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佔天堂 - 遊戲第十章

「所以我選對了嗎？」蔣晴雨不太清楚女子出現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恭喜她通關，還是斥責她侮辱死者？

「為什麼選我？」女子反問。

「在說這個之前我能先問個問題嗎？」

「可以。」

「你是boss嗎？」

女子露出「原來是這種問題」的表情，「你們時不時就來一群人，隨意進入我的夢裡，現在還把我當boss看待，有點過分吧？」

「是嗎？對不起。」蔣晴雨沒有情緒道歉，接著道：「那你能醒來嗎？搞不好你起來就算我們通關了。」

這下她沉默了。過了些時間，她搖頭：「我不知道。」

「如果可以，你願意醒來嗎？」

在夢裡可以為所欲為，誰願意起來？女子在心裡回答。

她不清楚自己死了沒。車禍之後她就一直處在這裡，一遍又一遍報復害死自己的人。如此循環往復，也就不在乎自己究竟處於什麼狀態了。

就當作沒死只是在昏迷狀態好了，她也不願意醒來。醒來能得到什麼？能看到什麼？看到兇手高高興興繼續自己的生活，而她要面對的是沒有未來的餘生。

不如一直待在這裡，可以操控一切，可以在報復之前看看海，吃吃沒買到的那根棉花糖。雖然糖沒味道，整個街景也不斷重複。

不過報復的快感也是真切的，最開始是自己找到兇手，然後殺死他，久而久之她感到疲乏，卻碰巧有幾名可疑人士突然闖進來，她在好奇心驅使下讓他們選擇兇手。

闖進來的人每次選的都不一樣，原因也不一樣。她根據選擇殺了「兇手」，然後笑著看指認兇手的人變為兇手的模樣。之後殺死變為兇手模樣的外來者時，她感覺不到曾經殺死兇手的疲倦和痛苦，於是她便默許這些人的入侵了。

留下一個人變成兇手，讓其他人通關離開，過不久還會有另一些外來者進來，找出兇手，變成兇手，遊戲通關。

這兩個人是這幾年唯一的意外。

「不願意。」女子再次搖頭。

「看來我還是得把你看作boss對待。」被拒絕後，蔣晴雨道：「來打一架吧。」她不算敏銳的耳朵都已經聽到水聲，已經不能再拖下去。

幾條氣根纏繞成一股繩，默契地纏住她的左手，將她拉至半空中。

「如果我贏了，你就醒來。」她也不想這樣對有傷在身的人，但現在她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真可惜，本來想多聊一點。」女子凌空躲過幾根樹枝的奇襲。

蔣晴雨踩著木製階梯跑到她面前，一拳把她擊倒在地。緊接著拔下幾根樹枝，點上火扔過去。

不怪蔣晴雨攻勢那麼迅速。女子身上帶傷，身形瘦弱，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但畢竟是掌管整座夢境的人，她憑自己所想在四處移動。

「我不打你們也不離開這裡，就看你能不能在水淹沒這裡之前殺了我。」女子自知佔優勢，主動讓步。

周遭植物捆住女子，讓其動彈不得，蔣晴雨在肆意生長的各種樹木花草上跳躍，躍到女子身前，抓一把著火植物扔她。

然而火焰只在她身上燒了一秒，下一刻便被水滴澆熄。那水滴憑空而來，僅一滴卻帶有強勁之勢，小小的火苗不足以在熄滅前將其蒸發。

「如果我們在這裡死去，會變成那名司機，還是你的那位朋友，或是那位小女孩呢？」蔣晴雨低聲道。剛才聽女子說的話，之前有不少人殞命於此，成為這裡的養料和角色。估計那三個人還是原來的模樣，裡面的魂早不知道換過幾輪。

「你真的覺得這樣就好嗎？」

植物群越來越緊密，樹木長得越來越高，卻還是有水溢進來，在外圍的莊梧應該快撐不下去了。

一根細細小小的枝條戳著一個破掉的氣球過來。

女子知道那是什麼，不願意接過。

蔣晴雨拿起氣球，問：「2019年6月22號，是你遭遇車禍的日子。」

是。

「也是你的生日。」

女子抬頭望向她。

「我猜的。這顆氣球上面寫著HAPPY，當然也可能是你朋友看到你不開心才買給你。」

「是。」女子道：「你想說什麼？讓我看在這顆氣球的份上原諒她？」

「她明明知道我的家人都死於車禍，也知道那天是我生日，還故意在我面前說她要和家人吃飯。」

「那個女孩也是，她是故意對我笑的，她在嘲笑我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什麼都沒有！」

女子開始歇斯底里，「那個賣炸冰淇淋的男的也是。我不過是在他的餐車前猶豫了一下，他就用一種瞧不起人的眼神看我。」

明明是我的生日，我為什麼要承受那些？是他們害死我的，三個人都是兇手。

整個海邊只有自己是一個人，在這裡也只有她是真實的，那活在夢裡和活在現實又有什麼差別？

她或許能醒來，但她寧可死也不要。

過不久海水就要淹沒這裡，眼前的女孩即將體會到沒頂的痛苦。

「你輸了。」女子恢復平靜，「我不想再體會一次這種痛苦，就先走了。」

「等一下。」蔣晴雨握住她的手：「水還沒淹進來，你答應了不走。」

「你還有什麼辦法？」

回應她的是四周燃起的火焰。與土不同，植物會被火燒。

「好方法就該多使用幾次。」火焰很快蔓延到兩人身上。

兩人站在火焰中，靜靜等待結果。

是水先淹進來，還是女子先投降。

「你知道我死後第一個想法是什麼嗎？」

植物堆成的木牆被衝破，海水大量湧入，火焰完全不是對手，立刻消失不見。

在水沒過頭之前，蔣晴雨把氣球塞到女子手上。

「我還沒買到乖乖。」

***

因為植物被燒毀，莊梧沒辦法看到海水淹進去時的狀況。

沒有通關的提示音，那個女子沒有跳上來把自己推下去，蔣晴雨也失聯。現在他一個人乾坐在木筏上，思考人生。

忽然一朵雲──喔是白色棉花糖──從空中飄到木筏上，柔軟的糖中現出女孩的模樣。

她張開眼，不可置信自己身處汪洋大海中。

「奇怪，我沒被殺死，按理來說還是要繼續待在海邊才對。」女孩手中變出棉花糖：「算了，不管怎樣，我又要被那瘋女人砍幾百次才會再等到新的玩家出現，趁現在好好休息吧。往好處想我還能保持理性，另外兩個人被遷怒的次數比我多，都被折磨瘋了。」

「果然小孩還是可愛的。」莊梧誇讚道：「跟剛才發瘋的樣子判若兩人。」

女孩斜睨一眼他，不悅道：「想當嗎？投我是兇手就可以體驗當小女孩的滋味，還附贈棉花糖吃到飽。」

說時遲那時快，棉花糖飛起來了。

「不！！你是我在地獄裡唯一的安慰！你不能走。」小女孩招手，發現招不回來，跪在木筏上痛哭流涕。

結果還沒哭夠，自己也跟著飛起來。

「副本通關。」

「玩家蔣晴雨，莊梧找出兇手。」

通關提示音響起。

「兩個人？那個女生沒死？」不知為何，小女孩也能聽到。

「這代表，我可以離開了？」她抓住棉花糖，也不管身上是否會變得黏膩，用力抱住它：「可以離開了，終於可以離開……就算是死我也甘願了。」這是在夢中，棉花糖變得跟柔軟的棉花一樣，沒有黏膩的感覺。

注視小女孩消失，莊梧走進面前打開的門。

「恭喜完成隱藏任務，解救意識靈魂。」這句話在蔣晴雨腦中響起。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FICLTL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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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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