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們 - 序章

「你……真的很美，侯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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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坐在茶几上的士兵這樣看著呆站書房門口鎖起門的年輕貴族。

「別鬧了，我可是基督徒。何況愛蜜莉亞不是懷孕了？還有，是『準』侯爵，我還沒有繼承爵位。」安東尼奧堅決地說。

愛蜜莉亞，是這位士兵的戀人。

士兵又把雙唇湊向酒杯，他已經把貴族珍藏的紅酒喝掉一大半，卻一副沒醉的模樣。

「(灌不醉嗎？這個人……)」安東尼奧心想。

「你也來喝一點，我聽到了，這是你父親的酒。」士兵繼續喝下第三杯酒。

「我……我對酒精不行，喝、喝茶吧！你的母親是大明的人，不、不是有那個什麼、茶、『茶道』的東西嗎？聽說你很擅長。」不知道有什麼隱情似的，安東尼奧突然十分著急地岔開話題。

士兵沒有發現異狀，他啜飲了一口紅酒，懶洋洋地回答道：「你想喝什麼？白茶？綠茶？還是紅茶？」

「我、我沒喝過，剛好家父的書房有從東方貿易商人買來收藏用的茶具，就、就、就用那個吧！」安東尼奧注意到士兵在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自己看，那個銳利的視線讓安東尼奧非常不舒服。

「啊，我忘了，這裡不是我的別墅，沒有茶葉。」士兵說。

「不，東方茶葉我這有，就在隔壁間的收藏倉庫裡，我去拿。」安東尼奧戰戰兢兢地繞過茶几，走向書房門斜對面的後門，他還沒打開房門，就注意到士兵跟到他的背後。

「你過來做什麼？」安東尼奧緊張地說。

「來看看堂堂的王室貴族有什麼好貨啊！我的父親在不列顛也有這樣的收藏間。」

士兵名叫蓋文，他的父親是來自威爾斯的騎士，卻娶了東方大明帝國的皇室旁親。聽蓋文敘述是父親準備了一大筆聘金把他母親給娶回不列顛的。而安東尼奧是來自馬德里的西班牙貴族，他特地來到佛羅倫斯，加入該國的軍隊。恰好，蓋文以學習軍略為由，和安東尼奧在同樣的騎士步兵團服役。

一進入倉庫，安東尼奧注意到左耳後飄來ㄧ股酒味。

「蓋、蓋文先生？」

「『準』侯爵大人，你還是處男吧？」蓋文的低沉沙啞的嗓音在安東尼奧耳邊傳來。安東尼奧左耳耳根傳來一陣酥麻的感覺。

在蓋文加入步兵團初期，他並不知道愛蜜莉亞的事，只知道蓋文時常以奇異的眼光盯著同袍看。

「我早就聽說你對男人也有興趣，但你不想想愛蜜莉亞嗎？」安東尼奧說。

誰知道蓋文居然嗤笑了一聲，紅酒味瞬間變得更加濃烈。

「愛蜜莉亞？跟我父親一樣，是個垃圾。」

安東尼奧不明白蓋文的意思，只知道某日突然得知蓋文和愛蜜莉亞私訂終生的消息，而在五個月後的今天，他在安東尼奧父親輩的別館生悶氣。

堆放父親收藏物品的倉庫沒有燈光，只有書房的蠟燭昏暗的幽光從後門透進去。房間瀰漫著紅酒的醺氣，還有蓋文身上的汗味，掩蓋了倉庫的灰塵味。不知道什麼時候，安東尼奧感覺到了溫熱的東西貼在自己的背上，而蓋文冰冷的左手搭上了安東尼奧的臉。

「說你很美是開玩笑的，我其實視力不太好，連你有顆痣都看不到。」他的手指在安東尼奧的眼角游移著。

「被你摸出來啦？」

「準侯爵大人……」蓋文的語調溫柔又帶有些許黏膩感，像是在呼喊著愛人一般。

「不要一直叫我大人，我有名字，安東尼奧。」

蓋文不斷地在安東尼奧耳邊輕語呢喃，安東尼奧發現那奇怪的酥麻感轉移到了腹部。

「找到了，這是普洱茶磚吧？」蓋文似乎找到了什麼。安東尼奧被一塊堅硬的硬塊擊中胸膛，那奇怪的酥麻感瞬間消失無蹤。

「那、那可以出去了。」

原來他是在摸索物品啊……安東尼奧暗自忖度，但是他不明白蓋文為什麼另一隻手要伸到自己臉上。

兩人回到書房，蓋文沏茶的動作十分流暢，實在不像他說的視力不好。

「……你懷疑我說謊？」蓋文看著正襟危坐的安東尼奧，雖然他看不太清除安東尼奧的臉。

「不，剛剛你在置物櫃上踢到櫃子，拿茶具的時候到處摸，玻璃杯都差點被你撞倒，我看得出來你對於不熟悉的環境是行動不便的。」

「最近幾年才變成這樣，不過東西我摸幾次就差不多會用了。」

過一會兒，他將中式茶杯遞給安東尼奧。自己則是又將酒杯湊近唇邊。

「你要繼續喝酒？」安東尼奧一臉疑惑地問。

「當然。」

安東尼奧小嚐了一口，東方茶的味道他不太習慣。

「請、請你等一下，我不知道你跟愛蜜莉亞之間發生什麼事，但這跟我沒關係吧？」

蓋文把安東尼奧押倒在茶几上，解開了他的腰帶。

「拜託，讓我今晚忘了她，別再提到那個女人。都是你一直提起她，我才忍不住想對你……」蓋文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熱切地望著安東尼奧。

「忘了她嗎？」安東尼奧說。他突然放棄了掙扎，就任由蓋文的右手解開他的領口。

「你是想把我當洩慾的對象？」

「東尼，你嘴上在否定，但在剛剛，你身體是不是放鬆了？」

蓋文雙腿夾著安東尼奧的左大腿，安東尼奧注意到蓋文的下體逐漸越來越靠近自己的，那個酥麻的奇異感又上來了，而且是全身。

「東、東尼？！」別擅自取小名啊！他心想，「你、你果然對男人也……」

「跟男人的話我習慣當下面那個。」

「但你現在正壓著我欸！」安東尼奧緊張地說。

安東尼奧注意到隨著蓋文越發越激烈的磨蹭，自己的下腹部感覺越來越奇怪。

「我總要讓你硬起來啊，還是要用別的方法？比如說……」蓋文的視線移到了安東尼奧的下腹部。

「手或是嘴巴都禁止！這、這是邪淫！」

「是嗎？基督徒真是保守。」

蓋文停止說話了，他現在雙唇黏上蓋文脫下領飾的脖子。安東尼奧可以感覺到他的舌頭在吸吮著，安東尼奧全身開始躁動不安。他難為情的閉上眼睛，接著忍不住開口道：「不，你習慣當下面的話就起來！」

蓋文的嘴離開安東尼奧，停止了動作並緩慢站起來。安東尼奧注意到他的臉非常紅，不是因為酒醉。

「就像我剛剛做的那樣，會嗎？」蓋文說。

「你、你真的要？」要和我做的那檔事嗎？安東尼奧從來沒有體驗過性事。

「……拜託了。」蓋文懇求地說。

他終於明白，蓋文不是為了洩慾，是自暴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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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還是比較喜歡這樣……」安東尼奧起身。被蓋文解放的衣物散落在茶几。他要蓋文坐在茶几上。安東尼奧解開護住鼠蹊部的布料，他注意到自己的生理反應了。

「（難道說我對男人也……)」安東尼奧不明白是因為剛才蓋文的刺激，還是因為看到他現在快哭的模樣。他靠近蓋文，蓋文的手直接摟住他的腰。

「已經起來啦？放心，我會引導你。」

正面面對著蓋文，紅酒味再度飄進安東尼的鼻腔。他看著蓋文紅腫的雙眼，他曉得蓋文來到書房前就已經掉過淚，現在的藍色的眼珠上又變得濕潤。蓋文吻上安東尼奧，一邊脫掉自己的下著，安東尼奧手撐在茶几上，自身下方感覺越來越不安份，蓋文不僅在沏茶十分熟練，他的吻技讓安東尼奧快要把持不住了。

「啊……！蓋、蓋文！」安東尼奧還是盯著蓋文，忍不住喊出他的名字。

「就這樣，看著我。」

「東尼，啊、啊啊！再用力一點！」

安東尼奧臉貼近蓋文，笨拙地扭動著臀部，蓋文緊緊抓住他的內襯衣，腳也鉗在安東尼奧的腰上，兩人的汗水弄溼了整件上衣。

「等等，先、先讓我把衣服脫掉。」

「東尼，你還沒嗎？」

「什麼意思？」

「……那你脫吧。」

安東尼奧喘著氣，他的性器依然抵在蓋文的後庭，兩人交尾滲出的體液擴散在茶几的一隅，沿著桌緣滴落地毯。蓋文鬆開他的四肢，等安東尼奧脫掉內襯衣後，看見蓋文整個上半身仰臥在茶几上。

「你這是在……？」安東尼奧問道。

「東尼不累嗎？」蓋文看著上身赤裸的安東尼奧。

「我還行，跟軍隊的體能訓練比，這不算什麼。」其實安東尼奧已經感到腰有些無力。

「那讓我躺一下。抓著我的大腿。」

安東尼奧逐漸對蓋文言聽計從，他望著蓋文高低起伏的胸膛，剛才的姿勢都看不見蓋文，只能感受他那令人無法招架的呻吟。現在的蓋文神色與剛才截然不同，安東尼奧似乎瞧見他的嘴角微微一笑。

「你似乎……很享受？」

「啊啊，東尼沒體會過吧？那一陣一陣的快感。」

「（所以才說習慣當下面的啊？）」老實說，沒射到精的安東尼奧只覺得很累人。

蓋文從來沒有這種感覺，想像著對待一個女人上了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今晚，他是被上的那一個。少年時代被親生父親『教訓』後，他總習慣成為被插的那一個，他原本認為男人跟男人之間的愉悅只有這種辦法。同時他也害怕上一個男人，因為這樣就變得父親一樣。想到他的父親的出軌跟無法離開男人的自己，他忍不住覺得，啊啊，自己果然是那個混帳的種，不同的只有交媾對象的性別。他曾有過和女人交歡的經歷，他也非常享受那個過程。他知道自己天生就是個兩種性別都愛的類型，但這更讓其他人敬而遠之。

「我說你真的很美，現在不是在說笑。」

蓋文的纖細手指輕輕地挑逗安東尼奧的睫毛，碰觸到眼臉的那刻安東尼奧肩頭顫動著。

「你的五官，我用摸的就知道，十分的完美：細長的睫毛，恰到好處的鼻子，柔軟的嘴唇，還有那顆摸不膩的痣。我說過任何東西我摸幾次就熟了。」

兩人在那夜之後，關係變得異常親蜜。兩人就像是欲求不滿一樣，有時是蓋文主動，安東尼奧嘴上抱怨，卻總是把蓋文帶進他的別館臥房。兩人在床上也沒做什麼，就是單純的擁吻感受彼此的體溫。蓋文總是在接吻時逐漸把手伸進睡袍，抓著安東尼奧發達的胸肌。安東尼奧主動的時候，則是把蓋文推到在自己的床上，他撫摸蓋文棕褐色的髮絲，專注地凝望著對方。

蓋文是他第一次的對象，儘管他刻意隱瞞，蓋文大概早就已經準備好才在那晚獨自前往安東尼奧的別館。否則性事不會這麼順利，事後兩人只有留下些許的精液和蓋文性興奮時溢出的分泌物。

安東尼奧別館的僕人們非常專業，他們忠心、話少。幾次造訪後，蓋文注意到幫傭就像對待安東尼奧那樣服侍著自己。蓋文也僅僅是因為想和安東尼奧說話才一次又一次地打擾。他知道自己單親爸爸的身份非常尷尬，傭人們不會過問他們到底在主臥室做什麼？女兒越來越大，這樣真的可以嗎？蓋文內心感到焦慮，越是焦慮，他就越無法忍受自己。

軍隊的人只知道私定終生接著愛蜜莉亞跑了，不知道兩人留有一女。以往蓋文要洩慾，塞點小錢給軍隊的士兵，他就會笑著收下錢，接著兩人躲在軍隊裡沒人知道的集會所裡辦事，速度快。他知道這些血氣方剛的男人只要擺動他們的屁股，用堅挺的男根對著蓋文士兵釋放無處宣洩的性慾，還有額外的金幣可以拿，何樂不為？

「今日換我上你，可以嗎？」

升上軍官的蓋文，在小房間裡對著期待可以「飽餐一頓」的士兵耳語。年輕軍人沒想到這次是自己後門出事，嚇得衝出門外。最後蓋文還是只能回到安東尼奧的身邊。

一日正午，兩人在軍情室裡，原本是在商討戰略，蓋文突然劈頭蓋臉來了一句：「你的洞還沒被人開發過吧？」

「你不是一直想要這麼做嗎？我早就發現，你這幾年一直盯著我的屁股看，說實在的，和你接吻，我可以接受。但被你上，我果然……會害怕……」安東尼奧說。

「這種事急不得……」蓋文用左手移到安東尼奧腰上的皮帶，右手他跨下的護具，安東尼奧悶哼一聲。

多年前的那夜，蓋文的記憶只停留在安東尼奧要他起身那個時間點。他當時原本是想藉著安東尼奧，讓自己暫時忘記那個懷孕了還出軌的女人。

他曾深愛著愛蜜莉亞，但不知為何，她卻選擇別的男人。明明孩子是他們之間的，為什麼？其實兩人私定終身並初嚐禁果之後，她突然態度180度大轉變。那個男人……不可能和愛蜜莉亞有孩子，因為愛蜜莉亞的新歡不是人類，是吸血鬼。

「隨便……你吧……」

「吸血鬼……啊啊！我恨牠們，我的父親也是，愛蜜莉亞也是！吸血鬼！該死的怪物！」

蓋文喃喃自語著，視線逐漸變得迷濛。安東尼奧這時回望著他。

「我有罪，你的父親也有罪，愛蜜莉亞亦是，但現在應該懲罰的對象是我。」

「懲罰你？你還不懂嗎？安東尼奧？我從來沒有對一個男性抱持這種感覺。」

「什麼？你不是只要能解決性慾誰都可以？」

「別把我說得那麼不堪。當時在倉庫就很想這麼做了，安東尼奧……我想要你。」

安東尼奧閉上雙眼，一副被擊敗了的模樣。

「安東尼奧，你說你是罪人，但錯了，我才是。我的罪惡是你無法想像的。」說完便將手右手伸向安東尼奧的褲檔。

「不行，拜託！我……」

「基督徒？你知道其他人都在玩嗎？虔誠的侯爵，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麼聖人。」蓋文一邊說，手指一邊在安東尼奧下體如蜻蜓點水般跳舞著。

「我知道，但是……」

「只是用手而已，先生，我沒有要碰你的屁眼。」

蓋文將安東尼奧的腰布鬆開。由於本能地用手護住，安東尼奧早就感覺到硬挺的龜頭前端時不時頂到自己的手指關節上。

「你要幫我打出來，還是我幫你？給你選擇權。」蓋文問道。

「我不敢，你、你碰吧……」

「真是個膽小鬼。」

蓋文俯身咬住安東尼奧腿上的繋繩，拉下充滿悶味的褲袋。

「等等，不要用嘴！我幫就是了！」

「那站起來。」蓋文冷眼瞪視安東尼奧紅通的臉頰，他無法瞧見安東尼奧的表情變化。安東尼奧起身把繫帶繫緊。兩人移動到一旁的辦公桌上，上頭擺著這次戰略用的棋子，還有準備進君士坦丁堡的西亞地形圖。

「別弄髒了。」

蓋文拉下窗簾，他已經一絲不掛。

終於，終於可以看這個男人哭泣對他求饒的表情。

如同得到勝利的果實，蓋文摀住自己不自覺上揚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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