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算不算番外的番外……
“接下來就是半決賽,把幹勁拴緊了各位!”
“喔喔!!”
“那麼明天的訓練還是翻倍吧。”
東拉西扯後總算是繞回了正經的話題。儘管再怎麼辛苦、強迫自己練習到站不起來、渾身像是針扎般的刺痛,還是來到這一步了。
一年前所受的屈辱也差不多一點不剩全數奉還,接下來,是為理想邁出步伐的時刻。不是為了雪恥,不是為了任何人,只因為是尚未實踐的夢。與現在在身邊的傢伙們的……共同的想望。
當然失敗的話全裸告白在潛意識裡是不想輸的重要因素之一。
相田里子在熱血少年的吶喊後狠狠的補刀理所當然換來一片哀嚎……。
抱怨歸抱怨,之後還是會乖乖聽命的……。誠凜籃球部的抖M日常。
日向無奈的搔了搔後腦,嘆口氣之餘不經意瞥過意外沒跟著慘叫的一年級新星二人組。一個奇蹟似的掃光山一樣高的食物堆打了個滿足的飽嗝,另一個,不知道在想甚麼,對著自己早就喝乾、吸管也被咬爛的奶昔杯神遊。
他們也有可靠的後輩啊……。
與木吉相視一笑。注意力同樣聚焦至兩人身上的里子在下一刻也加入他們的眼神交流。
嘴邊是止不住的上揚。
之後眾人又喧騰幾番、挖苦某些人、談論幾個八掛,教練里子翻出手錶一看時間,時針的位置逼近九,也不早了,趕緊催促大夥回家休息。明天還有一番折騰呢。
“火神君。”
“?”
一如以往差點被遺忘,幸好日向最後還是清點了人數帶上黑子。
他像往常一樣走在最後,想起甚麼似的喚了聲前方高大的背影。火神回頭的瞬間,比烈焰更加深沉的紅彷彿和甚麼人重疊了。黑子毫無漣漪的眼微微睜大。
“不……沒什麼。海常戰,一定要贏。”微笑道,他向對方伸出自己的拳。
火神也笑了,自信的。“那是當然的吧。”
相碰的拳、兩人的誓言。不是想要,是一定要成為──日本第一。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那麼說甚麼都不能輸,不論是下一戰對上的黃瀨,抑或是、決賽場上的綠間或赤司。抬頭,今晚的夜空灰撲撲的,看不見星星,月亮也被厚重的雲掩蓋了光芒,天空是一片懾人的黑。空氣中瀰漫著天雨欲來的沉重壓力,黑子有種喘不過氣的錯覺。
沒有風,四周圍是冬季嚴寒襯托之下的靜謐,幾盞路燈孤伶伶的佇立在MJ幾尺外的人行道旁,微弱的光似乎隨時都會被週遭無邊無際的黑暗吞噬。
就快到了。黑子想道。他欲在決賽場上向那群人證明的信念──勝利不是絕對,他相信,有誠凜的大家和火神君,一定會贏的。
──和我打個賭吧?哲也。
熾烈的色彩再度竄上心頭,腦海中充斥著、對方當時的言語。連自己也未發覺的、對那個人的思念,似乎悄悄蔓延在表面堅定的心口。儘管有什麼東西在全中三連霸之後,如同脆弱的玻璃窗一般逐漸爬滿裂痕,儘管在開幕式時那生疏的叫喚與冷若冰霜的眼神讓他不寒而慄,最真實的心情卻不曾有任何動搖。相處過的每一刻至今仍牢牢刻印在重要的回憶中。
說實話,他確實、想念起那個人的溫柔了。
富有磁性的好聽嗓音、艷麗而引人注目的赤髮、彷若能穿透人心的異色雙瞳,還有,溫柔而霸道的、讓人永遠陷溺下去的吻。
黑子望著前方漸行漸遠的火神與誠凜眾人,酸澀的感覺忽然占滿了胸口。他的眼眶有些溼潤。
想見你。
赤司君。
嘩啦啦──
睜眼。模糊不清的視線對焦後發現是自己熟悉的純白色天花板、日光燈、柔軟的床鋪。
是自己的房間。意識尚處於矇矓狀態的黑子哲也正試圖從剛起床的低血壓釐清目前的情況。窗外的黑暗顯示時間已處於夜晚,他不知道自己睡多久了,還有自己是在哪裡、又是在甚麼情況之下睡著了,更重要的是,為甚麼睡醒後會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一片混亂。他只覺得現在的思緒跟睡醒時頭頂上永遠會向四面八方亂翹的頭髮一樣亂。
到底是怎麼回事……?
困惑不了多久,水龍頭拴緊的金屬摩擦聲響引起他的注意,方回想起剛才在半夢半醒之際從外頭傳來的水流聲。是從底下的浴室傳上來的,他想道。
更納悶的問題來了,父母因為工作待在外地暫時不會回來,這段時間家中只有自己一個人的……。那麼,現在貌似在自家浴室洗澡的人是……?
小偷兩個字爬上黑子尚未回神的腦袋。
然後是浴室的門被打開的聲音,以及走上樓梯、逐步接近自己房間的的腳步聲。
糟糕,現在打電話叫警察好像來不及了。話說電話跑到哪裡去了…….,等一下大叫會有鄰居來救人嗎……?啊,大叫的話可能會被直接滅口吧。
坐在床上糾結了一番就是沒想到要爬起來找電話,更沒想到一個小偷幹嘛沒事到別人家洗澡然後還自己跑上來撞槍口。
棕黑色的門被推開了。
“哲也,醒了的話就先去洗澡。”
“…….赤司君?”
異色瞳少年赤裸著上半身,毛巾覆蓋在溼漉漉的紅髮上,來不及擦拭的水珠順著臉龐滴了下來,他緩緩走近尚窩在床舖上做奇怪發想的淺藍髮少年。
黑子有點慶幸自己沒有一個不小心大喊救命。
“話說回來,頭髮好亂。”赤司停下正在擦頭髮的動作,有些好笑的撥了撥他朝詭異角度四處亂翹的髮絲,“你的睡姿還是一樣糟啊。”
“赤司君為甚麼會在我家?”
“忘了嗎?比賽結束後,你昏倒了,所以送你回來。”
對了,今天是Winter Cup的決賽,低頭一看,他赫然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比賽時的球衣。想起來了,誠凜輸給洛山之後……
精疲力竭的黑子幾乎無法消化赤司拋給他的話語,他只覺得眼皮好沉好沉。比賽大量的體力消耗加上方才對方突如其來的……有些難以啟齒的行為的折騰,回過神來他發現身體已經不聽自己的使喚了,靠近耳畔的呢喃輕柔的彷若催眠曲一般奪取他剩餘的意識。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對方身上了,只知道,在這個人的身邊,他可以睡得很安心……
睡著了嗎……?
久久得不到回應的赤司感受到懷中傳來規律的呼吸,少年就這麼安安穩穩的睡在自己身上了。也真的是累壞了吧。強迫自己突破極限、超越時間限制……
你做得很好了,哲也。
再度吻了吻少年有些哭腫的眼,將他打橫抱起,微輕的身軀讓赤司不禁“嘖”了聲。這傢伙有沒有好好吃飯啊,不在身邊就沒辦法好好照顧自己嗎。
按著黑子往自己的懷中緊緊一靠,確定這樣的姿勢能讓對方睡得安穩,他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逕自走向誠凜的休息區。
對瞪大眼的相田里子微微一頷首,“誠凜的教練?這傢伙我帶走了。”
里子不知道該說些甚麼,她只是震驚於事態的發展──無法開口,只能點點頭表示同意。況且,對方不容拒絕的異色雙瞳散發出的無形壓力令她震懾,就算持有反對意見──也阻止不了吧?
“赤司你這傢伙!你要把黑子帶去哪裡?!”儘管被身後的木吉牢牢抓緊,對於自己的拍檔即將被敵方主將帶走──火神憤怒的朝著頭也不回的赤司咆哮。
“嘖、火神你這個蠢貨快住口,”是綠間,連帶著其餘的奇蹟世代成員以及桃井,他們剛從觀眾席處走下來,表情各異。“你想死嗎。”
是由衷的警告──意思就是別礙事、否則我們也幫不了你了。
赤司的原則,他們再清楚不過了。通常,他的決定沒有人能撼動。一方面,他的考量是最周全、且具有絕對的勝利的保證,另一方面,挑戰他的絕對的人,會在親身經歷他的恐怖之後──生不如死。
因此,儘管連同青峰與黃瀨、甚至是綠間,對方才經歷的一切尚抱有數不清的疑惑與震驚,靜觀其變才是明哲保身的選擇。
“嘛嘛、小火神你也不用太擔心啦,小赤司是不會傷害小黑子的。”
“就算你這麼說……”
“啊啊囉嗦甚麼像個老媽子一樣!”
“真要說像老媽子的小青峰其實也是啊,剛剛在樓上一直不停的……”
“黃瀨你給我閉嘴!”
“不過小赤好好哦,他一定會好好品嚐小黑的吧……”
“等等小紫原你在說甚麼…….”
……
最後的景象是桃井抱著里子痛哭失聲,青峰表示五月那丫頭只是暫時發現自己失戀了而已,幾天之後又會活蹦亂跳的了。
火神覺得自己的頭好像痛起來了。
黑子洗好澡換了身輕便的T恤與長褲,邊用毛巾擦乾自己的頭髮邊思考著待會如何面對與赤司共處一室的窘境,他推開自己臥室的門。
某個像大貓一樣的傢伙正趴伏在自己的床邊小歇,上身……還是打著赤膊,擦頭髮的毛巾有些可憐的掛在脖子上,髮上的水痕顯示本人並未完全將其擦乾。
黑子有些奇怪的坐上床,低頭俯視此時安靜睡著的人的臉龐。
擦頭髮擦到睡著了……?赤司君也很累了吧。
他輕輕拿起對方的毛巾,溫柔的為其擦拭。好久好久,沒有碰觸到這鮮艷而柔軟的髮絲,因為前陣子的修剪而短了一些,他能夠輕而易舉的撥開鬢角的碎髮。睡著的時候五官柔和了許多,不若綻放異色光芒時的霸氣,多了一分童稚的可愛,黑子還是第一次認真觀察赤司的睡顏。
難得有天生的娃娃臉,多笑一下搞不好會比黃瀨君更受歡迎……?女孩子好像也喜歡這種童顏美型的……。
胡思亂想著,黑子輕輕的笑了,捧起赤髮少年的臉龐吻上光潔的額。
倏地,一股力道抓住他的手腕──世界顛倒了。
赤色的少年漾起邪媚的笑,他將淺藍色少年扎扎實實的壓在床上俯視。黑子瞬間有種大難臨頭的錯覺。
“…..原來你醒著啊,赤司君。”維持一貫的面攤,但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跳出來了。
“哲也偷襲我。”靠近再靠近,在鼻尖即將要觸碰到的瞬間,赤司開口。
“是的我承認──如果造成赤司君的困擾,請允許我鄭重的道歉。”有意無意的閃避迫近的少年,黑子的眼神隨處飄,瞄到了少年赤裸的上身,不禁臉上一紅,“赤司君請穿上衣服,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這種時候還用敬語可就煞風景了呢,雖然他知道那是少年掩飾害羞的做法。
“轉移話題是壞孩子哦,”該懲罰,後面三個字他沒說出口,等會直接用行動表示。“感冒甚麼的哲也就不用擔心了,那個時候跟重病的哲也做了這樣的事──”
是無限放大的美顏,黑子只感受到有個渾蛋正試圖抽光他的氧氣──
他的手無力的抵在對方赤裸的胸膛上,任由對方帶著點點溫柔的啃咬與吸吮。
“──不也好好的嗎?”
放開喘不過氣的少年,他的笑容越發燦爛。
“況且哲也不認為,”節骨分明的修長手指輕劃過身下少年透著潮紅的白皙臉蛋,光滑的觸感令人愛不釋手,“赤裸著身子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嗎?”
──語不驚人死不休。黑子哲也在今天終於發掘赤司征十郎其實很有口說的天賦。不過有沒有口德又是一回事了。
“……上高中之後、性格似乎變得惡劣了,赤司君。”口頭上是這樣說,但是紅到耳根子連帶體溫也直逼發燒病人的反應讓某人很滿意。
“......我不否認。那麼、讓我們換個話題如何?”邊講話動作也沒停著,他低頭,一路從少年的髮、額、鼻尖吻下來,“關於我們的賭約,你準備好要回答了嗎?”雖然,他要的答案終究只有一個。
黑子不語。低下頭,像是在思考甚麼。
隨後,他鼓起勇氣,伸手按住赤司的後腦勺,對準唇瓣的位置,狠狠的吻了上去。
赤司睜大眼。意料之外,不過…….
“…….這是,我的回答。”在赤色少年奪回主導權之前,他細細的在兩人貼合的口中呢喃。
“那麼……,”赤司同樣開口道,“──我開動了。”
“….請你手下留情……。”
黑子最後的細喃,被埋沒在緊密貼合的唇瓣中。
夜,還長著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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