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二人並沒有把這個散發惡臭的醉漢放在眼裏,只是側著身子從他的身邊擠過去,嘴上繼續說著他們兩人的話題,但那個醉漢卻停下來腳步,瞳孔蒙在了一層恐怖的紅色。
“砰!”身後傳來了酒瓶破碎的聲音,巨響也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你們這幫該死的中國人!”他像發了瘋似地咆哮了起來,似乎是將自己這半生的不幸遭遇都怪罪在這些和自己長像相似的外國人身上。
新宿的紅燈街和新宿以外的地方是兩個極端,在那些入境日本還要看日本人臉色吃飯的中國人不同,新宿的紅燈街是一個被中國人控制的地方,就連條子也對盤踞在這的中國流氓忌憚三分。
改革開放以後,中國就放開了和日本的貿易,伴隨著金融間的交流,大批大批的中國土豪或移民或做生意,總之原本是屬於日本人自己獨有的蛋糕就這麼被那些財大氣粗的中國人們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
在那些中國人的公司裏,受雇的雇員們通常都是老闆們的同鄉,而這片土地正在的主人——日本人卻被晾在了一邊。
在泡沫經濟時代還沒落幕的時候,日本人以一個不流血的形式讓整個亞洲都臣服在了他們腳下,那時進來日本賺錢的傢伙都只能謹慎又謹慎地看著本國人的臉色行事。
但現在一切都變了,日本的經濟失去了往日的輝煌陷入了停滯,而唯一能救活這攤死水的方法就是吸引外商來這裏投資,為此那些想要養家糊口的人就只能委身在過去他們看不起的中國人開的公司裏做著小職員。
伴隨著本國經濟的崩潰,哪怕繁華的賽博之都——東京的大街小巷上也難免會飄蕩著流浪醉漢的聲音,他們是一群數量客觀的人群,每月拿著政府按時發來的公援借酒澆愁,他們以天為被,以地為床,與那些偷渡來日本的人共同寄生在這座賽博之城中。
他們是失業者,破產者,墮落者,酒精上腦的,毒癮入髓的……但不變的是,這些遊蕩在東京深夜裏的鬼魂們,不知從何開始多了幾分對外國人的敵意。
“快走!”黃語桐小聲吱聲道,並拉著裴啟吾就要慢慢從那個醉漢可怕的眼神下挪開身子。
但那個魁梧的流浪漢卻將身軀堵在了巷子的出口,二人進退兩難。
“不好意思先生,也許是我們打擾到您呢,這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思,想問可否讓讓路呢?”黃語桐一邊改用溫和的日語,一邊拉開她的lv包包取出裏面所有的錢並空空如也的包展示給對方看了看,隨後雙手奉撞錢就要遞給那個流浪漢。
看到白花花的鈔票,流浪漢的身體也自然地讓開了一條小道,黃語桐示意裴啟吾先過去,而自己則接著保持緩慢把錢遞過去的動作,她可不但是一個成績優異的醫學生,在小的時候,她空手道的段位就是黑帶,放倒一個175公分的男人應該不成問題。
她計畫是等對方接住錢的時候然後以一個擒腕招式開路然後順勢接力把對方拋摔出去,目前唯一的問題就是身後那個礙事的拖油瓶了。
她看了看已經要離開的裴啟吾和要接住錢的流浪漢,就在她蓄勢待發之際,那個男人卻先一步擒住了自己的手腕,瞬間一股難以掙脫和骨頭被擠壓的痛感就席卷了全身。
“艾琳!”裴啟吾發現了端倪回頭沖她喊道。
“你們這幫該死的中國人太小瞧人了吧!”回應裴啟吾的是流浪漢的怒吼。
黃語桐眼看被對方擒住就像順著反抓對方手腕扭開他的手,但她似乎是低估了這個男人的量級,而且自己的意圖也很快被對方識破了,隨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招呼在了自己臉上。
黃語桐頓感一陣天昏地暗,耳朵也在發這痛苦的蜂鳴。
她看到裴啟吾那個弱雞上前同對方理論,可在體型上對方好歹也是一個發育健全的成年男性,裴啟吾這麼魯莽的上前也只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
自己還沒緩過神來,就看到他被對方一腳踹飛了。
“啟吾?!”黃語桐看了看半昏死過去的裴啟吾歎了口氣,心中罵了句廢柴之後,起身迎敵去了。
這個流浪漢似乎也不同尋常,從他的步伐上可以判斷出對方過去可能是一個業餘的自由拳擊手,有那麼兩下子,這就讓黃語桐有些犯難了。
以她的功夫底子放倒那些犯渾的日本社畜倒是輕而易舉,但真遇到練家子的男人,在體格量級上來說,自己上前也只不過是一個人肉沙包而已。
“你這娘們可真勁呐!”那個流浪漢對著重新站起身的黃語桐說道。
“你這可憐的傢伙!”黃語桐活動活動筋骨。
“可憐?你居然敢說我可憐!”
“你難道不可憐麼?把自己的失敗與不幸都歸結到別人的頭上!明明就是自己不爭氣罷了!廢物東西!”黃語桐擼起袖子,她已經激怒了對方,那麼下一步就是……
“臭娘們!今天我他媽就來教訓教訓你!”流浪漢猛地撲了過來,但被黃語桐利用女性嬌小的體型優勢躲開,在這空隙間,還被黃語桐一記下鞭腿撂倒了。
“業餘的就是業餘的,和職業拳手還是有差距的嘛!”黃語桐嘲笑道。
“媽的!閉嘴,我要殺了你!”他猛地用拳頭砸了過來,黃語桐架臂格擋,本以為會很輕鬆的防下,但只是招架了一拳,便只覺得自己的尺骨和橈骨要斷裂開來。
“媽了個蛋,還怪有勁!”黃語桐吐槽道,她揉了揉生疼的雙手。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是不是要比那個躺在地上的廢物要厲害呢?”對方吐出一口口水,笑盈盈說道。
可就是看裴啟吾那一瞬的走神成了最大的敗筆與破綻。
對方變化步伐,迅速地沖來,以左拳朝著自己的面門襲來,可就在自己準備隔臂攔擋時,卻見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遭了!他不是出拳!
等黃語桐明白過來對方的攻擊手段時已經來不及了,男人露出他粗壯有力的小腿狠狠地頂在了黃語桐的小腹上。
女性確實是有比男性要靈敏的體格優勢,但女性又在抗擊打方面上略遜於男性,或者說是遠遠不如於男性,外加黃語桐也很久沒有注重身體抗擊打方面的功夫了,那一記膝頂還是頂在自己身上最柔軟的部位——接近子宮的中下部位。
除了要讓人昏厥過去的疼痛之外就是胃裏翻湧上來的嘔吐感,她半跪在地上大口嘔著胃水,極為難堪。
“動不了了吧?”流浪漢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又補了一腳踹倒了黃語桐,將腳踏在她的胸脯上凝視著她的臉龐,“嘶!我怎麼就沒注意到這麼漂亮的一個姑娘呢?你說對不對?”
黃語桐想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最壞的事情了……可是由於剛剛的那一下重擊,她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希望——難道要寄託在那個還躺在地上的傢伙身上嗎?
黃語桐扭過頭看了看裴啟吾。
而男人這邊已經迫不及待地去撕扯黃語桐的衣服,這時的黃語桐也不再管自己的淑女形象了,扯著嗓子向裴啟吾呼救起來。
“啟吾救我呀!救我……裴啟吾!你他媽的不是說好要保護我的麼?”
也許是自己的聲嘶力竭起了效果,原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裴啟吾有了反應,但他的世界仍是迷迷糊糊的,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霜那樣,他伸著手在四周摸索了半天,終於摸到了掉在一旁的眼鏡。
“救我啟吾……救我呀……”黃語桐的呼喊聲在自己耳邊回蕩著。
“操你媽!給我放開她!”裴啟吾立馬清醒了過來,朝著男人發起了衝鋒,但卻又被男人一把推了回來。
“就你這四眼狗還想逞英雄?滾一邊去吧!”男人嘲笑道,並加快了侵犯黃語桐的動作,她半邊的胸衣都被扯了出來。
裴啟吾重重摔在了地上,而他的眼鏡也再次掉在地上,他睜開眼,但眼前沒有那層模糊,反而變得那麼清晰,就連黃語桐的呼救聲也一樣。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26ls3Zd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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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本來就沒有近視,那副眼睛只不過是為了耍酷帶帶罷了……
黃語桐呼救的喊聲像一根根不停在紮自己神經上的針,那無以言說得痛感湧上,痛地他只想想哇哇大叫,也痛地他視網膜漸漸染上了血紅的殘影。
輕輕一抖袖子,那把折刀就落在了掌心裏。
他如入魔般站了起來,目光呆滯著握著那把折刀步步逼近那個流浪漢,對方似乎還沉浸在將要得手的歡愉裏並未察覺靠近的危險氣息。
“啊!”流浪漢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
那血就像盛開的紅色花骨朵,開在裴啟吾的精神世界裏。
對方吃痛騎在黃語桐身上的力度鬆懈了下來,她也趁機推開對方,卻看到裴啟吾正握著那把自己送給他的折刀直直紮進那醉漢的腰部。
男人臉上的表情也從得意變成了震驚再到一臉痛苦。
“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這是——男子漢的承諾!”裴啟吾的半邊臉上沾染著男人的血漬,他伸出手將衣衫不整的黃語桐拉了起來。
她沒想過裴啟吾會為了自己這麼做……雖然他說到做到,但從此以後,
她再也看到他如來日本時的那股淳樸少年感了,瞧見的是一個內心被正被惡意侵佔的魔鬼。
他的表情麻木冷漠,握著那把刀手上的動作正在緩慢推動刀刃往肌膚更深的地方去,沒有恐慌,沒有害怕,輕車熟路就像屠戶殺豬般
聽到對方的哀嚎聲裴啟吾也瞬間把刀抽出,刀尖挑動了血,濺在了他的臉上……
“不要!”黃語桐的刺耳叫聲喚回了裴啟吾的神志,她拉著他飛快的逃離了這一帶。
而那名流浪漢見身後沒有動靜,身體就像突然被注入了止痛劑般,坐了起來,隨後用兜裏的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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