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小曦 - 對絕對強者的畏懼

灰藍的空間逐漸轉成暖黃，四周冒出包圍身體的水，晃晃蕩蕩，小褚曦玩著自己的腳轉了幾圈，開心地想晃晃尾巴。尾巴?他應該要有尾巴…的吧…?

小手摸到身後，空蕩蕩，疑惑像水中浮起的泡泡，啵的一聲破開。

身軀感到有一雙溫暖的手摸了幾下，輕柔把抬起的腿揉了下，小褚曦忍不住頭去蹭了蹭，又換來輕柔的撫觸。

他感到舒適且完整。

完整?

又是一連串的疑惑泡泡浮起，嗶啵嗶啵的破開。

青年的嗓音帶著笑意響徹這個小空間。

『既然拜了本尊為師，日後就隨為師姓氏。』

『為師希望你如同早晨的日光，閃耀溫暖的活著。』

『日後你便改名叫褚曦。』

師尊?...師尊…

溫暖的感受包圍自己，緊閉的雙眼開始鬆緩，小手在水中抓了幾下，青年的影像緩緩消散。

『學堂夫子說艾草能祛病驅邪，平平安安，小艾，為娘希望你一生平安健康，好好長大。』

娘?

小艾…我叫小艾…?還是褚曦…?

我…是?...甚麼…?

一隻小黑貓晃著尾巴，踏著絨腳倏地往自己撞來，褚曦縮了一下，黑貓衝進自己體內，消散。

許多畫面驟然出現在眼前，每一禎畫面有笑有怒，速度飛快，他感覺每一張臉的主人他應該都認識的。

畫面止在一名男子的臉孔，黝黑的眼珠映著日光，亮晶晶，像發光的珠子般漂亮。

『我愛你。』

沉沉的男音說著:『我愛你，褚曦，記得這件事。』

男人自有的冷香穿透暖黃的光，一股強烈的情感席捲全身，讓他的四肢不再蜷曲，小手張開往前，眼皮開始顫動。

我是小艾。

也是褚曦。

我…

小身軀掙扎的想破開狹小的空間，晃動著水粼粼反射暖黃的光，水開始波動，浮出一連串的泡泡，泡泡互撞，劈啪劈啪的破裂，連動著暖黃的光愈來愈明亮。

我想見…

捲翹的眼睫凝聚晶瑩的淚珠，眼皮終於掙扎出細微的一條小縫。

情感讓心臟瘋狂跳動，砰砰作響，他歡喜又焦慮，也感到渴望，從身體深處裡漫出無比的渴求。

想見。

淚開始聚積，一顆一顆落下，接著奔流成了兩行淚滑落。

好想見蘇晨。

******

“在這裡。”

漆黑的室中響起一道男聲和淡不可微的腳步聲，被捆住四肢的男人掙扎一會，鍊條嘩啦嘩啦晃動的聲響亮蓋過其他聲音。

淺淺的威壓壓下，還想躁動奮起的身體頓時被控制，男人心臟猛跳，困難的嚥下一口口水。

大乘期?

“…唔…青…青雲君…”

四周又回復靜悄悄的黑暗，彷彿剛剛的說話聲和腳步聲都是自己的錯覺。

男人覺得自己沒認錯人，他還記得那人從空間破開走出，這世上有能力破開空間，當屬凌霄派劍尊白之繭。

“青雲君!在下乃百獸門副門主田…”

好不容易聚起完整的話被不禮貌的打斷，”本尊不想知道你的尊姓大名。”

副主不放棄，掙扎著晃動鍊條，繼續開口:“晚輩…晚輩不知青雲君要把晚輩囚禁在此的原因，相信其中必有誤會，何不妨先放了晚輩再來商討?”

“本門主抓的，副主有意見?”

束縛自己四肢的法器，當另外一道男聲響起時他才後知後覺發現熟悉感，難怪他無法展開神識，只能如凡人一般被限制所有的五感!

“高天賜!”副主嘶啞的怒吼，鍊條被大力扯動晃得一陣作響。

“看樣子還有很多力氣。”高天賜冷哼一聲，“許久未見副主，現在連門主的名字都敢直接叫了?誰給你冒犯的勇氣?”

“高天賜你想做…不…不對!不對!你不是他!你是誰!?”

“百獸門門主高天賜，副主認不出來?”

“不是!你不是!高天賜不會如此!”

“哦?副主倒是說說，本真人平常又是如何?”

高天賜隨手從旁取了一個看不出作用的鐵桿，在掌心轉了幾圈，不清楚索性直接試試，直接往副主垂下的肩背打了一下，沒用狠勁，副主的身體卻像被重力砸了一下，痙攣了好一會。

他挑起一邊眉，看向旁邊的男人，男人沒作聲，他又測試一下，這會更放輕點力道，輕放在另外一邊的肩頭，副主頓時也垮了另一邊的肩。

“高…高天賜!”

“哦、原來是這樣作用，副主指教了。”

副主用鎖鏈撐著自己的身體，雙腿岔開，怒氣讓他恐懼消散，那男人居然敢這樣關著自己!?憑甚麼!?百獸門能變得如此壯大，深入各百派仙門，哪一個沒有自己穿針引線的功勞?

“高天賜!關著我算甚麼事!量你也沒這種能力能抓了我!誰幫你?你打算給出甚麼好處!”副主喘了一口氣，繼續飆罵:”百獸門遲早毀在你手裡!你別忘了，百獸門今天的成就全賴我的功勞!你就算是門主也沒資格關了我!”

“怎麼?不是懷疑本門主是假的了?”高天賜嫌惡的把手上的工具丟回去，又看了眼那滿是各式工具的架子，眼底滿滿憎恨，他小心控制自己語氣中的輕藐態度，“你倒是挺自信自己功勞大，本門主可沒看出來。”

“過河拆橋!”

“本門主又過了甚麼河?拆了你哪座橋?”

“混蛋!”副主怒吼，”別以為你能關上我一輩子，百獸門我也是有勢力在，再說遲遲沒連繫，凌霄派的大人也會找上你，你真以為自己能安然無恙?”

“真吵。”

劇烈晃動的鎖鏈驟然止住，強烈的威壓乾脆果斷直接壓趴了男人，壓得他吐出一口血，狼狽的雙膝跪地隨即又被高掛的鎖鏈扯住，半懸空中。

空氣中淺淺的殺意讓他頸背的毛豎起，一股從骨頭裡生出的恐懼讓身體發顫。

對絕對強者的畏懼。

猛然爆出許多汗的副主才從滔天的怒意中驚醒，想到現場還有另外一人在。

“凌霄派的大人?”男聲冷冷淡淡的問。

殺意如同一把利刃貼在頸背處，細細來回磨著，他忍不住繃緊脖頸，昂起首，四周還是一片漆黑，他失去修士的神識，只能憑著聲音猜測方向。

青雲君甚麼時候和高天賜有了交集?難不成……

“青雲君可是和假門主合作了?”他試探問了句，沒有回音，”青雲君，您被騙了，百獸門很早前就和凌霄派合作，這個假門主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能告訴您更多事情，只要您放了我，我…….”

“哦?”

簡單一個字讓他重拾點勇氣，副主掙扎著，抬頭尋找聲音的方向，”我可以合作，青雲君要知道甚麼我都可以說!”

空間裡恢復沉靜，靜得連副主的喘氣聲都能在空間裡迴盪。

“這破門裡有甚麼是本門主不知道的?”高天賜嘲弄的哼了一聲。

“你這假貨!本真君雖不知道你如何假冒又如何騙過其他人，但你這假貨根本不知道百獸門的秘辛!”

“秘辛?副主是說你現在被關的地方?就這破地方?”

驚愕張大嘴，男人終於意識到自己被關在哪裡，為何如此黑暗，為何甚麼都感識不到，為何掙不脫束住自己的東西，原本還有點底氣的副主軟了身體。

對被束縛住的副主而言是漆黑的黑暗，對另外兩人而言卻是明亮的空間。

這是百獸門隱匿的地下山洞，也是用來關著剛被抓回來或是不聽話妖族的地方，地上可見血跡斑斑，處處都是被凌虐過後留下的痕跡，仔細感應還能察覺死去的不甘和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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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絕對強者的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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