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公式 - 靠近

早晨的陽光傾斜在課桌上，窗外的微風吹起淡淡涼意，江臨坐在座位上，一支筆在他修長的指尖來回遊走。江臨垂下眼想事情想得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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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這麼早到，我以為我應該會是全班最早的呢」裴然撅著嘴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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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側頭看向裴然，語氣平淡：「嗯，別把我算進去，你就是全班最早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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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原子筆停止了轉動，停在江臨的指尖。他的思緒被裴然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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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然單手撐著右邊臉頰，聲音含糊，像是舌尖上有一塊正在融化的糖：「那不行，只要你還是班上的一份子，那就得把你算進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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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沒有說話，手上的筆又轉動起來，斷斷續續。裴然的語氣太自然，明明他也才來這個班級不到三天，卻像已經在這待了很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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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冰塊兒又不說話了……」裴然喃喃，跟江臨講話大概像未使用付費的AI繪圖網站，每天還有限制次數，用完就沒了，不知道今天的額度還剩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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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冰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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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麼、什麼冰塊兒？」裴然覺得自己的心跳都突然快了好幾倍，明明說得很小聲阿……為什麼他能聽到？順風耳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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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江臨心下不解，這是什麼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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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瞬間凝固了五秒，裴然眼睛一閉，決定破罐子破摔：「對！就是說你！冷冰冰的，不是冰塊是什麼……」裴然越說越小聲，最後捂著臉別過頭，耳朵熱得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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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看著眼前快熟透的某人嘴角揚起了一個自己都沒發現的弧度，卻又很快收回去抿成了一條冷淡的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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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笑，有、有什麼好笑的啦」耳尖紅暈未散，裴然瞪了江臨一眼，卻像是小動物虛張聲勢的豎起身上原本綿軟的毛，裝得兇巴巴，卻沒什麼攻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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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偏過了頭，喉結輕輕的上下滾動了一下，像是在忍著什麼，嘴角卻沒忍住的彎了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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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笑」他的聲音低低的，將笑意略微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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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暈漸消，裴然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和耳朵：「最好是啦……我都看見了」你明明就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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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江臨竟然還會笑……雖然是因為自己出糗，不過感覺，自己和江臨的關係又稍微近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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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然！你有看到我的藍筆嗎？昨天晚上我發現不見了，都沒睡好」顧言之頂著眼下的烏青，哭喪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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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他送我的……」顧言之垂下頭，看不到他的神情，卻可以看出他確實在難過，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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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沒有在家裡那肯定在班上，我幫你找找！」裴然起身開始尋找，趴著，站著，蹲著，各種地方都找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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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之眼眶有點紅，語氣自責：「我平時都帶在身邊的，怎麼會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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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支嗎？」江臨手裡拿著一支筆從講台那走過來，筆管透明，藍色的墨水裡有些許閃光，像裝著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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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之轉頭看向江臨，瞬間笑了：「就是這支！！你在哪裡找到的阿？太謝謝了！江臨你人真好嗚嗚嗚，從今天開始我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顧言之作勢就要跪下，江臨看著眼前感激涕零的某人，他抬起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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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你要不要這麼誇張啊」突然有人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此起彼落的笑聲在教室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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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然跟著笑了一會兒，然後走到江臨前面，面向顧言之：「欸欸欸~不用這麼客氣，平身平身」然後抬起手做了個平身的手勢，隨即笑得彎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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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裴然你夠損，我跪的是你嗎你就喊平身？」顧言之也憋不住笑，話裡都帶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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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然戳了戳江臨的肩膀，一副無奈的說道：「沒辦法~皇上沉默寡言，所以派我當他的代~言~人~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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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請你讓他平身」江臨破天荒的開了一個小玩笑，全班安靜了片刻，然後又熱鬧了起來，其中有人說：「班長聽到了沒？皇上讓您繼~續~跪~呢」「是啊班長，再跪會兒吧~」大多數人不是笑的喊肚子疼就是捶桌子，功力高深的努力憋笑，但看起來撐不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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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你們都欺負我，我每天做牛做馬換來的卻是嘲笑，小的我啊~可真是太~苦~了~」顧言之抬手輕拭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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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在他們之間跳躍著，裴然也一齊笑著，然後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大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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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然怔了一瞬，江臨竟然在笑，明明不是多特別的表情，但裴然卻看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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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江臨好像終於脫下了戴著的面具，得以喘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笑了，雖然只是微微的嘴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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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然別開視線看著班上笑得開懷的人，他覺得，這次，應該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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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離真實的江臨再近一點，他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吧？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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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都這麼開心啊？」老師走上講台開好電腦和黑板裡藏著的液晶螢幕，然後打開PPT，轉頭朝著顧言之座位的方向說：「顧言之，喜劇演到哪一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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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之剛張口想說話就被搶了先：「老師！演到皇恩浩蕩之請繼續跪！」此話一出又惹得全班一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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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玽*！我跟你講你下課完！蛋！了！」然後顧言之用兩根手指指著自己的眼睛再指了指顏玽的眼睛，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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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行啦，你們有什麼事下課再喬，先上課昂」老師的語氣輕快帶著笑，然後讓大家把課本翻到第六十七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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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節是生物課，而台上的講師是他們的班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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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你在哪裡找到那支筆的呀，我哪哪都看了，怎麼都沒有？」裴然靠近江臨小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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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日誌裡」他只是看裴然和顧言之東找找西找找，就是沒翻開那些本子和資料，一般來說，筆用完了應該會夾在這些地方，於是他就去翻了一下，沒想到……還順便配合的演了一齣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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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恩浩蕩之請繼續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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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厲害了吧！！我都沒有想到欸！」裴然壓低聲音說，笑意藏不住的外溢，像是不經意吐露的悄悄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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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隨便翻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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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然覺得自己可能有那麼點幻覺，他看見江臨的耳朵好像有些紅，誇一下就害羞啦？這絕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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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節課五十分鐘，對坐在台下的眾人來說，像度過了漫長的四季，等到花兒都謝了，下課鐘一響，一個個生龍活虎一樣的，這好像是大部分學生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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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玽！你給我過來！我今天就讓你學會如何孝敬父親！」顧言之追著顏玽，上演著「父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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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然看著顧言之和顏玽主演的鬧劇，笑著說：「你們班的氛圍可真好，還挺歡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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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了你就不會這樣覺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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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阿？」裴然對此說法感到疑惑，一直都這樣，不是挺不錯的嗎？這簡直是自己的理想班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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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轉頭看了看那場鬧劇，抬手輕碰耳朵：「吵得耳朵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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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然莞爾*，又看了看顧言之帶頭鬧騰的那群人：「我倒覺得這樣熱熱鬧鬧的挺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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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看了裴然一眼，沒說什麼，但裴然覺得江臨是在說：「你會收回這句話的」，怎麼可能，他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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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怎麼每天都這麼鬧騰啊啊啊~比我還精力旺盛」裴然趴在桌上捂著耳朵，他覺得，江臨說的非常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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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然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收回那句話，我只想好好睡個覺，怎麼這麼難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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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已經有「抗體」了，他轉頭瞥了一眼捂著耳朵趴在桌上抱怨的裴然，然後看向正在嬉笑的眾人：「顧言之，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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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之愣了一下，心想：「叫我？叫我？江臨叫我？不是吧……真難得」，驚訝之餘，顧言之向江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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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呸，不是，那個，江臨，怎麼了？」入戲太深啊……真的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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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的語氣一貫的冷淡，聲音卻壓的比平時低：「你們小聲一點，吵得我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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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之點了點頭「哦哦」了兩聲，嘴上答應的飛快：「好的好的，我們會小聲點的，保證不讓臨哥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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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聽到新的稱呼輕輕皺了一下眉，冰塊兒、臨哥，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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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爺爺給他取了一個小名，只不過太羞恥，他實在不想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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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的耳朵有點紅，那個小名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不然他得找找哪裡有洞可以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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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一旁的裴然，捂住耳朵的手自然垂下，躺到了桌面上，裴然將一半的臉埋進了臂彎裡，陽光穿過窗戶灑進教室，被窗框切割成幾塊靜靜的光斑，其中一束落在裴然身上，棕色的髮絲在陽光下被勾勒的更加柔和，眼睫下藏著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突然的強光讓裴然皺了皺眉，江臨拉動自己的椅子，離桌子更近一點，這樣他的影子就能剛好擋住驚擾裴然的那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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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看了看窗戶，沒有窗簾。他想著是不是該去和校長提議一下，隨即又回神：「難道因為裴然一個人睡覺被陽光打攪，就要提議裝上窗簾？」，但江臨又想：「不對，不裝窗簾看電子螢幕都會反光，降低學習效果」，然後他點了點頭在心裡默默的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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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了嗎？」裴然打了個哈欠，趴在桌上弓起身子伸展，像午後曬完太陽而心滿意足的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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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你挺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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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然笑了笑，一臉的小驕傲：「這必須的阿~雖然有時候都有聽沒有懂，但得給老師一個尊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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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的語氣一如往常的沒什麼溫度：「聽不懂可以問」，但裴然都自動略過語氣的部分，只聽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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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老師？那能不能問你阿，江臨老師？」他故意拉長句尾，笑得燦爛，像是講了句玩笑話，卻又有些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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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偏過頭選擇了沉默，一手裝作撐著頭的樣子，其實只是輕輕的捂著，掌心下，是被藏起來的粉紅。

*玽：ㄍㄡˇ，異體字

1.似玉之石。見《說文解字•玉部》

2.玉名。見《類篇•玉部》

*莞爾：微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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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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