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醫院的天台風很大，吹亂了沈知禾的頭髮和呼吸。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2szRVdl5
她靠著牆角坐下來，手術室裡那些畫面還在腦海裡重複播放──血、斷裂的肝、斷斷續續的心跳聲、還有陸夜白那雙滿是仇恨的眼睛。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BJWUw38Q
「你到底有什麼臉？」那句話像刀子一樣，一點一點剖開她早就千瘡百孔的心。
她抬頭看著黑壓壓的天空，像在尋找什麼，又像是對著什麼低聲問：「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到底還要為他的罪承擔多少次……？」
她努力告訴自己是醫生，要冷靜、要專業，但在手術刀落下的那一刻，她的手抖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心痛。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dWpjr1PC
那個躺在手術台上的男人，是陸夜白唯一的父親。而傷害他的──是她的父親。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vknGUC6e
她咬著唇，像是懲罰自己一樣忍著眼淚，可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崩潰。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2q0jxB25
淚水一顆顆滑落，她低頭抱膝，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壓抑的哭聲終於溢出喉嚨，像一場沉默的雪崩。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QPFmZDSV
「我不是他……為什麼沒有人願意相信我……？」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8nOLfEmP
手機震動突然響起，把她拉回現實。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0uMdjFuMv
她手指顫抖地接起，是手術室打來的。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ZNtpruxC
「醫生，病人剛剛再次心臟驟停，我們正在搶救，請您馬上下來。」
她心一沉，猛地站起，眼淚還掛在臉頰上，人卻已經像箭一般衝進電梯。
她衝進急救室時，已是一片混亂。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QTFNQpmx
陸銀山的心跳監視器發出持續的刺耳警告聲，醫護人員圍著他，正在施行心肺復甦術。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Az2kq5bBg
陸夜白也趕到了，整個人懵住地站在門外，看見那根本不動的心電圖線，喉嚨裡發出近乎野獸低吼的聲音：「不——！」
陳秋雨幾乎撐不住，跌坐在走廊椅子上，一直喃喃自語：「不要走……不要丟下我……」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0HAg4C5Yo
沈知禾顫抖著走到主刀醫師身旁，立即接手，一邊下指令一邊心跳如擂。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KbWmAG4a
「腎上腺素再一劑！重新電擊——現在！」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pNOqGIQN
砰——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9H5b58eJH
陸夜白在玻璃外死死盯著這一幕，眼中早已沒有淚，只有極致的絕望與怒火。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54PiG9pT
這一刻，他想衝進去。想把她拉開，想對她咆哮「妳根本救不了！」但他的腳卻動不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8QlQQpQZ
因為他知道，這世上也許只有她，還願意拼了命地搶救他父親。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hZvSPZBY
醫院急救室外，氣氛如凝固的空氣，誰都不敢出聲。
這時，長廊盡頭出現一對身影。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5Q2ocVyi4
一個是乾淨俐落、五官明亮的女人，穿著風衣，拖著行李箱匆匆而來；她身旁的男人高大穩重，眼神裡滿是關切。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qJiOW7oY
「爸怎麼樣？！」陸熙一到急診門口就大喊，語氣裡是藏不住的驚慌。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pebTVO3P
陸夜白猛地轉身，一眼看見她，心中那根快斷的弦稍微有了一點支撐。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Ar9AWmwY
「熙熙……」他低聲喊。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MTDacKi4
陸熙一把抱住他：「哥，我一接到消息就立刻改機票，宇譚也陪我一起飛回來。你還好嗎？媽呢？」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g15C616O
「裡面……他們還在搶救。」他嗓音發啞。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RlEa1orr
林宇譚禮貌地對陸夜白點了點頭，也立刻去安撫一旁幾近崩潰的陳秋雨。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0sRRssZs
沈知禾這時剛從急救室走出，臉上還殘留未乾的眼淚與汗水。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6F0A7yfJ6
「心跳恢復了，但還是非常不穩定……需要密切觀察。」她低聲說完，視線一抬，剛好對上陸熙的眼。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1Nu3m6vzu
兩人目光交錯。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LnACws6Q6
陸熙愣了一下。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4jyVL592
她當然認得這個女人──是自己哥哥曾經深愛、如今卻因「血緣」成為恨源的那個人。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IoTVVN7r
陸熙走上前，語氣冷靜卻不疏離：「謝謝你……願意搶救我父親。」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Ih8v1Qdz
沈知禾一愣，連忙搖頭：「是我分內的事。」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nREftGRW9
陸夜白側過頭，沒再看她一眼。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qVlyrbUeS
那道疏離的背影，讓她心臟抽痛。她以為自己已經承受夠多，但原來——他現在連多看一眼，都嫌多餘。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ArVmvXlA
陸熙察覺氣氛異樣，低聲問：「你們……發生什麼事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bNTsyt0o
林宇譚輕握住她的手，溫聲說：「先別問這麼多，讓他們平靜一下。」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zgYa0mDG
陸熙點點頭，轉頭對說：「妳去休息吧，妳應該累壞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dtmCUJWu
沈知禾勉強一笑，卻什麼都沒說，轉身走向另一個走廊。
背影一樣孤單，肩膀一樣僵硬，彷彿這整家醫院裡，沒有人還記得她也流了血、也心碎過。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f2qWNZ8I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