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ft──
【樂苓】
從來不曉得何謂放棄的你,疼痛與淚水由我們替你分擔。
所以,請千萬不要輕言拋下值得珍惜的彼此──
天人交戰,所指的就是現在的情況吧。
雙手支撐在冬日遍布寒意的冰冷地板上,面對邁入成年的第十八個生日的早晨,趴跪著的赤司征十郎,一雙凝視著身下景緻的金紅異色瞳,少有地視線朦朧而無法聚焦。
即使是方自沉睡中甦醒的生理性低血壓,也從不至於讓他連腦袋都呈現此刻糨糊似地混沌不堪。
壓在身下的少年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一呼一吸的規律吐息自微啟的雙唇間洩漏而出,溫熱潮濕的風輕輕拍打在距離對方的口鼻近得過分的赤司臉上,偶爾還夾帶有囁嚅不清的囈語。無論是拂過臉部肌膚的微風,抑或是穩穩地敲打著耳膜的夢囈,都讓雙眼對焦而思考逐漸接上軌道的赤髮少年深信不疑,當下所接觸的一景一物皆是無比清晰的現實。
蓬鬆的藍髮因為糟糕的睡姿胡亂翹成一頭的鳥窩,嘴角掛著一條晶亮的口水漬,毫無防備的稚嫩睡顏就像無瑕的天使,純淨而淡然。視線再往下,與穿著整齊的赤髮少年形成強烈的對比,水色少年雪白的肌膚,正一吋一吋地暴露在空氣中。
一顆顆惹眼的殷紅色印記,鑲在頸部、形狀美好的鎖骨、胸口、腰側,以及為薄被稍稍掩飾的重要部位附近的大腿內側。呈現石榴色的腫脹乳尖顯然經過一定程度的愛撫,同時,方瞥過一眼的大腿根部,沾黏著一股凝固的乳色膠狀液體,白瓷般的皮膚隱約散發出淡淡的費洛蒙,夾雜著一股屬於另一人的氣息。
尚未退去的情欲餘韻,讓眼前姑且能稱之為黑子哲也的少年渾身上下都是考驗著赤司自制力與鼻黏膜強韌度的既色情又誘惑的味道。
之所以用「姑且」這個表明勉強同意的詞彙,是因為在這之前,透過通常運轉的天帝之眼X光地毯式掃描,雖然面前的少年從頭到腳裡裡外外,跟他所認識的黑子哲也相似度近乎百分之百──那張稚嫩的過份的睡顏,卻不是下個月月底即將邁入成年世界的青少年所該擁有的面容。即使他們兩人都曾為籃球部部員吐槽過不符合實際年齡的童顏,卻還有另一項更能證實赤司猜想的違和之處──一個晚上便縮水了近十公分的身長,再怎麼樣也無法以常理來解釋吧。
更重要的是,此刻在兩個人匍匐著的地板旁邊,偌大的雙人床之上,厚重而隨著什麼人的呼吸一起一伏的冬被底下,正埋沒著一名同樣睡姿凌亂頂著一頭鳥窩,有著與赤司眼下的黑子一致的藍髮及長相,整體而言卻更為成熟的少年。
身著藍色睡衣,在赤司征十郎的認知裡,真正於前一晚與他相擁而眠的十八歲未滿的黑子哲也。熟睡中的對方絲毫沒有察覺,短短幾公尺之外的床下,自己的戀人正俯視著仰躺在地的「自己」,微微楞神。
不得了的大禮。
為此刻超現實的狀況下了一個自嘲性的結論,一雙凝視著身下「黑子哲也」的赭金異色瞳閃爍微光,為這份最高級別的生日禮物暗自感嘆。
黑子哲也從來都是一個超乎赤司征十郎預期的存在,不論是初中一年級,透過他的提示與自身的領悟力研發出來的視線誘導,抑或是高中一年級的冬季杯決賽,在誘導失效與洛山新型幻之第六人的雙重打擊之下,仍舊發揮超乎常人的人類觀察技術擊潰了身體數值勝過他幾倍的黛千尋,面對赤司征十郎與洛山高校凌厲的攻勢,就算遍體鱗傷,卻堅持以「誠凜的籃球」展現自身信念,試圖將自己的聲音傳達給在心底架設了一堵高牆的兩個赤髮少年。
脫去束縛的枷鎖,最後他們成功抓住了彼此的掌心,互相傳遞著灼熱的溫度,真實地感受到分離太久的對方過於溫暖的擁抱。
化解了心結,兩個人格融合以後,雙方前進的平行道路終於交會。決定攜手走下去的那一天,即便籃球部前輩們、火神大我和奇蹟舊友多為過於鎮定地表態的兩個人捏了一把冷汗,對黑子與赤司而言,這確實是漫長的等待與價值觀激烈碰撞過後理所當然的結局。
只是當下所面臨的情況,僅僅解釋為出乎意料之外似乎無法一概而論赤司征十郎心頭的百感交集。
早晨的陽光透過未合攏的窗簾縫隙直直照射在緊閉的雙目之上,眼瞼連帶著細長的睫毛輕微顫動,反射性地撐開眼皮,襯托著模糊的光暈映入眼簾的少年平靜的睡顏,跟昨晚入睡時一樣令人感到安心。
……不對。
瞬間反駁方恢復意識而腦迴路不是那麼清晰的自己,過人的記憶力立刻替赤司發覺了違和所在之處,前一天晚上,他們的相對位置跟現在應該是相反的。
好吧,或許黑子曾起床上過廁所也說不定,同時不排除睡姿奇筢的少年半夜時分從自己身上滾過去的可能性,雖然自己挺淺眠的,難免會有睡胡塗的時候,遑論是對方長時間鍛鍊卻仍舊沒什麼長進的體格。
……那麼,現在自他身後傳來的一模一樣的規律呼吸與被子的起伏,到底該如何解釋呢?
陷入片刻的深思,較同齡人精明幹練的腦袋,發揮前籃球強校隊長兼控衛在賽場上無人能敵的快速分析技能,以及不自覺發動的天帝之眼,掃視了與自己的鼻頭只有區區十公分距離的藍髮少年半晌,將所有事發可能歸結一遍,赤司眉頭一抽,在心底下了一個不太科學卻最符合現況的結論。
他是、初中生哲也嗎?
然後就在赤髮少年下一秒嗤笑著這天方夜譚的總結,轉而開始斟酌自己還在作夢的可能性之時,那名被他假設為夢中景物的沉眠中的少年,在他的眼底緩緩蠕動起了身子。
暫且稱之為初中生的黑子哲也,嘴邊囁嚅了一陣,同時往外翻了個身。
趴伏的位置本就瀕臨雙人床的床沿,尚陷入夢境的少年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身處峭壁邊緣,理所當然地撲了個空,大腦毫無自我意識的身軀在赤司征十郎的眼底逐漸消失下墜,並非未在推測藍髮少年下一秒的處境的當下試圖穩住對方的身子,方脫離睡意的身體終究無法跟上腦袋的反應,慢一步伸出手的剎那,赤司便能夠預料,想要保全對方完整待在床上是不可能的了。
至少也得保護少年的頭部不直接撞擊地面,於是他選擇讓自己撲騰過去,在撈過水藍色的腦袋一瞬間跟著對方的重量一同翻下床。
就著同時被少年拉扯下來的凌亂被褥,雙手撐在對方頭部兩側的赤司在此時目睹初中生黑子赤身裸體的現況,以及縮水了的身長。
經歷方才的天翻地覆,不論床上的還是身下的黑子哲也皆沒有轉醒的跡象。一個窩在溫暖的被窩裡,只當剛才那陣騷動是屋頂上跳躍的貓咪所製造的噪音,蹭了蹭枕頭睡得更香甜,另一個,則稍稍為光裸的皮膚大部分都暴露在冷空氣中而生理性地打了個哆嗦,眉宇一蹙,夢囈了幾聲,依舊在赤司征十郎的眼下沉沉地睡著。
毫無防備的表情與太過煽動人的姿態,一大早便被這幕光景衝擊得血氣方剛的赤髮少年,全身上下的血液直衝腦門與下腹部,天人交戰之際,俗稱晨勃的生理反應,也同時為至今仍不曉得為何出現在此時此地的初中生黑子誘人的面貌,加持得幾乎下一秒就會讓雙腿間叫囂的野獸破閘而出。
至於少年光潔的肌膚上惹眼的斑斑點點,以及流出了曖昧白液的下體,明顯地方度過一場魚水之歡的樣貌,赤司瞥見的剎那幾乎動怒。
被自己以外的人所碰觸,就算是不同時空之下的初中生黑子也絕不允許。
纖長的食指覆上對方滑嫩的皮膚,遊走在無論是哪一個時期,總令他的愛不釋手的觸感之上,劃過那一道道越看越不順眼的紅痕,俯視著身下少年的赤金異色雙瞳閃過了一抹赤裸裸的殺意。
到底是誰──
心頭熊熊燃燒的怒火,以及無限放大的殺機,卻在指尖撫過藍髮少年左胸口上,似是特別加深加重的一顆青紫色印記的時候,倏地煙消雲散了,赤司下意識地睜大雙眼。
『啊啊、啊──』
『哲也,你是我的。』
不准逃──
記憶的洪流排山倒海地襲捲而來,勾起了赤司征十郎埋藏在心底許久的、對當時的自己的責難,以及對成為自己一時衝動之下的犧牲品的黑子,深深的愧疚。
三年前的今天,與全中三連霸過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黑子哲也偶然的相遇,少年一雙藍眸意圖再明顯不過的視線──極欲證明自己的信念,誓死與帝光的理念、與赤司征十郎的理念對峙到底的堅定眼神,當下便讓直直地被那對眼睛盯著的赤司不明緣由地怒火中燒。
『我認為,帝光的作法……赤司君的作法是錯誤的。』
『失去了大輝的光芒便一蹶不振的你,還敢如此大言不慚嗎?』
『勝利不是一切,我會證明給你們看。』
『不要妄圖挑戰我的底線。』
──只有我能替你打造一帆風順的道路。
當時就連赤司自己也沒有察覺到,心頭那股無名火、自從黑子退部以後便不時困擾著心神的煩躁感,即是來自於潛意識裡對黑子哲也試圖脫離他一手建立起來的保護傘的行為,沒來由的抗拒。由最初的期待演變為幾近病態的佔有欲,不知何時變了質的情感。
回過神的時候,藍髮的少年已經被他推倒在上了鎖的醫護室最角落的病床上了。直到赤司力道不輕地雙手壓制黑子的肩膀,那雙毫不游移地盯著他的異色瞳的藍眸依舊清澈而堅定,彷若無聲地宣示著自己絕不動搖的信念。
心頭莫名的煩躁與喉嚨突如其來的乾渴,在赤司低頭咬上黑子的雙唇的那一刻,僅存的理智宣告瓦解。
撕扯著帝光的藍色襯衫,啃咬著嫩紅色的茱萸,在少年雪白的胸膛重重刻上所有物的印記,彷彿昭告著對方,你的心臟只能為了一個人跳動。退下長褲與底褲,拉開雙腿在自己的面前呈現最羞恥的的角度,同主人一般顫抖著的小巧器官異常地惹人憐愛。不顧奮力掙扎的少年使盡全力的阻攔,托著又脹又疼的碩大狠狠挺進少年體內的當下,隱忍著的淚水與尖叫終於潰堤。
曾因為赤司征十郎的指示收斂了情緒的淡漠少年,如今卻為對方半強迫地撕碎了那張隱藏自我的面具,終於短暫地展露出人性而情感濃烈的一面。
意外地發生關係的那一天,自此以後便是正式的分道揚鑣。
初中畢業典禮最後一次的會面、冬季杯開幕式、決賽……,兩個人都默契地對那一次盛怒之下的衝動絕口不提,直到交往屆滿兩年的現在,身處年輕氣盛、易為情愛所誘惑的年紀,歡愛的次數早已無法細數,少年被掌控了欲望而主動向自己索求的誘人模樣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中。
此刻初中生黑子的出現,卻讓赤司清晰地回想起,那個意外的第一次,在自己身下哭的七葷八素的黑子哲也為疼痛與快感布滿了淚液、汗液,充滿水霧的藍眸失去了焦距,呈現艷麗的玫瑰紅的臉龐。
前一刻被赤司作成不當聯想的、眼前的初中生黑子哲也現在的樣子,完全是三年前的赤司征十郎一手造成的結果。
左胸膛上的齒痕便是最好的證明。
瞬間釋懷,卻頓時有股脫力感的赤髮少年下意識地嘆了口氣,一方面為剛才自己吃自己的飛醋的愚蠢行徑暗自感嘆,另一方面,他也心疼著推測應是不久前才遭受到當時的自己幾近凌虐的對待,滿目瘡痍的藍髮少年。
初中三年級的黑子哲也,是什麼原因而出現在這裡?
更多的疑惑,即使少有的困擾著思緒清明的赤司征十郎,卻都不會比此刻對身下的少年發自內心的疼惜與愧疚來得侵占心神。他愛憐地輕撫少年平靜的睡顏,將額前過長的藍色髮絲順到耳後,緩緩地垂下頭,準備在那微啟的紅唇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
砰──咚。
說時遲那時快,於赤司陷入回憶的途中便從床頭滾到床尾的這個時代的黑子哲也,在赤髮少年俯身的同時,也從受重不均的床鋪邊緣失去平衡地滾了下來,赤司只來得及分辨頭上傳來了棉被摩擦的沙沙聲,下一秒,少年的體重便扎扎實實地壓了下來,一陣悶響。
原本該覆上小一號黑子嘴唇的甜蜜而溫柔的早安吻,隨著背上突如其來的外力,於是擦過少年的臉頰,貢獻給了地板。
「好重……」
做為夾心餅乾疊羅漢的墊底,承受著兩個即將邁入成年的男孩的體重,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帝光中學三年級的黑子哲也,咕噥了聲便緩緩撐開眼皮,一臉茫然。
無論是哪一個黑子哲也,都如同赤司所想像那般,淡定而冷靜地接受了初中生黑子不明原因來到這個時代的事實。
當高中生黑子異常鎮定地領著僅僅包裹著一件床單,身體有些虛弱的三年前的「自己」到浴室清理身子的時候,赤司征十郎正在廚房料理著三人的早餐,同時一面糾結著方才那個殘念的吻,以及考慮在初中生黑子返回屬於他的時代以前的後續事宜。
是例行的為了將來的大考準備的週末課業指導,同時應對方的要求,赤司提前一天來到黑子家,早些把該週的進度完成後,接下來就有多餘的時間為他邁入成年的生日好好地慶祝一番。
共進早餐的時候氣氛異常平靜,赤司征十郎的視線時不時瞥過坐在餐桌對面的兩個如出一轍的少年,就連扒著餐盤內食物的動作都是相同地緩慢。
也不知道這個時代的黑子,在幫忙對方清理的時候是否對初中生黑子解釋了些什麼,面對此時出現在「自己」家中,坐在正前方盯著自己吃飯,可能是他目前最不願看見的人物──帝光籃球部的前隊長,藍髮的初中生卻不聞不問,稍顯稚氣的面容就像平常一樣淡定,倒是赤司本人,卻為對方過於無關緊要的反應少有地焦躁了起來。
直到比高中生黑子還早噎下最後一口麵包而放下刀叉的初中生黑子,音調比這個時代的他稍微高一些的嗓音微弱地傳到兩名高中生耳際。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赤司君會做飯。」聽不出情緒的語調,卻無法掩飾少年眼中散發出的像發現寶物的孩子般有些欣喜的目光,白嫩的雙頰錯覺似地微微泛紅,「非常好吃,感謝招待。」
純粹與直白的言語,一如既往地坦率與單刀直入的黑子哲也,卻從來沒能像現在這般讓赤司征十郎產生了類似於手足無措的窘迫感──他從來不知道,中學時期的影薄少年,笑起來的樣子這麼好看。
看著異瞳的戀人面對三年前的「自己」時候有如他的髮色的臉色,本就沒什麼食慾的高中生黑子覺得自己似乎更是食不下嚥了,表情缺失的藍眸在氣氛似乎飄散著粉色泡泡的兩個人看不見的地方,稍稍暗了暗,隨後垂下頭,繼續與盤中剩餘的食物殘渣奮鬥。
即使多出了一名不速之客,由黑子哲也所安排的赤司征十郎的慶生行程還是於早飯過後照常開展。
討論過後決定和兩個高中生一起行動的帝光黑子,被兩人帶著來到有些熟悉的街頭籃球場,等待著他們的,是對於初中生來說,過於成熟的最熟稔的面容。
包含就連赤司也十分詫異的自秋田遠道而來的紫原敦,是全員齊聚的奇蹟世代以及火神大我。掃過了所有即將步入大人的世界,前幾個月關係徹底變質的夥伴的臉,錯愕而微睜的藍眸最後停留在等得不耐煩,已經自顧自地打球打得轟轟烈烈的青峰與另一名沒見過的高大紅髮少年身上。
有多久、沒有見過如此投入在賽場上,露出盡興且滿足的笑容的青峰了……?
敏銳的觀察力下一秒便讓初中黑子察覺,那名與球技明顯較中學時代更上層樓的青峰奮力較勁著的表情猙獰的紅髮少年,擁有的是和對方不相上下的籃球實力,以及幾乎要具現化作鬥氣的對籃球的熱愛與好勝心。
如此一來似乎就說得通了,與中三時期對籃球灰心喪志的少年形成強烈對比的這個時代的青峰大輝,一定是那個人改變了他──
意識到主角赤司與召集人黑子終於現身,圍攏過去的眾人理所當然地被另一個小一號且存在感更為薄弱的藍髮少年嚇得不輕,尤其是看上去下一秒就要魂飛魄散的自然而然往幽靈鬼怪方面聯想的火神大我。
「大輝、敦和我一組,然後是真太郎、涼太以及火神。」符合一貫迅速果斷作風的洛山前隊長,很快地分析成員的組成優劣,為待會的對抗賽進行分組,彷彿初中時期服從赤髮隊長絕對正確的指示已經是融入骨子裡的習慣,倒還真沒有人有異議。
然後赤司將視線轉向同時對他眨著大眼睛的兩個藍髮少年,「……哲也跟火神一起,黑子過來。」
為了區別兩名少年而重新啟用初中時期的稱呼,彷彿眼前分配著比賽事宜的是當初那個雙眼赤紅的他,無論是高中的抑或是初中的藍髮少年皆為之一愣。
因為初中生黑子的加入恰好均分成兩隊人馬,面無表情的誠凜黑子在走向紅髮搭檔的那一刻,想起什麼似地回首,果不其然看見了杵在原地恍神的中學生的自己。
──那個時候的他,最討厭籃球了。
曾經賦予他希望,卻在最後將他打入絕望深無淵的隊伍,讓他徹底地對最喜歡的事物感到心寒,籃球或球鞋摩擦地板的聲音,對當時還沒有找到答案的黑子哲也而言,是最惱人的雜音。
試圖以眼神詢問理應對此事再清楚不過的赤司征十郎之前,一隻寬闊的掌心率先覆上了愣神的初中生的腦袋,兩個黑子同時一顫。
「小小的黑仔~~現在已經很小了,原來以前更小啊。」大幅度地彎身與少年平視,邊揉搓著對方蓬鬆的藍髮的紫原敦,對著錯愕的初中生露出一個慵懶而孩子氣的笑容。
「說的也是呢。」低沉粗獷的嗓音來自同樣認真地打量著縮水了的前搭檔的青峰大輝,「仔細一看,原來哲在高中以後長高了不少嘛,之前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腹誹著誰讓你們幾個巨人高中以後又抽高到怪物的程度,在額首青筋浮突的誠凜黑子下意識想對口不擇言的前搭檔一腳踹過去以前,將對方從巨人的魔爪之下解救出來,拉過初中生的手腕將人帶到自己身邊的赤司,吩咐著兩隊人馬,五分鐘的作戰計畫以後比賽便正式開始。
「緊張嗎?」嘴角微勾的赤司看著因為他的問句臉部表情變得更僵硬的初中生,安撫的掌心輕覆對方幾近蒼白的臉頰,意外地觀察到被他所碰觸的皮膚逐漸泛紅升溫的現象,沒來由地心情大好,「不要緊,大輝會和你一起。」
聞言抬首,藍色的眸子恰巧對上了年長一些的搭檔熱血沸騰的自信神情,與自己對視時候的爽朗笑容就跟中二全中以前一樣地純粹,緊接著,想起了什麼似地搔了搔臉蛋的黑皮膚少年,在下一刻向對方伸出了自己的拳頭。「雖然和現在的哲已經不需要這個了,不過如果是帝光時期的哲,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明顯一愣的初中生黑子,看著有些彆扭的青峰對他晃了晃高舉半空的拳頭,意識到什麼的他幾乎笑逐顏開,同樣舉起了自己的拳頭,「……是的,青峰君。」
兩方拳頭表面輕微碰撞的剎那,黑子感受到了眼眶的酸澀。
中學二年級時未完成的碰拳,分崩離析的序幕,被最重要的搭檔拋下的疼痛似乎在與未來的對方重新完成拳首相觸的一刻,短暫地釋懷了。
曾經屬於他的光。
完全不同等級的高中的奇蹟世代,徹底地讓來自過去的初中生眼界大開。他原本以為,開花結果以後的隊友們已經是無人能敵的了,從來不曾想過,人類的潛能居然可以開發到這個地步,超越極限的恐怖。
但是、兩者之間,還是有著決定性的不同。不再是單打獨鬥的個人秀,從方才的作戰研擬會議他就明顯地感受到了,著重運用每個人的專長,互助合作,讓整場比賽的節奏適度調整,同時發揮個人最大的價值。這是、在他的時代幾個月前的全中,專注於個人搶分的隊伍之中絕對不可能感受到的整體氛圍。
最重要的是,初中生黑子明白,現在的隊友們所擁有的是一顆由衷熱愛籃球的心,並非抱持著玩玩的隨便,而是積極地、想自他們最喜歡的事物當中取得勝利的榮耀的熱忱。
到底是什麼,讓升上高中的隊友們產生如此巨大的轉變?
「哲,快切入!」
讓初中生黑子自諸多不解的疑惑回過神的,是青峰大輝的呼喚他的名字的嘶吼,以及下一秒映入眼簾的,一個煞有介事地擦過赤司征十郎臉頰的高速旋轉的傳球。
加速傳球‧迴。
這個時代的黑子哲也所獨創,專門用來對付奇蹟世代、特別是青峰大輝的極具變化性的傳球。早在籃下等待的火神,單手順利攔截這個他已接過數百次的球,跳躍、扣籃。
展現在過去的自己眼前,藍髮的少年與這個時代的光最完美的默契演出。
「大輝專注在和火神的對決,敦去擋下涼太所有的模仿,真太郎的射籃由我對付。」中場,叮囑著下半場開始的緊迫盯人,略帶意味不明的光澤的異色雙瞳最後停在看上去已經漸漸進入狀況的初中生黑子身上,「黑子,你負責攔截敵方傳給哲也,讓他回傳火神的球。知道該怎麼做吧?」
面對一直以來都抱持著不確定的情感,曾經發掘他才能的帝光前隊長,黑子明白在這個時候唯一該做的事──
「是的,赤司君。」
服從,並且為隊伍取得勝利。
襯托著激烈碰撞著的光與光的競爭,影子與影子的對決,比起當初和身體能力大相逕庭的黛千尋透過不同形式的攻防戰比試,此刻可以說如同鏡子一般的兩個人的正面衝突更算的上史無前例。
光越耀眼,影子越深沉。無論是哪個時代,青峰大輝永遠是最能發揮出黑子哲也潛能的懾人的光芒,順利截下了第四顆球,完美入籃的桐皇高校王牌燦笑著與曾經的影子再度碰拳。
帝光中學的黑子哲也,是依循著赤司征十郎的指示所栽培出來的最純粹的影子,誠凜高中的黑子哲也,則是經過反覆鑽研,發覺了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散發出點點光澤的無論心智抑或是技能都更加強韌的球員。
即使一模一樣的特性,讓初中生黑子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對方的行動,面對未來經過琢磨洗鍊的自己,太過生澀的球技很快地便對嶄露頭角的對方束手無策。
「不久後,你會找到最適合自己的球路。」在為看不見的運球突破的時候,他清晰地聽見了高中的自己嘴邊有意無意的呢喃,似是在安慰著來自過去的他,不要為了現在的無能為力而驚慌失措,「還有最棒的夥伴們。」
倒數計時停止前一刻,最後的幻影射籃被在前一秒啟動天帝之眼的赤髮的控衛所攔截,硬生生地自高舉著的雙手中拍掉,同時間,比賽結束。
早上最後並沒有把對方精準調控的早餐盡數食用完畢的藍髮少年,有些血糖不足地直接癱軟在早有預期而張開手臂的赤司身上。
「這樣就不行了?退部以後體能下降很多呢。」調笑著,赤髮少年一面輕拍埋首自己頸窩體力透支的黑子的背部,替他順著氣,「這可不行,考試是需要良好體力的。還是說,需要我另外安排這方面的訓練?在家中就能進行的運動。」
自然而然便往某方面聯想的黑子,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被汗水溽溼的臉龐一紅,並且反射性地將無力的拳頭軟趴趴地砸在對方的腹部,「……請閉嘴。」
「那麼哲也就好好地重新鍛練體能吧,從明早的晨跑開始。」反手抓住那隻不安分的掌心,提到嘴邊,有些情色地舔舐著手指與手指間被汗水淌濕的肉膜,滿意地感覺禁錮在懷中的人敏感地一顫,「……當然還有飲食訓練,今天早上又剩下來了吧?」
「……。」
比賽結束後便自顧自地展開了第二場混戰,同時也避免忘了攜帶墨鏡的自己被某對現充閃瞎,見怪不怪的奇蹟世代,與被那對笨蛋情侶整得累感不愛的火神大我,皆自動自發地清了場,空出一個兩人世界足夠的空間給兩名當眾便親暱地調起情來的少年。
唯一的不為人知的觀眾,大概只剩下身形薄弱得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的初中生黑子,他靜靜地坐在牆角擦汗與喝水,一邊若有所思地且神色古怪地凝視著相擁在一起的赤髮少年和這個時代自己,湛藍色的眸子稍稍黯淡了下來。
所有人一起去吃過飯算是幫中學時代的隊長慶生,三人回到黑子家以後已經是晚上八、九點的事情了,然而來自過去的初中生黑子在期間也並沒有返回的跡象,或是透露出任何來到這個時代的緣由。
回到客房收拾了一些東西(雖說有客房,但是赤司更喜歡在晚上霸占黑子的床),順手拿了換洗的衣物就要去清洗掉一天下來的髒污與汗水,卻沒注意到兩個黑子在同一時間不見了蹤影,於是便釀成了打開唯一的一間浴室門的瞬間,狠狠地撞見了一個正在往浴缸裡放水,一個正往自己身上抹肥皂,兩名忘了鎖門的赤身裸體的藍髮少年的窘境。
兩對一模一樣的藍眸眨也不眨地直直盯著擅自闖進來的赤司略顯尷尬的異色雙眼,視線不自覺地瞥向兩個人無論哪一時期都過分白皙的肌膚,緊緻的翹臀,埋藏在稀疏淡色陰毛下的大小稍有差異的粉色玉莖,以及被逐漸渲染在浴室的熱氣所朦朧的胸前兩個嫩紅色的茱萸。
太具衝擊性的效果加乘的香豔景色。
但是在鼻黏膜即將潰堤的赤髮少年還來不及道歉並再度闔上門扉以前,動作比他更快的兩個黑子已經就著裸身的姿態一齊上前把他整個人架了進去並且關上門,下一秒便合力把他們的前隊長剝了個精光推到浴缸旁邊的小凳子上,將人按著坐下。
沐浴專用海綿柔軟的觸感於是覆上了背後與胸前,依舊反應不能的赤司,稍稍偏過頭詢問身後應該是主謀的高中生黑子,「……哲也?」
「赤司君請安靜地乖乖享受就行。」難得地使用了命令的口氣,轉而開始替對方柔軟的紅髮抹上洗髮精的少年語調毫無起伏地說道,如此平淡的反應讓赤司征十郎更加確信,方才那扇未上鎖的浴室門板完全是兩個意圖不明的黑子守株待兔的關卡。
不過,既然對方都表明要自己「乖乖享受」了,如此服務周到,何嘗不為?
比起在後頭雙手搓揉他滿是泡泡的頭髮的誠凜黑子,前方替他擦拭著身軀的初中生黑子就顯得彆扭許多,下垂的腦袋讓藍色的瀏海遮掩了圓眸,但終究無法掩藏白皙臉蛋上不自然泛起的紅暈,以海綿遊走在他的胸膛上的雙手明顯地發顫,並且有意地避開了兩個對少年來說有些難為情的紅點。
徹底吸引了赤司注意的,果然還是不斷在他眼下搖擺著的過於纖瘦潔白的身軀,他所認知的藍髮少年的骨架已經比同齡的普通男性纖細了一些,面前少年的肩頸似乎又比現在的黑子更小了一點,忍不住蹙眉的赤髮少年不禁納悶當時的自己為什麼沒能關注這點,放任少年不正常的飲食。
赤司緊接著抬手,疼惜地以手背輕輕磨蹭少年的臉頰,一手將初中生黑子停留在腰腹的海綿,向下覆上了自己不知何時已然些微抬頭的分身,措手不及地被對方引導著按上令人難以啟齒的部位,在感受到掌心與海綿底下的器官一瞬的跳動之時,面紅耳赤的少年連同雙手整個人都僵住了。
然後是捏上了初中生黑子近在眼前的粉色乳尖的男人的手指,脆弱的地方被輕輕一掐,少年幾乎驚呼出聲,覆在對方下身的雙手作為支點反射性地壓得更緊,給予了慢慢變硬脹大的柱體更大的刺激,豪不在意的赤司放開了壓制的那手讓對方自主而無意識地按壓他的性器,轉而兩手並用,用力地揉捏起少年左右胸口上的小東西,很快地感受到敏感的乳頭逐漸在他手中膨脹堅挺,色澤更為鮮艷。
或許是藍髮少年雙目緊閉,隱忍著不呻吟出聲的表情太過動人,赤司幾乎是下意識地低下頭,準備含住那緊緊抿著的粉紅色的唇瓣──
嘩──
瞬間傾瀉而下的沖洗頭上洗髮精的清水,適時地制止了赤司搓揉面前的少年乳首的行為,同時又一次好死不死地妨礙了他攫獲那雙柔軟的嘴唇的大好機會,不小心流入眼中的泡沫卻無法讓他當場發作,生理性地瞇起雙眼,更多溫熱的水拂過髮間,伴隨手指頭輕柔的抓撓,直到洗淨了頂上所有殘留的泡沫。
重新睜眼以後,原先覆在下身的觸感連帶著被他挑逗著的少年都失去蹤影,然後是從浴室門口傳進耳中的平靜無波的黑子的聲線,「我們已經洗好了,赤司君如果沖洗過身子就請快點出來。」
已經替自己和初中生黑子沖洗完畢的高中生黑子,拉著和自己一樣迅速包裹了浴衣的藍髮少年,在頂著一頭濕漉漉的紅髮,還未從錯愕之中回神的赤司眼下,極其自然地退出了為熱氣蒸騰的浴室,碰地一聲關上了門。
跟他在一起的這個時代的黑子哲也,太過巧妙的時機與太過古怪的行徑,雖然其中的原因,再了解少年不過的赤司征十郎大概能揣度個八九不離十,對方這方面的小心眼也非常可愛,但畢竟對象可是三年前的他自己呢。
一面思忖著無關緊要的問題,一面以毛巾擦拭濕淋淋的頭髮的身著浴衣的赤髮少年,沿著熟悉的路徑前行的方向並非客房,而是黑子哲也的臥室。
打開門的剎那,偌大的雙人床上兩包鼓起來的山丘讓他當下興起的唯一一個有些淒涼的反應是,他今天必須去睡客房,把哲也旁邊的位置留給初中生哲也了嗎?
不過直到觀察了眼下那兩坨棉被斷斷續續地蠕動著的行為以後,覺察事有蹊翹的赤司一挑眉,方才淡淡的失落轉瞬即逝,心頭只剩一探這兩個處處瞞著他搞鬼的少年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的念頭,特別是壓根不知道會用什麼方法領著三年前的自己一起作亂的高中生黑子。
挪動到床鋪旁邊,感覺聽到他的腳步聲,裡面的騷動便明顯地停滯的兩名少年鬼鬼祟祟的行徑,果斷地掀開被褥的赤司征十郎看到內部景象的一瞬間,血脈噴張的預感立刻襲上了腦袋,還有剛才並未發洩便軟掉的下身。
一絲不掛的兩個藍髮少年,蜷曲著白瓷般的身子,剛洗過澡的軀體染上了淡淡的櫻色,微微散發熱氣,恰好被彎曲的雙腿遮掩住的器官若隱若現,包含誠凜黑子的兩人注視著揭露他們現在的樣貌的赤司的神情,都羞赧得臉色有如血色。
赤司瞥見了散落在兩側床沿的兩件浴衣,推測方才內部的騷動即是兩名少年寬衣解帶所造成的。就在他還來不及考慮高中生黑子到底是透過什麼伎倆拐騙另一人跟他一起胡鬧以前,他已經被起身毫不避諱坦露全身任何一處的兩個黑子推倒在床。
「赤司君,這是我要送給你的生日禮物。」撥開赤髮少年的浴衣,將精實的胸膛以及以下的部分暴露出來,高校黑子這麼說著的同時,帝光黑子已經俯身親吻上赤司精緻的鎖骨,「把我自己送給你。」
後面那句話微弱的幾乎一出口就消失在空中,但還是被對方確實地捕捉到了,藍髮少年目前為止最深情露骨的告白。
誠凜黑子的雙手摸上了赤司的下體,握住被兩人的姿態挑起了慾望的半硬肉棒,先是讓臉頰貼上冒著熱氣的表面,感受皮膚底下血液的脈動,舌尖輕舔頭部的瞬間,受到刺激的敏感器官劇烈地跳動了一下。就著沾上去的唾液潤滑,手掌心套弄性器的過程還算順利,時而挺起胸膛,讓乳頭粗糙的顆粒與對方的陰莖摩擦,太過刺激的視覺饗宴,讓赤髮少年下身的頂端溢出更多的興奮液體。
正舔拭著赤司的乳尖的中學生黑子,下身處突如其來的違和讓他反射性地一個機靈,赤髮少年正在撫摸他硬了起來卻因為姿勢而下垂的前端,與此同時,含住赤司的龜頭吸吮的高中黑子,將一根手指擠入了他尚嫌乾澀的後穴,前後夾攻的刺激讓他忍不住難耐地擺動起腰臀。
直到高中生黑子將赤司的慾望舔弄得完全豎立起來,按著對方的腦袋離開尚未宣洩的分身,赤髮少年將趴伏在自己胸膛上高高翹起屁股的中學生後庭正在擴張的高校生黑子的三根手指抽出來,將呼吸有些急促的帝光黑子抱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腰腹上,臀縫恰好抵住了熱燙的分身。
昨晚才被三年前的赤髮隊長所侵犯的事實,在一瞬間同時襲上了在場三人的思緒。
視線聚焦,所看見的是身下的三年後的赤髮少年擔憂地凝望自己的美麗異瞳,初中生黑子頓時覺得,昨晚的疼痛與粗暴的對待,分明不是出自眼下這名擁有一雙溫柔的眼睛的男人之手,這麼想的同時,他反手握住了對方青筋浮突的腫脹下身,抬起臀部緩緩向下坐。
在初中的少年吐氣著放鬆身子,嘗試完整容納對方碩大的時候,在一旁坐起身的高中生黑子,則雙手並用地開發起了自己的身體。插入肉穴的手指不斷翻出鮮豔的嫩肉,帶出透明的黏液,卻無法再更深入,另一手對前端的套弄持續著,他卻無法由衷感到滿足,視線望向旁邊吞吐著他渴望的東西的已經漸漸溢出乳色液體的交合處,喉頭的乾澀越發加劇。
身旁已經開始傳來了進出越發響亮的淫靡水聲,轉而捏起自己的乳頭的高中的藍髮少年,幾乎就要按捺不住體內喧囂著的得不到緩解的慾火,送入潤滑劑並被他自己的手指抽插著的後穴已經變得柔軟濕潤,處處都得自己動手的不平衡感逐漸消磨著理智,心頭一片不滿足的空虛。
早就意識到旁邊的他實質上的戀人的需求,赤司卻依舊只是反覆挺腰頂弄面前的初中生,一方面心疼著方受到傷害的中學生黑子,更多的,卻是他惡劣地想看看為了他而瘋狂的黑子哲也,究竟會綻放出什麼樣情色而拋卻羞恥心的色彩。
果然、超乎預期地完美。
主動開發著自己的淫亂的黑子哲也,美味得讓他幾乎想當場將對方壓在身下操到哭出來。
「嗯啊啊、啊──啊、……吻、」此刻正被他衝撞得頭暈目眩的初中生黑子,有如溺水之人一般緊緊地攀著他的背,破碎的呻吟倏地夾雜了細不可察的索求,聞聲,赤司暫時緩下了扶著對方的腰上下的動作,扳過對方的下顎──
吻上中學生黑子幾乎被他自己咬出血的嘴唇的,卻是突然湊了過來的高中生黑子。
眼睜睜地看著事發經過的異色雙瞳一瞬間睜到最大,滿是不解。「哲也?」
黑子卻不理會他,自顧自地捧起三年前的自己的臉龐,短暫駐足的雙唇分離以後,他溫柔地吻上對方為汗水浸濕的瀏海所覆蓋的額首。
「請不要害怕。」面對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稚嫩臉龐,為對方拭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淚水,高中生黑子的眼神溫柔而堅定,「疼痛和淚水,由我們替你分擔。」
「你現在所看見的往後的一切,是真實發生的。所以、請千萬不要輕言放棄,更不要對值得珍惜的人坐視不管。」
來自過去的你,見證了我們的未來。
請記得,愛著你的人,永遠都在等待你的出現。
倏地,被赤司愛撫過度的前端在一陣劇烈顫抖以後,噴射了出來,濺到兩人的腹部之上,隨著分身的勃發而一瞬收縮的後庭,夾咬得深埋體內的對方的性器也在下一刻將滿滿的熱液注入了緊緻的甬道深處。
有些刺眼的白光閃現,疲憊地癱軟在赤髮少年身上的初中生黑子在下一秒失去了蹤跡。
「回去了嗎……唔!」未完成的語句一下子消失在瘋狂的唇舌侵略之中,轉瞬間被壓倒在了柔軟的床鋪之上,將少年的大腿勾在胳膊之上的赤司,托著尚未宣洩完畢而再度膨脹起來的肉刃狠狠地捅進方被黑子自己開拓過的後穴。
唇瓣的啃噬舔咬還在繼續,下體卻同時一前一後地律動了起來,彷彿積蓄已久的慾望全是由對方而起,必須好好地還賬才行。
「哲也的嘴唇是屬於我的。」廝磨著對方的嘴唇,赤司柔聲地說道,「即使是初中生的哲也,也不允許奪走。必須要……好好地消毒才行。」
即將再度纏綿起來的四瓣,卻被黑子一個大幅度的撇頭所閃避,赤司的吻落在了少年的臉頰上,他暫時停下了進出對方體內的動作,回視那雙幾近瞪視自己的藍眸。
「赤司君的嘴唇也只屬於我。」輕微顫抖著的聲線,深深表露出少年自從初中生的自己的到來以後,至始至終都不曾讓對方知曉的醋意,無論是朝著對方的顏面奮力砸去的加速傳球,浴室裡那盆好巧不巧地倒落的清水,抑或是代替對方親吻了惴惴不安的初中生,全都是由他幼稚的佔有慾驅使。「所以,也請不要在我的面前試圖親吻另外一個人……就算對象是三年前的我。」
即使明白多數時候赤髮的少年只是惡趣味地想觀賞自己為了他醋勁大發的醜態,但只要是關於赤司征十郎的事情,黑子哲也絕對不會讓步。
立刻被太過耳熟的話語所反擊,當下禁不住地笑出聲的赤司,由衷地為雙方相同等級的獨佔慾感到欣喜。
「真是沒想到,原本那個乖順溫和的哲也,三年以後會變成這副難以駕馭的倔強德行。」
重新動作的下身,肉體的交合是這個時代屬於他們的戀人的溫度,令黑子感到眼眶一熱的暖意,即使一出口便會被狡猾的對方撞出一聲聲羞恥的吟哦,他還是不服輸地反駁道,「啊、啊啊、難道你、啊、不喜歡嗎……哈、」
「怎麼會呢?」俯身咬了咬少年的乳首,更大幅度地折起對方身軀的赤司將慾望頂入了最深處,「最喜歡哲也了。」
「啊嗯、生日快樂,征十郎君……哈啊、」
「我愛你,哲也。」
昏暗的醫護室內,最角落的病床之上,注視著赤司征十郎並不安穩的睡顏的黑子哲也,稍稍用指尖揉了揉對方皺縮在一起的眉心,試圖撫平少年心中的糾結。
腕錶的時間顯示方經過了十二月二十日的零點整,僅僅只是不到一小時的事情,並未如他所度過的未來那般延續了整整一天。
只是,收縮著正汩汩流出的白濁的後穴以及唇上殘留的熱度,卻再再證明著,他所見到的所謂的三年後的世界,並非一場虛幻的夢境。
也就代表著、要改變現況,要向那群人證明自己的信念,並非做不到的事。
──請千萬不要輕言放棄,更不要對值得珍惜的人坐視不管。
高中生黑子堅定而溫柔的話語言猶在耳,黑子哲也傾身將嘴唇貼上了赤髮少年的額首──就像未來的自己對自己所做的那樣,悄聲地對自己、對赤司征十郎許下了絕對要實現的諾言。
「赤司君,請等著我。」
總有一天,我會追上你的腳步,站到你身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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