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行 - 第三十章.溫柔的謊言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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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第三十章.溫柔的謊言

一顆貓吉子

Jul 7,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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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萬籟俱寂。雨停了，屋簷還掛著水珠，一滴一滴墜落在石板地上，聲音清冷。

江璃月坐在廚房一角，手裡的扇子不斷揮舞，柴火被催得噼啪作響，苦澀的藥味從罐縫裡溢出，瀰漫整個屋子。

燈火映照著她略顯疲憊的側臉，動作一刻未停。

門被輕輕推開，沈玦走了進來，看她一眼，沒有出聲，只將懷中的藥材小心放入藥櫃。

「你回來了」江璃月語氣平淡，沒抬頭，只一邊包藥，一邊低聲道。

「我聽船員說，妳去了村頭」他走到她身旁坐下，語氣低沉：「是那個女孩的母親？」

江璃月點了點頭。

「情況……很糟？」他試探地問。

她放下扇子，停頓了幾秒，才開口：「她已經病入膏肓。我到的時候……水都喝不下了」

屋內頓時沉寂，只剩柴火爆裂的聲響。

過了一會兒，沈玦問：「妳打算告訴她嗎？」

江璃月沒有立刻回答，只盯著火光發呆。良久，她低聲說：「她還那麼小，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娘親在哪……我若告訴她，娘親已經……」話未說完，聲音便啞了。

沈玦沒有回話，只默默將懷中的新藥方收進桌邊的抽屜，語氣平穩：「妳做得很好了」

江璃月苦笑了一下：「你覺得我做得很好，但我救不了她娘，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有時候我都懷疑，我是不是只是個自以為是的外人」

「不是。」沈玦搖頭，「這裡需要妳。那些婦人、青禾……還有我，我們都知道，妳不是在做樣子」

他頓了頓，又道：「說與不說都沒有錯，重點是……哪種痛她能承受」

江璃月轉過頭去，看向他。沈玦眼中倒映出她的身影，那雙盛滿淚水卻依舊倔強的眼，像燒盡後依然不熄的火。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低低的：「我想等她好一點再說」

沈玦從懷中取出一方手帕，遞給她，聲音溫柔卻相當現實：「她的病情已經惡化了。不過……若真有回春一日，就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她。我會陪著妳的」

江璃月接過手帕，轉過身，抹去面頰上的淚水。靜默了片刻，她終於點頭低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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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起手帕，提著藥籃走進隔離帳。帳內瀰漫著藥草的苦澀味與雨後濕氣交織出的悶濁氣息。

青禾躺在角落，小小的身子蜷在粗布下，面色依舊蒼白。她聽見腳步聲，緩緩睜眼，睫毛顫了顫，聲音沙啞：「姐姐妳來啦…娘親她……怎麼樣了？」

江璃月聞言，微微一愣，隨即撐出一抹笑容。她走上前，輕輕將她扶起身，語氣柔和得像怕驚碎了什麼：「她在另一處休息呢，先把藥喝了，好不好？」

青禾點點頭，咳了兩聲，露出一如既往的乖巧神情。

江璃月坐下，從籃中取出藥碗，輕輕攪動碗底沉澱的藥渣，又低頭吹了吹熱氣，才將碗湊到她唇邊。

青禾喝了幾口，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將剛吞進喉嚨的藥全咳了出來，嘴角還沾著些許藥水的苦痕。

江璃月一驚，連忙接過手帕替她擦拭。林妤也在一旁遞來乾布巾，動作慌亂卻小心翼翼。

青禾垂下眼，聲音小得像蚊子：「對不起……我把藥浪費了……」

江璃月搖頭，語氣溫柔：「沒關係的，是我沒注意你嗆著了」

她頓了頓，忽然又笑了笑，問：「不過這藥是不是太苦了？」

青禾皺著鼻子思考了一下，然後極認真地說：「沒有，還是比地上的麥皮甜多了」

江璃月聽了，眼眶一熱，卻只是低笑一聲，像是被她的堅強逗弄了情緒。她將青禾輕輕放回布上，幫她蓋好被角，低聲說道：「好好睡吧，我明天再來看妳」

「好，姐姐要再來喔」

「我答應妳」

女孩終於安心地闔上眼。江璃月坐在一旁，靜靜守著她平穩的呼吸。

她知道自己說了謊，也知道這份謊言撐不了太久。

可只要今晚，她能睡得好一點，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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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第一章.錦門深鎖

#2 第二章.離巢

#3 第三章.海棠

#4 第四章.三日之約

#5 第五章.初試啼聲

#6 第六章.窮途末路

#7 第七章.茶煙未散

#8 第八章.迎風而上

#9 第九章.誰解紅塵困

#10 第十章.短暫的靠近

#11 第十一章.升艙

#12 第十二章.黑市

#13 第十三章.隱秘的心動

#14 第十四章.風起時

#15 第十五章.山隅來客

#16 第十六章.燈影入河心

#17 第十七章.第一位同盟

#18 第十八章.青圖展，藥途啟

#19 第十九章.我字為始，情深不悔

#20 第二十章.夢醒之樓

#21 第二十一章.無心之語，劍指巢穴

#22 第二十二章.暗影中的抉擇

#23 第二十三章.終知無力，仍行

#24 第二十四章.破繭

#25 第二十五章.陽光盡頭 · 烏雲將至

#26 第二十六章.泥土裡的米餅

#27 第二十七章.一勺粥，一寸心

#28 第二十八章.鍋中未冷，災已現形

#29 第二十九章.藥香與腐氣之間

#30 第三十章.溫柔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