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麥斯萊特——光明在何處？ Wo ist das Licht? - 第二章（下）少女的口水

「很順利喔，我們可以進去了。」

安東叼著點燃的香菸，坐到駕駛座上。

副駕的少女聞到菸味，轉過頭來。

「你不是戒菸嗎？」少女皺起眉，抱著手提箱問道。

「呵呵，最後一次了。」安東對著車窗外吐出一口菸：「不聊這個，我們進去吧。記住了，隔都裡盡量不要惹事，鐵衛團的子彈可不管你是不是感染者。」

少女點點頭。

「還有，裡面禁止車輛行駛，所以我們進去得把車停在車場，然後步行進去。」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t0paeB1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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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啟動引擎，警衛長已經下令降下路障，黑色的轎車緩緩駛入。

在鐵衛團隊員的引導下，車子開到指定的位置，安東才關掉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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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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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推開車門，瞬間，一股寒風伴隨著刺眼的探照燈撲面而來。

「嘖……」

她連忙用斗篷遮起臉來，不讓肌膚接觸到探照燈的強烈光束。

「走吧，怎麼了？」安東關上車門，從車另一頭繞了過來：「你沒事吧？」

巡視著隔都的探照燈很快轉移開來。

「嗯，沒什麼，走吧……」少女放下斗篷帽子，換成一頂從大衣裡取出的小巧貝雷帽。

看起來儼然一副普通的文藝少女般——只要不露出斗篷下的軍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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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帶你進來了，錢可以給我了嗎？我想離開了……」

兩人已經走到了隔都的街道上，儘管現在是大半夜，路上多少還有些行人。

據說渴血症患者們懼怕強光，因此選擇半夜活動——也就說，兩人正處於感染者的包圍下。

「別著急，錢會給你的。」少女隨口應附，腳步不曾停下。

周遭的感染者們用奇異的眼光看向這兩個外來者。

即便安東因偷渡工作，進過這裡許多次，但他還是很怕這些感染者，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不是……這種地方……唉……三百萬、三百萬……」他只好透過默念那天文數字般的金額來壓制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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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少女，兩人轉進了一處小巷。這裡是一處死巷，少女用力一扔，將手提箱扔到牆上。

「安東。」少女突然叫喚。

「帝國馬克、帝國馬克、金燦燦的馬克……嗯嗯嗯，怎麼了？」安東從幻想中的金幣海中游出，返回現實。

「我們要翻過去，有人在跟蹤我們。」少女指著牆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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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認真的嗎？

安東腦內只剩這個想法，眼前的磚牆算不上高，但起碼有三公尺高。

自己不說，嬌小的少女要怎麼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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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真的嗎？」安東搖了搖頭：「我們要怎麼翻過去？」

「我拉你上去，快點，他們要來了。」少女將手放在一旁的牆上。

「他們是誰？」

安東才剛發出疑問，少女便搭著牆一躍而起，迅速地蹬上磚牆，沒一會就已經爬了上去。

「啊……啊？」安東抬著頭張大嘴巴。

少女反身趴在牆上，向安東伸出纖細的手臂：「快，抓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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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安東身後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好幾個人從巷口跑了進來。

「快點，安東！」少女把手伸的更用力。

安東沒時間多想，一把抓住那隻白皙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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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一股冰冷透過肌膚傳了過來，少女的體溫，彷彿屍體一般……

明明手掌比安東還小，臂圍也細了一圈。但少女卻迸發出驚人的力量，一把將安東拉上牆，並拉起一旁的手提箱，順勢落到牆壁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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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痛痛……那些是什麼人？」安東從牆上躍下，落在泥濘中，感覺渾身一震。

「我不知道，但我們得……糟了……」

少女欲言又止，順著她的目光，安東這才注意到眼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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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也是死巷，應該說出口被人堵住，所以成了死巷。

出口處站了好幾個人，他們手上都拿著棍棒，看著就不懷好意。

「哈哈，兩位，人類身上最值錢的知道是什麼嗎？」領頭的感染者用球棒輕敲手掌，緩緩靠近：「是血唷。」

「哎呀呀，瞎說什麼呢，不認識我？」安東故作鎮定，向著男人靠近，增大聲量給自己壯膽。

「誰想要……」男人舉起球棒：「認識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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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揮舞！

安東連忙低頭，感受到球棒揮過帶來的寒意。

可男人立馬揮出第二棒，安東已經閃不開了。

眼看球棒已經接近側臉，安東感覺背後有人拉住自己。

是少女，她一把將安東拉了回來，閃過第二棒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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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氣真大啊，你果然也是感染者呢，小妞，難怪能從你身上聞到股同類的氣味。」男人一臉不屑，繼續靠近，他身後的感染者也慢慢逼近：「呵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們要定那個男人了，他的血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他們咧開嘴，露出貪婪的笑容，尖牙在黑暗中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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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和少女逐漸後退，卻注意到後面的磚牆上已經爬上幾名感染者——完全被包圍了。

「該死的，我就不該貪心的接下這單……」安東滿臉憤慨和後悔：「他們肯定是新來的感染者，否則不可能不認識我……」

「為什麼？你不是只做偷渡嗎？」少女一手拉著安東，另一手伸入大衣內摸索，眼睛始終注意著周遭。

「誰說偷渡只能帶人？醫院的血包也是隔都的暢銷貨呢！」安東又嘆了口氣：「但最後賺來的錢比起債務分文不值啊……不對，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

「拖延時間吧，你可以多說點故事喔，哈哈哈。」男人大笑起來，周邊的混混部下們也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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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0ygM4TV5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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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FuSbCl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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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步，不得再前。」少女冷冷地說道。

所有人都將她的話聽入耳中，因為她的手上拿著真理般的存在——一把上了膛的手槍。

她將手槍指著男人，眼神堅定。

「滾開，除非你想腦袋開花。」少女將手放在扳機上。

所有人都噤聲不語，紛紛盯著她手上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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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又有一人趕到現場。

「搞什麼搞什麼，你們在做什麼？」

那是一個女孩的聲音，稚嫩卻無比宏亮。

「真是的，姐姐大……不對，『領袖』大人的告誡你們都忘了嗎？」一個金髮的女孩抱著胸口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不悅的表情：「不要惹事，不要惹事！」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濃密的眉毛，雖然很粗，但搭配小巧精緻的臉蛋，看起來卻顯得可愛。

「副……副領袖大人……非常抱歉，我們……」領頭的男人連忙低下頭。

「血袋有定期供應，全由『赫爾茨』負責，誰允許你們插手了？收起你們的貪心！這裡跟外面可不一樣。」粗眉毛女孩瞪著男人：「對感染者的偏見已經夠多了，拜託你們不要再增加了！」

「非常抱歉，副領袖大人！」男人跪在地上道歉。

「還不快從我眼前消失？三（Drei）！二（Zwei）…… 」

粗眉毛少女開始倒數，男人趕忙爬起，連滾帶爬地迅速離開，其他感染者也跟著逃跑。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PItzw5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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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挺識相，沒讓我數到一（Eins）。」粗眉毛少女笑了起來，接著朝安東走來。

「魯娜芙小姐，我沒想過見到你可以這麼開心！」安東張著手迎了上來：「謝謝你替我們解圍。」

「難道平常見到我不開心？算了，你來這裡做什麼，安東先生？我不記得今天是進貨日。」被稱為魯娜芙的粗眉毛少女疑惑地看著安東。

安東手指向身後的白髮少女：「啊……工作，是因為這位……對啊，我一直忘記問你的名字，你叫什麼？」

白髮少女將手槍藏在身後。

「艾莉卡•舒雷克，叫我艾莉卡就好。」

「……」魯娜芙盯著艾莉卡瞧來瞧去：「你為什麼要來隔都？」

「我來見隔都感染者組織『赫爾茨』的領袖。」艾莉卡冷冷地說道。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f7NW2TE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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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領袖」這個詞，魯娜芙瞬間變了神情，她後退一步，張嘴露出兩顆銳利尖牙。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Pj0xxdJx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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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誰？」魯娜芙盯著艾莉卡，咧嘴威嚇，感覺隨時會衝過去。

「啊不，魯娜芙小姐……她……」

安東想安撫魯娜芙，卻被一把推開。

「退開，安東先生，她不是普通人，她很危險！」魯娜芙指著艾莉卡的臉：「說！為什麼要找姐……不對，你找『領袖』是為了什麼？」

「與你無關，我只會告訴你我要見他，多餘的話……我只和『領袖』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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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卡突然舉起手槍，指著魯娜芙，她並不排除開槍的可能性。

而魯娜芙也惡狠狠地盯著艾莉卡，準備在她扣下扳機的瞬間撕開她的喉嚨——即便這會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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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冷靜下來，艾莉卡小姐、還有魯娜芙小姐……」

安東連忙上前，不知所措地看著兩人，想勸和。

「請你退開，安東先生！」魯娜芙大聲吼道，但眼神從未離開艾莉卡身上，她的嘴部正因激動情緒而微微顫抖。

「她說的沒錯，你會受傷，讓開吧安東。」艾莉卡也冷靜地開口，握住槍的手穩定的可怕：「血濺到你身上會感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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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安東搖了搖頭，大吼道：「能不能冷靜下來啊！好好說話溝通不行嗎？」

他突然動作，右手捂住魯娜芙的嘴，左手壓在艾莉卡槍上。

結果發現自己完全壓不下艾莉卡的槍——力量差距過大。

反倒是右手沾上了魯娜芙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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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都沉默下來，不發一語地僵持著。

安東覺得，這大概是世界上最尷尬的場景了，想以成人的身份解決問題，卻發現自己沒有這個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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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險，兩位感染者都並非好鬥之輩。

「行。」艾莉卡放下了槍：「但條件不變，我只跟領袖談。」

魯娜芙瞪了眼艾莉卡，又看了眼安東。

「哼！是看在安東先生的份上，我才會帶著你去見姐……領袖大人。」魯娜芙抓住安東的手，用一條粉色的手帕把口水擦掉：「小心點，安東先生，你手上應該沒有傷口吧？」

安東這才想起來自己剛剛做了多麼危險的一件事。

稍不留神，自己就會感染「渴血症」，然後被扔進隔都裡腐爛……

「沒……沒有，謝謝。」安東看了看自己的手。

「沒有就好，之後記得消毒，我覺得單純擦掉沒什麼作用。」魯娜芙笑了起來，兩道濃眉舒展開來，看起來像是個普通的女孩，而非窮凶極惡的嗜血感染者。

她將手帕塞在安東手中：「洗好再還我就可以啦！」隨後便紅著臉快步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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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挺喜歡你的呢，安東。」艾莉卡面無表情地嘲諷，然後提起手提箱，跟在魯娜芙身後。

「啊不，我把她當妹妹……嘖，跑得真快啊。」

兩位少女一前一後地離開小巷，安東看著兩人的背影，嘆了口氣。

他又看了看沾到魯娜芙口水的手帕，想靠近鼻子聞聞，但又立刻想到「感染」，便停了下來。

還是小心點吧，即便「渴血症」到傳播力遠不如東邊的原始疫情來的兇猛。

但仍不可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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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下） 少女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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