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賴耶識編碼 - 數位幽靈（七）

早上九點，庫克希大學，柔和的晨光下來往穿梭著騎滑板車和步行的學生們。

每堂課間的十分鐘交替時間是校園最為繁忙的時刻，學生們紛紛加快腳步，趕往分布在校園各處的教室。

化學中心一樓的中庭，陽光被層層樹葉過濾到只剩幾塊金黃能照到地上。

鐸賓和Pinky約在這裡見面，由於Pinky說什麼怕留下聊天紀錄，因此鐸賓獨自站在中庭等待。

「唷，同學，你應該不是化學系的吧？」

一位身著黑色短版背心的女生走進中庭，一手拿著傳來食物香氣的塑膠袋，向鐸賓打招呼，聲音清脆悅耳。

那位女生有著一頭深藍色的精靈系短髮、茶色眼眸溫潤如秋水、兩耳點綴著淺藍玻璃耳飾，隨著正午太陽散發著微微的光暈。

「欸？你知道我嗎？」鐸賓有些困惑地看著眼前這位漂亮的女生。

「知道你啊，你是爆炸貓的冠軍嘛，鐸賓對吧。」女生微笑著說，即使只是個淡淡的微笑，卻散發出一種優雅的氣質，彷彿是電影中會在社交舞會上看到的中世紀貴族，然而這種高雅感卻與她叛逆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

「你也算是一個紅人了吧，所以算是我單方面認識你。」

這次的迎新活動確實帶出了不少校園名人：有酒醉後走錯房間睡在他人床上的人、斯拉夫人校花、還有在游泳池偷口罩的變態，然而那個變態至今尚未抓到。而鐸賓卻毫無自覺自己也算是新生中的風雲人物。

「我叫做出口深里，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

迎新作為大學生活的第一個大型社交活動，不僅創造了當下的交友機會，更為新生們提供了日後交流的共同話題。對於剛踏入大學生活的新生來說，迎新中的共同經歷成了最容易建立連結的橋樑。不需要像陌生人般尷尬地談論天氣，只要提起迎新中的趣事，就能立刻拉近彼此的距離，在短時間內打破陌生感。

「你的隊輔是？」

「黑松。」深里回答。

「欸！那不就是那個下頭男同一隊嗎？」

「是，就是那一隊。」

黑松隊輔的隊中出現了一位以另一種方式使得眾人皆知的男生。他在一個晚上就認定三位女生對自己有意思，還不斷發送短信轟炸她們，發自己的照片，短信中充斥著「老婆」、「一輩子」之類的肉麻詞語，如果女生不回覆，他還會主動去找人。

「我可以背誦他說過的話給你聽喔～」

「我覺得他長的普普通通，但化妝後還算是我的菜。」

「女生少喝酒、少熬夜，對身體不好，重點是我不喜歡。」

「不行了...我聽不下去了...」鐸賓光是聽著就感到一陣坐立難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深里被鐸賓的反應逗笑了，而他即使是大笑也十分有氣質。

笑聲漸漸平息後，鐸賓觀察著面前這位女生問道：「你是化學系的嗎？」

「我是心理系的，我來這裡只是有修食品化學這堂課而已，這堂課聽說可以只要有到就能過。」

「我以為剛入學都會有股『我一定要改變，不能再擺爛下去了！』的衝動，結果你是一開始就想擺爛嗎？」

「如果能那麼容易改變，我啊，早就能存下一大筆錢了。」

兩人在歡笑的氣氛中，持續了一陣子，直到兩人都注意到了鐘聲。

「我們，加個ＴＴ吧。」說完，鐸賓能感覺到一股熱流竄上。

深里沒說話，只是笑著點開遠見系統。鐸賓也笨拙地打開ＴＴ，手僵硬地伸出，兩人的遠見系統相撞，遠見系統也回以一個震動，看著跳出的好友申請。

名稱是＂深里里里＂，簡介是＂Prayer Yeb＂，頭像則是一顆卡通畫風的李子。

「好了，我先去上課囉，掰掰。」

「掰掰！」

深里轉身，緩步走著，塑膠袋隨著晃動啪滋啪滋響著，鐸賓撇開視線，心神卻還沉浸在這段偶遇的喜悅中。

「磅！」

清脆的女聲傳來，伴隨著腹部突如其來的拍觸感，鐸賓低頭看向腹部，映入眼簾的是那再熟悉不過的情書。

「向上——」

「等等等等等等！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Pinky迅速收回情書，一邊比出冷靜的手勢，一邊繞著鐸賓轉了半圈。

「不要那麼激動～」

「唉～我會被你嚇死！」鐸賓拍了拍胸口，鬆了一口氣。

「我原本是想告訴你調查的事情，」Pinky的眼睛略微瞇起、嘴角上吊，「但看起來你在忙呢～」

「什麼！忙什麼！沒有！」一邊說著，鐸賓耳尖微微泛紅。

「連表情控制都做不到可沒辦法追女孩子喔～」

「嘛，我覺得那傢伙應該是對你有意思就是了。」

「快點說正事！」

Pinky收斂笑容，隨後說：「你爸爸的行蹤可能找不到了呢，無論是網上還是線下，都被刪得非常乾淨。」

「我請的偵探早就告訴我了。」鐸賓彆扭回應，似乎對答案很失望。

「不不不，」Pinky搖頭，「我指的乾淨和你的查不到是不同的意思，我的管道可比你還多。」

「也就是說，這也是一個線索，因為能夠做出這種事情的大概只有忒彌斯了。」

「既然在忒彌斯那裡，好消息是不會死，壞消息是永遠找不到。」

「忒彌斯政府？為什麼？」鐸賓臉上寫滿了困惑。

忒彌斯政府，在居民的眼中是公正、智慧的存在。無論是市容、物價、治安，忒彌斯政府都會透過各種創新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最近還剛通過廣告法以解決隨意張貼的紙本廣告影響市容、以及民眾被陌生訊息騷擾兩大問題。

忒彌斯政府提出的解決辦法是——對於服務業，扶助線上廣告張貼平台；對於一二級產業，則廣開農產品、機器、科技展會。而這種兩全其美的方法讓居民連連稱讚。

至少這種話對普通居民來說是難以相信的，說政務廳暗中挪用公款進行海外賭博都比較容易讓人信服。

看著鐸賓一臉的不相信，Pinky回道：「只有在櫟樨湖市才能吃到最正宗的桔醬薯條喔～有些東西得在不同的地方才看能得到。」

「不知道你爸爸是不是得罪政府了。」

看著鐸賓依舊一臉的不相信，Pinky嘆了口氣後說：「我沒打算說服你，你直接說吧，你是想見到你爸爸？還是知道消失的原因？」

「想見到你爸爸的話現在就可以放棄了。但原因，或許還有機會知道。」

「但我只會在不會害到自己的情況下幫你，可以嗎？」

像是用詠嘆調唱民謠，聲音悅耳，內容卻毫不圓滑。

「可以。」

「好，那要記得這份恩情。」

隨後Pinky微微一笑，轉身前往上課。

「Pinky！」

「不用。」

「謝謝！」鐸賓深深地鞠了一躬，絲毫不害臊。

「......這些話就免了，用行為吧。」

「行為也免了吧，用真心吧。」

（嘛，雖然我自己看的出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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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位幽靈（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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