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魔女:消逝的痕跡 - 5.第一次都是不舒服的

其他三人顯然不願浪費時間，迅速形成包圍圈，從三個方向壓迫而來。他們的攻勢宛如洶湧的潮水，沒有給我任何喘息的機會。

我咬緊牙關，強忍劇痛，揮動長劍拼命抵擋。

「鏘！鏘！鏘！」

每一次劍刃交擊，都震得手臂發麻，骨頭彷彿快要裂開。我的肌肉早已酸痛不堪，而傷勢更讓我的反應變得遲鈍，揮劍的速度漸漸趕不上敵人的攻擊節奏。

終於——

「嘶！」

刀鋒與槍尖撕裂了我的防禦，如掠過獵物的利爪，在我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淺深不一的傷痕。鮮血從傷口滲出，蜿蜒而下，迅速染紅了衣衫，濃烈的腥味瀰漫在空氣中，讓這片戰場更加殘酷。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伴隨著撕裂般的疼痛。而敵人則放緩了攻勢，圍著我打轉，彷彿捕獵中的貓，在戲弄一隻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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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拖延時間有什麼意義呢？」

其中一人輕蔑地笑著說，聲音滿是嘲諷。

「我們可以給你個痛快，省得你多挨幾刀。」

話音剛落，三人同時停下腳步，彼此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彷彿已經決定要結束這場狩獵。

血從傷口滴落，落在泥地上，染出一片猩紅。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渾身傷痕累累，鮮血浸透了衣物，手中的劍沾滿塵土與血跡，沉重得彷彿隨時會從指間滑落。

他們認為，我已經無法反擊。

但——

我緩緩抬起頭，舔了舔嘴角滲出的血漬，目光森冷如夜幕下的寒星。

獵物？

錯了。

我是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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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跪在地，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像是用碎裂的肋骨在擠壓肺部，悶痛難耐。即使如此，我依舊握緊長劍，微微抬手，做出一個挑釁的動作——放馬過來。

敵人的笑容瞬間僵住，取而代之的是被激怒的殺意。

「找死！」

三人毫不猶豫地衝了過來，武器高舉，刀鋒與槍尖在空中閃爍著寒光，帶著凌厲的破風聲，毫不留情地朝我斬落。

然而，就在刀鋒即將觸及我身體的瞬間，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聲吐出一句幾乎難以辨識的咒語——

「岩之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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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大地驟然顫抖，裂縫毫無預兆地撕裂開來！

三根鋒利的岩刺如惡鬼的利爪，猛然從地底竄出，以驚人的速度貫穿地面，直取三人。

「什——！」

來不及反應的兩人，連驚叫聲都沒能完整吐出口，身體便被尖刺洞穿。利岩刺破皮肉，穿透內臟，鮮血順著岩石流淌而下，空氣中瞬間充滿了腥氣。兩具失去生機的屍體無力地垂落，掛在岩刺之上，彷彿戰場上的獵物標本，宣告著他們愚蠢的結局。

唯獨那名持槍者反應稍快，在瞳孔驟縮的一瞬間猛然向後撤去。他驚險地揮動長槍，在千鈞一髮之際擊碎了一根幾乎要刺穿他胸口的岩刺，勉強躲過了死亡的命運。

但他的餘光只來得及看見破碎的岩屑，卻沒能及時察覺——我已經消失了。

當他本能地抬頭搜尋我的身影時，迎上的卻是一道寒光四射的劍芒！

「瞬步斬！」

我強忍著左腿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憑藉瞬步的速度閃至他的面前，一刀橫斬，鋒利的刀鋒劃破他的胸膛，鮮血如泉湧出。他踉蹌後退，雙手顫抖地捂住傷口，眼中滿是不甘與震驚，最終腳下一軟，跪倒在地，意識逐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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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那名劍盾手的臉色瞬間鐵青。

他睜大雙眼，視線在我與地面的岩刺之間來回徘徊，彷彿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怎麼可能！這魔法……是從哪來的？」

他的聲音帶著驚恐，與剛才的從容天差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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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在剛剛的激戰中，我便意識到自己因傷無法保持高速移動，與其疲於閃避，不如索性選擇原地迎戰。於是，在他們瘋狂壓制我的同時，我在腳下快速勾勒出一個足以釋放「捷徑魔法」的簡陋魔法陣。

這並非如他所施展的大範圍「岩之竹林」，而是極具針對性的小型魔法——專注於在特定位置召喚出三支尖刺。

簡單、直接，卻足以致命。

此刻，地面上那略顯粗糙的符文仍微微閃爍著餘光，彷彿在見證著這場戰局的逆轉。

我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緩步向前，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血跡，但我的氣勢卻絲毫不減。

長劍垂落，鋒利的劍尖沾滿鮮血，緩緩抬起，直指最後一人。

現在，輪到獵人收割最後的獵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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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結束後，我拖著疲憊的身體靠在樹幹上，緩緩滑坐下來。

周圍靜得出奇，只剩下風穿過樹葉的沙沙聲，與我的急促喘息聲交織。鮮血混著泥土的氣味仍舊在鼻尖盤旋，我低頭看著自己破爛的衣服，傷口淌出的鮮血早已浸濕布料。

我從行李中掏出繃帶，開始給自己包紮，雙手因疲勞與疼痛微微顫抖，卻無法停下。撕開布條時，指尖掠過傷口，牽動疼痛，我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專注。

但隨著包紮的進行，剛剛戰鬥中的畫面如洪水般湧入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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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裡的怒火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空虛與不安。

刀刃劃破血肉的感覺——那震動透過刀柄傳到掌心，鋒利的金屬割裂肌膚的聲音，以及鮮血噴涌的畫面，像一支無法停止的樂曲在腦中反覆演奏。

「這就是殺人的感覺嗎？」我以前從未想過。當時的憤怒和求生的本能驅使我動手，而現在，這一切卻像一根冰冷的刺，狠狠扎入我的腦海。

胃部的不適感開始攀升，一陣噁心從內臟深處翻滾而來。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深吸口氣，試圖壓下這股湧動的情緒。我告訴自己，得堅強，得冷靜。但雙手顫抖得更加厲害，我幾乎無法將繃帶打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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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結束了包紮。倚靠著樹幹，我閉上眼睛，讓身體沉入片刻的靜止之中，試圖調整紊亂的呼吸，理清翻湧的思緒。寂靜中，時間彷彿變得黏滯，緩緩流逝。直到情緒稍稍平復，我才深吸一口氣，勉強撐起身子。

然而，就在起身的瞬間，一陣劇烈的頭暈襲來，胃部隨之翻滾不止。

「嘔......嘔......！」

我猝不及防地扶住樹幹，胃裡像是被攪成了一團，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決堤。乾嘔、劇烈的喘息，一波接一波地襲來，彷彿要將所有的恐懼、疲憊與懊悔一同嘔出。

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我才無力地滑坐回地面，背靠著樹幹，渾身冷汗直流。顫抖從指尖一路蔓延，滲入骨髓——這不是單純的疲憊，而是心靈的崩潰。

第一次殺人的實感，如同無形的鎖鏈，沉沉地將我困住，壓得我幾乎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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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路途更加艱辛。我接連三次遇敵，兩次憑藉過去當獵人時練就的敏銳直覺，提前察覺到危險，成功逃過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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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三次的遭遇，卻是不得不拔刀相向。

那是一條山谷小道，我走到一半才發現出路已被封鎖，前後兩人攔截，殺氣騰騰。我知道自己無法輕易脫身，便握緊手上的劍，迎上去。兩人雖有備而來，但幸運的是，他們的技術明顯欠佳。

我依靠經驗和速度壓制住了對手，最終將他們一一擊倒。戰鬥結束後，我扶著劍喘息，手掌因過度用力而麻木，內心卻一片麻木——這一路上，似乎已經沒有任何喘息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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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追殺的日子苦不堪言。白天，我得時刻注意四周，哪怕一片風吹草動都足以令我心驚；晚上，更不敢在地面安穩休息，只能爬到樹上蜷縮成一團，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卻又害怕陷入深眠。

每當夜幕降臨，寒意侵襲，我的腦海中會不斷浮現家人的身影。他們是否安然無恙？他們會不會因我的行蹤而遭受牽連？焦慮如同一根繃緊的弦，日日逼迫著我，讓我不敢稍作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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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途跋涉和數不清的危機後，我終於抵達杜克城的邊界。那座城市的輪廓隱約可見，城牆外還有冒著炊煙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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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手，彷彿觸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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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終，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壓力還是擊垮了我。就在這一刻，世界忽然變得天旋地轉，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疲憊、傷痛和內心的恐懼全都化為了無聲的黑暗。我跪倒在地，手指抓著泥土，最後力氣耗盡，徹底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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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柔和的聲音打破了黑暗，但在我腦中像是隔著厚重的水霧，朦朧而遙遠。

「你醒了。」

我費力地睜開眼睛，卻只看見模糊的輪廓。全身無力，彷彿被重石壓住，腦袋疼痛得像被尖銳物刺穿，思緒一片空白。試圖開口說話，卻連完整的字句都無法組織，只發出些微沙啞的聲音。

「……」

「你全身都是傷，還在發燒。」

這是誰的聲音？我的腦海努力捕捉這句話背後的輪廓，但記憶像沙灘上的腳印，被潮水迅速抹去，只留下模糊的痕跡。我費力地掙扎，卻只換來一陣更深的疲憊，眼前的模糊影像也開始模糊得更厲害。

「在這邊很安全，沒事……你多睡一下。」

那聲音彷彿蓋在耳邊的薄毯，安撫著我躁動的心神。我還想再多聽些什麼，但意識如同被拉入深淵，黑暗迅速將我吞沒，連最後的聲音也變得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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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墜入無邊夢境，我什麼都感受不到，只剩下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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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次都是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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