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筆下的人物》
序章
又是新的一輪冒險,莫琉莎用盡全力地一躍,將天上的星星裝進了手中的玻璃瓶,輕輕搖晃瓶身,便發出了清脆的鈴鐺聲。
她提著閃亮的星瓶下了船,赤腳踏在鋪滿血紅色花瓣的碼頭上。
「莫琉莎,白百合等您很久了。」一隻白色的🤍狐狸引著莫琉莎前行,星光璀璨照耀著眼前的波光粼粼的道路,彷彿走在星河之上。
夜花香,淡淡地縈繞著來人。
長長的秀髮隨著藍色琉光的蝴蝶輕輕飄逸,雪一樣的睫毛,紫色的雙眸微閃著淚光,她就是那個等待許久的人。
「莫琉莎,我是為了妳而誕生的白百合。」美麗的少女伸出如玉般纖細而毫無瑕疵的手,接過了星瓶後,逐漸地,她的頭髮和眼睛變成了黑色,原本輕透的樣貌逐漸有了真實感。
少女穿著和莫琉莎一樣的校服,也有著一樣灰色帶格子的百褶裙。
只有莫琉莎清楚地記得這個人來自她筆下的故事,在那甜美而又充滿陰霾的筆記本中。
正文
「莫琉莎...喔看錯了...也差太多了。」伍杰孝以為在自己後面打掃的身影是琉莎,但是發現其實是芷然。
芷然沉著臉,沒有回應。
伍杰孝一臉嫌棄,然後還離芷然遠遠地。
下午最後的課程,老師發下了每個人的聯絡本,芷然的本子被同學當垃圾拎著一角到處亂拋,她非常的生氣,但是不想做出反應,咬著牙看著大家亂扔。
老師走了進來,對狀況視而不見,聯絡本終於抵達芷然的桌上時已經破爛不堪。
「我要殺了你們。」芷然小聲嘀咕。
下課後的芷然就被叫去導師室訓話,老師說:「不可以這樣嚇同學妳知道嗎?」然後拿出一本人際關係的書遞給她。
放學後,同學又找了人堵芷然想打她。
「吶,妳知道嗎,死醜女。出社會比的就是拳頭啦!」一群同學無緣無故打了她一頓,然候伍杰孝把她踢下橋。
「這樣她不會死了吧?」膽子比較小的賴敬偉探頭看了看橋下。「還在動欸,好噁喔。」看著泥濘中的芷然,大家一陣爆笑後離開。
「絕對要殺光你們。」芷然爬到了路上,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路上同校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許多還在竊笑。
也許自己已經得了精神病,這些人都是幻覺吧?不然所有的人都這麼惡劣嗎?芷然不由地猜想。
周圍嘈雜的聲音彷彿離她越來越遠,最後就像隔著一層玻璃那樣朦朧。
她才發現自己的頭上在滲血,害怕得找了一個地方坐下,邊哭邊打手機叫救護車。
好寒冷,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助我。
這個世界好令人心寒。
芷然進了醫院,醫生小心地討論要怎麼剃頭髮,不認識的醫生們一臉擔心地看著她。
芷然的家人被叫到醫院,看到媽媽的臉,芷然害怕得停止了哭泣。
她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
「觀察的期間不要移動,也先不要吃東西。」醫生對芷然說。
媽媽無視醫生說的話,把芷然的床調上調下,然後又強行逼她吃東西。
「不能吃。」芷然拒絕道。
「她是你媽媽欸,你不能這樣!」班導見到芷然拒絕吃東西,生氣地指責道。
「她從以前就一直很叛逆,很難管教。辛苦老師了。」媽媽對老師說,接著媽媽就和老師到一旁談天說地,聊得不亦樂乎。
「我每天都要照顧我的小孩,超累的啊。然候她又一直不聽話。」媽媽埋怨道。
「妳真的是一個好媽媽欸,把孩子照顧得那麼好,我真擔心她以後怎麼辦。」老師贊同地說。
芷然傷口好些的時候,她又忍不住告訴媽媽自己無緣無故被同學打的遭遇,因為教科書上都是寫找大人幫忙的。
「不准哭,妳給我把嘴巴塞起來。」媽媽看了一下爸爸在家便開始指著芷然大罵,接著又用楚楚可憐的樣子看著芷然的爸爸說:「她都故意哭要來害我,你快點罵她!」
芷然聽了之後更加難過得大哭,爸爸不耐煩地暴吼:「妳們兩個都是來要我的命的。」
「你說什麼!你的孩子這麼不孝順,你不但不教訓她,反而教訓我給她看?」媽媽更加生氣地說。
「都跟我沒有關係!妳們兩個都是一樣的,不要再鬧了!」接著爸爸罵起三五字經。
然候爸媽就開始打架、翻桌子、摔東西。
「賤女人,好、妳看妳爸媽吵架很開心是不是!哭、鬧!整天哭要害妳媽媽!鄰居都會問!」媽媽憤怒地指著芷然大罵。
「啊啊啊啊啊!」芷然心痛地尖叫、哭泣,爸爸拿起一旁的書用力砸向芷然的臉,然後芷然的臉就流出了鮮血。
芷然把自己鎖進房間裡,止不住地哭泣。爸爸開始踹門。她死死地抵住脆弱的木門,一手按著沒用的喇叭鎖。
「好,這麼不孝。我拿鑰匙...」媽媽用鑰匙轉動著喇叭鎖,眼看門要壞掉,芷然趕緊躲進房間的廁所裡。
廁所的門一下子被媽媽用一塊錢擰開了門鎖,芷然的手被媽媽大力抓住,人被往客廳拖拽,繼續永無休止的辱罵。
「不准哭,沒用的東西!」爸爸拿出衣架,一下一下打在芷然身上,只想讓她閉上嘴。
但是她停不下來,因為心裡的痛遠遠超過衣架帶來的疼痛,她幾乎感覺不到衣架帶來的傷害,只是止不住地哭泣。
媽媽從晚上罵到了半夜,又從半夜罵到了凌晨,爸爸想離家出走,但是媽媽堵在門口只想繼續罵。
芷然拖著一身疼痛,躲到陰暗角落想歇會,但是沒多久爸爸又突然走來把她吼醒。
她已經哭不出眼淚,眼睛紅腫而疼痛。隔天她又在一陣迷糊中前去學校。她坐在教室裡,渾身疲憊與不舒服讓她沒力氣跟同學有任何交流,同學覺得她是因為軟弱就更加肆無忌憚地欺負她。
同學劉安芮經過她的旁邊時突如其來地踹了她的桌子一腳。
「欸,你不要這樣行不行!」從窗外路過的莫琉莎見狀,對劉安芮說。
劉安芮看到是班上的班花莫琉莎,便一秒換上了一副笑臉。
「好啦,不要生氣嘛。」安芮對琉莎說。
琉莎就像一方陽光,悄悄照進芷然所在的一隅。每個人看到了琉莎都會移不開視線,不管走到哪都是大家矚目的焦點。
芷然原本像是一縷塵埃,但是隨著經年累月的精神折磨,她現在覺得自己更像黑洞,聚集了所有的不幸。
雖然她努力地學習,但是長期的霸凌讓她得了嚴重的憂鬱症,原本優秀的成績開始了大衰退。
不諒解的母親只會指著成績單嘲諷,師長也瘋狂地指責她不用心才把自己搞到這般境地。
「媽媽妳有愛我嗎?」芷然一句話脫口而出。
「垃圾、敗類...妳都不聽我的話我為什麼要愛你?」媽媽看四下無人,便嘲諷道。
緊張的換座位時間,每個人各抽了一支籤。
芷然還來不及搬走的東西被同學健嶄直接丟在地上,美術課的作品被壓個稀碎。
她沒有哭,因為掉不出眼淚,眼睛很痛,流出了膿汁。
「噁!」同學一臉唾棄地推開她。
換到新座位也不受人待見,前後跟左邊的人故意把桌椅拉得離她遠遠的。
右邊的人慢悠悠地搬來了物品,她是莫琉莎。
也許這是神回應她的祈禱的暗示了,芷然看著琉莎坐下,琉莎的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花香。
是一道乾淨的香味,像雨後白茶、像花園裡開得正好的百合。
為了跟女神接觸,剛才的那幾個傢伙才不情願地將桌椅挪回了原本的位置。
琉莎拿出了紙巾,默默地塞進芷然的手裡。
「妳眼睛很痛吧?要不要去保健室?」琉莎問。
芷然害怕地猛搖頭,就怕去了保健室之後被要求請假回家。
「不要管我。」芷然簡短地答道。
「妳生氣了?」琉莎問。
「不是的...」芷然緊張得低下頭。
上課時間,莫琉莎看似很用心聽講,一邊寫著筆記。
但是她又似乎沒有在聽,整個人投入筆記本的書寫中。
芷然偷偷地看著她。
那是她從未理解過的世界,是琉莎的世界──一個只有她自己與文字對話的孤獨國度。
下課時間,琉莎並沒有離開,而是被週圍的同學拉著聊天,芷然側過頭想偷看她的筆記本寫了些什麼。
筆記本翻開的那一頁寫著:『她擁抱了惡魔白百合,兩人合而為一。』
而那行字底下畫著一個白髮的美女,長得和莫琉莎十分相似。
「自畫像?」芷然驚嘆於畫工的精湛。
「芷然,」琉莎的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她這才回過神來。「妳偷看?」琉莎沒有生氣,反而帶著笑意,澄澈的眼神就像月亮微微彎著。
「我...沒有...不對...我看了......對不起。」芷然說。
「那可不是自畫像喔,是我小說裡的惡魔。我從小的時候就一直在寫這部小說,到現在還沒有完成。」
芷然靜靜地聽著,因為很少和人說話的關係,她也沒辦法回答,只能做個傾聽者。
「這個惡魔就像我的幻想朋友吧,一直都陪著我。但是有一天...我真的遇到了她......」
放學的芷然又被人圍堵,從街道被猛然拖進巷子裡。
「去死!去死!去死!」幾個人往她身上踹,一群人在旁邊圍觀跟把風。
伍杰孝一陣得意,補上了一腳又一腳。
「不能打太嚴重,不然她會回不了家。」敬偉又愛看但是又怕事地說。
「蛤?幫她說話嗎?」伍杰孝用力打了敬偉一拳,健嶄在旁邊跟著狂笑。
「孬種!」健嶄又踢了芷然兩腳。
聽到「孬種」這個辭的芷然笑了出來。
「我嗎?還是你?」芷然問完之後又遭到一頓毒打。「每天都看到...你們在那邊為了抵銷大小過在那邊打掃校園...我就想知道為什麼你們要去銷過了......敢做又怕留下紀錄,笑死...」
「弄死她!」殺紅眼的伍杰孝找來了棍子,瘋狂地毆打著對方,直到芷然說不出話為止。
「現在不知道是誰笑死了,哈哈哈!」伍杰孝和健嶄相視而笑,最後大家看到老師就一哄而散。
班導見狀加快了腳步離開,生怕沾上一點麻煩。「現在的小孩真的很難教,但是我也是受害者啊,家長就不會同情我。」班導自言自語著,試圖給自己的冷漠找藉口。
到了深夜,芷然掙扎地爬起身,扶著牆緩緩走回去。
「幾點了?你給我去洗澡。」媽媽見她滿身污泥,憤怒地吼道。
「等一下...我過十分鐘再去...」疲憊不已的芷然坐在門口的地上。
「去洗澡!」媽媽嚴厲地喝斥著,累壞的芷然崩潰地大哭。
「又故意哭齁,給我閉上嘴!現在馬上去洗澡!」媽媽拿出了掃把打算打人。
芷然撐著滿身瘀青的身子進了浴室,邊洗邊哭。
「神經病...」她小聲地呢喃著。「為什麼要生我...」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她每天都會反覆地想到死亡,沒辦法控制地。
洗完澡後,她又拿出日記本,歪歪扭扭地寫下一些違心的話。
『今天我在路上看到路燈了,燈光下的雨水是金色的,好漂亮。』
她敷衍地寫了一兩句,因為她知道這本日記她的媽媽會偷翻,只為了看裡面有沒有寫媽媽的壞話。
「我也是有真正的日記本。
它寫在我的腦海裡。
沒有任何人能用骯髒的手去碰觸。」
睡前芷然翻閱著腦中的這本筆記,她也是在紀錄著一個叫作「白百合」的惡魔。
白百合像是自己的替身,代替自己在另一個世界裡幸福地生活著。她有著陶瓷般的肌膚,沒有四處存在的破爛傷口。她穿著乾淨整潔的衣裙,不曾在泥濘中爬行。
多希望能像她,一點點也好。
成為被愛著的人,不必討好任何人。
那樣肆意地活著。
『妳在看著我吧!』筆記裡的白百合抬起頭仰望著她,由文字化為了實體。她伸出纖細而雪白的手,輕輕地握住了芷然。『辛苦的孩子,如果不想再受苦了,我可以代替妳。』
芷然覺得白百合的擁抱是如此地溫暖,即便白百合的手從後方穿入,握住了自己的心臟。
「沒關係的,我自己就可以活下去。」芷然說。
『真的嗎?』白百合說。
「我想要有自己的色彩,即便那是血紅色也可以。」芷然輕輕退出了對方的擁抱。
「喲——!」隔天早上,莫琉莎在走廊上看見背著書包正要進教室的芷然。
芷然走路歪歪斜斜的,還一邊扶著牆壁。
「是誰做的?」看著芷然露出在衣服外的小腿和手臂上的傷痕,琉莎顯得有些憤怒。
「那個是...」芷然想說出來,卻發現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樣,顫抖得發不出聲音。
「我要殺了他們...」莫琉莎說話的樣子,隱隱約約和白百合重疊在一了一起。
「妳之前的筆記寫的白百合,我可以看一下嗎?」芷然突然提問。
「可以呀。只看之前的那本的話還好,不然的話真的厚厚一疊。」琉莎拿出了筆記本。
銀白色的長髮,雪一樣的睫毛,紫色的雙眸,就和之前自己熟知的白百合是同一個。
也許不是她們創造了白百合,而是白百合找上了她們。
「為什麼妳要創造幻想朋友呢?妳的朋友不是很多的嗎?」芷然問。
「其實我非常地孤單。直到我遇見她,直到我成為她的一部分之前,我都是一個人。」莫琉莎說起了以前的自己,因為外表一般、性格脆弱的緣故而沒有朋友的那段漫長而孤獨的童年歲月。
「我和白百合做了交換,這張臉、和全新的人格,讓我有了許多朋友。」琉莎說。
「交換是……」
「她要的很簡單,就是我的靈魂。」
「要了靈魂會怎麼樣?」
「似乎不會怎麼樣。只是感覺以前的自己逐漸模糊了,也許我有一天會完全忘記吧⋯⋯」她微微一笑,那個笑容卻讓芷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心痛。
「有時候我照鏡子,會忘記自己長什麼樣子。」琉莎語氣平靜。
芷然攥緊了裙擺,心跳越來越快。
她忽然覺得,站在她眼前的琉莎──
也許已經漸漸不是琉莎了。
自我正在被歲月吞噬,消逝在浩渺時光中。
午休時間,伍杰孝和一些同學玩用團膳的橘子砸黑板的遊戲,不管其他訂團膳的人,這群惡霸自顧自地玩食物,還在團膳裡吐痰。
芷然雖然也有訂團膳,但是基本上她每天中午都得挨餓,只要一吃東西同學就會欺負她。
而且有時候團膳被校霸弄得很噁心,也沒人敢吃。午休時間的班上幾乎呈現無政府狀態,不知道誰把音樂開到最大聲強迫大家每個中午聽著令人反感的歌。
「橘子還來,我要吃。」琉莎氣憤地奪過一顆橘子遞給芷然。
「妳要幾個橘子?」伍杰孝又在玩橘子,把還沒爛的橘子一個一個從其他人手裡徵收給琉莎,還撥了撥頭髮,覺得自己很帥。
放學時間,芷然和琉莎還在教室裡,作為今天的值日生,必需留下來整理黑板等。
「我覺得我快要沒有時間了⋯⋯」琉莎說。
夕陽照進了教室,拉長了窗影。
「什麼意思…」芷然停下了嘈雜的板擦機。
「沒…我天黑之前要回家,現在已經黃昏了呢。」琉莎轉移了話題。
兩人走在放學後的街道,芷然悄悄牽起琉莎的手,琉莎也輕輕地回握。
翌日的早上,伍杰孝、健嶄、安芮、敬偉像是約好了一樣都沒出現。
芷然看向琉莎,她一如既往地寫著筆記。
「怎麼了?」琉莎側過頭,馬尾滑到了一側,露出雪白的脖頸。
今天教室的氣氛雖然還是很嘈雜,但是少了幾個人的大嗓門。芷然中午終於能吃上一頓正常的午餐。
「我們到天台去看看風景吧。我知道舊校舍有個地方的頂樓的鎖已經壞了。那個地方也沒監視器。」琉莎說著,牽起芷然的手往外走。
舊校舍的天台也沒有防護網,外面城市的風景一覽無遺,可以看見學校的操場,但是有一點距離。
「這裡是不是有點危險?」芷然說。
「不會的,有我在。」琉莎拉著芷然,輕輕地讓她的背靠著牆。琉莎一手撐著牆,一邊摟著芷然的腰,先是輕輕地給了她一個吻。
然候兩人忘情地接吻了無數次。
「哈……我要不能呼吸了⋯⋯」芷然紅著臉看著琉莎。
「我還想要更多,更多的…」琉莎說。
「我今天剛發現,這裡比我想像的更危險了。」芷然說。
「哪裡來的危險?」琉莎勾起了一個貪婪的微笑。
「危險的同桌。」
快打鐘的時候,兩人才不情願地回了教室。琉莎瞥了在門口不知道討論著什麼的教官跟班導,還有校園裡四處徘徊的警察。
「漏掉了一個呢⋯⋯」琉莎看班導的眼裡透露著一絲狠戾。
「老師,我有話想找您談談。」琉莎對班導說。
「怎麼了嗎?」班導問。
「在這裡不方便說,我想放學後再跟老師喝杯咖啡聊聊,可以嗎?」琉莎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放學後老師照著導航打算走向咖啡廳,中間經過了靜謐無人的巷弄時發現有人在跟著她,於是加快了腳步。
手機的屏幕似乎受到了一陣干擾,地圖修改了路線。慌不擇路的班導跟著地圖,跌跌撞撞地進了咖啡廳。
店裡只有莫琉莎一個人在窗邊坐著,桌上擺著兩杯冰咖啡。
「老師,請用咖啡。」
「對了,妳想談些什麼呢?」班導問。
「關於芷然被同學霸凌的事情,您是怎麼想的?」
「霸凌…我們班不至於會那麼壞啦,大家只是想跟她玩。」老師說。「唉,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之前就開導過她很多遍,要跟同學多互動。」
「喔,是嗎?」
「嗯…」陣陣倦意襲來,班導感到視線逐漸模糊。「誒…怎麼了…難道是太累了…」接著她倒了下去。
「晚安了,老師。」
隔天導師沒來上課,經過一天的時間大家感到不對勁,警察又再一次來到了學校,但是仍然沒有查到什麼。
中午的時間,芷然和琉莎又跑到了舊校舍的天台。
「伍杰孝那些人,還有班導都失蹤了呢。」芷然說。
「喜歡嗎?那是我要送給妳的最後一件禮物。我把他們獻祭給白百合了⋯⋯剛好換取這最後的時間,我要好好跟妳道別。」琉莎說。
「怎麼會?妳要去哪?」芷然激動地問。
「白百合已經要完全吞噬我的靈魂了,我說過,她最終將會取代我承受一切。」她親了又親芷然。「你快走吧,她要來了,別被她蠱惑。」
芷然像是受到某種力量干擾,不受控制地暈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人已到了一樓。
碰地一聲,芷然剛好看見了不遠處從天台墜落,摔得支離破碎的琉莎。
「琉莎!莫琉莎!」她哭著抱著滿是鮮血的琉莎,隱約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從琉莎身上竄出,隨即見到白百合被一股力量拖回地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