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失蹤的哥哥
你的哥哥回來了。至少,你父母是這麼認為的。
十天前,你的哥哥跟著他的好朋友們去了爬山,但一行人失蹤了。直到一天前,他好友們的屍體和你的哥哥,唯一的倖存者被救援隊發現。
哥哥在警察局協助調查後回到家,父母早已高興地煮好了一桌子他最喜歡的菜,甚至買了他最喜歡的栗子蛋糕。
「萌萌,你還不來抱抱你哥?」
你從小就很黏你的哥哥,自然沒多想邊撲進他的懷抱裡,臉頰緊緊貼著他的胸膛。他冰涼的身體讓你一僵,你的瞳孔也因恐懼而擴張。
眼前的「哥哥」沒有心跳。
他不是你的哥哥。
「哥哥」像是察覺不到你的異常般,緊緊擁你入懷,下巴抵著你的髮頂。
「我回來了,妹妹。」
在飯桌上,你不安地吃著飯,時而偷偷瞥向坐在父母旁邊,與他們談笑風生的「哥哥」。重逢的喜悅、溫馨的場景,此刻在你的眼裡卻格外瘆人,讓你食寢不安。
(他們知道...這個怪物不是哥哥嗎?)
你又想起了與哥哥一起登山的朋友們,無一都被宣告死亡了。只有他,只有眼前的「哥哥」活著回來了。
(他們...都被「哥哥」殺了嗎?)想到這裡,你不寒而栗,卻只能擠出愉悅的笑容,融入這場本該高興的晚餐。
(不能露出任何異樣...不可以。它會察覺到的,然後...它會像殺了哥哥的朋友們一樣...殺了你。)
你恰好對上了「哥哥」的視線,它頂著哥哥的臉露出與哥哥一樣溫柔的微笑,你卻只能忍下心中不適,向它投向微笑,又給它夾了一塊排骨示好。
晚餐過後,你在廚房洗碗,卻發現你給「哥哥」夾的排骨,它分毫未動。
2. 偽裝
「哥哥」已經回來一週了,而你的父母依舊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你甚至覺得他們更溺愛這個死裡逃生的「哥哥」了。
你蜷縮在床角,翻閱相簿,裡面充斥著你和哥哥的兒時照片。眼淚不爭氣地滑落臉頰,你的目光卻緊緊落在照片上那張與你有七分像的臉,任由眼淚滴落在照片上。
你想哥哥了。那個給你溫暖懷抱的哥哥、那個會在你哭時為你擦拭眼淚的哥哥、那個會在別人欺負你時為你出頭的哥哥。而不是家裡這個「哥哥」。
「在看什麼?怎麼哭了?」
你抬起頭,才看見「哥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你的房間門口,默默地盯著你哭,眼神內毫不掩飾著「他」的擔心。但你知道那是虛偽的,那只是它裝作「哥哥」的偽裝。
(他是什麼時候就站在這裡的?!)
你甚至沒有聽到它的腳步聲。
「沒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我只是很慶幸哥哥你平安無事地回來了!」你擠出笑容,擦乾眼淚的同時,下意識憋出一個拙劣的謊言。 「...你看!我只是在翻我們小時候的相簿而已!」
「哥哥」奪過你手中的相簿,在你身旁坐下,翻閱著相簿,指尖停留在每一張照片上,撫摸著照片中你的臉。你下意識地往被子裡縮了縮,緊張地打量著它的神情,不願錯過任何微表情。
「還記得這個嘛?」它再次掛起那個屬於哥哥的溫柔笑容,將身體傾向你,指尖指著相簿裡一張又一張的照片。 「那時候你還小...這是你第一次學說話的時候...啊這個,這個是你第一次去動物園的時候...這個是你4歲時去北海道旅行的時候拍的...」
你藏在被褥下的手顫抖著,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好呆呆聽著「哥哥」的話。所有的照片都沒有備註,而且它說的都是對的。
(它到底對哥哥做了什麼?!奪走了哥哥的身體不夠...還要吞噬哥哥的記憶嗎?)
你們度過了十分「美好」的下午,至少對「哥哥」而言。
3. 無可取代
「哥哥」回來的第二週的一個晚上,你被夢魘嚇醒了。你夢見了哥哥,他的臉佈滿了溫熱的血, 他叫你「跑」。
(跑?你能跑到哪裡去?)
你用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下了床,解開了鎖著的臥室門,走向廚房。你渴了,想喝水了。你赤着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深夜的屋子安靜得只剩下你的呼吸聲。廚房燈沒開,但冰箱的微弱光線從門縫中滲出。
(是誰在那裡?)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ms9lauf9E
你放輕腳步,但直覺讓你不敢發出聲音。廚房裏面傳來細碎的咀嚼聲──像生肉被撕扯開的聲音。你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但手指還是搭上門把,緩緩拉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cX7DBGmMK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猩紅:「哥哥」背對著你,蹲在冰箱前。他的肩膀聳動著,頭顱低垂,雙手捧著一團血淋淋的東西。地板上散落著雪白的絨毛,沾著血,黏在瓷磚上。那是你朋友寄養在你家裏的垂耳兔,波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tuqVKSlYY
不到四小時前,波波還在蹭著你的手撒著嬌,是你在這壓抑的環境中最後一絲的快樂。恍惚中,你似乎感覺波波圓滾滾的眼睛在盯著你,似乎在怪你。
它似乎終於察覺到了你的存在,緩緩轉過頭。你對上了那對眼睛,還是哥哥那雙溫柔的眼睛。「……妹妹?」它歪了歪頭,聲音依舊是哥哥的聲音,甚至帶著一絲困惑,彷彿它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害怕。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o0LHdYlLC
你的雙腿發軟,但你知道你該做什麼——跑。你轉身就往門口衝,但它比你更快。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a44fJ2AKr
冰涼的手指扣住你的喉嚨,將你按在地上。你的後腦撞上地板。它頂著哥哥的臉貼近你,呼吸噴在你的臉上,屬於波波的血液溫熱地滴在你的鎖骨上。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KdaSEGAR9
「為什麼要跑?」它輕聲問,語氣甚至有些委屈,「我只是...餓了。」
你的雙腳懸空,掙扎著去掰開它的手指,可那隻手紋絲不動。 「你不是我的哥哥!」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vfQp8dS1L
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驟然縮緊,喉嚨上的手像鐵箍一樣收緊。 「我就是你的哥哥!我記得你的一切,你最喜歡的食物,你最喜歡的顏色,甚至我們的回憶...我什麼都記得!」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nEHJ8AtEJ
「可是你複製不了他的笑容。」你的視線開始模糊,死到臨頭,你從牙縫擠出最後一句話,「他不是替代品,而你,這個怪物,永遠替代不了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v9ZSPV7xR
「...是麼?」它冰冷的指尖拂過你的後頸,感受著你逐漸變弱的脈搏。 「...真可惜,我本來還蠻喜歡你這個妹妹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IJ6utBl1D
喀嚓。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VbOBGMmMs
你的世界終於歸於寂靜。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oCPQd1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