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11月,德國紐倫堡的宮殿大廳內,空氣中瀰漫著冰冷與緊張。盟軍設立的國際軍事法庭正在審判納粹戰犯,法庭內的燈光映照出嚴肅的面孔與無數文件。這場被稱為「正義的審判」的盛會,旨在懲罰納粹的罪行,卻也讓一些人開始質疑:勝者的正義是否真的無懈可擊?在被告席上,一名名叫赫爾曼·施耐德的德國中校靜靜地坐著,眼神空洞。他的制服上滿是污漬,頭髮雜亂,彷彿戰爭的殘酷已將他徹底摧毀。對面,盟軍法官約翰·哈里森上校身著整潔的軍裝,目光銳利,代表著勝者的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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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開始了,檢察官指控赫爾曼參與了東線的屠村行動,導致數百名平民死亡。證據包括目擊者證詞和文件,赫爾曼的罪行無可辯駁。他低著頭,聲音低沉地說:「是的,我執行了命令。但我只是士兵,不是決定者。」他的話語在法庭上引來一陣竊竊私語。哈里森法官敲響木槌,沉聲道:「執行命令不是藉口。納粹的暴行需要有人承擔責任。」
赫爾曼抬起頭,目光與哈里森交匯。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挑釁:「法官閣下,您說的責任是什麼?是我們德國人的責任,還是你們盟軍的責任?」這句話讓法庭陷入短暫的沉默。哈里森皺起眉頭,冷冷地問:「你在暗示什麼?」赫爾曼緩緩說道:「我聽說過德勒斯登,聽說過漢堡。數萬平民在你們的轟炸中喪生。那些行動有命令支持,不是嗎?為什麼你們的士兵不用承擔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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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森的臉色微微一變。他曾是英國皇家空軍的一名上校,親自參與過多次轟炸任務。1945年2月的德勒斯登大轟炸是他記憶中最深刻的傷痕之一。那一夜,他駕駛轟炸機俯瞰城市化為火海,數萬無辜生命在烈焰中消失。戰後,他選擇轉入司法領域,希望通過審判彌補戰爭的罪孽。但赫爾曼的話像一根刺,刺進了他的內心。
他回憶起那場任務。命令來自上級,目標是摧毀德勒斯登的軍事設施,但實際上,轟炸範圍遠超軍事目標,平民區成為焦土。他曾質疑過這是否必要,但軍紀讓他選擇沉默。戰後,盟軍將這一切歸咎於戰爭需要,媒體讚揚他是「正義的執行者」。然而,夜深人靜時,他常被夢魘驚醒,夢見德勒斯登的火焰與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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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休息期間,哈里森要求與赫爾曼單獨談話。他們坐在一間昏暗的房間裡,桌上只有一杯水與幾份文件。哈里森開口道:「你認為自己無辜?」赫爾曼搖頭,聲音沙啞:「不,我有罪。但你們也有罪。我們都是戰爭的工具。你們用轟炸殺人,我們用槍殺人,差別只在於勝負。」
哈里森沉默片刻,然後說:「我們的行動是為了結束戰爭,拯救更多生命。你的屠村呢?那是為了什麼?」赫爾曼苦笑:「我們的理由也是結束戰爭,清除敵對勢力。聽起來很相似,對吧?只不過你們贏了,所以你們的理由成了正義。」
這句話讓哈里森感到一陣刺痛。他無法反駁。的確,盟軍的轟炸造成了巨大傷亡,卻從未被審判。紐倫堡法庭只針對納粹,勝者的罪行被巧妙地忽略。他問:「那你認為該怎麼辦?讓所有人都接受審判?」赫爾曼點頭:「是的。如果正義是絕對的,就該包括所有人。否則,這只是勝者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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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森回到法官席,內心波濤洶湧。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信念。作為法官,他必須維持法庭的公正,但作為曾經的士兵,他知道盟軍的雙手並不乾淨。審判繼續進行,赫爾曼最終被判處絞刑。他的臉上沒有恐懼,只有冷靜的接受。臨刑前,他對哈里森說:「記住,歷史由你們書寫。但真相不會被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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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哈里森獨自站在紐倫堡的窗前,凝視夜空。遠處的燈光映照出戰後重建的痕跡,但他的心卻無法平靜。他翻開日記,寫下:
>「1945年11月20日,紐倫堡。今天,我判了一個人死刑。他的罪行確實可怕,但他的話讓我震驚。勝者的正義是什麼?是真理,還是權力的偽裝?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在執行正義,或只是成為另一種暴力的工具。」
他合上日記,淚水滑落。他知道,赫爾曼的死不會讓德勒斯登的靈魂安息,也不會洗清他自己的罪疚。戰爭結束了,但正義的爭議才剛剛開始。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w5cPjilX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