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會知道我去了治安局。」艾菲絲忽然看向盧西安。
「我沒有故意隱瞞的意思，我只是以為你們早就說開了。」盧西安攤了攤手，「對了，差點忘記告訴妳，雷納德是我的助手。」
「等一下，你說我的助教是你的助手？」桑托用觸手揉著自己的章魚臉，「你們不會是……天啊，你們這群瘋子！」
「你在想什麼，就說我不會做那種高風險的行動了，我根本沒有暗殺你的動機。」盧西安把桑托的章魚頭按了下去。
「等等，什麼暗殺？那隻章魚又是哪來的？」雷納德茫然四顧，「艾菲絲怎麼也在這裡？我錯過了什麼？」
最終，在盧西安的說明下，雷納德勉強梳理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雖然聽上去有些荒謬，但一看見那隻章魚，他也只能默默地把滿腹的吐槽嚥了回去。
「看來你只是被推出來擋槍的標靶。」艾菲絲拉回上一個話題。
「現在看來，是的。」桑托又癱軟在桌上。
「但至少你變成了章魚，他們只知道你失蹤了，不知道你還活著。」盧西安若有所思，緊接著問：「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暗殺你嗎？或者說，是誰要暗殺你？」
「啊……這個……有點頭緒……」桑托悶聲道：「不過先說好，我說了之後，別再按我的頭了。」
盧西安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牠。桑托翻了個白眼，這才繼續說：「因為我私下留了些上層給的樣品，我認為如果可以把那東西複製出來，絕對會為魔法都帶來巨大的震盪。它促進細胞再生的效果太過顯著，別說返老還童，我甚至覺得死而復生都有可能。這種藥水一定會讓無數高層政客為之瘋狂，就算合法途徑行不通，那也可以走黑市，這是一條巨大的利益鎖鏈，我想沒有人會不心動。」
「也就是說，你只是單純活該。」艾菲絲簡單總結。
「所以要暗殺你的是誰？奧緹科技嗎？」盧西安追問。
「我想不是。」桑托沉思道：「當時來的是兩名吸血鬼，雖然他們穿著斗篷，但我確實看見他們的紅色眼眸，這是吸血鬼的特徵。」
「吸血鬼？」艾菲絲想到了什麼，「你還有注意到其他的細節嗎？」
「當時情況太緊急……等等，我看見他們的斗篷上繡著一個標誌。」桑托說著，用觸手蘸著墨汁，在桌上勾勒出輪廓。
一顆巨大的眼珠，周圍佈滿分不清是觸手還是血絲的凌亂線條。
「是教團，他們之間有關聯。」艾菲絲瞬間認出這個圖案，思索片刻，又繼續問：「你知道那個樣品是從哪來的嗎？奧緹科技又為什麼要研發幻夜曇華，還試圖將這種藥品推向市場？」
「我不知道。」桑托回道：「事實上，我之所以會參與幻夜曇華的開發，純粹是因為他們說只要我接下這份工作，我就能升職。但他們並不會告訴我研發背後的意涵，他們負責下令，而我負責執行，就只是這樣。」
艾菲絲垂著頭，思緒回到了七年前的夜晚。那天的情況很混亂，但她的記憶卻無比清晰。
所有的巫都被聚集在中央，而周圍有吸血鬼，也有……艾菲絲不曉得該以什麼詞彙來稱呼那種存在，她只能說，那是某種怪物。
最初，他看上去和普通人無異，然而下一刻，他的頭顱宛如花苞般綻放，從中撕裂開來。那看上去就像一個巨型海星，從他的脖頸處延伸出五根粗壯的觸手。如果試圖切斷他的觸手，它們便會迅速從斷口再生，每一次再生觸手數量都會翻倍。
她還聽見周圍的人稱呼他為──里斯特神官。
盧西安注意到她的沉默，開口問道：「艾菲絲，妳怎麼了？」
「我只是想到了那天，我似乎見過和桑托類似的存在。」
雖然艾菲絲沒有明講，但盧西安知道她指的是哪一天。
她緩緩開口：「會不會那個樣品，其實是教團出於某種因素交給奧緹科技的？或許是合作，也可能是某種利益交換。」
她停頓了幾秒，一邊梳理著自己的思緒，一邊說：「也許他們之間曾經達成了某種協議，但奧緹科技這次的行為打破了平衡，而他們也知道這觸犯了教團的底線，於是將桑托推到明面，教團便找上了桑托。」
盧西安沉默了幾秒，深深地看著艾菲絲，最終點了點頭：「八九不離十。」
「所以什麼時候行動？」艾菲絲開始對盧西安的計畫感興趣。
既然牽扯到教團，那她就一定會追查到底。她會將那些隱藏在深處的脈絡，一根根挑出、剪斷，直到他們再也無法長出新芽，直到長夜迎來真正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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