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齊曾經有這樣的錯覺－－－性還存在，愛便不會把他遺棄。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0Rm8qX0y
至少他與第一個男人同居，而對方尚未厭膩他身體的時候，他如此認為。
你可以很容易就在他的筆記本上發現那男人的名字。明。一筆一劃是那麼小心翼翼，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9fXb09GtP
那麼，刻骨銘心。好像一筆一筆勾出名字，他們之間的關係便能更加明朗緊密。
明是專橫的，當他拿鬱金香般冷漠的眼神看著司齊，司齊就一陣心慌意亂，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AK8ECPl6
垂下眼睫反省自己是不是有哪些地方犯了錯。發現了司齊的手足無措，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KrxoVvZ9
明便會笑起來，穩穩地拉住司齊手臂，拖著他走或，給他一個奪走呼吸的吻，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D8EscnKM
眼裡閃熠著光彩－－－那一瞬間司齊覺得自己的世界變得繽紛迷亂，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9l3mShP83
且盛放著一萬朵大理花；那些花叢在經過人群時卻枯萎，化為帶棘的骨骸。
明從不在大庭廣眾下吻他，觸碰，甚至不願四目相對。這使他們的愛變得隱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LBSgwWDR
艱晦，變得，似乎不得見光。司齊覺得羞愧，難道兩個男人之間的愛，或許，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xEjzRuST
竟是一種羞於啟齒的罪嗎？如此親暱的關係一旦見光，曝曬在社會的睽睽視線下，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lZ2Pi1TK
便活該萎縮消亡？司齊很痛苦，反覆疑慮卻不曾得到解答。 對於旁人的詢問：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Yq3L3USg
「聽說你借筆記給明，你們熟識嗎？」司齊祇是搖頭否認，連苦笑都難。
他的生命中存在那麼多不肯定。不肯定的性向，不肯定的愛，不肯定的關係。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yGSxvTfQ
當初若不是明強迫，司齊是不可能朝男人敞開身體的，若不是明死纏爛打，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1Exq6KQYM
司齊是不可能和男人同居這麼長一段時間的。洗明的衣服，幫明抄筆記，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4OHGnwZO
在明需索著摸上床時，盡可能地滿足對方的妄想與獸性－－－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QC0re98B
擺出種種難以見人的姿勢，甚至搖散一頭瀏海，在鏡頭前撫摸著陰莖喘息。
所以當明交往了其他女孩，一個精心打扮精心撒嬌精心掏空男人口袋的女孩，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iLOMWBLZQ
司齊仍盡力挽留明，藉此說服自己，這一段關係並不祇是一場無法曝光的夢境。
「即使不再相愛，」司齊覺得自己是那樣卑微：「我們仍不要分開好不好？」
明祇是冷笑──司齊立即就明白自己在對方面前不值一文，那一刻他傷得多深。
和蜘蛛在一起時，司齊卻不會想那麼多。他們就祇是靜靜待著，在小小的房間，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J8AXlbN2
吸著菸，大多是蜘蛛吸菸。當司齊空堂，他便敲一敲那煙霧瀰漫的單人房，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uU0FMxbN
看看蜘蛛在不在家。蜘蛛是夜間部的學生，白日若無排班打工，大多都在睡覺。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d1zHxe3Cl
於是他們見面。蜘蛛醒著，兩人便做愛，直到身體和髮絲都變得濕漉漉的，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l9EZ9lYl
腹上凝滿精液；蜘蛛若困倦，司齊就在床邊整理筆記。偶然回頭，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1rKh9bmOO
彼此便相視而笑，蜘蛛經常都是先伸出手的那一個，他們以冷冷的手相握－－－
祇一瞬間，蜘蛛便穩穩抓住了司齊靈魂的下墜。
蜘蛛黑井般的瞳孔是那麼引人著迷，猛一看覺得深沉，但在那冷肅裏，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Kd8yqo1U
卻隱隱夾藏一股對於愛的焦渴。這件事是司齊和他相處幾個月之後才漸漸知道的，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rchkoUgU
蜘蛛沉迷於鍛鍊體格的原因。童年所經歷的種種傷害使他對於保持堅強，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2pPbIq8g
無論是心靈還是肉體，有一種接近偏執的輕微強迫症。
司齊不是沒想過墮落，不是沒想過絢爛的誘惑與美麗的夜生活，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WGCF6583
用更銳利的刀來劃心頭腐爛流膿的傷口，但不知怎地，他覺得這樣就夠。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70yAnBKD9
蜘蛛的過去比他苦上千倍百倍－－－他都沒有因此絕望了啊。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jmJhVJrm
這念頭令司齊振奮，司齊不再想起自己流過多少熱而復冷的淚、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129M1NlA
再給他一點時間，他想他或許可以忘記明，忘記明留給他的羞辱與狼狽，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N7XDs63Va
甚至忘記祐。對三溫暖那一夜發生的事，祐似乎耿耿於懷。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pChd2zaJ
每當司齊想開口，告訴祐，他已經不在意那件事情了，祐卻總是在他開口之前，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Yp5F6LrY
神情愧疚地走開。司齊祇好看著曾經是朋友的背影越走越遠越小，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fw75AJ7n
並無奈地垂頭，對這一切緘默。
手機震動了。又是簡訊。司齊以為是詐騙集團不想理睬，最後仍打開來瞧，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BDr0XQ0P
那號碼卻如此熟悉。畢竟交往過那麼長一段時間，手機號碼要不背起都難。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CWNvE1v5
即使刪除，他還是記得明的號碼。天啊是明。司齊的心幾乎要在胸膛裏暴亂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37HLMm79
他的手指在刪除鍵上遲疑，關於刪除簡訊的「確定」及「取消」，這真兩難。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OVJDQwAT
其困難程度不亞於今天中午午休，蜘蛛一本正經地捏著司齊屁股開口：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bvAeQTxE
「我祇有三十分鐘，你想口交？還是性交？」好像這祇是談論午餐的菜單。
司齊嘆了一口氣，他選擇了「開啟」，他終究還是打開了簡訊。
－－－齊，祇有你能夠幫我了。
這麼摸不著邊際的一句話，司齊看了就心軟。他照上頭的地址，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eVZJjAUj
找到附近一家廉價的汽車旅館，找到那間門板褪色的邊房，他以為明醉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UE5CM8cH
需要他的幫忙，司齊甚至提了一點錢來預備付帳。可房內一點酒味也沒。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ijyFcRBj1
司齊呆呆地站著，門被人從後頭關起。眼前是兩三個高年級的學長，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qw04sU6n
和明好像是同一個社團的吧？除了夜唱夜烤聯誼夜遊之外無事可做的社團。
學長們將司齊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才爆出滿室的笑聲。明也在笑。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REOPMxhKY
他們為什麼要笑呢？到底有什麼可笑的呢？那些笑聲像驟雨，淋了司齊一身冷，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TU0SaSdg
那寒意由肌膚滲透至靈魂。「真的是那個乖乖牌嗎？我的天。」
話聲此起彼落詢問：「我還是不大敢相信。」
「由不得你不信。」明將手中的數位相機又拿出來播了一遍：「看吧！」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4aEZrBHnE
學長們盯著相機，又看了看眼前臉色慘白的司齊，才驚訝不已：「還真是......」
「我跟學長們聊起你。」明招了招手，好像他再招一隻狗。司齊隱隱約約，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xWOFyAD6
有著不安的預感。他大概知道自己在鏡頭中是什麼模樣。那是他們之前同居，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s8HJlTkF
拍下的照片。「那是相愛的鐵證啊！」明如此要求，他要司齊浪，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8o8gqanLu
要司齊盡可能地放蕩，他喜歡模範乖學生被情欲糟蹋得痛苦不堪的反差。
司齊說他沒辦法配合，明就將司齊的眼睛矇起，雙手銬上，腿開得不能再開，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GWUBOV8d
一個又一個匪夷所思的物事被推入那緊閉的後庭。乒乓球，細酒瓶，髮膠罐，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fbTprwlr
文具，小黃瓜，青蔥，雨傘，掃把柄，跳蛋，還有什麼司齊已經想不起來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pRUWNAYw
因為他痛哭呻吟得腦袋一片空白，更要命的是隔天期中考。考場冷氣極強，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HeCJCVpQ
他額上冷汗卻一粒一粒冒，後面女同學好心借他手帕問他是不是身體不適？
司齊祇咬著下唇搖頭，鐘聲一響立即躲到男廁，往後頭掏摸。廁所的衛生紙，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kcbfVpBF
用完了中間會有一個圓柱型的褐色硬紙捲，明把那紙捲花了很長一段時間，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cQ6aFBLQc
硬是完完全全塞入了司齊體內，司齊那時已喊不出痛了，齒列張著沒有一絲聲，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ui2beNcz
他幾乎以為自己會死在床上。煎熬一夜明才把司齊放開，那時已接近考試，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ml2IyWFG
司齊沒有時間將紙軸取出了，祇得顫悸地扶著牆走，顫悸地坐，提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0jcrZ6aan
從腦海裡混亂的黑線中抽出正確的答案填在試卷上。
在男廁掏出那沾著些微鮮血的異物時，司齊不自禁地哭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IQZkFFbU
那已遠遠超出他的忍耐範圍，有一瞬間他恨明，他恨得整個血液都要沸騰。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司齊當晚歇斯底里地指著明質問，明一臉無辜，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qmLTlyusy
聳聳肩，好像他不小心做錯了一件小小的事情。「原諒我嘛。」明摟著司齊，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1ShUyw8x
死皮賴臉地陪笑臉：「我是出於愛才會那麼做。情趣，懂不懂啊？」
司齊覺得太挫折太無奈了，他的確不懂。在這之前他的感情世界是一張白紙。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Iak4KIwh
他沒愛過誰，且除了自己母親，沒和誰發生牽手以上的關係，無論同性異性。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hyv5sHzo6
他是個完完全全的新手，新手上路總是格外顛簸。所以這是愛嗎？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UZuNMAQ5
司齊嘆息，由得明再一次將手滑入他襯衫，這樣可恥可笑的爛戲，一再重演。
而現在司齊站在汽車旅館的廉價地毯上，面對學長們赤裸裸的目光，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BHS6i7dek
他十分確定了，明並不愛自己。他把那些照片拿去和別人分享，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BJdSdHudr
彷彿司齊是他所豢養的一隻怪物，一隻奴獸，一個天大不知羞恥的噁心笑話。
司齊感到暈眩，短短幾十秒他寂寞得要命，他想念蜘蛛，想念蜘蛛側面的挺鼻樑，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bal7vw2IV
想念他細長的手指，想念那結實如白鐵的臂彎，柔韌的腹肌，薄而上揚的唇。
蜘蛛對著鏡子戴灰色隱形眼鏡的專注模樣最可愛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kQYpCsPk
蜘蛛每次站在陽台，從上而下目送司齊離去，朝空中吁出白煙的那股落寞，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7p0TqAZ76
最讓司齊擔心。蜘蛛前額垂落的幾縷黑髮，隨風飄蕩，是那麼柔軟那麼溫柔。
蜘蛛其實好靜，不像聒噪的明。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5Ztnct1vY
蜘蛛寡言如黑夜，如碑，如月光，如啞嗓的人魚。
在蜘蛛身邊什麼都不幹也無所謂。靜靜呆在房間也無所謂。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bAVnZYSi
或許死了也無所謂。
和現在難堪的狀況比起來的話。
司齊寧願自己從未開啟那封簡訊。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ZNXEkkSC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lVK6eq9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