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的雨,連綿七日,將一襲蟒袍泡成血衣,雨水混著血從石階蜿蜒而下,如一條殞地之蛇。他趴在冰冷的青石上,雙目赤紅,殘腿潰爛,蛆蟲在腐肉間蠕動,指甲翻掀,鮮血滲透指縫,掌心卻握不住那根簡樸的鐵杖。
無數次的逃亡,內力耗盡,意志如殞燭搖曳。天龍寺的朱漆大門近在咫尺,燭光從門縫溢出,木魚聲低鳴,卻如隔著整個洱海般遙不可及。他拖著碎骨,一步步碾向絕境,低吼如破碎風箱,鐵杖敲地,咚咚,三長兩短——「段氏危,速救」。門內僧影冷漠,誦經不聞,門外追兵馬蹄漸近,雨聲轟鳴如深淵吞噬。他咬牙撐起殘軀,鐵杖抵喉,嘶吼震天:「今日我若不死,必以孤杖叩破命運!」雷鳴裂空,鐵杖嗡鳴,金紋乍現,仿佛龍脈甦醒。最後一眼,山路轉角,白影抱嬰,哭聲穿透雨幕,刺入耳膜——那是命運的叩門,還是孤魂的回音?這是一場淒絕的獨行,一杖刺穿蒼茫,一人背負天地,驚艷如殞星劃破長夜,淒美如血染殞地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