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樂之音 - 心意

好無聊......

或許不能說是無聊，畢竟課題需要花的時間比我預想的還要多。

更正確的用法？可能是孤單吧。

明明才幾天，哪可能變成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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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樣多久了？

有時候，不去看日期、時間是很輕鬆的事情。

甚麼都不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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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人需要無聊，需要靜下來，好好的思考，冥想。

那是......必要的。

什麼都不要想。

什麼都不要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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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三天後要補考，老爺叫我告知您這幾天沒有課題，可以去準備考試。」

特地提醒，不是因為關心，而是不允許我居於人後。

我微微點頭，隨即回到自己的房間。

時間......過得好慢......

可是......這幾個禮拜，我做了什麼......

回想......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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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補考完，準備離開時——

「語瑤？」這個聲音，是曉倩的......

我決定離開，不理會她。

「為什麼？妳為什麼不願意跟我說話？」

為什麼呢？

我自己也不知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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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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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好像很生氣，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麼生氣，也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

她在，氣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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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叫妳站住了嗎？」

一股強大的力氣抓住我的肩膀，使我不能再往前走一步。

為什麼......？妳要這麼拼命呢？

我有，那麼......重要嗎？

不是就只是，相處幾天而已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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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我的聲音，比我想像中的還平靜，沒有情緒起伏。

「語瑤，妳怎麼了？」我沒有回頭，我不敢，也不想要看到曉倩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

「我沒事......」什麼都沒有，就當作我做了一場夢......可以嗎......？

「妳到底怎麼了？」

「我真的沒事。」

可以了。

真的夠了......

我已經，不想再說一個字了。

對音樂，也對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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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希望，以為自己終於可以，終於能彈出「音樂」，而不是沒有感情的聲音。

卻狠狠的被斬斷。

每一次，每一次。

這個世界，毫不留情地告訴我「現實」。

讓我知道，這終究只是夢，只不過是妄想。

很痛呀！

可是妳沒有感受過。

妳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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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要再逃避了，語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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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我在逃避？

妳說我那幾年，不斷的試著愛上音樂，那個是，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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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顫抖著，轉頭看像曉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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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很痛苦，像是要哭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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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痛的是我，妳憑什麼為我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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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情感已經壓抑不住了，毫不保留的爆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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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給我閉嘴！不要假惺惺的為我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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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倩標緻的臉上，雙目圓睜，一行淚水從她的左眼緩緩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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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聲音是如此陌生，我沒有想過，那種帶著憤怒、痛苦、傷心，滿滿的負面情緒的聲音，會從我的嘴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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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也絕對清楚，曉倩她不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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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會，說出這麼傷人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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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瑤......？」她困惑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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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表情，像是狠狠地被我的話語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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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但是我真的忍不住了。

對不起......

我好害怕......

「妳根本就不懂我，憑什麼對我指指點點？憑什麼，為我流淚......？像妳那麼喜歡音樂的人，根本什麼都不懂，也沒有體會過我的感受呀！我逃避？任何人來都會這樣吧？選擇放棄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再合理不過了！可是妳知道，我多想要跟妳們一樣！但是，我辦不到......我想要，我也想要能夠彈出那樣振奮人心，那樣激勵人心的曲子......可是。我連彈一首曲子都......辦不到了......我彈出的只是沒有情感的聲音，而不是音樂，是無聊透頂也不該存在的東西......我也想要......愛上音樂呀......可是那，只不過是妄想......是不可能完成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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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妳是不同世界的人啊！

妳永遠也體會不到我的感受！

我也好想愛上音樂、愛上鋼琴，像你們一樣。

可是，我辦不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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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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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倩的臉上浮現怒氣。

「妳才閉嘴！我是真的生氣了！我敢肯定，妳一定很喜歡音樂的！如果不喜歡，又怎麼會在意彈出來的聲音沒有心意呢？妳是腦袋撞壞了嗎？妳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想不通呢？而且妳忘了嗎？妳第一次見到鋼琴時，妳在門口等姊姊彈完一首曲子！妳別告訴我妳幼稚園就懂禮節了！用大腦想也知道不可能吧！妳還沒笨成那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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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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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妳知道嗎？妳最後一次比賽，那一次，的最後幾個小節，我們清楚的感受到了呦......妳的情感，那是我第一次聽到那樣的聲音，那......絕對你所追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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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的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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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想要愛上音樂，是妄想，是不可能實現的夢，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因為妳一直......都是喜歡音樂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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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逃避音樂了......妳明明是喜歡音樂的......如果就這樣放棄，那就太悲傷了，我不希望妳這樣，我也會心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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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倩一直以來，都只有遠遠的看著語瑤，偷偷的關注她，也因此她們甚至不能說是很熟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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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份愛慕，是貨真價實的，是那麼的滾燙，那麼的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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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瑤，妳感受的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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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看到自己深愛的人，落入這樣的囹圄，想幫忙卻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看她一個人痛苦，一個人難過，甚至連好好哭一場都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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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這是誰的痛苦，是誰的難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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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倩突然往我撲過來，緊緊的將我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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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順的髮絲拂過面頰，這個距離，聽的到彼此的呼吸與心跳，她的心跳好重，感覺胸口正發燙著，那是曉倩的心意，可是自己從來都沒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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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柔聲地說道：

「我不會再放妳離開了。還有，妳的『音樂』一點也不無聊，很帥氣，絕對不是沒有感情的『聲音』，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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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淚水，滴到我的臉上。

那是，氣憤或是傷心的淚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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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記得，最後一句話，她是用氣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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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才是......我最喜歡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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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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