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7027」隔天便降落在普萊克斯的星際政府專屬停靠區。素雅和烏塔爾下了星艦，來到了普萊克斯的一家奢侈店。準確點來講，是一間專為權貴量身訂製衣服的奢侈店。
「歡迎來到歌德盧的...！噢，天啊，是烏塔爾大人！歡迎您！您又來帶您的寵物來買新衣服了？」當歌德盧看見烏塔爾時，立即阿諛奉承地迎上前。
烏塔爾淡淡地「嗯」了一聲，放下了一直抱在懷裡的素雅。
「去吧，素雅。選你喜歡的裙子，多少都可以，但記住...」烏塔爾伸出爪子撫摸著素雅的頭。
「只能選白色的。」兩個異口同聲道，恍惚間，歌德盧看見烏塔爾的嘴角上揚了一個極小的弧度。
素雅輕笑了起來，點了點頭，「嗒嗒」地跑入店內深處。
素雅挑的第一條裙子是一條白色絲綢長裙。它有著獨特的露背設計，勾勒出素雅迷人的背部線條，增添了一絲性感的意味。
歌德盧還在興致勃勃地介紹著這條裙子的特性，卻被烏塔爾冷冷地打斷：「換掉。太露了。」
「好。」素雅跑去換了第二條裙子。素雅挑的第二件裙子是一條白色的棉質短裙，裙子長度剛好在大腿中間。
歌德盧還沒開口，烏塔爾緊皺著眉頭，揮了揮手：「裙子太短了。換掉。」
素雅嘟嘴，「喔」了一聲，慢悠悠地去換了第三條裙子。第三條則是一條由柔軟的雪紡面料做成的白色長裙，裙擺還有精緻的刺繡工藝。
素雅的雙眼靈動地眨了眨，她穿著裙子，在烏塔爾面前主動轉了轉個圈，隨後以期待的眼神看向他。
「...不錯，但還差點什麼。」烏塔爾的眼神橫掃了一眼店舖出售的頭飾，隨手拿了展示櫃上的鑲著不少碎鑽的箍冠，為素雅戴上它。 「這樣看起來才有點樣子。」
「好看！素雅喜歡！」素雅蹦蹦跳跳地鼓掌，主動湊前用臉頰蹭了蹭烏塔爾的爪子。
「就這樣吧。這款裙子定做十條一摸一樣的，那個頭飾要一個全新的。」烏塔爾的爪子隨意地揉捏了素雅的臉頰，神情不自覺地柔和了些，隨後目送著她跑回試裝間。
另一邊，試裝間中，一位在店鋪工作的女性外星人尼諾正在用捲尺為素雅量身，動作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歌德盧口中的「貴客」。她只是沒想到這位「貴客」竟是一位人類。
「小姐，您叫什麼名字啊？」
「素雅。」素雅笑著回答，乖巧地配合著量身。
尼諾露出詬然的表情，她為店內其他貴客服務時，從他們口中聽過「素雅」這個名字無數次。 「不敗將軍」烏塔爾，寵溺了十年的那個人類寵物。
「素雅小姐，烏塔爾先生今天是帶您來買新衣服的嗎？」
見素雅笑著點頭，尼諾也露出笑容，收起捲尺繼續說道：「您真是幸運。烏塔爾先生對您真好。」
素雅一如既往露出那無害的笑容，但尼諾沒有註意到那雙由黑至深藍的漸變瞳孔內卻快速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情緒。
買完衣服後，兩人回到了「X-7027」。烏塔爾剛好趕上與維多利約定好的會議，而素雅暫時回到了她的房間洗漱。
素雅換上了新的白色長裙，穿上了白色的平底鞋。家居機械人為她的烏黑秀髮編髮，素雅則低頭玩弄著手中的兔子玩偶，雙腳胡亂地晃著。
「接下來，我有什麼要做的嗎？」素雅語氣輕快，臉上揚起招牌的笑容。
「接下來是您的自由時間，素雅小姐。」家居機械人冰冷地回復著，機械臂編好最後一個麻花辮後緩緩收起。
素雅笑著從座椅上滑下來：「好耶！那我要去花園玩！」
不等家居機械人回應，素雅一手拎著兔子玩偶便一蹦一跳地離開了臥室。在臥室自動門關閉的同一瞬間，家居機械人的內部系統剛好出現了烏塔爾親手輸入的一個新指令：『素雅的今日自由時間取消。把她留在臥室。 』
「X-7027」的花園艙鋪滿了人工草皮以及不同品種的人工培育花，只為最大程度模擬古藍星曾經的生態。
花園的自動艙門隨著素雅的進入主動打開。然而，率先捕捉素雅的注意力不再是那棵烏塔爾為她搜來的人工培育櫻花樹，而是那個穿著簡陋的黑襯衫和黑棉褲、仔細觀察著花朵的人類男人。
素雅的瞳孔擴張，手上的兔子玩偶跌落在草地上，發出輕微的咔噠聲。她已經記不清自己多久前見過自己以外的人類。
那個男人終於察覺到素雅的存在，緩緩轉過頭。
素雅對上了一雙溫柔的眼睛，男人棕色的瞳孔倒映著自己的身影。素雅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是看到陌生人的緊張嗎？是久違看到同族的興奮嗎？素雅早已分不清。她向男人邁出了一大步，卻又矛盾地退了一小步。
那個男人顯然注意到了素雅的小動作，露出不解的眼神，卻還是主動走向她。他單膝跪下，為她撿了早前掉落在草地上的兔子玩偶，用手拍了拍玩偶沾上的草屑，才站直身子把玩偶還給她。
「還你。」男人即便站起身子也不算特別高，素雅剛好到了他的肩膀處。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我叫...素雅。」素雅不習慣說人類專屬的人文，只能呆呆地接過他遞來的兔子玩偶，接受著他打量的眼神。他的眼神帶著素雅無法辨認的情緒，但素雅能感覺到他沒有惡意。
「素雅？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烏塔爾大人最溺愛的人。」男人打量了他們天差地別的打扮：她精緻得像個人偶，而他簡陋得像是從監獄裡苟活的囚徒。他露出自嘲的微笑：「我叫莫可。」
「莫...莫可？」素雅眨了眨眼睛，下意識揣緊懷中的兔子玩偶。 「你...你是怎麼進來這裡的？」
「哦，這個...我是維多利大人...其中一個寵物。她跟烏塔爾大人有會議，恰好帶著我上來烏塔爾大人的星艦罷了。」
（維多利...）素雅記得這個名字－烏塔爾曾多次在她面前提起。她是烏塔爾最信任的副官。
莫可忽然在草地上坐下，臉上露出疲憊的神色，似乎不再掩飾自己。素雅抿了抿唇，也學著他在草地上坐下。
兩人靜靜地靠坐在一起，什麼也沒說。然而，素雅卻覺得自己從未如此放鬆。
「...素雅。」
「...嗯？」素雅轉頭看向他，露出茫然的神情。
莫可盯著她的臉好一瞬，才轉頭看向遠處的櫻花樹說道：「...我很羨慕你。你真的...很幸運。」
（幸運...幸運...原來這樣活著就是幸運嗎？）
「...」素雅垂眸低下頭，看著手中的兔子玩偶。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能吃飽穿暖，不用擔心生存這個問題。但我...還有很多其他人...每天都要擔驚受怕地過日子，因為...我們隨時會被拋棄。」
「...這樣啊。」素雅玩弄著兔子玩偶，雙手無意識地揉著兔子玩偶的臉頰，像極了烏塔爾撫摸她的臉頰般。
她臉上仍掛著那個無害的笑容。 「看來...我確實幸運呢。」
素雅不會說出她的真實想法。永遠不會。
但他人眼中的幸運，於素雅而言，卻像一條禁錮她奔向星空的鎖鏈。
ns216.73.216.41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