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茵筆記：第一世界的煩惱 - CH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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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3，你是不是有改過資料？」

　　公司內，在川流不息而風馳電掣的幹員之間，卡茵問。

　　「什麼？怎麼可能？我看。」

　　按照他嚴謹的態度，他不可能幹出這樣莽撞的事情。

　　「這裡。還有這裡。」她只了兩個位置。

　　L13抓著頭，想著自己不可能啊，但這個痕跡怎麼看都是被動過了。

　　「哈！『冷靜』，搞砸了吧。」

　　在L13渾沌的腦內世界，「殘虐」說道。

　　「閉嘴。」L13的「冷靜」人格說，但還是想著：「果然一個晚上微調十幾筆個細節還是太多了嗎？」

　　「讓我直接動手吧！反正整片大陸只有公司的這幾個人在追查我們，滅了不就好了。」

　　「如果滅了，『日常』要怎麼辦？我們最多每天只能主導身體四個小時，我們只能讓『日常』負責過活。」L13的「冷靜」人格說：「如果我們沒有辦法像現在一樣臥底在公司裡，第一時間獲得生物的資料，我們要怎麼排除人格？」

　　「還有保育會啊！他們抓的生物可多了！以保護之名做綁架之實，你看看，這與你多像啊。」

　　「冷靜」不予理會，只是繼續思考該怎麼做。

　　「『殘虐』的主要目的，是只讓身體留下自己，嘗試看看能不能由自己百分百主導身體；其他人我都說服了，他們在各種條件下願意消失或者被排出……」

　　「日常」人格的L13仍摸不著頭緒，但因為「冷靜」在思考，於是在無意識之中隱隱感覺到「冷靜」的存在。

　　「而我的目的是剷除掉『殘虐』，他問題太大了，由他操控這個肉體，不只是這個大陸，其他大陸的生態系也可能被他破壞。」L13的「冷靜」人格這樣想。

　　這次，L13的「日常」人格清晰地聽到了。

　　「什麼鬼？」他想。

　　「冷靜」過於專心，絲毫沒有察覺到已經暴露，也沒有注意到「殘虐」在一旁竊笑。

　　「用『我想到我當時感知到的其他想法與動靜才改的』來解釋為什麼這兩筆資料會有異動吧。其他人感知不到，全憑我斷言，死無對證，這樣搞就好。」

　　「『我想到我當時感知到的其他想法與動靜才改的』。」這句話傳到「日常」的口中，等到他反應過來，他已經說出口了。

　　「是嗎？」卡茵瞇著眼睛問，很明顯起疑了。

　　「說不定……真的是我做的。」L13的「日常」人格這樣想，他從來都沒有親眼見過怪物，且他知道自己身體結構與正常人不一樣。但準備開口時就停了下來，因為他知道若是講出去，自己的安全將會不保。

　　「是啊。」L13說。

　　「冷靜」重整了賽局，他感應得到目前公司之中有一隻特殊生物是目標，保育會有三隻。他暫時不可能潛入保育會，公司內部的特殊生物被禁閉在最深處，保育會的三隻下落不明。只能靠計策引牠們出來了。

　　他必須在這裡多待一段時間。

　　「這是為了『日常』的安全。」L13的「冷靜」人格這樣想：「消除掉『殘虐』，才能確保大家的安全。」

　　L13的「日常」人格冒出一身冷汗，他從未想過自己的身體有這麼多異狀，不只是天生過於靈敏的「腦內通訊器官」，還有其他人格。按照他聽到的內容，大概有一個「比較冷酷」的人格，還有一個「比較危險」的人格，除此之外，好像還有更多。

　　「我出去透個氣。」L13說，並且走到樓梯間的陽台。

　　他喘著粗氣，開始回想過去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他沒有過去的記憶，當他有意識的時候，他就已經二十出頭，投遞履歷到公司，並且入職了。

　　他的姓名呢？他拉起袖子，看到自己身上的刺青，「L13」，除此之外，他沒有想法。

　　那，為什麼每天早上鬧鐘都會早十分鐘響起，而且，為什麼馬桶永遠都這麼乾淨？當然，這都是好事，但，為什麼？他沒有任何頭緒。

　　「你發現了吧？」L13的「冷靜」人格因為「日常」過於明顯的表現而顯形，忽然說道。

　　「日常」嚇了一下，但出於在戰場邊緣三入三出的經驗，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雖然寒毛與雞皮疙瘩仍然豎起，但仍然恢復到可以思考與言談的鎮定，問：「……你想要什麼？」

　　「協商。」

　　「跟怪物有什麼好協商的？」L13的「日常」人格說：「我現在從陽台跳下去，問題就解決了。」

　　「不會的，只要我或者『殘虐』接手身體，這點衝擊根本不算什麼。」L13的「冷靜」人格這樣說：「而且，你所謂的『怪物』只有『殘虐』。」

　　「所以，平常都是你襲擊生物的？」

　　「我不否認。」L13的「冷靜」人格說：「但上次差點把卡茵他們幾個宰了的是『殘虐』，我出手幾乎不傷害人的。」

　　「但你還是殺過人，對吧？」

　　「這我也不否認。這是必要之惡，要奪取這些生物才能穩定你的身體狀態。『日常』，你能有今天，都是因為我們的努力。」

　　殺人犯，L13的「日常」人格這樣想。

　　「那你要協商什麼？」L13說。

　　「繼續臥底在公司專案組內，直到獵殺掉最後一隻在公司的特殊生物。」

　　「就這樣？這樣你就會放我走？」

　　「嚴格來說，不是。保育會那裡還三隻，但我可以跟你確保，當這些生物獵捕完之後，你的人格最終只會剩下一個，也就是你，『日常』。」

　　「……你也要讓自己消失？」

　　「是。」L13的「冷靜」人格這樣說：「嚴格來說，是沖淡。利用吃到的新生物製造新器官，產出能夠壓制意識的化學元素。大多數的我們仍然會存在，只是意識淡薄到不會影響你的心智。少部分會變成卵排出，變成新的生物。」

　　「為什麼？」

　　「我們的存在，就能危害整個生態系，我們不是正常的生物。」L13的「冷靜」人格忽然高昂地說：「為了正義！為了正確！我們必須做出調整。」

　　「日常」啞口無言，但他知道現在主控權不在自己手上，只能乖乖聽從。

　　「好吧。」

　　「謝謝你的理解，我不會虧待你的。」

　　「日常」人格的L13轉過身體，準備回會議室。

　　「聽說保育會與公司要全面開戰了。」卡茵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遞飲料給他。

　　「日常」嚇到了，但「冷靜」忽然接手身體，拿起飲料，回道：「是啊。」

　　「牠會出沒吧？」

　　「有可能。」L13說：「畢竟戰場上肯定有很多稀有的戰鬥生物。」

　　「有什麼計策嗎？」

　　「分小隊去守我們的稀有生物吧，以靜制動。」

　　「人被分散有點危險，你覺得呢？」

　　「怪物通常不會第一時間攻擊人類，我們能快速集結就好。」

　　「打得過嗎？」

　　「感覺利用閃光彈控場不錯。根據你們的報告，忽然出現的陽光讓牠退卻，光應該是一個弱點。」

　　「冷靜」知道，只有感官敏感的「殘虐」怕光，就連陽光都怕。利用閃光彈控場，只是讓「冷靜」從「殘虐」奪回身體的掌控權而已。

　　「公司說，因為要跟保育會全面開戰，所以能給我們的人手不足。只能給警探，『絕境』高手都不會出現。」

　　「看來是場硬仗。」

　　「是場硬仗。」卡茵說：「回去開會吧。我們規劃戰術可能要規劃到半夜了。」

　　L13灌下飲料，捏爛紙杯，丟入垃圾桶。

　　「走吧。」他說。

　　而他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個杯子裡的飲料是滾燙的，且她沒有錯過這個細節。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Ev8Ugo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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