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架戰機列陣雲端，銀白機身在陽光下閃爍，猶如寒星點點，劃破蒼穹。老大的戰機穩居中軸，機翼輕顫，似與雲海共鳴。他的目光低垂，頭盔下的眉峰微攏，似為方才的爭執暗自嘆息。他搖了搖頭，手掌在操縱桿上緩緩摩挲，忽聞接收器一陣低鳴，新資料如流水湧入戰機電腦。他的雙眼一凝，手腕輕轉，按下螢幕鍵，螢幕閃爍，字行逐一展開。他凝神細閱，瞳孔微縮，似觸及某個未料之事。
「慢著，遊隼！」老大的聲音驟然響起，帶一絲驚詫。他手背擦過眼角，復凝視螢幕，似欲確認無誤，方沉聲道：「軍部再額外傳送了一份工作表，遊隼，你被安排到東北前線進行偵察任務。」
「收到嗎，遊隼？」
翼天的戰機靜懸於側，引擎低吼，似與他的心跳交織。聞此，他心頭一震，喜悅如烈焰竄起，幾乎衝破胸膛。方才的不甘如雲散霧開，他雙眼閃爍光芒，興奮間竟忘了回應。
「收到了老大，我……馬上前往！」他的聲音略帶顫音，似新兵初試鋒芒，滿腔熱血難抑。
「你跟著我們飛行就可，到那邊再分頭行事。」浪人的戰機掠過雲霧，機身一傾，語氣淡如止水，卻藏一抹慣常的冷峻。
「哼！新人……」浪人關閉通訊器，頭盔下的目光微眯，低喃如風，似對翼天的作為仍不以為然。他的手掌在儀錶板上輕拍，發出一聲悶響，隨即復穩操縱桿，目光投向前方無垠天際。
戰機齊聲左傾，猶如蒼鷹振翅，航線一轉，朝太陽的方向疾馳而去。地平線盡頭，灰黑煙霞若隱若現，似戰雲低垂，預示前路未卜。
戰機飛越連綿山峰，雲霧繚繞間，天地漸顯荒蕪。綠林深處，鐵絲網如毒蛇盤踞，斷續閃現，暗藏殺機。隱於蔭蔽的火炮若猛獸蛰伏，炮口冷光森然，靜待時機。戰火的爪痕於此肆虐，綠海之中，焦土片片，猶如大地之殞。被烈焰吞噬的林木化作焦黑殞枝，餘燼猶存，黑煙裊裊，似亡魂低語，未及散去。翼天的目光掃過這片殞地，胸中湧起一陣莫名沉重，手掌在座椅扶手輕敲，發出一聲細微的悶響。
「喂……各位好嗎！」通訊器中驟響一道誇張的嗓音，熟稔而張揚。翼天聞聲，心頭微動，認出小丑的語氣，目光瞥向雷達螢幕，一顆綠點自後方緩緩逼近，似星火逐月。他低聲道：「你們猜我乘著甚麼前來？」
「最好是大得讓敵人都看到你。」浪人的戰機微傾，語氣冷淡如冰，卻帶一絲揶揄：「不然我們就沒有掩護了。」
「正確！」雲層驟分，一架軍綠巨機如山嶽現形，機身巍峨，壓迫感撲面而來，緩緩跟隨於後。
老大的戰機一轉，回望那龐然大物，揚起一抹豪邁笑意，大笑道：「哈哈……看來軍方很生氣呢。」他的目光凝於巨機，手掌在操縱桿上輕拍，低語道：「看來，帶上的炸彈多得要將整個東北部都炸掉。軍方果然很懂得你的風格，小丑。」
「沒錯了老大，我準備好了。」小丑的聲音自通訊器炸響，興奮若狂：「來猜一猜，今天要殺多少個敵人！賭一萬金，一千人！」
「五百。」浪人的語氣平靜如水，似對此遊戲司空見慣。
「我猜七百吧。」老大隨聲附和，笑意未減。
翼天的目光凝於窗外焦土，眉峰忽地一緊。他聽著這輕佻的對話，戰爭於他們口中仿若賭局，輕若鴻毛，胸中湧起一股難抑的厭惡，似寒潮暗湧。他的手掌在操縱桿上無意識地收緊，卻又強自按捺，欲言又止，喉頭一陣發緊，終不知如何開口，唯沉默低頭，目光沉於座艙。
「新人是不是想猜呢！」小丑的聲音轉向翼天，語氣誇張如舊：「來來來！猜吧。」
「我……我沒錢猜……」翼天心頭一亂，硬擠出一句搪塞，手掌在通訊鍵上輕按，聲音略顯僵硬。話音未落，通訊器中哄笑四起，連素來冷言的浪人也低笑出聲，似風過疏林，輕快而短促。
「真有趣，小子……」老大的笑聲漸歇，語氣中透著一絲調侃：「你家境應該不會太差吧……放心，這次任務之後，你就能參與賭局了。」
「照猜沒關係啊！」小丑接話，聲若驚雷：「猜輸了的話，我們去找杜博士討錢就可以嘛！」
翼天的瞳孔猛縮，心頭一震，似被無形之箭射中。他從未向隊友吐露來歷，卻未料小隊早已知曉，連叔叔杜博士之名也脫口而出。他的手掌在座椅扶手猛地一握，發出一聲低沉的悶響，驚愕與不安交織，卻無從追問。
「住口！小丑你話太多了！」浪人的聲音驟響，寒如霜刃，斷然截住話頭。他的戰機微傾，目光斜瞥老大，似有所顧忌。老大的戰機靜懸，機身輕顫，他欲言又止，終未出聲，專注於航線。
沉默如雲壓頂，良久，老大的聲音復起，沉穩如山：「注意了。我們差不多到達，大家各就各位。」
「遊隼，你現在可以離隊了，這裡到處都是禁飛區，請注意。」
「通訊器調去軍方遠程頻道，通話完畢！」
「收到！」翼天應聲，手腕輕轉，調動通訊頻道，一陣雪花噪音竄入耳畔，刺耳如亂弦。他的戰機自左側脫離隊列，機身一傾，猶如孤鴻離群，劃破雲霧。他回首一瞥，老大與浪人的戰機一左一右，護衛小丑的巨機，氣勢如虹，朝河流彼岸的敵陣飛去。他的目光凝於那抹軍綠，胸中湧起一陣莫名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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