦！」方庭夏在教室門口大喊。

陳墨雨走了一會兒，沒有聽見背後傳來的腳步聲，她只是苦笑。

「我也只是那個多出來的人而已。」

她一個人在學校頂樓，蹺掉了人生中的第一堂課。

【方庭夏很擔心妳，快回來吧！他說他很抱歉，作為補償，他邀請我們兩個星期六去他家辦讀書會。】

蘇瑞昀傳來的訊息，陳墨雨只是瞥了一眼，便收進口袋。

她躺了一會兒，接著坐起來，打了一串字過去。

【我不去。】

直到星期六，陳墨雨穿了一件樸素的白襯衫，搭配一條牛仔褲和帆布鞋，站在公車站牌前。

「對不起，墨雨！我來晚了。」蘇瑞昀喘著氣，跑到陳墨雨前。

「妳等很久了嗎？」她擔心地問。

「等到都想直接搭公車走人。」陳墨雨開玩笑地捏了捏蘇瑞昀的臉頰，笑著說。

「我就知道妳人最好了！」蘇瑞昀抱著陳墨雨的手，搖著。

「妳今天穿得很漂亮。」陳墨雨由衷地說。看到好朋友臉上泛起的紅暈，她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如果沒有妳，我才沒有那個勇氣單獨去他家呢！」蘇瑞昀笑著說。

方庭夏家離公車站不遠，他們走了一段路後，來到他家門口。

陳墨雨毫不猶豫地按下門鈴。

「嗨！妳們來啦！我等妳們等到都快睡著了！」方庭夏的臉上掛著陽光般燦爛的微笑。

「快進來吧！我爸媽今天不在。」他打開門，邀請她們進去。

「時間過得好快啊！轉眼間我們都高三了！」蘇瑞昀托著腮，說著。

「我們很快就要考學測了。」陳墨雨忙著算數學，頭也不抬地說。

「陳墨雨，妳這裡公式套錯了，難怪答案是錯的。」方庭夏湊過去看著陳墨雨手上的講義。

陳墨雨驚訝地看著方庭夏放大的俊臉，她可以問得到他身上淡淡的衣服香味，還有他鼻息間的熱氣。

「你走開！別離我這麼近！」陳墨雨不自然地低吼著，推開方庭夏。

「哎唷！妳這人兇巴巴的，哪像我們蘇瑞昀啊！」方庭夏雙手交疊抱胸，轉頭看著蘇瑞昀。

「把歷史當作故事在讀，就不會那麼無聊了！妳可以試試看哦！」方庭夏瞇起他的雙眼，笑著建議蘇瑞昀。

第一次，陳墨雨清楚地看見方庭夏笑起來時，頰邊的梨渦。

陳墨雨沒聽見蘇瑞昀說了什麼，只是發現她的臉更紅了。

她猛地站起來，嚇壞了討論得正熱烈的兩人。

「我......我去喝點水。」她隨便找了個理由，離開書房。

陳墨雨覺得自己好像喘不過氣來，心口好像梗住了。她灌了一大口水，卻被嗆到了。

「咳咳！」她咳得臉色漲紅。她感覺到有一隻大手溫柔地替她拍著背。

「妳還好吧？喝個水也能嗆到，該說妳什麼好？」方庭夏站在她後面，微笑。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倒是昀昀呢？你不是應該好好教她嗎？」陳墨雨沙啞地問他，一邊拉開他們倆的距離。

她還記得背上他手掌心殘留的溫度。

方庭夏攤手，眉毛一挑。「是蘇瑞昀覺得妳喝水也喝太久了，才叫我過來找妳的耶。」

他一邊嘟囔好心沒好報，一邊沒好氣地說：「是要不要繼續念書啦？」他向她伸出手。

陳墨雨無視那寬闊的手，避開他，走向書房。

「我有點不舒服，就先走了。你們兩個繼續加油吧！」陳墨雨收拾桌上的講義，一邊對著蘇瑞昀說。

她看著蘇瑞昀。「還有，謝謝妳。」她勾起唇邊的笑意，很淺。「加油哦！」

蘇瑞昀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卻還是笑著對她說：「嗯？不舒服就先回去吧！到家了打我電話哦！」

陳墨雨扯開一抹笑容，離開方庭夏家。

她只知道，當方庭夏知道她要先回家時，一句話也沒說，平常掛在臉上的笑容也看不見。5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QqDZTRmH

他靠在門旁，眼神從沒變過，而陳墨雨卻一直看不懂他眼裡的意思。

或許也不會有她明白的一天。

「他......他說，他有喜歡的人了。」隔天，蘇瑞昀哭著對陳墨雨說。

陳墨雨笨拙地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她。「別哭了，以後還有機會的。」

蘇瑞昀的眼淚一直沒停過，她一直搖著頭。「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們當不成朋友了。」

當陳墨雨扶著蘇瑞昀回教室時，她看也不看方庭夏一眼，但他卻突然開口。

「陳墨雨，放學後，我有事情要跟妳談。不管妳要不要來，我一定會讓妳知道。」

他丟下那句話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整天，陳墨雨擔心地想著方庭夏要告訴她的話，上課時也心不在焉。

等到放學後，方庭夏也不整理桌上散亂的課本，抓住陳墨雨的手肘，一把將她拉出教室。

「我沒有喜歡蘇瑞昀。她對我而言，只是好朋友而已。」陳墨雨從沒見過他那麼嚴肅的臉，好像太陽從他臉上消失了一樣。

陳墨雨瞪著他。「告訴我幹嘛？我沒有興趣知道你喜歡誰。」她轉身就要走。

「因為我喜歡妳。」方庭夏在後面大喊。

「我、很、喜、歡、妳！」方庭夏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陳墨雨僵在原地。她握著拳頭，轉過身。

「可是我不喜歡你。」第一次，她哭了。

她哭著跑開他，這一次，她沒有轉頭看他的表情，因為她沒有勇氣。

回到家，她坐在書桌前，打開她的小盒子，裡面裝滿了她高中三年滿滿的回憶。

裡面放著好幾封信，折得亂七八糟的，是方庭夏每年節日都會寫給她的。

她還記得她問他幹嘛要寫給她。

「因為妳是我朋友啊！蘇瑞昀也有一封。」方庭夏講得理所當然。

還有巧克力的包裝紙，也是情人節那天，方庭夏送她的。

「蘇瑞昀也有一份，反正我們都沒有男女朋友，送巧克力也不為過吧？」她記得，他頰邊的梨渦笑得很可愛。

書桌旁放了一瓶大大的玻璃罐，裡面裝了1000個紙星星。那是生日時，方庭夏送給她的。

「妳要是敢丟，我就跟妳絕交！」方庭夏警告她。「那可是我花了好久的時間摺好的！」

她趴在桌上哭了起來，眼淚打濕了她的臉龐，那一整個晚上，她沒有停止哭泣。

原來她的喜歡來得這麼晚，晚到追不回時間離開她的速度。

她開始在學校避開方庭夏，眼神沒有跟他有任何的接觸。

也許這樣，淡淡的消逝，對他們兩個都是好的。

直到畢業典禮當天，陳墨雨捧著一個小盒子，裡面裝了滿滿的信，信的右下角各寫了一個字，每一封湊起來，剛好是一句話。

她拼了命地要找到方庭夏，至少也要把禮物給他。

「我喜歡你，可以當我的男朋友嗎？」她聽見一個短髮的女孩對著方庭夏告白。

陳墨雨沒有聽見方庭夏的回答，而是看到了。

她看見方庭夏低頭，吻住那個女孩。

好久好久，陳墨雨才發現她哭了。

她把禮物丟在原地，頭也不回地跑走了。她沒有轉頭去看，沒有勇氣回頭。

「陳墨雨。」他叫著她的名字。

「對不起，我喜歡她。」

這一次，陳墨雨沒有告訴他。

「我也喜歡你。」

「曾經。」

感覺這很有可能會成為我首部的校園愛情？！

怕字數太多，所以跳了很多嘖嘖，保證看了會霧傻傻哈哈哈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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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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