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的重生 - 28 家中探病

午休時間的街道，有不少穿着和我同款校服的學生，成羣結隊地走在一起，但是背上書包的，只有文韻。她一直替我提着書包，配合我那緩慢的步伐，一同走到馬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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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雙腿仍然發沉，但我覺得比起今早的狀態好多了，至少應該不會突然暈倒在街頭，能平安無事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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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信剛轉為綠燈，她停下腳步，我也跟着停了下來。我能理解她的體貼，但就是實在不解她也一同早退的用意，忍不住向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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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要背上書包？」

「那不當然是我也要走人。比起這個，你家裏有人嗎？」

「沒有人，我媽每天都很晚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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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並不是當然的，不過她要早退也不是我能管的事。只是接下來，她說出的話，我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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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跟你回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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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下這句話，她就踏出馬路口，並不是往火車站方向走，而是前往巴士站。我瞪大眼睛，也立即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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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來我家？」

「因為總不能拋下生病的你，獨自待在家裏吧」

「不要當我是小孩子，我好歹已經成年，而且也一個人住過宿舍」

「但你看上去，不像回到家後會乖乖吃飯，也不似會躺在牀上休息。放着不管的話，感覺你可以一整天都不吃東西，也不去休息」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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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無其事地笑着說出很失禮的話，雖然我還想反駁一下，但她的話又並非沒有道理，確實是我會做出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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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還想趁這個機會，清一清累積起來的播放清單，也覺得沒有胃口，就打算放掉午餐，留到今晚再算。被她說中要害，我不服地鼓起嘴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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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家裏沒有人，她要來的話，也不會有人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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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士站等了一會，她跟着我搭同一架巴士，在同一個站落車。在回家之前，我們順路去了一趟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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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沒有胃口？」

「沒有，也不太想進食」

「但也得吃點東西，你有什麼食物敏感嗎？吃點乳酪和水果怎樣？」

「好吧，我沒有食物敏感」

「那家裏有藥嗎？」

「有幸福傷風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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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我在商場的休憩處坐下來等她，然後一個人進了超市的入口。我不清楚生病時要吃什麼，所以不知道她要去買什麼，只是當她出來時，手上提着一個裝了半滿的白色膠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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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文韻帶着超市買來的東西，和我一同到了家門口。打開門後，她掃視了一眼我家客廳，便放下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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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用一下廚房」

「你要煮什麼嗎？」

「不是啊，我要整水果沙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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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着膠袋，走去廚房。我洗淨雙手，換上了家居服，便坐在餐桌上，靜靜地窺探在廚房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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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她好像戴上了手套，膠袋被翻開，聽見切水果的刀聲，不知道在切什麼。平常午休外出食飯，未曾見過她吃沙律，今天卻突然吃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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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理解，我又不是需要照顧的小孩子，她根本沒有必要一同早退，甚至來我家。不用她看管，我自然也能照顧自己，就算沒有人看病，沒有吃什麼營養的食物，過一天燒就會退，病也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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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特意早退來我家，還為我準備午餐？是因為我病了看起來很虛弱，她無法袖手旁觀，還是因為我在她心中，有一定的份量，以至於她願意這樣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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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後者的話，只要想像這個可能性，就心中就止不住悸動。不論她的動機是什麼，若說她的行動並不觸動人心便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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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她雙手提着一個托盤走了過來。上面裝着兩個盛着雜果粒的湯碗，兩杯疑似是橙汁的液體，還有兩個湯匙。她將一碗一杯放下來擺在我前面，也在碗裏擺上湯匙，給我的份量比較少，只有她的三分之二，話雖如此，這個份量也不見得能吃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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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碗上的果粒，貎似有蘋果、香蕉、藍苺、奇異果，再加上乳酪和蜜糖。這些水果是她喜歡的水果，還是只是隨意挑選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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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不了這麼多」

「誒，那你給點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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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韻也擺下自己的份在桌上，便坐在我的對面。我往她的碗倒了近一半的量，被傾倒的雜果，猶如成了一座山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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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快要滿瀉的碗，她呆了一下，向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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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的雪櫃怎麼就只有飲品，不說其他食材，就連水果也沒有。還好找到調味料，有蜜糖，所以我就用了」

「我不會做飯，平時都是叫外賣，我媽也是幾乎不會在家吃飯」

「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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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我的回應並沒有很大興趣，以面無表情的樣子，給下無趣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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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櫃裏沒有果汁，而杯上的液體看起來也不像是橙汁飲品的顏色，所以在開始進食前，姑且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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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杯看來像是橙汁的液體是什麼？」

「就是鮮榨橙汁，剛才榨的。我搜尋了一下，發燒的病人好像要多補充維他命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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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眼前的雜果，為的就是維他命C 。但是她自己並沒有生病，沒有必要配合我一起吃這樣的水果沙律。而且我記得我家並沒有榨汁機，也就是說這兩杯橙汁，都是她徒手榨的。先不去細想她怎麼榨汁，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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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這麼多水果，應該要花上不少錢，對我來說至少有三、四日的飯錢。總覺得今天欠了她很大的人情，如果將來要還的話，現在就先懷着感激的心，吃下她為我準備的沙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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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口，大概是因為蜜糖和乳酪夾雜水果，有幾層不同的甜味混合在一起，雖然我並不喜歡甜食，但這個口味還算不錯。只是我果然沒有什麼食慾，即使減了量，還是得勉強才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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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在擁有正常食慾的情況下，吃下這碗沙律，雖然我是因為今天比較特殊，才會有機會吃這樣的沙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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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前面的文韻也動起碗筷，用湯匙舀下一小口雜果，往嘴裏送下，慢慢咀嚼。細味品嚐後，像是有所發現一樣，輕輕挑起眉根，然後便一口接一口，吃得津津有味，山峯在慢慢變得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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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了下來，將目光放在眼前的她身上。披落的散髮有一絲垂落在嘴邊，她便用手指撩起那幾縷髮絲，輕輕撥到耳後。我注視着她紅潤的嘴唇，明明不是第一次和她一同進餐，但之前居然沒有注意到，她的吃相原來有幾分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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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的碗裏裝着的是和她一樣的食物，只是用餐的人不同，所散發的氣質卻會有這麼大的差別。擺在我面前的是平平無奇的雜果沙律，可是看着她將雜果放進口裏，就猶如在享用高級的法國料理一様，好像根本不是同一個層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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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這樣的錯覺，是因為她長得像是混血兒嗎？不對，純粹是我發燒燒壞了腦，以至於視神經傳到腦部的信訊，變得這麼奇怪，就像網紅的實況開了很重的濾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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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已經飽了嗎？」

「誒……嗯，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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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顧着盯着她的吃相，以至於分了神，碗裏的雜果份量幾乎沒有減少。她留意到我停了口，便疑惑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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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即移開視線，重新拿起湯匙，將碗裏的雜果一點不剩，強行地一一塞進口內。一下子塞了太多食物入胃部，雖不至於反胃，但還是有股噁心的感覺。旁邊的鮮榨橙汁比起在超市見到的盒裝橙汁，色彩要更暗淡一點，我有點猶豫，還是喝了下去，結果就是普通的橙汁，並沒有異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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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食完後，文韻收拾好碗碟，便讓我服藥。我從藥物盒取出一盒未開的幸福傷風素，撕掉錫紙，服下兩粒藥丸，這下我真的不想再進食，也不想再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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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藥會有睡意的吧，你去上牀休息吧」

「吃飽就睡，我又不是豬」

「嗯——那我們做些什麼好？」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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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並不會立即睡覺，但還是帶文韻進去我的房間。我坐在牀上，她坐在牀邊的電腦桌前，彼此都保持着沉默。她靜靜地盯着我，而我則努力不去和她的雙眼有交集，氣氛十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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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點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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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像是在打量我一般，莫名地有種無形的壓迫感，能聽見心臟的鼓動。良久，我耐不住沉默的壓力，便開口打破靜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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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抱起你就察覺到你很輕，雖然一直都覺得你很瘦，但讀大學時看起來比現在更瘦。你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

「……我幾乎每天都和你一起吃午飯，問這個問題是不是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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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打開話匣子的是我，但沒想到她會過問這種無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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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經常吃輕食……那晚飯呢」

「有吃」

「不要弄壞自己的身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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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沒有建立有規律進食的習慣，既不會自己下廚，也不想吃外賣。有時會吃杯麪，有時就會直接跳過晚餐。我知道這樣的生活習慣很不健康，但自從母親不再下廚煮晚飯，便一直都過着這樣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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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沒有弄壞」

「會的啊，因為你現在不就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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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韻說的沒錯，不過是淋了一場雨就輕易地病倒，這副不堪一擊的身體確實是由不良的生活習慣所造成。可是這並不是令人愉快的話題，尤其被她的雙眼緊緊盯着，實在是很不自在，莫名地感到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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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煩，今天一直在嘮嘮叨叨，不過是發了點燒，不要擺出老媽子的架子向我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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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口的瞬間便後悔。她在擔心我，也為我做了不少的事，不僅抱我來醫療室休息，也蹺掉課看守，還不惜早退也要來我家照顧我。我應該感激她，而不是遷怒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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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口氣聳聳肩，然後輕輕對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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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適合一個人住，應該也沒有兄弟姊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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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避開她的視線，低下頭來向她道歉，再回答她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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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沒有，但不保證之後也沒有」

「什麼意思？」

「在墜樓那天的那個禮拜，我媽讓我回家，打算向我正式介紹她新的丈夫。我不知道那人有沒有兒女，有的話我就將會有不知姓名無血緣關係的義兄弟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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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突然回到過去，這件事也被我拋在腦後。我未見過母親的新丈夫，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現在和母親幽會的人。對於一個陌生人的事，說到底怎樣都無所謂，和他有關係的僅限於母親，並不包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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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介意一個陌生人會成為我的繼父，這是母親的選擇，我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去反對。而且這只是名義上的繼父，我並不會容讓自己和那人有不必要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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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文韻聽下我的回應，便露出一臉複雜的表情，像是感到可憐，又像是感到心痛一樣。她那雙注滿感情的眼睛，正在看着我。被她投向這樣的目光，心裏隱隱作痛，為了紓緩這不明朗的心情，我繼續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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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大二的事，還有五年的時間呢。再說我住在宿舍，畢業後也會想辦法搬出這個家，所以就算突然多出幾個不是家人的同住者，甚至是可能要和母親搬出這個單位，也不會怎麼影響到我」

「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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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情越發繃緊，我並沒有打算讓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所以要結束這個話題。我故作看向手機，然後郁動身體，蓋上冷氣被，躺臥在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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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三點了，我覺得藥的效力開始見效，有點困了」

「嗯，那你休息吧」

「你要回去了？」

「你這問法，難道你想我留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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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我笑了笑，用問題回答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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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的話，就不能和她繼續談話，她也沒有留在我家的必要。我確實想她留下來，可是卻無法坦白自己的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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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坦率一點就好了，不論是向文韻吐出不想她離去，還是向母親道出不想回家接受新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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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留不留也行」

「嗯——那我就多待一會吧，反正蹺掉了課，整個下午很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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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我便閉上眼睛。不知道文韻會不會收拾書包，趁我睡着就離開呢？我還沒聽到她離開的動靜，意識便漸漸遠去。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KlVUimj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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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家中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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