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凰記 - 曖燈留香

【驪山離宮・薄暮初歸】

離宮內，火光搖曳。

嬴政斜倚案前，玄色王袍的廣袖垂落榻緣，指尖輕叩檀木案面，一聲、一聲，似在計量着什麼。幾名寺人低眉順眼地將太凰獵來的鹿肉呈上——那鹿肉肌理分明，血色鮮艷如初綻的牡丹，熱氣裹着油脂香氣氤氳蒸騰，連燭火都為之一顫。

太凰卻不動。

這頭銀白虎獸踞坐在氈毯上，尾巴尖兒慢悠悠地拍打地面，一雙金瞳直勾勾盯着沐曦，分明是獵了鹿的功臣，偏生擺出一副「要娘親手餵才肯吃」的驕矜模樣。

沐曦見狀，眼角微彎，似笑非笑地睨了牠一眼：「這般耍賴？」

話雖如此，她仍探身自銀盤中捻起一片薄肉，指尖沾了點晶瑩油光。太凰立刻湊上前，濕涼的鼻頭輕蹭她手腕，舌頭一卷便將肉片捲入口中，喉間滾出「嗚嚕」一聲滿足的喟嘆，連帶着鬍鬚都抖了抖。

「貪嘴。」沐曦屈指彈了下牠的眉心，卻被太凰得寸進尺地舔過指節，粗糙舌苔磨得她發癢，忍不住輕笑出聲。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4Rqdxr5WL

飽食後的太凰愈發恣意，前爪一撐便躍上錦榻，碩大身軀硬是擠進沐曦懷裡，腦袋往她腰腹間一埋，銀白毛髮鋪了滿懷。尾巴還高高翹起，得意洋洋地拍打榻沿，震得垂簾珠串嘩啦作響。

嬴政黑著臉走上前，玄衣廣袖垂落，在燭火中投下極具壓迫的暗影。他面無表情地伸手，五指一把扣住太凰後頸厚皮，力道大得指尖都陷進蓬鬆毛髮裡：「爹跟娘有事。」聲線沉冷，活像喉嚨裡壓了塊生鐵。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43myYvC6i

成年白虎條件反射縮脖，金瞳卻瞬間豎成細線，耳朵倏地貼平，卻仍不甘示弱地從喉嚨深處擠出「咕嚕嚕」的威嚇低吼。下一瞬，這頭猛獸猛然扭身，前爪「嗤」地撕裂織錦地毯，後腿肌肉繃緊一蹬——

「砰！」

整頭虎竟人立而起，腦袋結結實實撞上嬴政胸口。這一記頭槌力道兇悍，撞得嬴政後退半步，玄色衣襟上赫然黏了幾根銀白虎毛，在燭光下閃着細碎的光。

太凰趁機竄出三步遠，扭頭齜出森白獠牙：「嗷吼——！」

吼聲震得樑上塵灰簌簌落下，尾巴更是炸毛炸成蓬鬆一簇，活脫脫是個打了勝仗的小霸王。

嬴政緩緩低頭，盯着衣襟上那幾根頑固黏附的虎毛。額角青筋暴起，連帶着下頜線都繃出凌厲弧度：「……逆子。」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71tdNwLTJ

簾外忽地漏出一聲宮女的悶笑，又立刻被同伴用手捂成含糊的氣音。沐曦終於再忍不住，偏過頭以袖掩唇，卻遮不住肩頭細細的顫動，連簪上步搖的珍珠穗子都晃出一片瑩光。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Qqlg1Qrc

但嬴政已轉身回到她面前，目光低沉如夜，語氣卻輕得幾乎溫柔：

「孤剛才在驪山，沒吻夠。」

話未落，他已俯身，再次吻住她。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J3NJM28S

這一次，他不再克制。

燭火在夜風中輕顫，光暈如融化的金，流淌在兩人交疊的衣袂間。嬴政的掌心貼上她的後頸，指節微微施力，迫使她仰首承接他的氣息。他的唇壓下來，不似先前試探般的輕啄，而是帶著某種壓抑已久的兇狠，像是要將這些年缺失的溫度，一口氣全都討回來。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TmOMt18z

沐曦的呼吸驟然亂了。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RrUkm0bn

他的舌尖撬開她的齒關，攻城略地般侵入，攪動她口腔裡每一寸柔軟。他另一隻手扣住她的腰肢，牢牢將沐曦鎖進懷裡。他的吻太深，太急，像是要將她肺腑裡的空氣都擠壓殆盡，又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揉進骨血裡，再也不放開。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8GfEPY23J

她指尖無意識地揪緊他的衣襟，絲滑的綢緞在掌心裡皺成一團。唇齒間溢出一聲細碎的嗚咽，卻被他盡數吞沒。他的氣息滾燙，混著青銅劍銘文般的鐵鏽腥氣與驪山夜露浸透的崖柏冷香，強勢地灌入她的感官，讓她頭暈目眩。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tOQ28LYQ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稍稍退開，額頭抵著她的，呼吸粗重。沐曦眼睫輕顫，眸中泛著水光，唇瓣被他蹂躪得嫣紅微腫。她尚未緩過神，卻見他眸色一暗，又低頭覆上來——

這一次，他的吻放緩了，卻更加綿長。舌尖細細描摹她的唇形，像是要記住每一分弧度，而後再度深入，溫柔卻不容拒絕地與她糾纏。他的指腹摩挲著她後頸細膩的肌膚，力道輕重交錯，像是安撫，又像是無聲的渴求。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4GQHsNy7

沐曦恍惚間覺得自己像是沉入深海，四周都是他的氣息，他的溫度，他的心跳。那些破碎的記憶在腦海中浮沉，卻又被他一次次吻得支離破碎，只剩下此刻鮮明的觸感——他的唇，他的手，他壓抑卻熾熱的佔有慾。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d3cTNYWh

當他終於鬆開她時，兩人的呼吸都已亂得不成樣子。嬴政垂眸凝視她泛紅的臉頰，拇指輕輕揩去她唇角的水光。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k8l2PvWj

沐曦的呼吸徹底亂了。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細微的戰慄，仿佛溺水之人終於浮出水面。指尖無意識地收緊，在他玄色衣袍上抓出淩亂的褶皺，卻又在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時微微鬆開了力道。

嬴政能清晰地感受到掌下纖柔身軀的顫抖——那不是抗拒，而是一種近乎本能的反應。她的睫毛簌簌輕顫，在眼下投落不安的陰影，唇瓣因方才的深吻而泛著濕潤的嫣紅。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fnwQ2PGE

最動人的是她的眼神。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CroOADOU

那雙總是清澈見底的眼睛此刻蒙著霧氣，瞳孔微微放大，裡面盛著未褪的驚悸與更深處的悸動。她的目光無處安放，幾次想要別開臉，卻又被他強勢的氣息困住，最終只能半垂著眼簾，任由自己的倒影在他深不見底的眸中沉浮。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yTvzVY6v

嬴政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發燙的臉頰，感受到那細膩肌膚下傳來的細微戰慄。當他的拇指劃過她唇角時，沐曦不自覺地微微偏頭，像只懵懂的小獸般無意識地輕蹭他的掌心。這個下意識的親昵舉動讓嬴政的瞳孔驟然收縮，眼底翻湧的暗色幾乎要將人吞噬。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0qGtQ1Jl

他清楚地感知到——她沒有抗拒。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bcXy77aH

即便記憶尚未完全甦醒，即便身體仍帶著本能的生澀，她卻依然選擇留在他懷中。嬴政收緊手臂，將她更深地擁入胸膛。他的下頜輕抵在她髮頂，深深嗅著她發間淡淡的幽香，喉結上下滾動，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H0XDSY0o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V29irCQu

一千多個日夜，無數次午夜夢回時的空蕩，都在她溫順倚靠的這一刻得到了慰藉。她不記得沒關係，她會害怕也沒關係，只要她還願意留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這就夠了。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K4bbL8T1

嬴政閉了閉眼，將那些翻湧的佔有欲強行壓下。他緩緩吐出一口灼熱的氣息，最終只是在她髮間落下一個輕若鴻毛的吻。這個吻不帶任何情欲，卻比方才的深吻更令人心顫——那是一個帝王最珍貴的克制，一份跨越時空的溫柔守候。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bh4xiPVru

沐曦靠在他胸前，耳畔是他沉穩的心跳聲，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時光的門扉上。她忽然輕聲開口，聲音輕得仿佛怕驚碎這片刻的溫存：

「……我想再看看那枚戒指。」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9TnduJHdN

嬴政的胸膛明顯一滯，環著她的手臂微微收緊。他垂眸看她，目光沉暗，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不悅——那枚戒指，是「天人」留下的信物，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來自未來的印記。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F9JfT7gh

但他終究沒有拒絕。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H1ixIFrU

修長的手指探入懷中，取出那枚銀藍色的星戒。戒面在燭光下流轉著幽微的光紋，像是封存了一片星河。他沉默地將它放入她的掌心，指尖卻遲遲未離，仿佛在與什麼無形的力量較勁。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wPc64VvG

沐曦低頭凝視戒指。那些光紋並非靜止，而是如呼吸般明滅起伏——那些光紋的編碼方式她太熟悉了——程熵的風格，可此刻，它卻像一把鑰匙，突然撬開了她心底最深的疑問。

「我是怎麼來的？」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aZQcXdZr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y8adhmvh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2WMwcG9M4

燭火映在銀藍星戒的弧面上，幽光微漾。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KckzYk42

沐曦捧著戒指，靜靜聽嬴政的聲音——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7s32P1M4

驪山·九尾烈焰

「當年，驪山天光大裂。」

嬴政的語調極輕，好像怕驚碎半寸回憶。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YAF2TrRo

「九尾烈焰鳳凰自雲中墜下，翎火照得整座山脊如熔金。孤策馬追到山腹，只見烈焰忽收，凰影無蹤。——留下的，只是一顆有著天上星辰的卵。」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1UuKdyC5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3YoPxiYGU

咸陽·神女降秦

「孤將你帶回咸陽，六國皆言：『神女降秦，凰兆霸圖。』」

他嘴角閃過淡淡諷意，「可他們敬畏的，不是你，而是那傳聞裡能替誰轉勝負、定氣運的‘天命’。」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g3Nw43z8g

韓境·血色人質

「韓王差密探把你迷暈，拖入韓境——」

「他命人在你眼前凌遲我秦軍少年兵，欲逼你開口吐出天命。」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MripNG1v

嬴政一字一頓，壓到喉底的怒火仍在顫：「你因過度驚嚇昏過去。」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wA2njnLx

沐曦恍惚間腦海裡掠過一瞬血腥：少年兵白袍漬紅，碎肉仍掛鎖鏈。她甚至聞到鐵鏽味——指節微抖。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9tYKll0OZ

「孤帶二十銳士夜襲韓宮，把你搶回。數月後——孤滅了韓。」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xTBLR887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1Exr0fLsA

趙楚聯軍·計破同盟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3ts4ii7J

「趙楚乘機起兵，欲趁韓亡之亂奪函谷。」

他語氣平靜，卻每字滲著寒鋒：

「孤遣策士離間，大軍暗割糧道。聯軍不戰自潰，趙軍執意攻秦。」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9CbyLNTE

趙營·絕脈成殤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64Or35Kl

嬴政的眼神忽然暗下，像掩不住的夜。

「你為了秦俘去了趙。」

「趙王……想污你清白。」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uRHGyhiR

他握緊手，指節微白：「你……自斷心脈。孤夜襲趙國送你出關的馬車。」

話音落，離宮只餘火星輕爆。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2cl4lWS8V

沐曦指尖收緊，星戒冷得像隔世的月光。她抬頭，眼裡沒有淚，也沒有震駭，更像在聽「旁人」的生死。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dPNmWKM2j

嬴政垂眸細察——她的神情裡，沒有對天人（程熵）的殷殷思念，反倒是對這段血火往昔的茫然與輕顫。那一瞬，他心裡升起難以言說的釋然：她並非為了那個人而焦灼。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L8F3S2C5y

忽有微熱自腰窩鳳紋透出，灼而不痛。

沐曦似被那熱度牽動，全身血脈微微騰湧——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eReMnBcP

——韓宮火燼，她被他一手橫抱踏血而出；

——她孤身前往趙營，身影決絕如赴死。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T59WdBaq

碎片如殘燼，燒亮黑夜，又倏然熄滅。

她捂住心口，聲線發顫：「那……後來呢？」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y7VZHPdm

火燄般殘碎的記憶尚未褪去，嬴政凝視她片刻，目光如鐵般落定，低聲續述：

「孤將妳抱回軍營時，所有人都以為妳已亡。」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6Laypu8nl

他伸手比劃，指腹貼著她手腕微蹙的紋路：「妳的腕骨，有一層黯藍的光，當時已全然寂滅，但當孤將妳放在軍帳之中，——那光竟一點一點亮起，像是……火螢在夜裡燃。」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pn8IdZdV

沐曦的眼神輕震，指尖下意識摸向那處手腕－神經同步儀，彷彿藏著什麼記憶未曾甦醒的通道。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7CXh6IqiS

嬴政語氣低啞，像是從牙縫中將命運擠出來：「太醫說，妳還有一息尚存，只能靠一線氣撐著。孤不敢鬆手，整整三夜未眠。」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uszUhFr0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esirxbqD

「孤滅了趙，殺了那趙狗。」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98OmJqgM1

他沒說細節，也沒需說。

但沐曦彷彿看見，一整座國都化為焚城的碎影，鐵騎掠過深雪，焰色染紅太行的黃昏。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DnZFS2mK

嬴政只是緩緩道：「他們折辱妳，便該在那一日，連國祚一併折斷。」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hmoVPjf6

「孤將妳帶回咸陽，太醫日日喂藥輸氣——」

他語頓，眼神驟冷，像想起某段記憶：「直到……天人來了。」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70Xx3Q1wq

沐曦眼神一震，唇色微白：「他？……」

嬴政望著她的反應，神情更沉了一分——但那沉不是怒，而是一種對命運不可控的深深戒備。

「他穿著一身銀甲，像早預知時機一般。」

他低頭，聲音幾乎貼著她耳邊：「天人將妳帶走，消失在空氣中，連影子都沒留下一絲。」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17YSdJxJR

「孤築起歸梧殿，日日夜夜盼妳歸來，那半年，妳不在。孤夜夜駐留凰棲閣」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pRl6qQRJ

他的話音低落，像是一整座宮城的夜壓在喉頭。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jBEi6fCM

沐曦心中一線抽緊，過去那些夢境般的空窗與斷裂，在這瞬間與現實接軌。她的指尖不知何時已冰涼，但心跳卻節節高漲。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nflBE6iE

——仿佛那半年，是從這男人身邊被硬生生剜走的。

——而他，竟記得那麼清。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fkBb4ymK

她低語：

「那……後來我又是怎麼回來的？」

嬴政不語，只是伸手輕拂她眉心，像要解一道從未消散的迷霧。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aR1dE8Ts

「那，就是下一個故事了。」

「等妳——自己記起來。」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o5sAKaFd

當離宮的燈火靜靜燃著，夜色像潮水慢慢將世間吞沒，嬴政的眼神卻一寸寸銳利起來。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Y3D1vydw

他望著沐曦，語聲緩慢、沉穩，卻帶著一股不容閃避的逼視：

「孤知道，妳來自未來。」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0WsTgsvkm

沐曦輕怔，手中星戒微顫。

他看著她，語氣堅決而平靜——如同一位早已握住真相、只是等她親口承認的王。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LMNTmsls

「妳的朝廷，不叫楚魏齊秦，而叫——"聯邦”，是嗎？」

沐曦指尖緊收，彷彿這名字一出，她所有曾逃避的現實都無所遁形。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4vSBJ0olr

她遲疑地點了點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是。」

「那這些年，妳不在咸陽，也不在這片時空——妳去了哪裡？」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9h4wJ3Tv

他盯著她，語聲不重，卻像山壓下來：「妳消失了這麼久，妳醒來後，發生了什麼事？」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QAUVQV9l

沐曦緩緩呼出一口氣，像終於準備面對真實，語調卻混著疲憊與諷刺：

「我醒來後……在一間白色的醫療艙裡。有人告訴我，我曾在戰國遭遇意外。」

「因傷勢太重，我被植入修復程序，同時也——失去了部分記憶。」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YeQ4WD0QE

她眼神落向星戒，像是盯著某個隱形的牢籠。

「他們說那是失憶。但現在看來……」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Qqzocp8p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EcQLI0K6o

嬴政接道，語氣極冷、極輕：

「是剜去的。不是失去的。」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ERcQNbYEy

沐曦倏然抬頭，對上他幽深如墨的雙眼，只見他輕聲說出一段塵封的過往：

「當年妳曾對孤說過，若妳返回未來的朝廷，——他們會洗去妳的記憶。」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d5zIMCZy

「孤沒忘。」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mvMAFRXU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0HZWEtWH4

那一瞬，沐曦腦中似有無數線索交織成一條冷冽的鐵索。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7JvGqdUB2

她想起醫療艙裡無數冷光、診斷機械的聲音、她胸口被封鎖的異常數據、對「戰國」的極端隱秘處理方式……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FUZDdVzI

她渾身發寒，喃喃：

「所以……我失憶，是他們——故意的？」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7vrmfVcge

嬴政目光銳利，像一把劍抵在命運的咽喉。

「妳回到那個世界，他們恐妳記得太多，知道太多——於是抹去。」

「怕妳還記得秦國，記得咸陽，記得……孤。」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lzSDaNwXe

他說到這裡，語氣漸沉：

「甚至怕妳記得——妳愛過誰。」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si5RzJBf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H69Wchzo

沐曦低下頭，神情如雪。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l9GR4oUR

這些年來無法解釋的空洞、夢中碎裂的場景、以及那些她以為只是創傷後遺症的感知異變——此刻，全都找到了合理又殘酷的根源。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88a4TsGdT

她輕聲說道：

「他們不只是把我從這裡帶走……他們還抹掉了我的選擇。」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znUURwv78

那不是遺忘，而是被遺忘的安排。

不是意外，而是制度性的背叛。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H7KAyGiJm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sMmxRVqI

嬴政沒有說話，只是凝視著她。許久，他低聲：

「孤知妳的記憶會被奪走。」

「奪不走身，就奪魂。奪不走魂，就毀念。」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9dWz7Gkrj

「這樣的政體——叫聯邦？」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BoRRhNki

他的聲音低沉而不怒，卻如同一整個帝國的鋒銳開始甦醒。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9zIaXHHL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EXSqr9Fc

《聯邦線·申請之局》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9G7tCbjO

量子署總署第七層，處於全區通訊盲帶的內務審議室。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4aORIrO1

玻璃幕後的城市夜景冷白，運算塔樓燈火未熄，如同萬億資料在沉默地跳動。室內光線壓低，寧靜裡只有一份資料被放上桌面的聲音。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bdtoiogwq

程熵穿著深灰西裝，神色冷靜，語調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我，申請角逐量子署署長職位。」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pLSiICXH

對面的林玹，身穿制服制式風衣，面容清瘦、五官銳利，有一種壓迫人心的沉著。他沒有多問，眼神僅掠過資料內容，唇角微不可察地一挑。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GrBn2hUV

「上次你沒有辯論，這次我也不會。」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JiECoY3z

說罷，他將指紋掃過電子印控，紅章數位識別即刻覆蓋在申請上。量子署的核心系統瞬間記錄下這場角逐的開局。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KULGFiCM

林玹抬眼，聲音輕而涼，像是資料海中的一縷細線被切斷：

「你很清楚，這不是你帶她回來的捷徑。」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cCXWZj72

程熵沒回應，只將資料收回，轉身準備離開。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seDeidBL

走到門前，林玹忽道：

「程熵——你選擇從這裡起跑，也就意味著……你將自己從她的過去抽離了。」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1aJBxUoz

那語氣不重，卻像是內部推演已算出無數條分岔的未來路徑，其中大多以『背離』收場。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D2Ky3QTRD

程熵頓了半秒，沒回頭，只低聲道：

「但我至少要走在她面前。」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wUr1lh5m

門關上的一瞬，審議室重新回到絕對靜寂。林玹望著被記錄完畢的申請案，手指輕敲桌面。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8k0ng0pfP

他不是老，也從未衰敗，

他只是——知道這場局裡，誰才是敢下死棋的人。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6Af3U0Dg

《戰略部·父子對弈》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RWI74aZe

同一時刻，戰略部主樓，老舊的防磁合金門緩緩關上。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XR2rlcdn

連曜站在父親面前，軍裝筆挺，眼神如劍。

「我申請，角逐戰略部部長一職。」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FqHKecg3

連定河抬頭，他手中未停，仍在批改一份戰備演算報告，像是沒聽見。

半晌，他才放下筆，從抽屜取出那枚象徵戰略部主印的黑金戳章。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a50WzuKQ

「或許我老了，但不代表我弱。」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sPQrl63e1

聲音沉如戰鼓。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rMGCxU4S

「我接受你的挑戰。」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Neordz7J

當那一方申請書蓋上主印，氣氛如同風雪剛落。

連定河從桌下取出一封厚重的包裹，遞給連曜。沒有多說，只低聲一句：

「回官邸再看。家書——別說身為父親的我無情。」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RqCklvUa

連曜接過，眼神裡掠過一瞬波動，但他沒有立刻拆開。

他知道，這包裹裡藏著的，不可能只是父子情分，更有可能是某種不可公開的訊息。」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o6vysSs0

他轉身，踏出戰略部長辦公室時，天邊剛好落下一道雷電。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Bnqfw7so

銀白照亮長廊，像是命運的界線，橫在他與父親之間。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BD9LRba7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FxaNvS5j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WszCKwKA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1SFdTFIl5

《量子署·星圖交錯》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3bKDVd5l

實驗室門開啟那一刻，整座空間的光自動轉為警戒白。觀星系統的主螢幕早已甦醒，數十面全息影像懸浮於空中，密密麻麻的數據、交錯的虛擬光絲正像蛛網般編織着一場未竟的真相。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cIdmLgpI

程熵一言不發地踏進，全息投影主動向他聚焦。觀星系統以溫和女性的聲線報告：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BlUp0c9mH

「蝶隱能源核心搶奪事件——調查結果已完成第一輪交叉驗證。」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8agR4rt2O

所有螢幕同步變色，浮現的不是哪一局的徽章、也不是哪個高層的密鑰識別，而是兩個字——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lpnZta4D

黑市。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6Q4wmKpA2

程熵銀白色的髮絲在主控燈光下微微流動，一抹暗藍星河自髮梢洶湧而出，像是資料場域的磁暴在他周身震盪。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ezjxqRgj

他定定望著那兩個字，眼神裡不再只是分析與演算，而是怒火中壓、幾欲碎裂的冷意。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99rSd4utQ

潰淚之歡，也是來自黑市。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zNReCpsM

那是他從未放下的失控來源、讓沐曦差點被人格式破壞的來源。

可如今，奪走蝶隱核心的入侵源頭，居然也是黑市？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Ff5qAaU9

程熵冷冷問出一句：

「觀星，交叉源頭？」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cZhXmSyE

觀星系統反饋：「無法判定是否為相同節點。但潰淚之歡與此次駭入所使用的兩組加密協議，有百分之七十八重合，且來源節點皆經過聯邦境外繞道。」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6diqWujAA

聯邦境外——黑市的分支節點，一向被認為不受七大局掌控。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mKdBZM8T

「能源樞樞長……若真是思緹指使，為何動用黑市駭客？她明明擁有能源樞自建協議權限。」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2THnFpfVp

他的聲音壓低，像正在被急速冷卻的熔岩，包裹在語言之下的，是逐步冷卻卻也日益堅硬的懷疑：

為何七大局默許？

又或……根本有其他人，容許她從黑市動手。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GfoE4nao

程熵伸手，在一面螢幕前停住，指尖掃過某個通訊記錄，那是七日前思緹與某未知通訊號的交談資料，一直被聯邦系統標記為「中性」無害。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v3RZVqss

但如今再看，程熵卻瞇起眼：

「這串協議……不是能源樞的內部密鑰。」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5fpEbILbV

觀星道：「可判定為非七大局現行協議範疇。」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2YfpQ58A

「那就不是她一個人在動手。」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qLSXPN0wi

程熵站直身體，銀髮間的星藍緩緩淡去，神情卻冷得像一場戰術部署即將開啟。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Co6gxJCS

——蝶隱核心不是她一人奪走的。

——有人把黑市的鑰匙，主動交到她手上。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5k1zomqz

而他現在，要從這團幽暗中，精準找出那隻手。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LRVzmRgd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Cohl1G4o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rvgU1ynz

《無聲之書》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5ys0h1skr

連曜打開包裹時，指尖觸到粗麻布的瞬間，血液驟然一冷。

——父親從不給無意義的東西。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THsbDYwn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5OCTIrvO

戰略部部長連定河，一個連呼吸都計算過情報風險的男人，絕不會無故寄來三樣看似毫無關聯的「廢物」：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mrDHiF5lJ

1. 一塊刻滿細密凹槽的獸骨（觸手冰涼，像是從某具遠古遺骸上剝離的）

2. 一條褪色的舊腰帶（邊緣繡著連氏家紋，金線已黯淡如血痂）

3. 半片發霉的竹簡（刻著一組斷續的算籌符號：「五十、七、一」）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7EFkT0pFn

第一夜，連曜鎖上實驗室，關閉所有監控。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Bb2ykEucF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zuWU5koM

他先拿起獸骨。指腹撫過那些刻痕時，肌肉突然僵住——

（深凹→淺凹→點→斜刻）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tV4x7Tufh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zmQgU0et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2hUpKmox

十歲那年，父親曾讓他在雪地裡閉眼摸過同樣的紋路。

「深凹是『風』，淺凹是『火』，點是『止』，斜刻……」父親的聲音在記憶裡低啄，「是『不可逆的變局』。」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XZUlIwdI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UmiSvjgB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A6J7gOLK

指尖下的刻痕突然灼熱，像在嘶吼某個被噤聲的警告。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Fca8Uncc

第二夜，他解開腰帶。

燈光下，家紋的繡線走向詭異——金線第三針突兀左斜，第七針轉紅，然後……空了一針。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VAeC4Njs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glPtZB6S

連曜翻出《連氏兵法》密本，對照扉頁的暗碼：

「金三左七，紅二空一。」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d6hoLBAo

——是「雲從龍」的變體。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fBYboiEz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cp71rBkq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2yIGavcV4

（龍現於雲，七步斷首，餘一線生機。）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r3boeQUF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8nBe5gOMG

第三夜，竹簡在火上烤出焦痕。

發霉的算籌數字「五十、七、一」在熱力下扭曲，浮現另一組刻痕——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7XszHHAc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sgO7ySn9

（50→7→1）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tKaG0Pv90

旁邊還有一道極淺的刮痕，像被指甲反覆摩挲過。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HfhsAqX3

連曜突然想起父親的教誨：

「蓍草五十，用四十九，餘一為『變』。」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1F9ex3l5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5QhDYBzB

——而這片竹簡上……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diK3o6qm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dpY4TV2ud

「五十取七，斷六留一。」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FwXO5JpZ

第四夜，連曜燒毀所有密件。

灰燼中，腰帶的金線熔成一粒血珠狀的金屬。他捏碎外殼，裡面藏著一片薄如蟬翼的玉片——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2wkb9W93

玉上蝕刻著一幅星圖：

紫微垣第三星旁，畫著一隻被斬首的銅雀。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FTeUygeW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Iy9aMUlv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cKdstiZ3d

《無聲之書・解謎瞬間》

連曜的指尖觸到玉片上的星圖時，整個人如遭雷擊——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fBmpyBIiR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呼吸在喉間凝滯。

那根本不是什麼星象圖。

父親用連氏家傳的星算密碼，將真相刻在這片玉上：

「銅雀」是代號。

「斬首」是手段。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SDDsEyDA

連曜猛地站起，竹簡滾落，露出背面他先前忽略的刻痕——

一道極淺的、彷彿被指甲反覆刮擦的算式：

「五十萬減七萬，餘四十三。」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N1Q8potX

他的血液瞬間結冰。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ZYNW1VB86

這不是預測，不是警告……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pYThTrA39

「轟——！」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2AgZk5ru2

窗外驚雷劈落，白光映亮他慘白的臉。

指尖玉片墜地，碎成三瓣，每一瓣的裂痕都精準劃過銅雀的頸部。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p4bt9MCC

連曜終於明白——

這……不是家書。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LarrQ18W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1a7LvwzO

《咸陽·凰棲閣夜》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nDMQf2eK

長夜低垂，咸陽城沉入靜謐。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v1zbZ8zN

凰棲閣的火盞晃著微光，將簾幕映出溫暖的橘紅。燈影斜斜灑在榻側，嬴政卸下玄袍，步履沉穩地走入內殿。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2rb3mNe4t

這已不是第一次。自沐曦重回咸陽後，嬴政夜夜留宿於此，不語、不問、不奢多取，只是每夜輕吻她的額心、眉梢，然後在她身側安靜地沉眠，如同以這種最克制的方式，抵抗命運曾強奪她的每一晚。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Bp34gebj

夜宴余溫

今日酒席上，齊地來使不識時務，言語間屢屢試探秦境虛實。嬴政未露怒色，只是執起鎏金酒樽，淡淡道：「齊地海鹽甚美，使君當飲此杯。」

那酒是秦宮秘釀的「寒燒」，入喉如刀，後勁似火。使臣三杯下肚便面色漲紅，癱軟如泥，被侍從攙扶離席。嬴政自飲數盞，卻只眼底微醺，冷白的膚色透出一絲血色，像是雪地裡濺落的朱砂。

酒意不深，卻在他骨子裡燒出一縷暗火。

夜叩香閨

當夜，他依舊來到她的榻前。

沐曦正倚在窗邊看月，素白中衣被夜風拂動，露出纖細的鎖骨。聽見腳步聲，她尚未回頭，便覺身後一暖——嬴政的胸膛貼了上來，帶著酒氣的呼吸拂過她耳畔。

「曦……」

這一聲喚得又低又沉，像是從喉間碾出來的。他低頭吻她眉間，唇上還沾著寒燒酒的凜冽，混著她髮間淡淡的蘭膏香氣，竟釀出一種令人眩暈的曖昧。

沐曦睫羽輕顫，沒躲，也沒應聲。

嬴政的吻便順著她額際滑下，掠過輕闔的眼瞼、微涼的鼻尖，最後停在唇角。他的手掌托住她後頸，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一小塊細嫩的肌膚，仿佛在確認她的存在。

「今日那齊使……」他突然輕笑，「說你是禍水。」

話音未落，唇已貼上她鎖骨。

戰慄與克制

沐曦渾身一僵。

她能感覺到他的牙齒輕輕叼住那塊突起的骨頭，不輕不重地磨了磨，激得她指尖猛地攥緊榻邊織錦。絲綢在掌心皺出淩亂的紋路，像她此刻的呼吸。

嬴政察覺到了。

他的唇仍貼在她肌膚上，卻不再動作，只是抬起眼來看她。燭火映在他眼底，將那片深黑燒出一點赤金的光。

「怕孤？」

沐曦抿唇不答，胸口起伏的弧度卻洩露了慌亂。嬴政眸色一暗，忽然伸手撫上她心口——隔著薄薄的中衣，掌心下的心跳又急又重，像是受驚的雀。

「你從不拒孤。」他低語，指尖勾住她衣帶輕輕一扯，「從前是，現在……也是。」

衣帶散開的瞬間，沐曦倒吸一口氣。夜風拂過裸露的肩頭，激起一片細小的戰慄。嬴政的吻卻已落了下來，從鎖骨一路蜿蜒向下，最終停在心口那點淡紅的柔嫩處。

他的唇很熱，像是燎原的星火，而她成了那寸被點燃的荒原。

記憶的餘燼

沐曦忽然顫抖起來。

某種陌生的熟悉感席捲全身——他的氣息，他的溫度，他唇舌遊走的軌跡……這一切都像一把鑰匙，正在撬開她記憶深處銹蝕的門。

恍惚間，她似乎看見自己，被同樣的手臂禁錮在同樣的懷抱裡。那時的嬴政眼神更野，動作更急，咬著她耳垂說：「曦，你逃不掉。」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dNI0jKFH

「唔……」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vY4GbTg7

她能感覺到他的體溫透過衣料傳來，像一團無聲燃燒的火。當他俯身靠近時，她的脊背不自覺地繃緊，指尖無意識地揪緊了身下的錦褥。

那是一種陌生的躁動。

他的氣息拂過她的頸側，讓她渾身發燙。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心跳快得發疼，肌膚泛起細小的戰慄，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這是最原始的悸動，是理智無法控制的反應。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gu47BLO6B

她慌亂地抬手，抵住他的肩膀：「王上……」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fyZ1Kumw

嬴政的眸色陡然轉暗。

他的拇指撫上她耳後那片敏感的肌膚，輕輕摩挲，感受著她瞬間的顫抖。

「曦，喚孤……政。」

他的聲音低啞得近乎危險，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卻又藏著幾分難以察覺的懇求。這個名字，是她曾經在情動時才會喚的親密稱謂。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GwEcrBSxw

沐曦的睫毛劇烈地顫動著。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RkQnM4yd

她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記憶依舊模糊，但身體卻先一步認出了他——當他再次吻下來時，她的唇不自覺地微微開啟，任由他的舌尖長驅直入。

這個吻比先前更加深入，更加纏綿。

他的手掌牢牢扣住她的後頸，另一隻手則緊緊箍住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壓向自己。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以及更下方……

那股灼熱的欲望。

沐曦的腦中一片空白，只能被動地承受著他的掠奪。他的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卻又在察覺到她的僵硬時，微妙地放柔了力道。舌尖輕輕掃過她的上顎，引起她一陣細微的酥麻感。

他在克制。

即使欲望已經瀕臨爆發，他的手掌依然規規矩矩地停留在她的腰間，沒有更進一步。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Hg7qIDBK

許久，嬴政終於緩緩退開。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KOUSVMeiQ

他的額頭抵著她的，呼吸粗重而灼熱。沐曦睜開眼，對上了他深不見底的黑眸——那裡翻湧著濃烈的情欲，卻又壓抑著令人心驚的溫柔。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l1anSMjx

「孤想要妳……心甘情願的妳。」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4teq4taEP

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

沐曦怔住了。

這句話背後藏著太多未言明的含義——他在等她真正想起他，等她主動走向他，而不是被欲望或記憶驅使。

她忽然覺得眼眶發熱。

這個男人，曾經為她血洗城池，也曾為她徹夜守候。而現在，他寧願忍受欲望的煎熬，也不願趁她記憶模糊時佔有她。

沐曦輕輕靠進他懷裡，聽著他胸膛中沉重而緩慢的心跳。

這顆心，只為她跳動。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jKYqfivq

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bMthyEne

ns216.73.216.250da2

曖燈留香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